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蛋俠
回去的路上夏知數一直沒放棄遊說卓元琛別去醫院,但平時的時候這傢伙尋常不跟他較真,真的較真起來卻固執的很,任由他舌如蓮花也沒能說動他回心轉意。
因為要看醫生,他們也就沒直接回去景縣,就在市裡頭找了家醫院,這三更半夜的還只能掛急診。
看見兩個小年輕進來,急診的醫生還以為是打架見血了之類的,誰知道一上手檢查,也就是有些青紫罷了,啥事兒都沒有,當下就給賠了一瓶紅花油就打發他們離開,他們也忙著呢。
卓元琛看著那紅花油臉色不太好,皺眉問道:「真的沒事嗎,不需要拍個片檢查檢查。」
那醫生一聽這還懷疑自己的醫術,頓時更加不耐煩:「能有什麼事兒,皮都沒破,自個兒回家好好揉揉就是了,別浪費醫療資源,沒看見大晚上都在排隊嗎?」
卓元琛冷冷的看著那醫生,這位也是光棍直接喊了下一位,壓根沒給這位大少爺絲毫的面子。夏知數見情況不對,連忙將他拽了出去,安撫道:「醫生都說沒事,那肯定就是沒事兒了,再說了你看我都能自由活動,也不像是有事兒的。」
卓元琛只覺得憋屈,這要是在京市的話,他一個電話過去家庭醫生就會忙不迭的過來給他做全套的檢查,這倒是好,還被人用一瓶紅花油打發了。
見他的臉色還是不好,夏知數只能說道:「咱們回家先塗藥,要是明天還是不舒服的話,再來仔細檢查怎麼樣。」
卓元琛冷哼一聲,到底被他拉著走了,這麼一折騰,回到公寓樓的時候都已經天蒙蒙亮了,也幸虧明天恰好是周末,他們早跟夏奶奶說好了不回去住這邊,不然的話老人可是有的擔心了。
夏知數沖了個澡出來,才覺得渾身舒坦了一些,這一晚上又是血又是泥水的,實在是讓他有些不舒服。
剛走出門,就瞧見卓元琛已經坐在床頭,手中正拿著拿一瓶紅花油。
夏知數十分知趣的走過去脫掉上衣,一邊說道:「你會不會呀,不會的話我自己來就行。」
回答他的是卓元琛乾淨利落的動作,帶著紅花油的手掌帶出灼熱的溫度,肩頭受傷的地方有些隱隱作痛,隨後卻舒爽起來。
漸漸的,如果不是紅花油刺激的味道讓人清醒,夏知數幾乎要舒服的睡過去,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後頭的卓元琛注意到他帶著幾分享受的神情,手下的動作又是使勁了幾分,果然下一刻夏知數就痛呼出聲:「疼疼疼,你就不能小點力氣,剛才不是按得好好的嗎。」
卓元琛冷笑道:「這是給你治傷,你以為是按摩呢,就得用力才能把淤青的地方推開。」
夏知數也是知道這個道理,帶著幾分討好說道:「是是是,您說的對,那啥,你的手藝不錯啊,跟專業的有的一比,是不是以前學過?」
卓元琛手下微微一頓,半晌才回答道:「小時候跟著老爺子在軍隊裡頭混,三天兩頭的受傷,按得多了也就訓練出來了。」
卓元琛並不喜歡說起自己的家庭,但對那位卓家的老爺子倒是有幾分尊敬,可以說,他小時候都是跟著老爺子一塊兒長大,是那位一手教出來的。
夏知數聽著,似乎看見了一個五頭身的小孩子跟著一群軍人一起訓練的苦逼日子,不知道怎麼想的,他忽然伸手按住肩頭的手,問道:「那時候是不是特別的辛苦。」
夏知數的手掌溫暖和乾燥,大概是剛剛洗過一個熱水澡的緣故,比平時的時候更加火熱幾分,這份火熱一直通過手掌傳到了另一個人的心中。
