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隔牆而居(修)
夜太黑,陳心霓裹著段冶的大衣瑟瑟發抖,臉上都是沮喪恐懼的表情,段冶走的太快,她沒追上。
如此被黑暗籠罩,她真的很害怕,以前爸爸媽媽在時,睡覺的時候都要開燈才能入睡。
她想起段冶說前面有家旅館只能小心的往前小跑著,很快便看到印著「住宿」的燈箱,才終於鬆了口氣。
「住宿,單人間」陳心霓走進去后看到了正坐在櫃檯后看電視的女人小聲的說了句。如今住個小店還是不需要身份證的,有錢就可以住。
那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歲,裹著厚厚得羽絨服,似乎剛洗過澡,頭髮滴著水,五官長得還算漂亮,最新吸引人的是她舉手投足的風情,帶著種嬌媚的感覺。
「五塊錢」女人看了陳心霓一眼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果然是美人胚子,沒有不偷腥的貓,段老大對她不理不睬原來另有標準嘛,呸,假正經!
「我這兒有幾件舊衣服,拿去穿吧,都是女人,不容易…」女人心裡想著,還是沒忘記段冶剛才上樓前的叮囑,在給陳心霓開了房間后打開一邊的小柜子拿出幾件衣服還有雙鞋子
「謝謝,謝謝,阿姨…多少錢?」陳心霓看到女人竟然拿出了衣服有些無錯還是接了過來,她現在的確需要衣服,身上的衣服實在不保暖,而且,還被撕壞了…
「你叫我玫姐吧,這沒什麼,舉手之勞,這衣服都是我不穿的舊衣服,你不嫌棄就好…我帶你去房間吧…」玫姐聽陳心霓給她叫阿姨臉色不怎麼好了,乾笑了下說著帶了一大串鑰匙步即使穿著長款羽絨服還是能顯得步態妖嬈的往前走著。
陳心霓抱上衣服跟在後面,心裡對這個玫姐很是感激。
「這是水壺,熱水在西頭,也能洗澡,你要是餓了,可以吃柜子里的速食麵,不是免費的,算錢的哦,三毛一包,你休息吧,有事叫我」玫姐將門開后對陳心霓說了句便走了。
「謝謝玫姐」陳心霓再次道謝。
單人間十來平米,很小,只有床柜子一把椅子,陳設簡單,看上去還算乾淨。
陳心霓雖然在頭腦的混亂中理出了頭緒明白了自己是誰,腦袋裡還是一片混亂頭暈呼呼的,身體發冷,裹著大衣呆坐了一會兒,帶著水盆去玫姐說的地方簡單洗了下,換了玫姐的衣服便上床躺下了。
「段大爺,剛才的妞兒安排在你隔壁,別怪姐沒提醒你哦」另一邊玫姐敲開了陳心霓所住的房間的隔壁,嘴角噙著笑露出別樣風情的笑對開門時面上帶著不耐煩的段冶說道。段冶也是住在這家旅館才給了陳心霓指路。
「別煩人」段冶聽到這話黑了臉說了句關了門,玫姐笑了笑款擺著腰走下了樓。
段冶回身躺在床上閉眼,摸了摸一邊的手臂,不禁想起他的小媳婦,這手臂上面還有她蓋的章。
瞎呼呼的洞房只摸了摸親了幾口,小傢伙就嚇哭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著實可憐…
下嘴真狠,逮住他的胳膊就咬,大晚上看不清楚,白天去了縣裡才發現兩排牙印戳進肉里了…
本來想著走時帶著她和茂娃的,沒想到回去之後人病了,病了幾天醒來,怎麼說也不跟他走,看她那憔悴樣,他只能一個人走了。
等把這事情辦完,就回家,就算再兇悍的媳婦也得聽爺們兒的話,不信她不服…
段冶想著心中熨貼美滋滋的入睡了,完全沒想到他想著的媳婦兒此時就在他隔壁住著。
陳心霓在躺下后被雜亂的記憶弄的恍恍惚惚的,起來裹上了段冶的大衣蓋了被子才有了點安全感漸漸入睡。
***
早上一大早段冶便走了,陳心霓被亂七八糟的夢折磨了一夜,早上醒來相當沒精神,眼神卻更加靈動,臉上的表情有些悲戚,腮邊還有殘餘的淚痕迹。
「爸爸,媽媽....」陳心霓坐在床上兩眼含淚低低的念叨著。混亂的記憶經過一夜又清晰了很多。她知道了自己差點被取代也再次意識到最愛的父母,已經離開,一定是爸爸媽媽在冥冥中保佑她才讓她奪回了身體主權…
她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持續了好幾年,腦袋如同覆蓋了一層膜的狀況被解除了,讓她變的正常了很多。因為在父母車禍后的將近十年中,她處於自閉中,和外界的互動很少,這些年的記憶十分的單調。
記憶最深的還是父母在的那些年,還有和父母出車禍時的情形,而當初因為暈倒被一個女孩子穿越到她身上,那女孩子也留了些記憶給她,那些記憶更像是看過的電視一般,回憶起來好像是親身經歷,其實都是別人的事兒,很清晰,卻帶著隔閡。
也就是說,她現在像是一夜之間看了一部超長的電視劇一般,懂了很多東西,心智卻沒有融合到那個程度,記憶混亂,所以對著玫姐脫口而出的是阿姨....
