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抽的就是你
「聽說你和皇上在養心殿里足足呆了一個晚上?」年若蘭挑著眉頭看著眼前的自家哥哥。年羹堯聞言則立刻擺出福義正言辭地模樣,對著自家妹妹正色道:「是促膝長談!」年若蘭嘴角一陣抽搐,心想:你們不是長談難道還能幹點別的?
「微臣與皇上長談一夜,如聞綸音,整個人從靈魂上得到了升華,皇上讓微臣明白了什麼叫做……」
「好了,好了,好了!!」不等年羹堯繼續說完,就看那邊的年若蘭露出一臉牙酸的表情,嘴角抽搐地說道:「你再我面前還裝什麼裝,別說那些沒用的,聽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嘿嘿嘿……」正氣凜然的年大人立刻塌下了肩頭,臉上的表情也多出了幾分猥瑣,整個人像是被抽了筋兒般軟倒在椅子上,年羹堯頗為沒精打采地說道:「快給你哥哥弄些吃食過來,媽的,在皇帝面前,連肚皮都不敢放開了吃。」
「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喏……是我親自下廚煮的麵條哦!」年若蘭露出你應該感恩戴德的表情,笑著讓人把湯麵端了上來。年羹堯看著那雙面偏當著的幾片孤零零地菜葉,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妹子對自己那深刻的【同胞之情】。
在年羹堯埋頭吃面的空當,年若蘭卻始終嘴角帶笑,眼睛時不時的往他身上掃著,兩個人雖然最最親的親人,但是礙於這該死的年代和該死的規矩,一年之中能夠見面的機會竟是少的可憐。
「陽春麵做的不錯,比以前有進步!」幾分鐘之後,年羹堯放心手裡的白瓷碗,摸了摸肚子,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上輩子,年若蘭就常常做面給他吃,做的最多的就是這種陽春麵。
「那是當然。」年若蘭開懷一笑,臉上露出絲絲得意地表情。
兄妹兩個說了會話,年若蘭重點詢問了他是否受過什麼傷的問題,年羹堯哈哈一笑,就在年若蘭覺得自家哥哥確實沒出什麼問題時,年羹堯卻點了點腦袋,左手指著自己的右肩胛骨的位置道:「別說!還真中過招,被流矢穿過去了。」
年若蘭聽了這話臉色頓時大變,騰地一下站起身,伸出手就開始要扒他的衣裳,年羹堯見妹妹臉色不對,知道自個是嚇到他了心裡也有點後悔,是以忙不迭的攔著她的手道:「沒事,傷口早就好了,你看哥哥我現在活蹦亂跳的,不是好好的嗎?」
年若蘭不聽這話,執意要看。年羹堯也木有辦法,只能寬衣解帶了一回,那處果然是受過傷的,留下了子彈大小的疤痕,張牙舞爪,十分猙獰的模樣,年若蘭看著這道傷疤,心裏面也感到一陣陣后怕。這是傷到肩胛骨了,若是再偏一點,傷到脖子、心臟、或其他險要的部位。
年羹堯的小命豈能還在?
「你不是將軍嗎?」年若蘭恨恨地說道:「身為將軍坐鎮指揮就夠了,你卻次次奮勇上前,回回都衝到第一線去,這次是幸運,下次說不定就沒命了!」
年羹堯聽了這話臉上卻露出不以為然地表情,收攏了下滑在肩頭的衣裳,他搖頭嘆道:「你放心,哥哥我恐怕很難再有下一次了!」
年若蘭一愣,本來湧上來的淚水也迅速迴流了去,眨了眨眼睛,她疑惑地問道:「你?」
「軍醫說,我傷了肩胛骨,日後右手雖行動無礙,但卻再也握不住弓箭,使不得大力了!」一個右手有傷之人,想必日後也不會在有率軍出征的機會了。
「哥哥?」年若蘭看著年羹堯那顯然十分平淡地臉色,一道念頭突然湧上了她的腦海深處:「你、你是故意受傷的?」知子莫若母,知兄莫若妹。一見年羹堯此時的表情,年若蘭幾乎立刻就察覺出裡面的不對勁之處了。
「年家一門兩公,已是風光至極。我這個時候受傷也是好事!」在大清朝,除了皇家外,能夠封為一等公已經是最高的榮譽了,如果再往上那便是異性王爺了。從開國開始屬,也就是吳三桂、耿盡忠等被封過異性王,可他們的下場,那也是人盡皆知的,而且年家有的還不僅僅是兩個一等公,他們還有一位寵冠六宮的皇貴妃娘娘,以及皇帝陛下半數以上的孩子。一時之間,年若蘭心裡是百感交集,既有對年羹堯清楚隱藏危急的欣慰也有著對自己哥哥的一絲絲歉意。
