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壞

皮恩斯的假期生活其實蠻無聊的。除了旅行外，剩餘的時間他在實驗室里研究各種花花草草。若不是艾瑞提醒他按時吃飯，他自己能研究那些植物的藥效研究一整天。

用皮恩斯好友穆克·伊蘭的話來說，皮恩斯的生活就像皮恩斯這個人一樣，呆板無聊。

露易絲才剛剛走到皮恩斯院子的門口，掌握了整個建築動態的艾瑞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等露易絲走到門口的時候，它已經打開了屋子的門，曲著身體向她行了個禮，用一板一眼的機器音對露易絲說：「路法小姐，歡迎您來做客。主人在實驗室。」

「謝謝你，艾瑞。」露易絲·路法高興地道，跳起來歡快地敲了艾瑞的頭一下，蹦蹦跳跳地直接跑了進去。

露易絲是個才剛剛7歲的小豆丁，她是皮恩斯的鄰居。平常父母不在家的時候，她自己覺得在家呆著無聊，所以就經常來皮恩斯的實驗室玩兒。

星際人的年齡隨著高科技的發展也變得越來越長，一般人普遍都能活到□□百歲，甚至有些種族活個上千歲也不成問題。103歲的皮恩斯顯然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兒，他甚至還開放了對露易絲的實驗室通行權。

皮恩斯的家坐落在明輝學院附屬的家屬區里，是個純白的方形建築，和旁邊葫蘆形，花形的建築比起來已經是很平常普通的了。整個建築只有兩層，一層是卧室、廚房這些房間，二層則被皮恩斯全部用做了實驗室。

在露易絲看來，這不是實驗室，而是一個植物園！裡面好多種植物都是她平常在首都星見不到的。

「這就是嚕嚕星的嚕嚕花啊，長的真奇怪。」露易絲看著花盆裡一個滿身長著五顏六色的包的植物，好奇地感嘆道。

「我可以帶走它嗎？」露易絲抱著這個小花盆，眨著大眼睛問正在旁邊給其它嚕嚕花噴葯的皮恩斯。

皮恩斯「嗯」了一聲表示可以，然後一邊繼續噴著葯，一邊轉頭對露易絲說：「不過一定不能把嚕嚕花從花盆裡拿出來。」聲音不似平常的平靜冷漠，而是帶了些許的柔和。

露易絲的大眼睛更亮了，她十分高興地說：「我知道，我知道，嚕嚕花特別特別的大，那些包鼓起來會把房子撐壞！」

說完，露易絲又蹬蹬蹬地跑向另外一邊兒。

皮恩斯笑了笑沒有回答她，嚕嚕花是種強大的異植，不過還沒有大到可以把房子撐壞的地步。

「這些就是地球的植物？」露易絲看著微型培養器屏幕上的字，好奇地問。

皮恩斯依舊是「嗯」了一聲表示回答。

露易絲用精神力掃了一下微型培養器里的那些植物，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都是一堆很小的幼芽。

白絨被精神力掃過的身體又是一震。她努力地剋制自己不散發出念力去掃視外面的情況。

從那個男人對她念力的反映就知道，現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己散發的念力讓他很吃驚。所以當另一個不同感覺的念力掃過她身體的時候，她很明智地選擇了當一個不起眼的小草。

露易絲在實驗室里跑來跑去，皮恩斯則是一直忙著自己的事情，只有在露易絲詢問問題的時候他才開口說上一兩句。

保姆機器人艾瑞在其它房間里忙著打掃衛生。

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做。

白絨則是無聊地待在微型培養器里，輕輕的隨著從培養器進風口進來的微風搖晃著自己的兩個嫩芽。這是她現在唯一一個能做出來打發時間的動作了。

起初皮恩斯每天還都會來觀察她，白絨努力地讓自己變成一棵「普通的草」，皮恩斯沒再檢測到精神力，他也就慢慢放棄了對於白絨這棵「植物」的研究。

等到實驗室關了燈，表示那個男人離開之後，她才重新開始抽取空氣中的絲絲仙力，開始緩慢地修鍊。在標著「地球」二字的微型培養器的一角，幽暗中正有點點的黃色光點不斷地從空氣中出現，然後向一株嫩芽聚去。

*

露易絲在皮恩斯家裡蹭完晚飯後，抱著一盆嚕嚕花和一堆種子開心地走了。

她的鄰居家裡又恢復了之前的沉默無趣。機器人和它的主人沒有交流，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接下來的兩年裡，皮恩斯除了白天去研究所上班，回到家就是一頭扎進實驗室搞研究。

白絨這兩年努力地修鍊仙力，她也終於長高了很多，不再是原來的幼苗形態，而是和之前種進培養器里的種子一樣，都長大了。不同的是，白絨旁邊的月季花都已經開了四次花了，可自己卻依舊還沒有結出花苞。