那個穿到陳心霓身上的女孩子叫宋菲菲,出生於一年後,穿越時剛滿二十歲,也就是說她留給陳心霓的記憶都是關於未來的記憶。在她的記憶里有陳心霓,或許應該說是另一個位面,前世的陳心霓,她們十八歲之前經歷是一樣的人,都是嫁給了段冶,婚後一個月,段冶意外去世,她帶著段林茂過日子,後來段林茂得了小兒麻痹症重度癱瘓,那女人被全村的人嫌棄,說她先剋死了父母,又剋死了新婚丈夫,現在連繼子都克的殘疾,是個不祥的人,走出去都要被人自動遠離好幾米,還會被不懂事的小孩子扔小石頭…
也有不迷信的,看上她的樣貌想要娶她,她卻死活不願意再嫁。段冶的弟弟段軒,上大學畢業后,想接他們去城裡,她也不去,後來村裡都傳,段軒想娶她跟她過日子,她還是堅決不從,段軒卻是個痴情的,到了四十來歲還沒有娶妻…
她本來看起來就不正常,因為死守著一個過了沒幾天的男人還有他的殘廢兒子,更是被知道的人詬病,說起她都是稱呼為傻妮兒,就連宋菲菲這樣的小輩都很是看不起她,對她的印象就是,村裡頭的一傻缺。
「他死了嗎?」陳心霓喃喃自語,說的是段冶,算日子,距離結婚那天已經一個月了,昨天好像是他的祭日…
陳心霓對於那個粗魯野蠻的人滿滿的惡感,知道他現在已經死了,對他也生不出什麼惡感了。有些想不通,為什麼宋菲菲的記憶里,她對那個人那麼執著,似乎還有她每年去上墳,必哭的稀里嘩啦的的記憶…
陳心霓在梳理記憶時,總覺得有什麼事兒忘記了,當她想到段冶死了茂娃就沒爸爸時,才猛然間想起,段軒之後去上學,茂娃是跟著她的,那個時候是宋菲菲接管她的身體,宋菲菲開始覺得茂娃很可愛,在帶了段冶留下的錢來到縣裡時帶上了茂娃,後來嫌棄茂娃老是讓她講故事就凶了茂娃,茂娃被她凶的直哭,宋菲菲光顧著在服裝店挑選衣服打扮自己,根本沒管茂娃,茂娃還是一直跟著她,後來她將他扔到旅館留了點錢給他,她自己出來找批發市場進貨想掙點錢,擺攤擺了兩三天累的腰酸背痛,而且因為穿的太時髦被地痞欺負,她便沒擺了,後來想賣小吃,因為廚藝太差試驗了很多都失敗了,去找林縣一個大廚一起合夥開飯館的,被嘲笑了一番,偶然看到了後世會成為超級明星的趙行三,那是她的偶像,她從十六七歲起一直喜歡他,還向他表白了,他很紳士的拒絕了,她就一直追,告白了幾十次,成了當時的娛樂頭條新聞…
陳心霓腦子裡出現了一堆無用的信息,過濾之後她發現,自從宋菲菲見到了趙行三就像是被迷了心竅一樣,將茂娃忘記的一乾二淨,最後的記憶是她把哭著的茂娃留在旅館,那好像是已經是三天之前了…
陳心霓想到才四歲的茂娃一個人被留在旅館沒敢多想穿好衣服便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