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謀殺親夫」
那日因慕傾城氣到皇甫景彥,這陛下竟真的負氣,一連三日未去雪玉宮。今日想起她要改名之事,想去雪玉宮瞧瞧。幾日未見,心裡還是會記掛,本以為那個女人會發覺自己錯了,過來向她認錯又或者過來示好也可以。可聽說人家在雪玉宮過得是舒舒服服,完全忘了自己這號人物,今日無論如何也是要去的。
傍晚,皎潔的月色籠罩著整個帝都,雪玉宮的女主人百無聊賴的坐在樹下「一朵,兩朵,三朵……」數著腦袋上方的梨花。趴在石桌上的腦袋歪著,薄薄的唇頤一張一合,看起來像是個單純的孩子。
「咳咳……」
皇甫景彥咳嗽兩聲,湛藍色的眸子就這樣凝視著趴在桌子上的人。來到雪玉宮,她從來不會讓人通報,對於神出鬼沒的她,慕傾城已經渾不在意。
慕傾城懶懶的移動一下腦袋,墨色的眸子慢慢的去尋那發聲之人,在看清來人,眼睛就像冒著精光,瞬間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陛下,你染風寒了嗎?為何每次來我這裡都是咳嗽,莫不是對臣妾的雪梨宮過敏?」
慕傾城也不行禮,兩步跑到皇甫景彥身邊,仰起頭,似作關心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副「我很擔心你的樣子」。
皇甫景彥只注意慕傾城臉上的表情,見她關心自己心裡一暖,可是人家對她說的話,她也未細細品味。
「不礙事的,可能最近有些操勞國事才會如此。」
皇甫景彥故作正色,一副病歪歪的模樣。右手還時不時的捂著嘴,以示自己身體真的不好。
慕傾城見她這樣,思忖片刻,就轉臉對著雪梨宮正殿的大門大喊。
「冬雪,快過來,陛下病了,你過來瞧瞧。」
聽到這些,皇甫景彥真是感動的痛哭流涕,這個女人還是會關心自己的,心裡此刻被慕傾城的這個「愛心」填的滿滿的,含情脈脈的望著比自己矮了一個半頭的慕傾城。
冬雪聽到聲音,快步從大殿跑出來。過來行了一禮,對著皇甫景彥說道。
「陛下請進屋,伸開右手讓奴婢幫你瞧瞧。」
冬雪完全是當做一回事來做,可是慕傾城接下來的話,讓她不知這對陛下的關心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
「不用進屋,在這裡就好。陛下若是真的染了風寒,雪梨宮如此多的人,若被感染那就壞了。還有陛下若是病了,讓人通知琉璃宮,讓人把陛下接回去。」
兩人聽著在這裡滔滔不絕說著話的慕傾城,兩眼直接瞪得大大的。這是把人當成怪物了?
如此嫌棄的話,誰聽不出來。皇甫景彥原本暖暖的心情,此刻就像被潑了一盆涼水,心哇涼哇涼的。
冬雪伸出的手,不知是拿回來還是去幫陛下看病。小姐這語氣就是直接趕陛下走,自己若是說陛下沒病,她會不會直接狠招,把陛下氣走,想起上次事情,心裡還直冒冷汗。
若是陛下真的病了,今日別想踏進這雪梨宮的大殿半步。不到一炷香時間絕對有人把陛下接走。
皇甫景彥滿臉的黑線,臉上的表情簡直是千年冰川下的萬年難融的寒冰。
「冬雪,你為何不幫陛下看啊,快點。這風寒的傳染能力比瘟疫都厲害。」
慕傾城見冬雪遲遲不肯動手,直接抓住她的手敷在皇甫景彥的右手腕上。
過了一會,慕傾城一臉焦急的看著冬雪,看冬雪把手拿開,快速問道。
「是不是風寒?」
「娘娘,陛下只是有些勞累過度,沒有染風寒的。」
冬雪苦著臉,她寧願得罪小姐,也不能得罪陛下。這是在皇宮生存的法則。
「既然是勞累過度,那就回去休息吧。陛下,你看看天色已晚,你也回去休息,我也去休息了。冬雪你恭送一下陛下。」
慕傾城轉身擺手,招呼一下冬雪就打個哈欠朝大殿走去。
兩人望著那個消失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自從回宮,小姐對陛下的態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而皇甫景彥在心裡直接下了定義,這個女人現在是討厭自己到了極點。
冬雪正要行禮恭送皇甫景彥離開,緊接著又聽到一句話。
「陛下,臣妾還有事和你說,這雪玉宮我依然改稱雪梨宮了。還有就是不要你每次來都『咳咳……』的,臣妾若是把你當成怪物打了過去,倒時吃虧的是你。還有就是你吃晚膳嗎?」
面對一大堆的問題,皇甫景彥和冬雪有些汗顏。這個人能不能把事情一次性說完,還有這晚膳,她不是要去睡覺,為何還要提晚膳之事?
