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青瓷打得措手不及,公子玉眨了眨眼睛,有些晃神,片刻后修長白皙的手撫上自己的臉,襯得他臉上的紅痕越發明顯,青瓷氣得發抖根本就沒留情,一瞬間公子玉臉上就紅了。將視線聚集在青瓷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辯解,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青瓷亦不懼他,毫不相讓的和他對視。
這件事根本就沒有這麼嚇人,擔驚受怕一晚上,結果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事,早知道就好吃好喝呆著了,費這麼大勁出來,結果他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事,最多就是頓皮肉之苦罷了,擔心他做甚?!
公子玉放下撫在臉上的手,上前一步站到青瓷的面前。
然後伸出手臂,將青瓷整個人圈在了懷裡。
這會子青瓷完全在氣頭上,怎麼可能和公子玉親近?強烈的掙紮起來,「你給我放開!」
公子玉不僅不放,還將青瓷錮得更緊了些,兩個人完全貼合在一起,青瓷動都動不了。掙扎不開,青瓷直接被氣哭了,眼淚一下子就彪了出來,這算什麼?!公子玉將頭埋在青瓷的頸窩,也不知他有沒有察覺青瓷哭了。
滾燙的淚珠劃過臉頰下巴,落在公子玉的頸窩。
公子玉身子一僵,無奈的嘆了一聲,站直身子,伸手撫過青瓷布滿淚痕的臉頰。
「我把你給忘了,是我的錯。」
這沒解釋還好,一解釋就來這句話?青瓷只覺得渾身的火氣被他激的更足了。
「萬事無絕對,我總是想考慮到最壞的打算,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是我給她們留的話,一日未歸就送你出王府,三日未歸就送你離開京城。父皇在氣頭上,他或許不會把我怎麼樣,但若他知道在王府的是你,你一定會有事。」
這話和張媽媽的行動也對上了,晚上說送青瓷走就送青瓷走,帶了一大堆的東西也沒整理,都好好的放在馬車裡,分明是隨時可以遠行的模樣。
公子玉頓了頓,眼帘半掩,長長的睫毛蓋住了他的雙眸,青瓷只覺他現在很平靜,可平靜下來又藏著不為人知的東西,抿了抿唇,聲音依舊平靜,「只是我沒想到他會被氣吐血,還暈到了現在沒醒。」
「然後,我就把你給忘了。」
「是我粗心大意,忽略了你會擔心,是我的錯,你打的對。」
原因竟然是這個,他把自己給忘了?青瓷卻不復剛才的生氣,看了他半響,看明白了他臉上的疲憊和憔悴,撇開眼神,不自在道:「皇上昏迷了兩天,你一直守著?」「恩。」公子玉應了一聲,然後苦笑道:「不過我在外面守著,哥哥在裡面,如果他醒來,大約是不想見我的,說不定又被氣暈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苦中作樂,青瓷白了他一眼,動作一頓,然後猛得低頭看向公子玉的膝蓋處,黑綢的面料依舊光滑,沒有半分皺褶和塵埃。公子玉順著青瓷的視線也低眉看向了下面,猜到青瓷的想法。
勾了勾嘴角,「我沒那麼大孝心跪著守著他醒,他看到我跪著也不會消氣。」
分明就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青瓷卻想到他剛才說把人氣吐血暈厥時的垂眉,頓了頓,道:「我雖不知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勸你一定要孝順,也只說一句,別把局面搞得太僵,對你沒有好處。」
僵到最後你也會難受,這本是雙刃劍。
未盡的話不知道公子玉有沒有聽懂,他沉默半刻再次抬首將青瓷擁在了懷裡。青瓷這會子憤怒已過,理智回籠,這在皇宮裡呢,被人看到了可怎麼好?剛伸手在他精瘦的胸膛一推,公子玉就道:「別動,讓我抱一會。」
聲音沙啞,不見疲憊,青瓷動作一頓,將手收回然後環住了他的腰。
兩人靜靜相擁。
許久之後公子玉鬆開青瓷,彎身在她的唇角碰了碰。
「在家等我,我無事別擔心。」
公子玉牽著青瓷的手將她送上了等著宮門處的馬車,負手看著馬車遠行,直接沒影了才回身,一路上多了不少【路過】的太監宮女,或明或暗的視線聚集在了公子玉身上,公子玉完全不理會,臉上掛著巴掌印,一路徑直回皇上的寢殿去了。
每當他走過一段路,後面總是談論聲,最多的便是議論那姑娘是誰,竟然敢打三皇子?而且打完后三皇子還好聲好氣的把她送回去了?眾人只覺稀奇,心裡直痒痒,這位神奇的姑娘到底是誰?
