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劍拔弩張
隨著兩家公司合併進程的推進，因公司管理權的爭奪，雙方高管不合的傳言甚囂塵上，兩棟寫字樓內都瀰漫著日漸濃厚的火藥味。
林帆等在姜璃辦公室門口，周穗走進她辦公室的時候正好和剛出來的張葵靈擦肩而過。周穗心想著，不知道他們又在姜璃面前打什麼小報告了，畢竟自己那邊的高管最近也是天天找自己倒苦水，姜璃這邊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
周穗把做好的人事安排表遞到姜璃手上，看到她臉色史無前例的難看，心裡已經做好了面對狂風暴雨的準備。
姜璃拿著手上的文件，才看到第一頁就皺起了眉，然後很快地翻看了後面幾頁。「周穗，讓你們做人事安排是出於對你的信任，我相信你會將兩邊的員工公平以待，你就這麼回饋我？！」
「這個是經過開會討論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你可能看著不太容易接受，但這確實是很有效的方案，不過可能需要犧牲你們一些高管的利益。」
「有重疊業務，裁員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輕易地解僱我大量的高管。還有，總裁的職務後面寫著林帆是怎麼回事？是你打錯了吧？」
等在門口的林帆好像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把耳朵豎了起來。
「你可能是覺得我工作不太嚴肅，但是我還不至於犯那種低級錯誤。」
聽到她的話姜璃將文件直接扔到了桌上，文件夾與桌面碰撞產生的聲響，瞬間讓兩人間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你倒是說說看，我總裁辦哪一個高管不比林帆優秀？」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現在畢竟她是對兩家公司都熟悉的人，上台有利於推動合併進程。」
「周穗，我告訴你，我當初提拔她當助理，真的就只是當助理，她手上的權力一直都非常有限，而且從來沒有往正副總裁或者更高的位置上培養過。而且像林帆這樣的員工，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提拔，這一生最多坐到部級的位置就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什麼？要不是因為你的提拔我這一生都只能在基層打滾是吧？！聽到姜璃尖酸刻薄的話，門外的林帆早已握緊雙拳憤然離開。
「我讓她坐這個位置自然有我的想法，不過我們好像意見有些衝突。」
「比起你的職場政治，任人唯賢會比較好。」雖然不知道周穗具體在打什麼主意，但是姜璃知道她的安排自己是絕對不會接受的。「總裁的位置，虎狼窺伺，你卻安排一個坐不穩的人去，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人是會改變的，林帆也不會永遠都當小綿羊吧。」
「環境的確是可以重塑人的，你我不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變成了自己曾經厭惡的樣子嗎？」姜璃心裡很清楚，在複雜的環境下，沒有人能保住本性。除非是能力超群的人，否則權力越小，人就越安全。
對於她來說，無論是看林帆從小綿羊變成大灰狼，還是繼續當小綿羊然後被人捕食，都不是一件好事。「你這樣玩兒，跟把她直接送上絞刑架有什麼區別？！」
「我是為了公司好，反倒是你，打著為了公司的旗號，處處都在顧及人。安排一個高管也不行，辭退幾個也不行，那你要怎樣？你還想要個大家手牽手大團圓的結局不成？」
「為公司好？你只是為了你的公司好吧？！」
「貌似現在你對我的態度應該親和一些，畢竟合併之後誰掌權還不一定，說好聽點是跟你商量，以後說不定以後就是直接安排下去了。」
「你認真的嗎？」姜璃面色一沉，想著，其實我最開始根本不相信朋友之間不能合夥做公司這個邪，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當時彷彿太年輕了。
「我從來不拿大事開玩笑。」
「可我也是認真的，我也是為了公司好，那幾個高管不能辭退，林帆也不能當總裁。」
「那看來合併才剛開始我們就不能達成一致了？」
姜璃無奈地點了點頭。
「既然不能統一意見，多說也無益，我們留著股東大會上見吧。」
說完周穗便起身走出了姜璃辦公室，出來發現等在門口的林帆已經不見了人影。心想著林帆可能是聽到了她和姜璃的談話，這樣的話，可能也不想再在自己這邊工作了？