卓元琛反握住他的手,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洗的看見他頎長的脖頸和微微浮起的鎖骨,剛剛踏入成年人行列的年輕人的身體分外的美好,似乎在他的眼中,這個人的缺點越來越少,一切都顯得那麼順眼動心。
「也沒什麼辛苦的,比起在卓家混日子,我更喜歡跟著老爺子,他也確實交給我許多東西。」卓家是卓老爺子一手打拚出來的,只可惜他年輕的時候受過罪,在卓元琛十二歲的時候就過世了,從那之後,卓元琛不得不回到卓家跟著父母一起生活。
「我小時候還見過卓爺爺一面,他看起來很嚴肅,不過那時候的你也一樣,我以前覺得你簡直是個不可靠近的人。」夏知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著說了一句。
卓元琛也跟著笑了一下:「老爺子確實是個嚴肅的人,即使在我面前也一樣,身邊的人都怕他。」
卓家比當年的夏家還要強盛許多,夏知數也是跟著夏雲庭出席一個宴會的時候偶然看到過那位老爺子一眼,那也是唯一的一次。不過那一次卓元琛並沒有出現,陪在老爺子身邊的是卓家現在的當家人,卓元琛的父親卓啟康。
原本使勁推拿的手慢慢停了下來,漸漸變成了一種曖昧的撫摸,夏知數一開始沒注意到,慢慢的也覺得有些怪異,忍不住抖了抖肩頭問道:「好了嗎?」
卓元琛收回自己的手,有些遺憾的說道:「好了,不過要是再熱敷一會兒的話效果更好。」
夏知數搖了搖脖子,見他似乎要把手按著熱敷,連忙拒絕道:「別了,我困死了,咱們還是早點睡吧,不行明天再按按。」
卓元琛一聽也就沒有繼續,隨手將他的衣服扔到一邊的凳子上。
夏知數一看不幹了:「幹嘛把我衣服扔過去,我還要穿呢。」
卓元琛卻說道:「一身的紅花油唯二,穿著衣服明天還得洗。」
這個理由讓夏知數無法反駁,想了想洗衣服的麻煩還是乖乖的鑽進被窩,臨了還說道:「被子上都是了,還得洗床單洗被子,你別摟著我啊,待會兒染得你身上都是。」
回答他的是卓元琛越發熟練的抱枕動作,這位還挺有理由:「我也把上衣脫掉了。」
他所謂的上衣就是一件小背心,現在背心可憐巴巴的躺在地上呢,完全沒料到相依為命的主人居然就這樣殘忍的拋棄了自己。
穿著衣服摟著一塊兒睡和脫掉衣服還是截然不同的,感受著貼上來的滑膩的皮膚和溫熱的感覺,夏知數心裡頭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說不出的複雜感受,他忍不住往前挪了挪,但腰上的手臂迅速的收緊,將他整個人撈了過去:「別動,都快到被子外頭去了,沒穿衣服要著涼的。」
夏知數心中暗道要是怕冷的話,你倒是讓我穿上衣服啊,但他潛意識的知道自己真要是這麼說的話,這位肯定有無數的話等在那兒呢。忙碌了一天,他也實在是累了,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彆扭,但很快在熟悉的熟悉聲音中慢慢陷入沉睡。
在他沉睡之後,卓元琛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傷口,慢慢的貼上一個親吻,這才將他拉到懷中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慢慢睡去。在發覺夏知數不自覺的往他懷裡頭鑽的時候,卓元琛的心情大好,果然溫水煮青蛙才是最好的辦法不是嗎!
