12.第12章 【在六月里收穫】

第十章【在六月里收穫】

六月下旬，已是進入璀璨盛夏。熱情而洶湧的夏天不停歇地散發出熱氣騰騰的魅力，

星期五的下午時分，時間約莫是六點半左右。

在橘紅色的夕陽斜照下，武榮初級中學的這小片建築群被暈染成了片片紅色，置身其中宛如仙境般的迷離。在絢麗的夕陽下，教學樓和宿舍樓的屋頂上的琉璃瓦宛如鏡面般，閃爍著流光四溢的刺眼光芒。

盛夏微風輕輕地拂過大地，與大地散發出來的的熱量混合著翻滾著，最後變成了暖風陣陣。

武榮初級中學的寬闊操場在教學樓北區，可以過條剛改造好的小坡又或者踏著近五十級的階梯緩緩而下。

偌大的操場環著四百米的標準跑道，跑道的內側是沙坑和單雙杠。操場的左側角落裡栽種著株枝繁葉茂的老榕樹，是建校之時栽種的，聽說有著近七十年的樹齡。

遮天蔽日的樹蔭下，一群身著短衣短褲的體育生正在細心地做著熱身動作，慢慢做著全身的拉伸活動。四十過半的地中海體育老師蔣海濱，他那飽經風霜的滄桑的面容上神情嚴肅，負手在其間，不斷在這些學生中走來走去，比劃著做著示範動作，又或者不時教訓幾聲…

過來蹭訓練的林強站在樹蔭的最外面，也跟著這群體育生的節奏，慢慢拉伸著做著熱身運動。做完了熱身運動，便是五千米的慢跑。

林強隨著體育生的慢跑也停下了熱身，自覺地跟著後頭。臨跑之前還不忘沖在其身邊的體育老師蔣海濱咧嘴一笑：「蔣老師，我又過來蹭訓練了…」

「蹭就蹭，要是跟不上。看我怎麼收拾你…」體育老師蔣海濱是個做事嚴謹的人，挺嚴肅一揮手，還作勢要踢林強的屁股，示意林強趕緊跟上隊伍。

「這小子…」體育老師蔣海濱搖頭苦笑，林強生性開朗直爽。跟著學校的體育生混訓練大半個月，也和這些比較特殊的體育生和負責訓練的蔣老師混得熟悉了。當然也少不了平常買買水之類的小意思。林強轉身向操場的塑膠跑道慢跑了過去，慢慢晃晃地跟著體育生隊伍最後頭。

德拉岑-彼得洛維奇在半個月前的蠱惑是成功的，林強在那天真正意義上地接觸而且感受到了籃球的快樂，自此，也魔怔般地一步步在籃球世界里漸漸沉迷。每日晨練的投籃訓練，如果不投完就如鯁在喉般的不舒暢；黃昏前的體能訓練，跟隨校隊體育生蹭蹭體能訓練，長跑練耐力，短跑練爆發力，蹲杠鈴練大腿；還有晚上偶爾練練啞鈴和俯卧撐，增強上肢手臂力量。

當然這些都是由少及多地慢慢加量，更何況身邊德拉岑-彼得洛維奇把關，林強雖說是練得苦不堪言，但質量有保障，還不會練廢了自己。這些按質保量的訓練幾乎佔據林強所剩無幾的課餘時間。

就如同德拉岑-彼得洛維奇所講的那樣——帶著自己的信念上路，相信自己的雙手與汗水…

每天生活規律的可怕，不過經過近一個月的刻苦訓練，林強從籃球白痴突飛猛進般的進階到了籃球菜鳥。尤其是投籃技術這項能力也大幅度提升，他已經穩步地在籃球的路上跨出了重要的一步。

三分線內的中遠距離的任意投籃點，林強的空位投籃命中率從平均四中一的命中慢慢穩步上升，現在已是五中三的命中。而其每天投籃訓練的命中數也從最初的一百五十增至三百。畢竟投籃訓練越到最後體能下降的時候命中會越低，林強現階段的投籃能力雖稱不上彈無虛發，但也是投籃很準的籃球菜鳥。

相較於投籃能力的進步神速，其他能力林強也有了改變，雖然進步較小。

林強厚顏蹭訓練后，其體能方面也有了較大的進步。不說其他，就五千米慢跑來說，他從最初落在最後頭只能氣喘吁吁地走完全程，到現在也能慢慢跟著跑滿十圈，身體狀態好的幾次也能排在中上游集團跑完全程。真是實屬不易，畢竟體能的什麼就難練了，這需要自身強大的意志力。

原本看起來虛胖的身形在持續不斷的各種訓練下變得結實，小肚腩和有些圓潤的臉頰也慢慢消失了。變成了肌肉型男，強健的臂彎，粗而有力的大腿，甚至連腹肌都浮現了幾塊出來，這真是意外之喜。

更令林強驚喜的是他的身高也跟著竄了三四公分，穿鞋后也能突破一米八。完成大長腿的夢想后，林強覺得更自信了。籃球水平和身體素質每天都在緩緩進步，那是種很美妙的感覺，自己正在慢慢將自己往好的方面發展。

當然有驚喜必然也有煩惱，可能是天賦技能都載入在投籃天賦上，其他的籃球天賦，比如運球，林強所展現出來的就遠不如其投籃天賦那般出色，甚至是屬於弱項。

不過林強不擔心，德拉岑-彼得洛維奇也不擔心，他對林強曾說過：「就算是一隻豬，每天運球兩三個小時，也能成為運球高手…」

意思是說林強現在還沒空成為那隻每天運球兩三小時的豬的命，他現在的訓練重點都是在投籃訓練上，以及身體上的調節和體能上，運球也只是在投籃訓練的閑暇時間段偶爾練練，所以說他還沒有成為豬的命。