「都是因為我。」年若蘭輕輕嘆了口氣,頗有些鬱郁地低喃道:「都是因為我。」
「傻妮兒。跟你沒關係。」年羹堯眯著眼睛笑了笑,臉上露出的是慣常猥瑣的表情,只聽他大笑著說道:「你哥哥我在戰場上拼死拼活過幾回也該享享清福,過過那種輕鬆悠閑的日子啦!」年若蘭輕輕哼了一聲,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模樣,心裏面也總算好過了些。
從景仁宮出來時已經是申時左右了,年羹堯得在宮中下匙前回去,而偏偏在神武門處他撞見了一行人,仔細看來各個都是同僚,特別是為首的那個,年羹堯每次見著他都有一種抽出鞋底子抽他一臉的衝動。
「竟然在這裡碰見年大人,真是好巧。」
「哈哈哈,隆科多大人別來無恙啊?」
雙方都沒有下馬,拱了拱手便算是打了招呼了。
「聽聞昨夜皇上留年大人在宮中住了一宿,與您稟燭長談,年大人皇恩之隆寵,真是咱們大清第一人啊!」隆科多的臉上帶著笑容,說出來的話也盡都是恭維之語,與他那個到處喜歡得罪人的小老婆不同,隆科多起碼在表面上還是能夠做到對最厭之人也笑語盈盈。
年羹堯聞言也同樣笑著回道:「隆科多大人言重了,年某隻是盡了臣子本分而已,大清第一人之語實是妄言,隆大人便是想要恭維年某,可這措辭也得注意嘍!」
隆科多一張臉霎時僵在了那裡,心裏面的小火苗也開始蹭蹭蹭地往上長,自胤禛登基后,隆科多就自認為是最大的從龍功臣,況且他還是胤禛的舅舅,理當為這雍正朝最大的權臣,受百官靜養,就像是他的祖輩那樣,再現佟家權傾天下的光輝畫卷。不過現實卻顯然不如隆科多自己的所想的那樣,皇帝的確很重視他也沒有薄待他,但是相對於自己來講,皇帝卻更加欣賞和信賴年羹堯,這讓隆科多的心態很難不失橫。憑什麼啊?沒有我隆科多你胤禛也登不了皇位,怎麼到最後的最後,反而讓別人爬到自己頭上去。
難道就因為他有個當寵妃的妹妹?
「年大人的嘴巴還是這麼刻薄!」隆科多的臉上是帶著笑容的,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惡意:「只是在皇上面前,年大人可不是這幅嘴臉!」
「沒錯!」隆科多的話音剛落,自有其黨羽在後面接話道:「誰不知道年大人可是最會唱念做打之人,在皇上面前毫無臣子的氣節莊重,反而時時刻刻不忘迎奉阿諛,此等做派與那些佞臣小人何異?」
沒錯!在朝中,年羹堯的做派有很多人極其看不上。其表現最為突出的一點是對待同僚,特別是那些總與他過不去的同僚們,年羹堯的嘴巴就跟簇了□□似的一點情面都不給留,更有甚者他會直接上手把人狂揍一頓,看起來特別特別剛硬,特別特別凜然。可是等到了皇帝陛下的身前,年羹堯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嘴巴也像是塗了蜂蜜,把能屈能伸這四個字表現的是淋漓盡致。
這種雙面膠似的做法,自然引得很多人的腹誹不滿,佞臣、小人之類的名頭也沒少在他們心底叫嚷著【他們才不是嫉妒呢,╭(╯^╰)╮】這人的話無疑就是□□裸的諷刺,諷刺年羹堯是個只會溜須拍馬的小人。
面對著隆科多等人的鬨笑聲,年羹堯則是抬起眼睛上下看了那人兩眼,半晌后,方才十分困惑地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的笑聲猛地一凝,然後臉上就跟那倒了醬油瓶子似的,變得五彩繽紛起來,他大約是覺得年羹堯是在故意折辱自己,是以心下更是狂怒不已,只見他策馬往前走了幾步,漲紅臉龐,直直的看著年羹堯亨聲道:「在下御史台於喀,年大人貴人多忘事,想來也,啊!!!!!」
這位御史台的於大人話都沒有落下就被人一鞭子從馬背上抽了下去。
那鞭子可是軍中特質的,上面布滿了倒刺,鞭子直接揮在那御史台大人的面頰之上,額頭,整個左眼,鼻樑,以及半個嘴唇全部都豁了開來,特別是那隻眼睛,眼皮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個血糊糊的眼珠子掛在上面,伴隨著此人凄慘的嚎叫,以及滿頭滿臉的鮮血,怎麼看都如同厲鬼般可怖。
於是隆科多就像是被猛然勒住脖子的貓,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