她油油綠綠的葉子非常地飽滿，白絨卻忍不住抱怨起那個男人來：也不知道給她剪剪枝葉，施施肥。在凡間歷練的時候，牡丹花可是國寶級的名花呢，許多貴族都精心養護追捧她們，誰不知道她們牡丹花最嬌貴，最難養。要不是她自己有意識，肯定早早就死掉了。

這兩年一直被扔在角落裡，白絨的心裡早就莫名地堆了許多的火氣！

這種生活比她閉關修鍊那會兒還要無聊。

白絨發現這個世界空氣中的仙力比天界的仙力還要濃。可她吸收仙力的速度反而很低很低。兩年下來她的仙力才恢復了原來的一成不到。

白絨不免又心塞起來，這得過多久自己才能化型，走出這個困了她許久的籠子啊！

難不成這輩子都只能做個植物了？

*

這天，皮恩斯去了研究所之後，露易絲又來到了皮恩斯的實驗室。艾瑞想她平常也經常來，就沒太注意。皮恩斯的實驗室有著自己的獨立系統，艾瑞並無許可權管理。

等皮恩斯中午回到家裡的時候，打開實驗室的門，他發現實驗室被弄的爛七八糟。不管是在花盆、微型培養器里的植物，還是扔在植物培養球里的植物，都被破壞了。

皮恩斯趕忙調出實驗室的錄像，就看到露易絲像小偷一樣在實驗室里翻來翻去。

走之前還從空間鈕里拿出了許多藥劑，澆在了實驗室里所有的植物上。

皮恩斯臉色鐵青，狹長的眸子充滿著狠戾。

他是那麼的喜歡和信任那個孩子，甚至還想過，要是露易絲長大了想要考藥劑師，自己可以幫她寫推薦信，當她的導師。

皮恩斯心裡發涼，這個世界充滿著冷漠和算計，他現在一個「普通人」依舊還逃不過這些是是非非。

實驗室里瀰漫著腐蝕性藥劑的味道，腐臭而且噁心，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花草肯定都已經活不成了。

艾瑞有些愧疚地向主人報告：「路法小姐從早上過來，在實驗室呆了三個小時，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拿，表情很正常。」

艾瑞是智能機器人，其實也有自己的情感，但是它還沒有被升級系統，這種感情也只是很微弱。它監測到主人身上的各種激素都飆升，就知道事情很糟糕。又連忙繼續說：「路法一家人現在都沒有在隔壁，他們家的機器人都被人取走了晶元。」

皮恩斯沒有做聲，可緊抿的唇表示著他心情極為的糟糕。他在光腦上點了點，實驗室里的白色實驗台忽然就下陷出現了一個洞口，皮恩斯看了眼裡面的文件，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迹。他這才緩了一口氣。

他所在的實驗室在研究一個很重要的課題，很多人很多勢力都在盯著他們這些研究人員，本以為在研究成果出來之前，這些勢力都不會有動作的。

看來是他想錯了。

皮恩斯不知道路法一家是哪個勢力的，他看著露易絲從兩歲長大到現在九歲，雖然他生性冷漠，平常的話不多，可他一直把那個活潑可愛的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孩子，把路法一家也當做是很好的鄰居。

怪他。

怪他太過信任這些人。

皮恩斯重新把實驗台恢復原樣。

他摘掉眼鏡，用手胡亂的把散在額前的頭髮弄到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仔細一看，這張隱藏在眼鏡和劉海下面的臉竟然是如此的精緻帥氣，不過他的神情卻很是冰冷。

「把這裡收拾好。」他丟下一句話給艾瑞，然後大步地走出了實驗室，這件事情他要好好的查一查。

*

白絨吃驚地看著周圍的植物。

乖乖啊，那個水竟然是這麼的厲害。

她和往常一樣無聊的數著旁邊月季花梗上的刺，還以為那個小女孩只是像往常一樣隨意看看。結果那個小女孩突然就掀開了旁邊盒子的蓋子，往裡面倒了些什麼。

緊接著掀開自己所在的盒子蓋子，往裡面倒一種黃色的液體。

潛意識告訴白絨，這種黃色液體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立馬用仙力包住了自己的軀體和根系，把這張液體阻斷在外面。

那液體流入的盒子里之後，沾染上這種液體的植物就忽然都「滋滋滋」地開始冒泡，散發出噁心的臭氣。

不過一會兒，盒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一個還完好的植物。

剛剛還在她旁邊的月季花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和樣子，軟趴趴地倒在地上的污水裡。

白絨強忍住心裡的噁心，集中精力大力地吸取著空氣中的仙力，然後再把仙力轉化到身上的防護罩上。

雖然能保護自己，但是這樣下去，她的仙力撐不了多久。到時候她植物的本體沾上了這種液體，也不免落入和旁邊月季花一樣的下場。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