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喜歡你，所以世界是甜的》

柳藹之（青羅扇子）/著

第49章

我翻開日記本，關於《呵護張清然作戰大計劃》的那頁，上面寫滿了想為他做的事，想為他榨新鮮的果汁，想給他織圍巾手套，想幫忙整理英語六級的考點，想為他的比賽加油打氣，想做他最好的女朋友、永遠的崇拜者，和最可愛最愛他的迷妹……

我撫摸著米黃色的頁面，空格的地方被我畫滿了粉粉的小桃心，還有印有可愛咖啡、貓咪圖案的膠布，充滿著我所幻想的跟他甜蜜在一起的無數未來畫面。

張清然，我真的好喜歡你。

比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人都要喜歡你。

那些做了的事，末尾都打過一個小勾。那些想為你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我沒有遺憾，也對自己很有信心。

我撥通了張清然的電話，手緊緊地拽著電話線，含著滿滿的決心：「清然，你今晚八點在嗎？」

張清然笑了一聲，我能聽出溫柔從他疲累的語氣里溢出：「可能要跟隊員一起吃飯。」

我停了停，毅然道：「晚上八點，我在你樓下等你。」

不等他回應，就把電話掛了。

我想這是我人生中做的最決斷的一場約定，我不想給自己任何退路，不想再在猶猶豫豫。我想做回那個開心明朗的李莫愁，做回那個張清然最喜歡我笑著的樣子的李莫愁。

張清然，你一定是真心喜歡我的對吧。

你一定會在樓下等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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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公寓我只在大一新生時去過一次，跟充滿著柔軟氣息的女生公寓不同，那邊一靠近就能感受粗狂的男性味，窗口們曬著男生們的衣物，樓下還有人踢著球，有點冬天冷硬的感覺。

我們一字排開，走到男生公寓樓下。

我的圍巾在空中蕩氣迴腸，老大連帽衫半遮著眼，婷婷風衣肅穆，衣領高翻，偲偲帶著叼炸天的墨鏡，我們氣勢洶洶，渾身寫滿了酷炫，彷彿自帶賭神背景音。

一陣寒風吹過，大家齊齊打了個噴嚏，揉揉凍紅的鼻子，從剛剛酷酷女生變成小白兔。

來來往往的男生們忍俊不住，紛紛瞟著我們，好像很少看到這麼多女生出動，臉上寫滿了好奇。

老大把大汪叫下來了：「張清然今晚在嗎？」

大汪偷瞄了下我，抖抖瑟瑟：「他們校隊吃飯，這個……時間很難把控啊。」

大汪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老大擰起耳朵：「要是他八點不來，我就把你閹了。」

大汪捂住雙腿之間，哭嚎著：「關我什麼事啊。」

老大：「還敢回嘴。」

大汪：「我錯了我錯了。我八點在這還不成嗎？！」

老大勾過大汪的手臂，大汪一臉驚喜，接著老大一個過肩摔：「你八點在這有什麼鬼用？你又不是張清然。」

可憐的大汪在地上哭爹喊娘：「張哥啊，小弟今天為了你，真是把命都要交代在媳婦手上了，嗚嗚你八點一定要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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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的夜色漸漸被月神託了起來，月光映照在樹上，有種冬日童話一樣的唯美。零零星星的細雪從天空緩緩落下。

大夥蹲在地上幫我擺著蠟燭，不過怎麼擺形狀都不太對。有男生在旁邊指點：「先用粉筆畫個形狀再擺。」

老大扭頭謝道：「老司機啊。」男生沖著老大嘿嘿笑。

剛剛弱雞般的大汪立刻霸氣摟過老大，虎視眈眈：「她是我女朋友。」

老大轉身，大汪以為老大又要揍他，結果老大在他臉上猛親了一口，大汪震驚了，接著摸著自己的臉，樂得快升天了。

婷婷揉了揉肩：「向來只有男生捧著玫瑰花等我的，現在輪到做這個。莫愁團團，我跟你說哦，要是張清然敢不來，我真的會找一群小混混扁他的。」

偲偲幫忙點著蠟燭，寒風之中，蠟燭老熄，她像個護著小雞的老母雞，不停地點來點去：「算我一個。」

老大比了比手臂上的肌肉：「我親自動手。」

「這麼勇猛？」我笑嘻嘻：「如果都這樣子的話，那你們記得不準打臉哦。」

一群人哈哈大笑，突然，兩塊宣傳板被人扛到了這邊，咦，這不是我們記者站的么？我再定睛一看，居然連站長副張長他們都來了，我驚訝極了！

大大的宣傳板，一張是預祝機器人校隊取得好成績，一張是兩個q版小人，乍一看似乎是宣傳校園青春的，細看我才發現，是我們校報高手大神畫的我和張清然。

站長：「我們記者站的成員得支持。」

副站長攀上站長的肩膀，笑嘻嘻地說：「站長這個老謀深算，有這兩個宣傳板頂著，別人能說啥。」

我們呆了呆，才明白站長的心思。

這樣的話不管是表白成功還是不成功都有了一個好掩護，也不會被說是破壞學校環境落人口實。

冬夜冷風之中，這裡已經聚會了七八個人，大家為了我做出了之前從未做過的事，為我著想著。蠟燭在深夜裡擺成了一個美麗的心形，一根根閃爍著，彷彿盛夏腐草為螢的螢火，大家的心意如同暖暖的燭光，溫暖著我的心。