關於青瓷的謠言,宮中人自然都知曉。
宮裡的人都是人精,誰會信那種荒誕的謠言?無非就是得不到就想別人也得不到罷了。不過真的對三皇子這位嬌客很好奇!三皇子那可是把皇上的氣吐血了的人,竟然挨了巴掌不說,還對人那樣好?!
哎喲我的姑奶奶,若是三皇子真成事了,剛出宮那位才是最不能得罪的!
她連三皇子都敢打!打了還一點事都沒有!
公子玉再回皇上寢殿時,寢殿內依舊滿滿當當的跪滿了太醫,都在小聲討論該如何用藥,不時有宮娥端著熱水和葯湯走過,公子玉在門口遙遙往了一眼,帷幔間那人依舊緊閉眉目,公子玉也不進去,依舊站在廊下。
從日中到日暮,再到月升,公子玉一直守在外側,不動,也不進去。
公子湛一直守在皇上的床邊,神思有些恍惚,抬眼一瞧外面,天幕已黑。
「三弟還在外面不吃不喝?」
一名嬤嬤應了,「三皇子一直在外面站著,送去的膳食也不吃。」這怎麼行?公子湛一下子起身,結果起身時一個踉蹌,差點倒了下去。旁邊人一擁而上,把人給攙住了,「殿下您還說三皇子呢,您自己不也不吃不喝么!」
「兩位殿下都該用點吃食才是,不然皇上還沒醒,兩位也跟著倒下了。」
聞聲而來的太醫們趕緊勸道。
皇上是極怒攻心,哪怕昏迷之中心緒也不穩定,所以到現在都還沒醒,但並不會有什麼生命大礙。公子湛扶著額頭搖頭,「父皇現在遭的這罪,我要負大半的責任,父皇不醒,我就不能走。」
明知三弟性情桀驁,本不該在他面前說這件事的,是自己選的時機錯了。
「那個孽子造的禍,關你什麼事?」
沙啞滄桑的男音響起。
「父皇,您醒了?」
公子湛馬上坐到了床邊,「您現在感覺如何,可還有不適的感覺?」緊隨其後的太醫們也馬上圍在了旁邊,皇上揮手制止了太醫要為他把脈的舉動,「你們都出去,朕有話和太子說,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
其他人得了應,齊齊彎身退了出去。
太醫宮女們魚涌而出,迎面就對上了靜眼看著他們的公子玉,宮女太監們還好,他們已經得到了消息,太醫們一直圍在寢殿根本就沒出去過,所以不知道白天青瓷來的這件事,此時都看著公子玉臉上的巴掌印愣神。
玉白的臉上五指痕迹明顯,公子玉壓根沒管它,更別說上藥了,這會子已經微微泛腫,臉上也現了淤青。太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院首上前,彎身道:「皇上已醒,留太子殿下再裡面說話,說是不見任何人。」
難道自己還會強闖?公子玉差點一聲嗤笑出聲。
院首說完話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蹲了頓,猶豫道:「殿下臉上的傷需要微臣瞧瞧嗎?」
這皇上出事,所有的太醫都圍著他一個人轉,太醫院這會一個人都沒有。院首不知白天發生了何事,現在看到公子玉臉上的傷,若是他自己不管還好說,萬一三皇子是知道沒有太醫所以不管呢?
這兩個猜測,性質都不一樣了!
