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初吻給了女鬼
「本來就有病在身,大半夜地去哪逛不好,非要往公墓里跑?」
尋常百姓沒有驅邪的寶物護體,一旦沾上那個邪門的詛咒,會死得更快。
他微微眯眼,初步認定,這位美得令人窒息的病友,已經被鬼上身。
不遠處確有一座怨氣未了的凶墓。子夜時分,正是惡鬼「三轉回煞」的大好時機,碰巧撞上一個體質差,火焰低,還感染了四葉草詛咒的怏怏病體,這才有機可乘。
妹子死氣沉沉地蹲在碑前,猛然抬頭,美眸中黯淡無神,如同野獸般充滿敵意地發出一聲低吼:「吼~喝!」
可這分明是個男人的吼聲!
陰冷至極!
直播間的觀眾瞬間嚇尿,如此詭異的現象誰還敢說「這一集我看過」?
所有人根本來不及疑惑,主播的拍攝視野突然間垂直升騰,頓時引發500多部手機屏幕倏地變成俯視視角,只見主播的雙腳已然被動地離開地面,懸空半米多高。
聰明的觀眾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沒錯,是主播帶著自拍桿騰空而起。
當然不是方炎自主地凌空,他不過是一個三星摸金校尉,哪能說起飛就起飛。
天眼未開,鬼影無從捕捉,方炎心臟狂跳不止,他能感應到罪魁禍首是一隻無形而有力的大手。剛剛只不過與那妹子一眼對視,惡鬼便如同發現了更美味的獵物,從她體內脫殼而出,帶著一陣勢不可擋的陰風撲面而至。
方炎躲閃不及,被這隻無形大手死死地摁住喉嚨,硬生生舉到半空中。
救人不成反被草,方炎滿臉漲紅,只覺得連最基本的呼吸都是一種奢望。
尋龍門的新派弟子只摸金,不修道。好在舊派的大師兄偷偷傳了他一招半式,難道今天真的得當眾露一手?
觀眾心急如焚,雖然人數不多,此刻爆發的彈幕幾乎全是力挺主播的正能量。
方炎過於慌張,以至於忽略了脖子上還掛著一枚古幣,正默默地吸納彈幕的意念:
【說好的捉鬼呢?】
【主播快放大招啊】【是時候報警了】
【主播的背後有沒有吊威亞?這是演出來的還是真的?】
【剛剛那個茅山的道友呢?快出來指點一下啊】
【看來只有嫖老師的口訣能救他】【天地三清】【道法無常】
【乾坤借法,原陽入體】
【pdd:化緣神功!邪魔退散!退散退散!】【退散退散退散】
【66666666,可以的,邪魔退散!】【退散】【退散退散】……
……
也不知誰帶的節奏,一大波鬼畜的「邪魔退散」席捲而來。
於此同時,方炎憋著最後一口氣,右手掐出一段粗陋的手訣,拇指毅然決然地劃破中指指腹,指尖凝結一滴血精。
也不知能否奏效,他全憑直覺鎖定惡鬼的嘴臉,一記「華陽指」點中虛空。
這試探性地一指,竟不偏不差地戳中要害。
方炎微微一怔,「不可能,我這半吊子的指法,怎麼可能會這麼准?」
好似冥冥之中有數不清的精神意念輔助他定位,一股密集的怪力將這一記華陽指的軌跡嚴格地矯正,最後竟無比精準地點中了那惡鬼的眉心!
噗!
一朵血花爆裂開來,空氣中殘留著一團劇烈猙獰的血霧,勾勒出本該無影無形的惡鬼輪廓。這破釜沉舟的一指,竟然直接抹殺了這具惡靈,它甚至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更別說逃遁。
方炎從半空中無力地墜落下來,一臉懵逼,險些沒站穩,「不可能的,就算是大師兄親自出手,也不可能只用一滴精血就秒殺邪靈。我……我今天是怎麼了?」
直播間陷入短暫的死寂,片刻之後,瞬間爆炸:
【我靠靠靠靠靠靠!】【裝成打不過的樣子,扮豬吃虎?】
【66666666】【6666】【這樣也行?】
【幽鬼野區gank,慘遭反殺】【我覺得主播和英叔55開】
【主播你真會玩,我張全蛋服了】
……
禮物:「追尋公主」贈送主播「血瓶」x100!
