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攻略

相比於惆悵的蕭安安，顧予恆的心情明顯好多了，儘管郊區到市區的高架上堵了整整兩個小時，都還是吹著口哨進辦公室的。

蘇景鑠可是頭一回看到顧予恆來的比自己還要遲：「很享受啊，春光滿面的樣子，看來搓衣板的味道還是不錯的啊。」

「我還沒有碰過她。」顧予恆脫下西裝換上白大褂。

「嘖嘖嘖，金屋藏嬌什麼都不幹，憋壞了吧？」

「就你嘴貧！」顧予恆甩給他一份病例，「我以後都這麼遲來，你和他們說一聲手術不要給我排的太早。」

蘇景鑠眼疾手快地接住，「喂，你說她到底知不知道你對她一見傾心這麼久了啊？你到底怎麼和她久別重逢的，和我說說唄？」

「八卦記者都沒你這麼煩。儘早準備和文海醫院醫療器械案子的事情吧，蘇經理。」

「顧予恆你怎麼這麼過分！」蘇景鑠炸毛地大叫，「恆光明明就是你家的產業，你也是分公司名正言順的總監，你倒好，騙我做這個該死的總經理，然後把所有事情都壓我身上。你知不知道文海是江氏手下的私立醫院，是直接去和江氏談的啊！」

顧予恆的祖輩依靠器械發家，創立的恆光集團是國內乃至全球都知名的品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醫療器械。顧予恆是家族中唯一一個從醫的人，還是新興的整容醫學，恆光總部在香港，也唯有旗下的恆美整形在內地駐足紮根，為了給自己省事，顧予恆直接把中國內地分區總經理的職位甩給了蘇景鑠，自己只是一個挂名的總監，就是偶爾開開會指揮一下手下員工的那種人。

「你知足吧，這麼個肥差，江氏新總裁才上任幾個月啊，又是個女人，應該比較好搞定。」顧予恆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你願意代我去準備上市的事情，我也是不介意的。可你連股票紅色是漲是跌都搞不清楚，還是去談案子吧。」

「對，女人，還懷孕五個月了，送她整容大禮包這一套估計是行不通了。」

這顧予恆還真不知道，還以為女人交給蘇景鑠這種花花公子自然是沒問題，扶了扶眼睛，「那也沒什麼，我打聽過了，文海之前的合約是和華辰簽的，明年四月到期，華辰這幾年都是問題，醫院方面完全沒有續約的打算了。」他的語氣不容否定。

「華辰！」蘇景鑠冷哼一聲，「果然是出於私心。」

顧予恆眼神凌厲一掃，蘇景鑠嚇得馬上捂住了嘴，生怕他吃了自個兒。

顧予恆已經繼續低下頭看自己的文件，「還有，城西濕地的那塊地的拍賣，你想辦法試探一下，有沒有辦法讓江氏鬆口。如果順利的話，明年年初就可以上市，那塊地作為分院地址，我覺得還是不錯的。」

「江氏怎麼可能鬆口？」蘇景鑠想都不想就接著嘴，「你就別想著拿下那塊地了，分院的選址還是重新定吧。」

顧予恆沒有再接話，繼續低下頭看病歷。

兩人早上都沒有手術，顧予恆認認真真地看著病例，蘇景鑠捧著手機不知道和誰聊天，反正是笑得很開心。

「你怎麼追女人的？」顧予恆突然冒出來一句差點把蘇景鑠嚇得從椅子上摔下去。

「追女人？需要嗎？都是他們貼上來的好嗎？」蘇景鑠很是自豪。

顧予恆撫了撫額，「那你和女人交往的時候一般都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吃飯！約會！睡覺！」他眉飛色舞，突然想通顧予恆為什麼問他這些問題，「誒？怎麼，搞不定老婆大人了？」

兩人的辦公桌是面對著的，顧予恆不著痕迹地移了移電腦，企圖遮住蘇景鑠那張好奇心爆棚的臉，「沒什麼，只是問問看。」

蘇景鑠笑得欠揍，「我侵□□場這麼多年，還沒什麼女人能難住我，聽兄弟的啊。我記得你家不是裝了一個超大100寸的電視機還帶家庭影院功能的嗎？晚上吃好晚飯，窗帘拉好，坐沙發上看一場電影，然後……」蘇景鑠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