現在局勢難辨,皇上醒來第一件事是留太子說話,雖看著對三皇子不利,可他前面都做到那個程度了,皇上醒來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收拾三皇子,這就耐人尋味了。事情沒有落定之前,三皇子絕不能得罪了。
公子玉揮手,「不用,下去罷。」
「是。」
除了門口留了兩個伺候的人,太醫院的人一半撤了,一半去後面看著煎藥了。剛才還涌動的人頭一下子都消失得乾乾淨淨,公子玉負手站在廊下,看下緊閉的門扉,表情晦暗難辨。
公子玉拿了一旁的金絲軟枕疊了一層,讓半坐的皇上靠得舒服些,皇上看著公子湛疲憊的眉眼,靜靜的看了一會,竟然道:「子湛,是父皇錯了么?」不待公子湛的回答,竟是一聲嘆息,
「是朕對不住你。」
「父皇如何說出這樣的話?」
公子湛大驚。
「是兒臣不孝,父皇沒有做錯什麼。」
皇上雖還看著公子湛,可視線卻彷彿穿過他不知道看到了哪裡。
「先皇一生子嗣眾多,光是成年的皇子就有數十個。朕既非嫡也非長,這個皇位來得艱難。」將視線終於聚集在公子湛的臉上,微微一笑道:「所以當時你出生時朕就封你為太子,就是不想你經歷朕走過的一切。」
公子湛默然,沉默的看著皇上,不知道該說什麼。
「先皇當年一直不肯立皇儲,又縱容各個皇子分建勢力,朕經歷過那樣的腥風血雨,所以不肯後人再為這個位置爭奪,一開始就立了你,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你的身上,而自九公主后,也沒有孩子出世,不是她們生不出,是朕不想要。」
皇子一共就三個,當日見公子湛從小是行事頗有章法,有明君之象,而老二又是將才之人,當時就想,再加個胡鬧的老三,兒子也該夠了,後面生的都是公主,公主有六人之數,皇上給所有妃嬪都下了絕育葯。
「現在回想,朕不想像先皇那般,所有皇子鬧得不可開交,朕從你出生就精心培育你,卻忽略了,這是不是你想要的,同樣都是枉顧子嗣的想法,朕和先皇,好像沒有什麼區別。」
上一輩的事情公子湛自然知曉,那時候各個皇叔鬧得不可開交,死的死殘的殘,到現在都僅剩兩個皇叔還在世,而先皇就只高坐龍椅看著。
公子玉從床邊起身,跪在了地上。
「在兒臣心裡,父皇是最好的父親,說句大不孝的話,先皇如何能跟父皇比?他的血都是冷的,父皇怎會和他比?」
深深跪服在地上。
「兒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給予的,也怪兒臣,總想著得過且過,把其他念想都壓在了心底不願意告訴父皇,是怕父皇傷心。可現在才明白,若兒臣早早地就說了,或許也會有爭吵,但傷害絕沒有今日的大。」
「這一切都是兒臣的錯,父皇不要攬在自己身上,兒子有愧。」
皇上無力的抬手,「起來,不要跪著。」
「你出去吧,去吃點東西再好好歇歇,朕無事,讓外面那個進來吧。」
讓三弟進來?公子玉身子一僵,雖然瞧著皇上現在面目平靜的模樣,但是,公子湛想了想還是道:「父皇,兒臣自您現在不想聽這話,但三弟雖然性情和常人有些不一樣,但他有勇有謀,他比兒子更適合這個位置,父皇不是常說,兒臣心太善了嗎?」
「仁君雖好,但終究不是明君。」
帝王最需要的,就是殺伐果斷,可這四個字,公子湛完全不具備。
皇上聽了這話沒應,只是揮手,「下去罷。」公子湛看了他半響,終於還是不再開口,正要轉身離去,皇上卻又道:「如果不是身在太子之位,你最想做什麼?」雖不解皇上為何這樣問,公子湛還是認真答了。
「若得自1由之身,兒臣想要親眼看過大好山河,踏上萬里路。」
皇上默了又默,終揮手,「下去罷。」
公子湛出去后,又囑咐了公子玉幾句,讓他千萬別再惹父皇生氣才放人進去了,公子玉進去時,皇上依舊維持先前的姿勢半靠在床上,臉色發白,公子玉也沒好到哪去,兩天不眠不休也不進食,底子再好也露了疲色。
公子玉站在床前,看著皇上,沒有行禮。
皇上也不需要他行禮,而是微抬首,眼光複雜的看著他。目光微妙的看了一眼他臉上的傷,然後略開。這個兒子,當初只覺他容貌好,又是最小的兒子,所以對他其實挺喜愛的,鬧騰點也無妨,反正也不是太子。然後這份父愛終究抵不過當時皇后的懇求。
罷了,事到如今,再想往事都是枉然。
綿延的回憶被皇上自己掐斷了,坐直身子,嚴肅的看著公子玉,認真道:「你老實跟朕說,你之所以年幼就去軍營並且奮不顧身,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有今日?」誠然太子說的是真心話,他並不屬意太子之位,為何現在就說了?
難道不是公子玉羽翼已豐,自己不能反對,朝野上下也不能反對?
公子玉沉默看了皇上半響,竟頷首點頭,「父皇這樣說也沒錯。」
「大哥不想要的,兒臣為何不能爭取?」
如若公子湛本就一心想要那個位置,公子玉絕對不會爭,大不了帶著阿姐遠走天涯就是。
心中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聽他親口承認了,皇上心中竟沒有多少波瀾。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語氣微妙,「你臉上的傷怎麼弄的?」
現在還有誰敢扇這個孽子的巴掌?