禮物:「走路太騷」贈送主播「血瓶」x999!
【主播,請收下我的膝蓋】【主播,我骨骼驚奇,請收我為徒吧】
【多喝幾個血瓶,主播辛苦了,剛剛流血有點多】
【相當可以,我和主播的差距也就一根拿來裝逼的中指而已】
【這一招我認識,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靈犀一指」】
【明明是加藤鷹之手】【是洞洞波好嗎?有沒有童年啊你們】
【糟了,我忘了錄製!】【已點關注】【這個主播必須關注】【關注+1】【+2】……
【有人錄下來了嗎?我要重看一遍】
【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同道中人,看來貧道是時候出山了】
【喂,主播不要大意,小心那個妹子啊】
……
「感謝各位捧場,謝謝大家的禮物,現在情況有點糟,實在抱歉,我先下了,咱們有緣再見……」
咔!
手機屏幕化作一片黑屏。
方炎沒時間細想今晚為什麼會大爆發,現場還有一位病友,救人要緊,只能先關直播。
如果再繼續播下去,彈幕上可能會傳出各種調侃:「某主播直播調戲女鬼,月入百萬。」
他慌忙湊近「女鬼」,妹子生的一張薄命紅顏,有點青澀,像個高中生,也可能是某所大學的新生。
但確切來說,她和自己一樣,是個病人。
方炎的後頸也有一顆相同的四葉草印記,四片葉子兩濃兩淡,為此,師父斷言他的命只剩最後一年。
而妹子的情況更糟糕,三濃一淡,已然進入晚期。
「誰在那裡?」
突然,遠處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這麼晚了還有人在值班?這也太敬業了吧?」方炎慌忙關掉手電筒,尋思著八成是強光引來了管理員。
大半夜的鬼鬼祟祟闖進公墓,給人逮著豈不百口難辯?最要命的是這裡還有個惹事的丫頭,仍在孜孜不倦地搞破壞,好好的一張遺像,被她摳得體無完膚。
「喂,別摳了,你跟他是有多大仇?乖,咱跑路先?」方炎霸道地扶起妹子,一手環住她纖細的柳腰,一手托著她裙擺下的大長腿。
為什麼要用標準的「公主抱」?因為這個動作跑起來賊快。
方炎的動作幅度很大,可懷中的小妮子始終醒不過來,他只能硬著頭皮一路狂奔,直奔來時就被他掘開的那面護欄。
他氣喘吁吁地衝出護欄的豁口,正巧趕上一輛計程車。
「師傅,我女朋友喝醉了。麻煩你送我去附近的酒店。」
「喝醉了?小心點!別吐我一車子都是。」在司機大叔嫌棄的目光下,方炎把妹子抱上車後座。這麼晚了,學校的寢室樓早就鎖了門,即便沒鎖門,也不方便帶女生進去,所以只能去附近的酒店開個房間。
為了演得逼真一點,方炎滿不在乎地摟著妹子的腰,任由她柔軟的嬌軀無意識地依偎過來,若即若離的鼻息如納蘭芬芳。
「去哪家?」
「啊?哦,金陵大學附近的都行。」方炎從軟玉溫香中回過神來,隨口應了一句,想了想又補充道,「檔次不要太差。」
「格林豪泰行不行?」
「可以。」
方炎其實連這家酒店的名字都沒聽說過就一口答應,他降下車窗,深深吸了口氣,心中不免有些苦澀,「想不到我人生中第一次帶妹開房居然是為了救人……」
她今晚神志不清的表現多半是體內的血毒發作,而師父曾說過,「一旦第四片葉子開始變色,古墓的詛咒便有可能引發身體的不良反應。」
方炎至今一次都沒有發作。因為每隔半年,他會吃一顆血紅色的無花果。
去年,他剛剛繼承尋龍古幣就盜錯了墓,主墓沒找著,卻進了墓主為了預防後人盜墓而設下的疑冢。這種事很常見,倒斗的人誰沒摸過幾次疑冢?古代越是有身份的人,疑冢便設得越多。
可方炎點兒背,非但寶貝沒撈著,臨走時還不慎沾上了不幹凈的東西,幸好遇到這些無花果。它們出自那座疑冢的地下「一線天」,地底深處難得一見的一米陽光中竟然蘊育著一棵果樹。
大自然有時候愛開玩笑,很多劇毒之物的解藥往往就生長在毒物的附近,陰陽相剋。
可是當初那棵樹上只有四顆果實,回校的這一年來方炎已經服下兩顆,如今僅剩最後兩顆用於續命。
一顆,等於半年的壽命。
「難道冥冥之中註定了今晚會攤上這個麻煩事?」
方炎猛然想起與她相遇的時間,地點,貌似是林昊的老爹在三天前一手推算的結果。
難道命里有這一劫?