雖然說是很差，但現階段還是夠用的，林強能夠熟練單手運球，保證小範圍的推進中不會砸腳，雖然運球蹩腳，但對於現階段只會投籃的林強而言，運球能力不用太好，只要能夠配合得上他的投籃節奏，這樣也就勉強就夠了。

缺點就是林強的胯下運球不太熟練，這大概是怕砸到自己小丁丁吧…而非慣用手的左手運球也只能是作為體前運球的銜接點，而無法熟練使用左手運球。當然這對專註投籃的籃球菜鳥也是極大的進步了。

「少年，你差不多又到極限了…」德拉岑-彼得洛維奇在林強跑完五千米又五百米的時候出現了，似乎他對林強的身體狀態掌控得比林強自己還要清楚，不得不說德拉岑-彼得洛維奇做「老爺爺」這個輔助能力還不錯。

「放輕鬆…嚼綠箭…」林強停下了奔跑的腳步，緩緩在跑道上又走了一圈，回到了那片涼爽的綠蔭下。

體育老師蔣海濱沉默寡言，帶著一副嚴肅面孔還在孜孜不倦教導著監督著自己手下的學生，林強走上前去打算和這些短暫相處同學老師告別一句。

「蔣老師，謝謝這段時間來的照顧…」林強打心底感謝這位體育老師，在不長的相處日子他很細心指導了林強，要知道林強班上的體育老師可不是這位在授課的。

「沒事，沒事…」體育老師蔣海濱剛教完學生，正在邊上打算喝口水。聽到林強的話不禁疑問道：「聽你這口氣，怎麼了？」

「從明天起，我可能不能來了…」林強擾擾頭，不好意思地道。

體育老師蔣海濱聞言想了會，問道：「…你是畢業班的吧？」

「是…蔣老師，我得準備考試。」林強回應道。

體育老師蔣海濱喝了口水，鼓勵道：「…加油，好好考試…祝你考出好成績。」

林強笑了，臉上的笑容陽光，信心滿滿地臭屁地道：「那沒問題，謝你吉言…」

「你這小子…總之努力吧…」體育老師蔣海濱不禁搖頭笑了。

林強笑著再次開口道：「再次感謝您…」

「行了…趕緊回去複習，都快考試的人了，還能在運動場轉悠…」體育老師蔣海濱作勢要踢林強的屁股，趕著他回教室複習。

林強逃也似的一躲，小跑著還不忘朝體育老師蔣海濱揮手告別，轉身向操場左側的小道上走了過去。

……

又是一個夕陽紅。

懸於西邊天際線上的夕陽斜斜而下，已然是被掩蓋了大半個身子。溫暖的夕陽逆光下，揮揮洒洒在校園裡鋪瀉著屬於盛夏的柔情，武榮初級中學里的所有景物也都被披上了橙黃色的外衣。誠如那句讚譽形容那般，最美不過夕陽紅。

當那座小小的校園廣播站里緩緩飄來范瑋琪的那首《最初的夢想》，單曲循環的歌聲在整個校園裡回蕩著…

今天是最後一天學校組織複習，離中考剩下的三天都是自習。但畢業考試越來越近的那種複雜感觸，林強這群畢業生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去老實看書，一個個都滿懷心事各有各的不同情緒。

最後一堂課是各科科目的老師走馬觀花般地交代著那些不知在三年裡反反覆復說了多少遍的事情和注意事項，似乎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不同，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到氣氛的凝重感。

林強的班主任是個厚實的漢子，但卻被學生稱作米老頭，米老頭授課政治又身兼學校政教處主任，當然在學生眼裡是個極度啰嗦的角色。米老頭如同往常一樣坐在講台桌邊上，慢悠悠地掃視了全班一遍，有點沉默地分下了准考證。

「就說兩句話，心態放鬆，認真審題。祝你們取得好成績…」夕下的教室帶著些許朦朧，米老頭短暫的話語卻這般清晰真實。

「下課吧…」還未能深刻體會到那種離別前的別樣年華情愫，就在這句落下后慢慢在心底發酵醞釀著，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里會忽然品嘗著歲月帶來的佳釀。

林強的桌子上堆滿了書本，桌腳邊上的箱子也是書本，課桌抽屜里也是滿滿的。似乎初中三年的所有就在這些裡面，他有些沉默看著。

然後一言不發地收拾著，黑色背包已然被塞滿，勉強的將這些書消化一部分。將餘下的書本在箱子里塞了又塞，背上沉重書包后環顧教室，似乎每個人都在慢慢的收拾著，沒有人先出教室門…

林強又坐下了，和同桌聊了一會，還特地一巴掌打醒後面半醒半睡的羅靖。前後幾桌都在熱情聊著，互相預祝考試成功…

但最終還是走了，人去樓空。林強特意落在最後面，背著書包，懷裡抱著箱子，一步兩步走下樓去，似乎與平常無差別，只是腳步重了些，心情重了些…

臨走前在樓下，林強又看了一眼燈光初上的教學樓，看了一眼學弟學妹眼中的羨慕，又看了一眼黑乎乎一片的第三層，然後他走了…

林強大步離開了學校，他知道自己該走了，不僅僅是準點到時的公交車不等人，更重要的是他在此時深刻明白了某句通俗易懂卻還不願接受的事實。

天色已暮，是該回家了。時光以逝，是該離開了…

人總歸是要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