直到她走上車，才看見林帆正神情失落地靠在車窗邊。
「你……都聽到了？」周穗坐上車，問著旁邊的林帆。
「嗯。」林帆頓了頓，一臉溫柔地看著周穗說：「謝謝你願意提拔我啊，不像姜璃那個混球。」
混球？周穗以為自己聽錯了，難道林帆只聽了她們談話的前半段？試探性地繼續追問：「你知道她為什麼不願意讓你當總裁嗎？」
「不就是看不上我嗎，覺得如果不是她好心臨幸，我一生都應該在基層打滾。我知道自己的實力配不上她以前的寶座，她也不用這麼隆重地羞辱我吧？」
「她這人是這樣的，不過心眼兒不壞。」話剛說完，周穗立馬覺著自己把自己擺上了道德的制高點。
「都這時候了你還在幫她說話啊？」
「那你願不願意幫我們當個總裁啊？」
「哈？這個我真的得好好兒想一想，畢竟……」
「能力不夠是吧？可以慢慢培養嘛，也沒有誰是一生下來就會當總裁的啊。」
「可我覺得你和姜璃都像是那種一生下來就會當總裁的人啊。」那種氣場，是即便不進行自我介紹，她們從你旁邊走過，你都會覺得自己完全被鎮壓住。
「沒關係，你還有充足的時間可以考慮。」畢竟股東大會只是選舉新的董事會，之後才會進行高管任命。
***
兩家公司合併后，佳荷股票復牌，並憑藉利好一路攀升。
雖然經濟狀況略有好轉，但眼見著公司在高管內鬥的紛爭中逐漸走上一條不歸路，還有那些自己曾經不削一顧的忌諱和詛咒最終都成了真，坐在飛往洛杉磯的飛機上，姜璃感到身心俱疲。
她靠著椅背，伴著舷窗外透進的柔光，眼前逐漸模糊起來。
股東大會後公司形成了新的董事會，公司局勢一片混亂。林帆在周穗的指導下開始學著拉攏中層管理人員，排擠架空佳荷原先的高管。
局勢變得異常明朗，姜璃心裡明鏡似的感受到自己周圍瀰漫著無窮無盡的資本*，隨時會將自己吞沒恩怨浮沉的浪潮中。
董事會議上，她看著會議桌兩側一張張冰冷的面孔，聽著周穗深入人心地說著重新任命高管團隊和罷免現任董事長議題的「宣講」。
萬華緊密捆綁的家族利益，使得其董事在合併期間顯得分外團結，讓本就不通人情世故的姜璃更加無從下手。倒是她自己千瘡百孔的人際關係，再加上林帆給周穗提供了拉攏管理層的現成資源，讓所謂的會議和選舉最開始就定了結果。
董事會後各式媒體報道鋪天蓋地而來。
佳荷集團一年之內兩度更換董事長，公司歸屬權爭奪不斷，前董事長下台致使公司原高管出現大規模離職，公司高管現兩敗俱傷雙輸局面。
上市公司高管反目，從佳荷高層內鬥看成王敗寇「江湖場」。
佳荷集團合併后再現易主，一代鬼才走下神壇。
圈內貴族孤單謝幕，獨家揭秘佳荷集團前任董事長姜璃在位為何如此短暫。
走出公司的時候，姜璃臉上並沒有任何錶情，只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看見商業區大熒幕的直播上映著熟悉的面孔。
牧師：邢靃先生，是否願意娶青潯小姐作為你的妻子？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新郎：我願意。
牧師：青潯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邢靃先生作為他的妻子，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
新娘：我願意。
姜璃睜開眼的瞬間，恰逢飛機落地，她喘著粗氣，渾身冒著冷汗。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可能明天下午就是董事會自己太緊張了吧，夢到自己下台，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古代亡了國的皇帝。
但夢到青潯結婚，這個毫無依據啊。她驚慌地拿出手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噩耗。
還好，一切都很平靜。她走在機場的通道里，正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手機里突然推送
出一條娛樂新聞。
演員青潯獲金棕櫚獎提名，或迎三喜臨門。
嗯，這是好事啊，還有兩喜呢？她好奇地順手往下翻看著。
除獲獎提名外，自戀情公開后青潯與邢靃頻頻上演秀恩愛狂虐狗，機場街拍私服寬鬆顯孕態。據知情人士透露，二人或於下月大婚。近日青潯正在好萊塢參與另一部合資電影拍攝，其經紀公司暫未回應此傳聞。
一般情況下她都不會相信所謂「知情人士」、「有關部門」、「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負責人」之類稱謂所發表的論述……但是這一刻姜璃只覺得腦子裡嗡得一下，一片空白，甚至都快忘了自己馬上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