等到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可見前一天超強度的工作還是給夏知數帶來了極大的疲憊感。他揉著眼睛起床的時候身後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這倒是一個不尋常的事情,平時都是他氣得比較早,卓元琛似乎很愛睡懶覺,每次都是自己起來再叫醒他。
夏知數一點兒沒察覺卓元琛「貪睡」的真相,要是被熟悉卓元琛的人知道他睡懶覺估計會驚掉大牙,就這位比鐵血軍官還要自律的傢伙,貪睡這樣的事情壓根跟他沒關係。故意裝睡什麼的,只是為了貪看某個人的睡顏,享受著每天被叫醒的福利罷了。
蒙在鼓裡的夏知數有些奇怪的爬起來,一看旁邊的鬧鐘倒是明白過來,感情現在已經不是大清早而是大中午了。
抱著被子發了一會兒呆,夏知數才慢悠悠的爬起來,走出房門卻見客廳裡頭放著早餐,一看就是卓元琛起大早氣買回來的,這個時間點估計大部分早餐店都關門了。
夏知數走過去叼起一根油條,還是他平時最喜歡吃的那一家的,用的油特別乾淨,炸的也很脆,只可惜應該是放了一會兒了,這會兒略帶餘溫卻沒那麼脆口了。
就著豆漿喝了一口,門口那邊就有了動靜,夏知數叼著豆漿走過去一看,正巧看見卓元琛進來,手裡頭還拿著一個飯盒。
夏知數一瞧,那飯盒還挺眼熟:「你去哪兒了,這不是咱家的嗎,你回去了?」
卓元琛點了點頭,說道:「回去跟奶奶說了一聲,油條冷了吧,別吃了,吃飯吧。」
夏知數跟著他走了回去,飯盒一打開一股米香味就傳了出來,他探頭一看笑了:「還是奶奶懂我。」
卓元琛挑了挑眉頭,夏知數一看他的臉色,連忙補充道:「當然,最懂我的還是元琛您啊,哎,早飯太合我心意了,只可惜我起晚了,實在是太浪費。」
說完還直接把豆漿拿過來,一邊吃飯一邊喝豆漿:「美味,滿足了。」
卓元琛見他吃得頭也不抬的樣子覺得好笑,伸手觸及他的嘴角:「吃的到處都是,你還是小孩兒嗎?」
夏知數原本被他的動作一驚,但一聽這話就反駁道:「我這是捧場,給你面子,你怎麼不吃?」
卓元琛也打開自己的那一份開始吃起來,順手將電視機打開了,他這地方雖然不常住人,但該配置的東西卻一樣不少。
電視機裡頭播放的正是午間新聞,頭條就是昨天發生的動車事故,而這一次超人的出現第一次踏上了大型電視台的屏幕。
看見自己身影出現的那一瞬間,夏知數口中的豆漿差點沒直接噴出來,他仔細看了一眼那掃過的鏡頭,黑漆漆的一團果然是自己嗎,原來銀光所說的屏蔽現有的攝像器材就是這個意思,倒也是徹底,只能看見一個黑影子,什麼都確定不了。
但是新聞卻沒有到這裡結束,重大的事故加上超人的存在,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慘重的傷亡讓民眾十分憤怒,強烈的譴責並不會出現在這些「正規」的電視台上,他們更加傾向於報道救援的及時,官兵的感人事件。
而讓夏知數覺得驚訝的是,攝影器材確實是沒有將他的身影展現在屏幕上,但是卻有人用紙筆將他畫了出來。
畫上的黑衣人顯得分外的高大,那是一個側臉背影,背景隱隱約約看得出來是這次的動車事故。
人的藝術作品總是經過了大腦的加工,如果不是知道那天就自己一個非人類出現的話,夏知數也不能確定那就是自己。不說那絕對有一米九的身高,還有那雙露出來的,深幽不見底,帶著幾分悲天憫人的眼睛,身上的那些條紋更是每一條能對應的上的。
唯一讓夏知數有些無奈的是,他的模樣身高都產生了巨大的藝術加工,偏偏就是背後那個金蛋的字元一點兒沒變,原樣子被臨摹了出來,可想而知,那麼酷炫的背影就背著金蛋兩個大字,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畫出這幅畫的是一個少年人,看起來最多比夏知數小一兩歲的樣子,他隱約記得自己是從車廂裡頭將他挖出來的,是那個生存*非常強盛,那時候他還曾經安慰過他。
少年人躺在病床上,他的一條腿截肢了,另一條腿也打著石膏,看起來十分的狼狽,但是他的眼中滿是希望,帶著一種對生命的憧憬。
面對鏡頭的採訪,他這樣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不知道你來自何方,但是這並不妨礙我的感激,是你救了我的性命,能活著實在是太好了。」
停頓了一下,少年人繼續說道:「被你救出來的倖存者都很好,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稱呼你為金蛋俠,這在里我代替大家對你說一聲,謝謝你,金蛋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