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喜歡你，所以世界是甜的》
柳藹之（青羅扇子）/著
第47章
我東摸摸西摸摸，又對著鏡子比了比，最後選擇了深藍色的毛線。張清然深冬帶上深藍色的圍巾，配著深藍色的手套，一定很帥氣！
店主人不錯，買毛線送棒針，還教你怎麼織。她手指靈巧飛舞，毛線與棒針在她手上，如蝴蝶穿花，輪到我手上，卻如慢動作回放，還是帶卡帶的。教了我三遍，我才磕磕絆絆地大概明白怎麼弄。
店主安慰我：「送給男友的吧？只要是你織的，不管織成什麼樣，他都會喜歡。」
我：「……」
怎麼感覺老闆娘對我織的圍巾都不抱希望了。仰望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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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活地拎著毛線回寢室，老大她們講電話，我躺在床上打，婷婷偲偲研究時尚雜誌，我哼著曼妮摩爾的歌打毛線，大家叫我一起看恐怖電影，我坐在屏幕前面，其他人嚇得尖叫，我神情愉悅地繼續打。
老大她們面面相覷，最後紛紛圍在我身邊。
「又有點嫉妒張清然了。」
「團團給他織圍巾，都不理我們了。」
「連看恐怖片，都能一直笑。想到就好生氣哦，可是還是要保持微笑。」
我哭笑不得：「你們就別笑話我了。」我撫了撫已經織好的部分，雖然短短的，還有點扭扭的。我用手指擺了擺位置，還發現了一個漏針形成的小洞→_→
但想到張清然驚喜戴上的模樣，心裡就流淌著期盼。他會不會嫌棄丑呢？我皺了皺眉，唔，待會偷偷在小洞洞上縫顆小愛心遮一遮吧！我一邊打著一邊謀划，連打久了肩膀酸痛都忽略掉了。
深藍色毛線還差一點點就用完了，還要再織一雙手套。我又去老闆娘那買了兩束毛線，買完想到了老大她們，雖然沒有時間再織圍巾送給她們了，不過嘛……嘿嘿。
老大她們回到寢室，看到桌子上的毛線山丘，都驚呆了。
我模仿李小龍撇了瞥鼻子，露出一個酷炫的笑容：「送你們的！下次一起看恐怖片，一起織啊。」
婷婷偲偲老大道：「這是一言不合就織圍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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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臉蹭了蹭織好的圍巾，對著鏡子試戴了一下。
深藍色真好看，很有氣質，而且暖和和的，冬天一定不會冷。
我翻起圍巾的一個小角，不由得彎起眼眸，那上面被我突發奇想，用針縫了莫愁清然幾個字，中間一個小愛心。就是字體有點歪歪扭扭的。
他要是介意，大不了……下次再補一條吧。粉色的好了。
我低頭看著這幾個字，又偷笑了幾下，像是偷偷藏好的一個小秘密。
凜冬將至，天空淺白，有小小的雪花漂亮。地上有薄薄的雪，樹梢披著細碎的冰綃，我哼著曲子，朝張清然機器人校隊實驗室走去。
張清然收到禮物會什麼表情呢？會不會覺得我很賢惠，我歪著頭幻想著，眼睛里都是期待，不過被我打漏幾針用小愛心掩飾的地方馬上浮過腦海。
「咳，第一次總會有點不完美嘛！」我假裝咳嗽了一下，自己安慰自己，「心意到了，圍巾很暖和不就夠了么？這可是莫愁牌圍巾呢！」
實驗室越來越近，灰色的玻璃窗，雪白的牆壁，冰冷的機械感和科學感。果然是很神聖的地方，感覺都不同。我也不由得變得輕手輕腳起來，穿著白色實驗服的人員擦肩而過，稍稍感覺有點格格不入。
把圍巾送了就走。我心裡打定主意，我只想偷偷來看清然一會。
機械聲越來越響，混合著電子鳴叫聲。我透過窗戶看到，好幾個機器人在地上滑動著，機械臂上下擺動，眼睛一亮一亮，看上去就好科幻啊！
張清然一身白色實驗服，聚精會神地操縱著遙控器。他低垂著眼眸，目光溫柔而認真，全身上下散發著乾淨的科學家氣質。在這一刻，他是我心中最純粹的少年。
我隔門遙望，眼睛情不自禁溫柔起來，內心滿滿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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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然……」我臉上帶著笑，正準備推開門。
一雙纖細雪白的雙手環上了張清然，緊接著一條棕色的圍巾裹在了他的脖間。那條圍巾印著某個奢侈品牌的經典圖案，一看就很有質感、價格不菲。
伊姿慧墊著腳，清瘦的臉上浮現著笑意。