皇甫景彥想起那日之事,快些開口說道。
「已然用過了。」
「是嗎,可惜了,臣妾還未用膳,本來想和陛下一塊用的,看來臣妾只能孤家寡人了。」
慕傾城一臉可惜,黑乎乎的腦袋還來迴轉悠,讓人看了真是有些可憐的沒人陪的樣子。
皇甫景彥此刻真的只想狼嚎一聲,這個女人腦子是不是不正常了?那個可愛的慕傾城去哪裡了。現在怎麼感覺是個腦抽的女人。
「陛下既然已經用過晚膳了,那能不能等著臣妾吃完與你商量事情?」
慕傾城低著頭,雙手放在腹前來回摩挲,像是有些害羞的孩子。
冬雪現在真的佩服自家小姐演戲的功夫,那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皇甫景彥被慕傾城弄得莫名其妙,方才還在趕人,現在又要要求自己留下。這個女人是不是打算玩自己?自己最近總是被她耍的團團轉,此刻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
既害怕被整,又害怕錯失與她相處的機會。皇甫景彥心裡糾結萬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好」
「真的嗎?陛下真好。」
慕傾城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跑過來直接撲在皇甫景彥身上。
皇甫景彥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了一跳,這個女人這是對自己撒嬌嗎?想到這兩炷香不到的時間,反差如此大的女人,她發覺自己的小心臟快要爆裂了。這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啊,惡魔,絕對惡魔,哪裡可愛了。
冬雪在一旁抿嘴竊笑,小姐最近可能看上陛下了,有人要遭殃了,以後這雪梨宮不太平了。
皇甫景彥坐在慕傾城的對面,兩眼直直的看著那個慢悠悠吃飯的女人,好餓。早知道就說自己未用膳了,現在感覺胃都要抽掉了。
慕傾城小口小口的喝著粥,時不時眼睛偷瞄皇甫景彥一眼。
在看到那張冷的快要扭曲的冷艷的臉時,嘴角總會不自覺地是上揚。
「陛下,你真的不再吃點?臣妾都吃不下了。你看看這鍋里的粥還剩那麼多,還有這菜也是,倒了好浪費。」
慕傾城用絲絹擦擦嘴,看著滿桌子的菜,一直嘆氣,臉上的表情真的是可惜的讓人心疼。
皇甫景彥抿著嘴,看著桌子上的佳肴,真心餓啊。可自己已經說了用過晚膳了,怎會好意思開口再吃。
「那就讓賞給那些宮人吧。」
「咕嚕咕嚕……」
剛說完,肚子就不爭氣的叫起來。皇甫景彥面露窘色。她覺得這輩子丟人的事,都讓慕傾城給趕上了。
「呀,陛下這是甚麼聲音,不會你的肚子叫吧?」
慕傾城右手一拍桌子,臉上俱是驚訝的表情。
皇甫景彥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在誰面前丟人不行,偏偏在這個惡魔一樣的女人面前,真是要命的很。
「咳咳……朕只是……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罷了。」
皇甫景彥坐直身子,擺出一副帝王的氣勢來。
她如何擺造型,可在慕傾城眼裡感興趣的不是她的造型,而是那肚子的叫聲。
「肚子不舒服啊,原來肚子不舒服就會發出這樣的聲音,恩恩,臣妾記住了,下次若是肚子也發出如此叫聲,那就是肚子生病了。」
慕傾城是有模有樣的應著,臉上還一副很受教的樣子。皇甫景彥此刻只想快些離開這個女人的宮殿,自己咋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她的本質咋會是這樣呢?
皇甫景彥一個欲哭無淚,感覺這輩子會被人欺負死,而且還是個瘦弱的女人。
「冬雪,你們先下去,沒本宮的允許不許進來。」
慕傾城吩咐冬雪下去,冬雪幾人應了一聲都帶著疑惑退了下去。小姐這是要和陛下獨處,那是不是應該為某人祈禱。
宮人都退了下去,整個大殿只剩下慕傾城和皇甫景彥兩人。人少了,皇甫景彥有些心慌,她覺得這個女人沒有這麼簡單。
「城兒不是有話要和朕說嗎?」
「是啊,不過現在不急,陛下你看看這些飯菜浪費也是可惜。你可是皇甫王朝的一國之君,提倡節儉,這是整個皇甫王朝的傳統美德,你不能看著這些食物被浪費不是?」
慕傾城起身帶著一臉純真的笑容,慢慢的坐到皇甫景彥的身邊。那雙桃花眼,一閃一閃的真是可愛極了。
「城兒不會準備讓朕吃了這些食物吧?」
皇甫景彥怎會聽不出慕傾城說的話,看著桌子上滿滿的菜,那些幾乎都是未曾動過的。就算自己餓上三天三夜,也吃不下這些啊。這個女人是不是想要撐死人。
「陛下真是聰明極了,那臣妾來伺候你吧。」
說著就拿過一碗米飯,上面盛滿菜肴,不僅如此,她還舀了一大碗的粥放在皇甫景彥身邊。
還沒開吃,皇甫景彥都覺得自己胃口飽了。這個女人把自己當成豬餵了嗎?這些飯量至少是自己平時兩道三頓的,這絕對是「謀殺親夫」。
看著皇甫景彥眼睛盯著自己為她盛的食物,臉上表情就像是變換的雲彩,好看極了。
「陛下快些吃,一會臣妾還有事要商量,是大事,所以快些吃喲。」
一副哄小孩子吃飯的語氣,皇甫景彥兩眼一閉,心一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