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大

「福利……這麼好？」暖暖感到不可置信。

趙仙陽：「真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正好我姑姑的店裡缺人，就跟她推薦了你。」

「哇~謝謝你，仙陽。」

趙仙陽戳了戳玻璃杯里的冰塊，嗯嗯啊啊的應下了暖暖的感謝，棕色的美瞳斂下眼裡所有的情緒。

她淺然一笑，問暖暖道：「暖暖，樹丫是在忙創協的什麼？放假都不回來了？」

蘇暖暖：「是跟著她們部長去北京參加什麼活動了，她也不是一直呆在那裡，只是要過段時間再回家。」

兩人湊在一起說了說大學里的雜七雜八的新鮮事，一起吃了個飯，逛了逛街，晚上又去唱了個k。

對於蘇暖暖的愛好唱腔，趙仙陽已經很熟悉，聽的樂不可支。

「跑調還能唱的這麼帶勁努力，暖暖，這首不害怕你不是練習了很久了嗎？」

暖暖握著麥扭成了麻花，聞言改了改詞，繼續「嚎叫」。

「每一個人都在掙扎，每個人都有想唱的歌曲，有時候跑調不回答，也許只是因為心還不夠渴望~啦啦啦~啦啦啦~」

「明明知道跑調容易受傷，我不害怕，我不害怕～(￣▽￣～)~擁有不跑調的人，多麼瘋狂~嗷噢噢噢！」

趙仙陽活動了一下雙手，餓虎撲食一般壓住暖暖：「麻蛋……魔音灌耳。麥給我吧你！」

暖暖不依：「不是還有一個麥嗎！仙陽你去用那個啦！」

「我切了！切歌了~」

「別別……嗷……」

「少在這裡毛手毛腳的，哼哼……乾杯！少在那邊故意吧唧嘴……」

……

第二天暖暖從暖烘烘的被窩出來，摸索出手機，看了看趙仙陽給她留的打工地址與電話。一番洗漱和收拾后，她背上背包出門。

咀嚼著家門口樓下的油條，暖暖一步步走到公交車站。

「嘀，學生卡。」

公交車上的人還不多，淡淡的汽油味在車廂里環繞，暖暖拉開車窗，在手心呵了一口氣。

車程大概40分鐘，在大崖灣小溪沙那邊，靠近海。帶著耳機聽著歌，暖暖靠在車玻璃上昏昏欲睡。

（北極的北極熊住在北極的冰雕洞穴里，它們白色的皮毛，如同波浪一般，在奔跑時候向後掠去。它們厚重的腳掌彷彿踏在冰層的心臟上，融化那一腳掌的冰，變成水，匯入……匯入大海……）

暖暖：「呼嚕……呼嚕……」

（冰面就這樣在北極熊們的踩踏下，一點點融化，破碎，然後分裂，向板塊構造一樣，一塊塊散開，海水衝上冰層……然後……然後熊們站立不穩了，它們搖搖自己的頭，將身子瘋狂的扭動著，想將水甩掉，這時候，冰面「噗」的破碎了，熊們腳步不穩，隨著海浪顛簸起伏，然後要……要撞！要撞上了！）

窗邊的少女頭點一點，然後在司機的一個急剎車中「碰」的將窗玻璃撞出一聲脆響。

「嗷！」

暖暖哀嚎出聲，雙手抱頭，瞬感靈台清明。

暖暖睡著前的鄰座已經換了人，從年輕姑娘換成了一位買完菜的老奶奶。聽見響聲，老人家氣定神閑的看了暖暖一眼，見暖暖注意到她的視線，臉色不變，眼睛也不轉移，反而開口問道：

「你克哪節克啊？（你去哪裡啊？）」

「……？？？？」暖暖一臉懵逼，以為自己沒聽清楚，「您說什麼？」

誰知道買菜老奶奶聞言，露出幾分嫌棄的說：「克哪節都不曉得（去哪裡都不知道）……還在咧節睡（還在這裡睡），睡過頭哪門辦！（怎麼辦）」

暖暖：「……」她聽不懂。

看了一眼老人鬢角上細密的白髮。暖暖想：要不……笑一笑算了。

她沖著老奶奶甜甜笑了笑，卻叫老奶奶有些驚訝的，然後一臉關愛傻子的模樣嘆了口氣，扭頭看對面窗戶的風景了。

暖暖：「……？」

這位老人家扭頭前那一眼，是嫌棄……是嗎？是吧……

暖暖二丈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鄰座這位老人有些莫名的氣場，叫她心裡莫名有些慫……

暖暖轉頭看窗外想知道到哪裡了，誰知公交車正好報站。

「下一站，小溪沙，請下車的乘客……」

暖暖聽見一驚，她以為自己才睡了一會兒，原來已經要到了嗎！當下她攏攏背包，站起來準備下車。可當她對鄰座買菜老奶奶說「不好意思，借過」的時候，老奶奶卻拍了一把她擠過來的腿，鎮定的說：「我也是下一站下。」

暖暖：「……」原來會說普通話呀……

她有些尷尬的坐回原位置。

等下一站到站，暖暖跟在慢吞吞走路的買菜老奶奶後面下了車。然後在出車門的瞬間，她立刻加緊腳步走遠了些許。走離那位老奶奶一些距離，她才有回頭往後看了看，灰色的羽絨服露出老人花白的頭髮，手裡提著一個藍色的的編織袋，編織袋裡的紅色塑料袋橫斜出一根綠色的大蔥，蔥上還沾著新鮮的露水。