救?還是不救?
上天要他離世之前,做一次艱難地抉擇。
……
一路上都在天人交戰,猶豫不決。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駛入金陵大學城,停在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酒店。
「給我一個標間。」方炎摟著不醒人事的小美人,好不容易才晃到酒店前台。
「對不起先生,標間已經沒有了,我們還剩三個單間、兩個主題房和一個商務套房。」
「這……」方炎有點頭疼,「沒有兩張床的房間了?」
「沒有了。」
「有沒有帶沙發的商務房?」
「也沒有。」
「什麼破酒店?」方炎心中暗罵。
在前台的提議下,方炎選了一個很貴的主題房,不為別的,就沖這房間的床大。
推開房門,插上房卡,滿屋溫馨的玫瑰紅刺激著方炎的每一個細胞。
「好一個『玫瑰莊園』,這波不虧。」
方炎小心翼翼地把懷中美人抱上床,為她脫去那雙坡跟羅馬鞋,隨即掀開玫瑰被單,替她枕上枕頭。
她的呼吸很急促,束身長裙裹不住她曼妙的身段,那一起一伏的酥./胸最是惹眼。
「這『波』,果然不虧。」方炎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好一個睡美人,好強的氣場,方炎忽覺自己似乎很難把注意力從她身上挪開,真是恨不得在這吹彈可破的臉蛋上咬一口,他越看越著迷,越看越覺得眼熟,似乎真的在哪見過?
「五官這麼精緻,皮膚又這麼水靈,瓜子臉,柳葉眉、雙眼皮、尖下巴、長睫毛……長成這樣的網紅太多太多了,估計是撞臉了。」
也許是在電視上,或是在網頁新聞上見過,但不管在哪,她現在就活脫脫地躺在方炎的床上。
「算了,最好還是別動歪念。」方炎搖了搖頭,管她是影視明星,還是知名網紅。平日不做虧心事,入墓不怕鬼纏身。
方炎沒再多想,從背包里取出一隻真空瓶,懸在空中,猶豫不決。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就當是緣分吧。」
他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無花果,放到妹子的唇邊,一臉沉重:「我分給你半年的壽命,你要好好珍惜。要學我,好好地活,樂觀地活,活得有價值。」
他輕啟美人的朱唇,指間的無花果卻怎麼也塞不進去。
因為她此時的不良癥狀勝似夢遊,而如果想讓一個夢遊的人乖乖張嘴,你最好祈禱她此刻夢到了一頓美食。
方炎一時不知所措,看她貝齒緊閉的樣子,不指望會張開了。就算張開,也不指望她能自己咀嚼。
這果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不嚼碎了很容易堵住食管。
可問題來了,這果子只能嚼碎,不能切碎,它生長於地下環境,一旦失去果皮的保護,裡面的果肉極易氧化,比切開的蘋果「生鏽」速度還快。這也是它被保存在真空瓶里的原因。
想救個人怎麼這麼麻煩?方炎頭疼不已,又是一番激烈地思想掙扎。
最後,他咬緊牙根,趴向床頭,一口含住這顆矯情的無花果,十分委屈地對準那兩片溫軟的香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對這種技術活兒很沒經驗,只覺得撬開妹子的唇齒居然比在陵墓中打盜洞更有難度。
功夫不負有心人,和打盜洞一個道理,一波不成再來一波。終於,他的舌尖魯莽地打開一扇門,將咬碎的無花果一點一滴推送過去。
每一次推送,他都感覺自己的命就這麼沒心沒肺地分給她一點,直到這一吻酣暢淋漓地結束,他確信已經敗光整整半年的命。
「今晚真是虧到姥姥家,我的初吻居然就這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