她仰頭望著張清然，訴說著什麼，張清然一動不動，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交談了半晌，伊姿慧再次替張清然理了理圍巾，雙手才放了下來。
手上的圍巾輕輕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被粉線縫著莫愁喜歡清然的那一面沾上了灰。
我用手捂住嘴，後退了幾步，整個人腦袋空白一片，只有心裡非常難過，沉甸甸的，像被大石頭壓著。
我撿起圍巾，朝門外奔去。
不能讓張清然看見……
不想讓張清然看見。
冰冷的雪花從天而落，像一串串冰雨。我在高高的教學樓中間奔跑著，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風吹過我的臉、我的脖頸，帶著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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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里誰也不知道我去看過張清然，還在問我什麼時候把圍巾送給他。我嘴裡應著快了快了，背過身心裡卻堵得慌。和張清然的聚少離多，也令我越來越低落。
我跟張清然之間還能夠繼續下去嗎？
伊姿慧那麼優秀，張清然怎麼看待她的呢……
夜裡翻來覆去，又不想再次驚動室友們，給她們添麻煩，最後一個人抱著圍巾，在走廊嗚嗚地哭。哭得鼻子堵住了，呼吸不過來。
像失戀了一樣。
我失魂落魄了好幾天。腦袋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小惡魔李莫愁說，張清然高中就是天才，現在學生會副部，辯論賽第二名，機器人校隊成員，年年拿獎學金，大學里比你漂亮、比你優秀的女生多多了，你怎麼比得過伊姿慧？小天使李莫愁說，張清然喜歡你感受不到嗎？你忘了他對你的好嗎？你對他的信任呢？
我悶頭，把自己塞在枕邊下。
我信任張清然，他對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討厭不夠優秀的自己。
對自己沒有信心。
我想起很久以前，參加新概念的時候，那時我是怕張清然對我失望，而現在，我是對這樣的自己失望。
為什麼我不能更漂亮，更可愛，更優秀？
我很想自信開朗，只是偶爾真的會有這樣的失落、不安。
張清然，這樣的我，是不是配不上如此光彩熠熠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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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幾天，漸漸想清楚，決定打電話告訴張清然我的心情。我相信張清然，想聽聽他的說法，明明只有兩周，我卻感覺像是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
打電話到他的寢室，大汪說他跟伊姿慧被學校選中，作為優秀大學生，在外校進行訪問。
大汪：「你別擔心！老大現在可火呢！大大小小的獎項一大堆，外校女生都想偷偷混進來看他！」
「我天！他居然都有後援會了，還把他各種活動，什麼辯論比賽、演講比賽啦、機器人大賽做成剪輯，說這個男生好清俊好不做作簡直有毒！」
「你知道她們可恥到什麼程度么？還想賄賂我們寢室接近他。不過嘿嘿，有個太太團的，聊著聊著，跟我們寢室一兄弟好上了。」
「不說了，英語六級要考試了。老大幸福，有你這個英語系的高材生罩著，我們可就慘了，去背英語單詞咯。」
我靜靜聽著他說得興高采烈，心裡又淡淡的開心，又有點想哭。
好像不知不覺，我跟張清然已經差距那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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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織給張清然的圍巾手套隨身帶著，想有機會見到他再送出去。綜合英語課上，輪到課堂每日一句英語分享。旁邊的男生上去，用粉筆在黑板上刷刷的寫上。
「singleissimple,doubleistrouble。」
他對全班人念著這句話，又無意地看了看我，我感到這句話好像是特地寫給我看的一樣。
我摸了摸桌上的藍色圍巾，無神的盯著黑板上的這句話，就是這樣的嗎？
擁有時很甜蜜，才非常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