公子玉默了又默,最後咧嘴一笑,「媳婦抽的。」
被抽了還笑的這麼高興?皇上微妙的看著他,然後馬上痛打落水狗,「打得好,朕制不住你,總有人能收拾你!」
「這姑娘是誰?」
皇上竟然有些喜歡這個還沒見過面的姑娘了。
公子玉垂首,眼觀鼻鼻觀心。
這動作這幾天皇上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每次他不想回答的時候就是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你就瞞著吧,朕看你能瞞一輩子!」
皇上被氣得直喘粗氣,見公子玉這雲淡風輕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揮手就想讓這個孽子滾,滾得遠遠的,可手剛抬,皇上就硬生生的收了回去。怒瞪了他好半響才平緩了呼吸。
「你既說朕不夠關心你,朕也不說前事,但就朕對你的了解,你似乎不是心醉權利之人?你為何要這個位置,朕要聽實話。」
這個兒子,雖然從小就愛鬧騰,那也不過是為了吸引自己和皇后的注意力罷了,而等他長成后,朝事也有了他的位置,但當時冷眼看著,他確實對處理政事這些不太喜歡,永遠都是能拖就拖。
到是後來去了軍營,才得了一個自在的所在。
而且他自己也說了,若非某個原因,他也不想要這個位置?
公子玉眨了眨眼睛,抬眼認真的看著皇上,問道:「您確定要聽?」不聽為什麼要問?皇上心中反駁,口裡還沒說話呢,公子玉又加了句,「聽了可能又被氣吐血了,不是危言聳聽。」
皇上:……
「你這個孽子又幹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快說!」
皇上勃然大怒,指著公子玉的手都在抖。
你既要問,我說便是。公子玉鄭重開口,「是為了改宗譜名字。」
皇上:……
先前聽到公子玉那樣說,皇上想了很多的可能,甚至清君側的兵都在城下這種可能都想到了,誰知道竟然聽到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原因?默了又默,「你要改誰的名字?」
「改太子妃的名字。」
公子玉直接說了出來。
太子妃已經沒了,還提她做什麼?皇上知道這老三和太子妃是幼時的情意,這時候難道不是入土為安才是上策嗎?皇上被他的話弄得暈頭轉向,實在不明,難道太子妃不是那個名字?話出口沒有回頭箭,公子玉也不打算再瞞。
「改回太子妃原本的名字,謝青釉。」
謝,青釉?不是謝青瓷嗎?
「大哥娶的是謝青瓷的孿生妹妹謝青釉,父皇難道沒發現,當初的太子妃,和您以前看過的謝青瓷,還是有差距的嗎?」
皇上確實是看過謝青瓷的,還記得她一手狂草十分出色。後來太子妃進宮后,看過幾次,容貌沒有變化,只是身形總覺得羸弱了幾分,當時太子的解釋是最近身子不太好,自己還指了一個聖手太醫給她?
「謝家女兒本是雙生,落地時一名身子健壯一名孱弱,謝明安認為謝青釉活不了,也為了他的私心,所以才說只生了一個。」
雙生子如何當太子妃?這點皇上也馬上就想到了。也馬上就想通了為何孩子出生幾個月老太爺就突然堅決辭去官職帶著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去了江南。
「謝青釉自幼養在深閨不敢見外人,性子單純,大哥無意間看見了,就上了心。」
所以,子湛娶的是謝青釉?驟然聽到這個事實,皇上難免有些恍然,卻突然腦中閃過一片靈光,猛得抬頭看向公子玉,語氣詫異到極點,「住在你府上的是謝青瓷?你要娶的也是她?」不然好端端正名幹什麼?
公子玉點頭,無比認真。
「對,兒子要娶的,就是謝青瓷。」
「朕不允!」
皇上直接吼了出來。
「就算這件事是真的,朕也知曉了,可你知道外面人會怎麼傳嗎?他們不會去找事情的真相,就算看到了也不會相信,只會說你欲蓋彌彰而已,說你搶了你哥哥的位置不說,還強娶了你嫂嫂!這種亂1倫醜事,朕不允,你死了這條心!」
「旁人的話,與我何干,跟我有什麼關係?」
公子玉並不似皇上的激動,可音量並不比皇上小半分。
「旁人的死活我都不在乎,我還在乎他們怎麼說我?!」
公子玉上前一步,眼睛認真到泛紅的地步。
「從我五歲去了江南,一直都是阿姐陪在我身側,是她教會我怎麼和人相處,是她讓我知道,真的是有人在意我的,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全部都是阿姐賦予我的,我一定會給她最好的,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娶的是謝青瓷,我最愛的女人,只有謝青瓷!」
「如果連個光明正大的名分都不能給她,我要再多又有何用!」
公子玉先前說的果然不是危言聳聽,皇上被他這些話給激的,差點眼睛一番又暈了過去,扶著失重的腦袋,直接伸手拿過後面靠著的軟枕,對著公子玉直直的砸了出去。
「滾,你給朕滾,馬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