顧予恆自顧地敲打著鍵盤，偶爾停下來看他一眼，啰嗦完一大堆后發現顧予恆纖長的手指還在鍵盤上紛飛，不免有點兒惱火，「喂，我說你有沒有在聽啊！」

起身走到他身後，看了一眼電腦桌面，瞬間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顧予恆，你也有今天啊，面對個小女人還要寫攻略……」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看好你啊！」說著他又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邊上，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硬碟，「這個裡面都是我下的電影，都是高清版的，誒，還有一個文件夾裡面專門放了孟女神的！」

蘇景鑠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全身都僵住了。

還以為顧予恆馬上會變臉的，沒想到他居然興緻沖沖地接上了硬碟開始拷電影，好像剛才的話完全沒有聽到。

躡手躡腳回了自己的辦公桌，透過那一小道縫隙注意著顧予恆的臉色，呼……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蕭老師，要不晚上我們去銀泰吃個飯吧？叫上年級組裡的老師，算是迎新。」胡禹暄提議道。

「不……不用了……」蕭安安擺著手拒絕，「我有人來接我的，還是改天吧。」

胡禹暄抿著唇點了點頭，「那我們星期五吃吧，這樣老師都能齊。反正教師班車直達銀泰的。」

「那好吧。」忙碌了一天，蕭安安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去。

學校畢竟偏了點，校方人性化地安排了中巴車將老師接送到市中心，這個時間點，老師差不多都應該在中巴車上等發車。

蕭安安心裡有點不安，要是被其他老師看到自己上了一輛如此高檔的奧迪A8，會被人怎麼想？今天拿出電腦的時候，已經被胡禹暄說土豪，怎麼解釋都沒用。

「出校門左轉第一個紅綠燈路口，我在那兒等你。」顧予恆的信息發過來，蕭安安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樣子就不用當著這麼多老師的面爬上那輛高檔奢華的車。

「上班順利嗎？」離開之前，蘇景鑠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主動向蕭安安開口，哪怕是簡單的詢問工作狀況。

「嗯。」蕭安安正襟危坐。

顧予恆一直以為蕭安安應該很會說話，可能是因為她職業的關係，她總以為這之後應該是她開始和自己說說今天學校發生的趣聞，蘇景鑠說曾經自己交往過的一個女朋友就是中學教師，每天分享工作上的趣事簡直能笑到肚子疼。

可是她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難道讓他和她說今天一個C罩杯的女人求著他給自己整成E罩杯？

「喜歡看電影嗎？」想起蘇景鑠教自己的，眼睛雖然注視著前方的路況，卻帶著期待開口。

「還好吧。」江陌妍沒有懷孕之前，她們三個人幾乎是一有空就泡電影院。

「客廳里的電視機有家庭影院的功能，晚上我們一起看一場吧。」

兩個人的電影，還是第一次呢。想到這裡，蕭安安又忍不住臉紅了。

顧予恆發覺蕭安安很會臉紅，開始幾次他真的被「熱」這個借口給忽悠過去，直到今天被蘇景鑠一點撥才明白，那簡直就是拙劣的借口，完全就是因為害羞啊！

動不動就害羞的女孩子，也是挺可愛的呢。

「這部電影是阿鑠那兒拷來的，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顧予恆接上之後，坐到蕭安安邊上。

蕭安安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也不是真的沒有看過，只是這個片讓她無語罷了。

有那個男人會邀請女人看建黨偉業？

儘管如此，蕭安安還是沒好意思拆他的台，裝出一副感覺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認認真真地看著。

其實這種片也不是沒意思，就是人物實在是太多了，光是參加個會議就十幾號子人，她看一圈都還沒把人臉給記住，再後來人都是浩浩蕩蕩出來的，臉盲的她完全記不住。

「剛才那個是孫中山？」一個鏡頭太快，她沒看清，只好問顧予恆。

「袁世凱。」

「咦？袁世凱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冒出來了？」

「那個是段祺瑞。」

「誒，這個額頭有點凸應該是□□吧？」

「陳獨秀……」

「……」

幾個回合之後，蕭安安識相地不說話了。

顧予恆也覺得蕭安安真的是臉盲，明明長得完全不一樣她居然還傻乎乎地分不清，開頭大半個小時，幾乎全在認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她傻乎乎的問題，似乎也挺有趣的。

還以為隔這麼長時間蕭安安沒有問自己是已經記住了，不經意偏頭看了一眼盯著屏幕看認真的小女人，淺淺地笑了笑。

然後便覺得肩膀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