我看著室友們，又看了看站長和副站長。

「謝謝，謝謝你們。」

真的很感動，在大學收穫這樣的友誼真的太棒了。我何德何能被她們這樣關懷著、愛護著。這樣的青春一點也不會後悔，因為充滿著歡樂、明亮、微笑和滿滿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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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離八點越來越近了。月亮小小的掛在天上，雪越下越大。大家的頭髮上、臉上已經開著沾有雪花，婷婷偲偲沒有戴手套，輕輕地呵著氣。

燭光微微發抖，我想了想，勸著大家：「要不大家先回去吧，挺冷的。」

老大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神情逐漸轉為堅定：「不，我們陪你。」老大和婷婷伸出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我溫柔地看著她們：「怎麼感覺你們像嫁女兒。」

「對，就是女兒啊。」「嘻嘻。」

室友們擠過來，抱著我，我們像蹭在一團小兔子。

八點整，風雪迷人眼。

八點零五分，男生公寓門口還是沒有動靜。

八點十分，大雪之中獃獃站著的我們像傻子一樣。

八點二十，風雪越來越大，一陣夾著冰屑的夜風吹來，蠟燭竟然熄滅了一大片，像是一個不好的兆頭。小夥伴們低低驚呼了起來，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轉身飛快的去點蠟燭，蠟燭剛點著，又滅了，點好一根，又滅了兩根，大家依舊蹲在寒冷的地上不停的點著。

我的整個心從開始提到胸腔的緊張、期待，到懷著希望的不確定，到希望越來越微小，到現在慢慢的落下。我低垂著頭，看著小夥伴這樣的樣子真的好難過。我攔著她們，哽咽著，「別點了，別點了，算了算了。」

「怎麼能算了呢？說不定再過一會張清然就來了。」先前還說要讓小混混打張清然的婷婷這樣安慰著。

「是啊是啊，今天好像校長也會去，說不定是不好離席呢。」偲偲也勸著我，說好要扁張清然的老大和大汪也齊齊開口：「張哥不是這種人，他喜歡的只有你，其他女生他連她們叫什麼名字都不會記得。」

突然，站長他們指著很遠很遠的一個黑點，說：「這是不是張清然？」

室友們連忙去看，伸著脖子眺望：「好像是？」

大汪：「看這體型、這衣服，好像是張哥！」

「莫愁，莫愁，張清然來了！」大家爆出一陣驚呼，搖著失魂落魄的我的肩膀，比我還要高興、興奮！

「哪，真的么？」我的心情還在低谷之中，並沒有立刻振作起來，迷茫地跟著望過去。

只見暗白色的學院馬路上，一道人影以八百米狂奔的速度朝我奔來。

明明他跑得是這麼的快，但是呈現在我眼中卻像特寫的慢鏡頭一樣。雪花簌簌地落在他的肩上、臉上，呵出的氣體在寒風中冒著白煙。張清然看到我，眼底迸發出光芒，沒有歇一口氣，反而一把脫下羽絨服，跑得反而更快了！

「莫愁——」他清亮的嗓音回蕩在深冬學園裡。

我很想張口回應一聲，但一下子像變成了啞巴，整個人說不出話來，整個心懸在了喉間。

小夥伴們驚喜地歡呼著，竟然像學校運動會那樣，跳著，蹦著，拍著掌喊：「加油！加油！加油——」

男生公寓的燈一間間亮了起來，窗戶被推開，不少男生紛紛探頭看發生了什麼事。地上的心形蠟燭全部被點亮，風雪撲來，它們此時此刻卻像一名小小的戰士，不屈地燃燒著，在深夜中散發著自己的光。

張清然向我跑來，帶著他獨有的氣息。

嘎吱嘎吱踩在雪地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直到這時，我才感受到真實——張清然赴約了，張清然來找我了！張清然把我看得很重要很重要！周圍一片恭喜歡呼，室友們、站長們，其他路人們，還有遠遠跟在後面的伊姿慧。

我再也忍不住，在風雪之中，奔向了他。

張清然伸開雙臂，我衝進了他的懷裡，他緊緊摟住我，轉了一圈。他溫熱的呼吸在我耳畔拂過，他咚咚的心跳聲合著我胸腔的鳴動，皚皚的白雪從空中飄落到我們相擁的身體上，樹木閃著微微的銀光，深冬之中的月神溫柔地凝視著我們。

我把深藍色的圍巾圍住我們兩人的脖頸。

心形蠟燭在不遠處亮著暖暖的光。

「張清然，我好喜歡你，全世界最喜歡最喜歡你了。」我踮起腳，仰頭，眼中含著濕熱的淚水，第一次勇敢地說出這句埋藏在心底好久的話。

張清然一瞬間眸色變了變，環著我的手指好像都顫抖了起來。一向自信優雅的張清然，竟然也有了不穩重的時候。

「笨蛋！」他的語氣之中竟然有一絲懊惱，啊，我微微一怔，我抬頭，對上他的眼。張清然眼底蘊滿了深情，「這種話怎麼能讓女孩子先說！」

「還有，我不是說過么？」張清然的笑容如月亮一樣皎潔，「女生踮起腳，是為了讓男生吻他。」

輕柔的雪花飛過，張清然彎著腰，微微歪著頭，薄荷香氣的唇親吻上了我的唇。

撲通撲通，那是我們緊緊相擁在一起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