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冷酷仙尊俏徒弟（九）

海浪拍擊礁岩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蔓延的死寂吞沒了所有聲音，這片海域後世稱之為荒天之獄，相傳昊羲神尊及其麾下部眾就被封在下面。艾倫踩在一塊礁石山，一個浪頭拍過來打濕了他的僧袍，海水退去露出一雙精緻的雪足，白色面具落下幾點濕痕，「封印鬆動了。」

稽陵亦在觀察，眸中的光明滅不定，他驅使一道風裹著艾倫遠離礁石。艾倫面露疑惑，對方上前一步，「有東西逃出來了。」

話音剛落，死寂的海面掀起萬丈波瀾，垂直升空的海平面背後一個人正在慢慢走近，率先穿透海水的是一柄黑色□□！泛藍的眼白佔據了整個眼眶，銀色瞳孔冰冷而沒有感情，從眼角到耳下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鱗片隨著呼吸微微開闔，那是一個類人生物，長得非常俊美。

「天神。」

艾倫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人形生物看了他一眼，一個剛破入神境的小子對他而言就是海中的浪花不值一提，他把目光放在稽陵身上，「你來說說，外面的世界變得怎樣了？」

神情自傲，顯然平日里高高在上慣了。艾倫注意到他說得的是太初時代的語言，難道真是從南海下逃出來的餘孽？

稽陵抬起眼眸，有一種與對方相似的冷淡，「外面變得如何同你有關係么？」

人形生物握著槍目光不善，「你什麼意思？！」

眉心劍紋發光，替代回答的是他毫不留情的攻擊，人形生物發出一聲冷笑騰空而起，兩個人如星辰碰撞迅速戰在了一起。稽陵看似飄然如謫仙，但是戰鬥時拳拳入肉，人形生物亦是奮勇搏殺，艾倫看得津津有味，這下終於知道他那野蠻的打法是從誰身上學得了。

戰鬥結束得很快，天空飄散著血雨，稽陵提著半具殘屍從升高的海平面下衝出，黑眸如電，錦衣染血，殺機與血氣肆虐糾纏在他身上，混沌如魔神。艾倫沒有任何遲疑得飛上去，看見他稽陵的眼神軟下來，下一刻帶著艾倫落到地上。

「剛剛真是太帥了！稽陵你還是這麼厲害！」他眼裡的崇拜絲毫不作假。

稽陵收起半具屍體，「神屍有毒，等煉化乾淨再交予你研究。」

艾倫點頭，若不是這片海域磁場特殊，一位天神被格殺必然引起天地異象。

「不好！」稽陵臉色一變，拉著艾倫從原地離開。

只見他們原先站著的地方瞬間化為一個大坑，艾倫雙目緊縮，透過他的背影看到了海天交接處連袂走來的一行人，一個，兩個，三個……總共五個天神。

仙界皆知扶光神尊是世間最後的神，這裡卻一下子出現了五尊天神！

「羲澤被人幹掉了。」

另外半具殘屍漂浮在海面上，面對昔日同伴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動容。

「好歹有一半精華別浪費了。」

血水瀰漫，海面下蟄伏著一頭眼睛比燈籠還大的妖獸一口將殘屍拖了下去。

一個頭上長著牤牛角的人形生物，盯著那妖獸舔了舔嘴唇說：「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吃血食了，人族很美味，我齒間還殘留著那種咀嚼的感覺，他們的慘叫，他們被撕成碎片時散發出的驚恐的味道。」

他們自言自語，根本沒有把稽陵與艾倫放在眼裡。唯有一人看向他們，森寒的語氣中透著一股濃濃的厭惡，「那邊兩個神，離開之前先把他們解決掉！」原本以為外界已無神，哪知一出來就看見了兩個，任誰都會不爽。

「你們廢話太多了。」稽陵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戰。

除了戰別無他法，可以想象如果被他們逃出去，人間將會遭遇一場多大的災難。

眉心劍紋飛出化作一柄長劍被他握在手中，長睫落下蓋住了眼中一絲凝重。

「退後。」他對艾倫說。

艾倫退至戰場邊緣，剛才一戰中他沒有插手的資格，現在對上五位天神他可能直接就被轟成渣！不能幫忙就算了，絕對不能讓對方分心。

「讓他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即便同為天神，我們與他也是不同的。」五人交換了個眼神，竟是決定一齊上。羲澤死在對方手裡，他們表面雖無異樣心中卻有了忌憚。

「戰！」稽陵依舊惜字如金。

大戰開啟，錦衣神尊戰鬥的時候像變了個人。長劍將一人立劈成兩半，他的後背亦被另一人的拳頭洞穿。狂風呼嘯，海水倒灌，六人的身影在空中快得看不清，強大的能量不斷引起虛空之間的碰撞，艾倫躲在一塊礁石背後擔憂得望向天空中的錦衣神尊。

「天地有變，身為天神活到現在已是不易，我等不應該這樣內耗！」

「你到底是誰？」

「別殺我！你我可以共享人族血食！」

「無論你逃到哪裡，我的族人都將殺你生生世世！」

……

風中飄來一片血雨，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多麼慘烈的大戰，為了不讓他們踏上人族土地，稽陵將他們全部斬殺在此。

艾倫眼神複雜得看著他，稽陵容顏蒼白，獨自面對五位同境界的人讓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結束了。」他露出一個淺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笑容，然後在看見艾倫眼裡灰發灰眸的人時默默低下頭，手中長劍飛回眉心處，再次恢復了平靜無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