背影雖然有些佝僂，腳步也慢，卻走得很精神，落的穩當。

這蔥，真的讓她好想幫忙塞回袋子里。所有的菜都正正經經的在塑料袋裡呆著，你說你這蔥！你這蔥……跑出來幹什麼，一看就不是正經大蔥。

（是不是沾的露水來著，應該是賣家灑上去的水吧？或許是礦泉水，農夫山泉或怡寶？不不，那就虧本了，是水龍頭裡的自來水吧？也許是旁邊公園裡噴泉里接的水……怎麼可能！不不不，還是想成井水吧。）

（除了性格以外，還別說，這大蔥，看上去真是格外水嫩呢。）

暖暖胡思亂想了一通，最後暗暗給自己的視力點了個贊，掏出地址看了看，利落轉身。

海邊的店，因著冬天的海風，也顯得比市內寒冷許多，若不是金錢的誘惑，暖暖也不會選擇這麼遠的地方兼職。找到地方后，暖暖有些心虛的發現，這個「小餐館」和她想象的小餐館差別很有些大啊。

仙陽的姑姑，有錢就不用說了。

暖暖本想著，就是看見一家格調極高，裝修一流的店她估計都不會感到意外，但萬萬沒想到，竟真是就是個「小餐館」。

的確裝修的很美，很有海邊風情。

可是也真的好小，這店裡滿滿當當能放下六個小桌子就頂天了。為什麼會留那麼多空位放陶瓷器具，中西結合？！暖暖盡量保持著應聘的良好微笑，心裡的小人已是滿面問號。

仙陽的姑姑姓李，雖然保養的極好，但眼睛的魚尾紋還是暴露了許多，頭髮雖然是黑的，卻黑的與年齡不相符，暖暖就陪著自己的奶奶去染過頭髮，自然能看出來。

她見到暖暖也不意外，笑著招呼她先坐下，給她講了講要做的事情。

暖暖聽完后，只有一個想法。

仙陽，是特別和她姑姑商量著，給她送錢來的么……

打工內容滿打滿算也就是有客人就引入座位，點個單，還特別交代不要催客人，想點什麼客人會在單子上勾好了喊她的。還是會員卡的客人才招待……暖暖環顧這小店，寒風冷冷的從打開的門內吹進來，與空蕩蕩的店鋪都能形成迴響。

私人餐館，會員制？！

暖暖探頭看了看迷濛泛著藍光的天空，海邊的潮濕氣就像讓人在霧中一般，又似乎即刻便會落下小雨。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冬天，真的會有客人來嗎？

暖暖忍不住支支吾吾的問要是沒客人，報酬問題她該怎麼辦，畢竟一個月的時間她還是想去打工賺錢，揮灑下汗水的。

結果竟然說沒客人也照付薪水。

這樣的好事，暖暖聽了，在暈乎乎的同時，不得不提出建議道：「那您這樣，不是就虧了嗎？」

李姑姑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回道：「怎麼會呢？「然後她在暖暖的支吾中，明白了暖暖的顧慮，笑道：「仙陽推薦你來，我也不是一下子就答應的，聽說你也是細心的孩子，你來我這裡，除了廚房的事情你不用管，但像是給我倒水，收拾擦洗座椅這些也是要做的。就算一個客人也沒有，我的店每天，也必須是乾乾淨淨，這一方面，我會很嚴格。」

「薪水問題，也是與你的勞動成正比的。」說到這裡，李姑姑有些鬼祟的湊到暖暖身邊，帶著幾分調皮的說：「不過看在你和羊羊的關係上，嗯，只要在不耽擱做事的基礎上，可以玩手機喲~」

暖暖：「……」

在老闆同意下，正大光明的玩手機么。

暖暖覺得自己應該配合著笑一笑，然而還是一臉懵逼。

一直到終於開始做事，她提著水桶和抹布蹲在地上的時候，才忽然迷之淡定起來。嘛，清潔工加服務員，又沒有同事，老闆又這麼大方熟悉，想想她真是感謝仙陽，既然李姑姑對清潔要求嚴格，那她就好好大掃除吧。

只不過……

看著能照出自己影子的乾淨的玻璃窗，和貌似纖塵不染的座椅，她又一次沉默了。

難道開工在明天？

聽李姑姑的話給她泡了茶，將角落的幾個陶器收拾到店後面的倉庫里去的時候，正好路過廚房，前面一個背影正出來準備去倒垃圾，暖暖出於同事情打了個招呼。

「你好，我是新來的服務員蘇暖暖。」

結果對方的動作停滯了一會兒，轉頭一看，兩人都愣住了。

……

「四，金四輝？你怎麼在這兒……」暖暖呆問。

少年眼神平靜，將垃圾先放進垃圾桶，然後才施施然道：「我打工啊。」

「你……」暖暖掃他一眼，「你會做什麼？」

這大少爺一看就是從來沒打過工啊。

金四輝捏捏手掌，露出一抹極燦爛的笑容，一口白牙差點沒晃了暖暖的臉。

他說：「我洗碗。」

金四輝帶著些許興奮的表情回到廚房拿了一個盤子出來，在手中亮了亮。

「我是負責洗碗的，也洗洗盤子。」

暖暖：「……」

她好像控制不住顫抖的嘴角了，這大抵就是抽搐的精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