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蛟龍之威

洪荒有多大，人文地理是何？附近有沒有生靈的聚集地？有沒有絕地死地？有沒有老妖地盤？等等等等，就連有沒有人族，李捍道皆一無所知。

好在他懂的六壬神課，推算之法，得課象『元首』。

六壬元首，課相元亨利貞。象天，先喜而後憂，理勢順而百事攸宜。

從課向顯現，青龍生氣，朱雀聞聲。山河物理，人氣集聚之地，當在東方。

「我的六壬只學了皮毛，看不清真實。但此時洪荒，應無人族，這人氣聚集，或是巫，或著它類，比如什麼君子國，小人國，長臂國一類。無論如何，總與我相近，就算巫人，也可接受。」

李捍道拆了一棵樹，將木做成自行車模樣，用一股太清仙氣包裹了車輪，將崎嶇道路謚為平地，一路煙朝東方騎去。

也不知騎了多久，月升日落，晝夜交替，天上逐漸下起雪來，卻也擋不住李捍道座下的車軲轆，在雪道上留下長長的車痕。

這一路李捍道停停走走，白天尋找靈草奇果，午夜搜集太白金光。遇到不少凶禽猛獸，看他貌似弱小，想要打他注意，都被李捍道用造化針輕易打殺。

偶爾碰見幾個洪荒異種，強悍是強悍了，一巴掌起碼能拍死十個李捍道。但在太清仙氣面前，也就能僵持幾分，最終難逃惡運，讓李捍道收集了不少異種野獸們獨有的橫骨，準備日後做為法寶材料使用。

雪越下越大，無際洪荒，彷彿被鋪灑了一層銀紗，四周銀裝素裹，好不漂亮。

但這雪看多了，李捍道漸漸有些不適應，雖不會得雪盲，卻開始心浮氣躁，甚至對自己的六壬神課是否準確，在這洪荒到底能否起到作用產生了一絲懷疑。

洪荒靈氣足，地水風火，二十四節氣之力，自然如靈氣一般暴增。

現時天氣寒冷，地氣陰涼，乃地球數十上百倍，李捍道還未結成內丹，不能寒暑不侵，全靠調節真氣取暖，渾身不是個滋味，好象有點感冒前奏。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放他娘所個屁，不走了，再這麼走下去，我怕自己真會病倒，這鳥地方可沒醫院。」

比鵝毛還大的雪花，夾帶著點點冰雹『噼里啪啦』從天空砸下來，讓李捍道好不苦悶。憋了半天，實在忍不下胸中悶起，將破舊不堪的自行車隨地一扔，玄功運轉，太清仙氣自腦後噴出小股，幾個圈圈，將不知多厚的雪層開出一個雪洞來。

覺得洞夠深了，『嗖』的一聲，人就跳了進去，取出一塊手指甲大的木精，張口噴出一股心火點燃，燃燒起拳頭大的火焰取暖。又拿了獸皮毯子，卧地而席。搖出一顆西瓜大小，好象火龍果似的粉紅果子，李捍道一邊吃，一邊苦悶：

「我這六壬神課到底管不管用？就算只會皮毛，畢竟是天下數術之首，三易也比之不得，算算人氣聚集之所在，應該不成問題啊！難道這玩意在洪荒沒用？哎…」覺得不妥，又勉強安慰自己道：「也不能說沒用，起碼我就用這六壬神課提前知了幾次異獸襲擊，這洪荒何其之大，東方東方，行之萬里也不見個活人，應該也屬正常。」

唉聲嘆氣一翻：「可惜了，不懂易學，只懂幾何算數，否則學神雞小說里的《黑山老妖》，來個以易入道，行萬般變化，用攻殺劍道，算於一間，也能做個劍仙之祖。現在嘛，就算日後煉成寶劍，近戰也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唬唬人而已。」將拳大果核扔了，散盤靜坐，調起龍虎。

雪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息之相，不時就要震動洞頂，否則空氣稀薄，李捍道丹道不結，也受不住。

精氣神調節圓滿，繼續強調龍虎不僅有些心浮氣躁，李捍道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水滿則溢，這個道理還是懂得，便停下功來，琢磨道法，卻總是跑神，忍不住胡思亂想。

一見如此，李捍道嘆了口氣：「自己畢竟修道尚晚，又無明師指點，獨自修行。太清仙法固然是世間一等一的玄功，獨自摸索，總有弊端，心境不穩啊！」

就在這時，但聞天地間一聲咆哮，似龍吟，佛虎哮。李捍道精神一震，脖子微仰后震，一道太清仙氣成九葉蓮花托住腳底，漂浮騰空，小心自雪中伸出頭來。抬頭一看，具是張口結舌，目瞪口呆，眼珠子幾乎掉到掉上，拖底仙氣，都是一陣不穩。

但見天空之中，升一青皮蛟龍，數百丈長短，水缸般粗細。

鄂頭、蛇身、魚眼、魚鱗，腹生四爪，頭上微微禿起兩根尖骨朵。身纏青雲，雲中有雷霆，旋嘯而動，戲雲霧中。不時張口一聲咆哮，如閃電亂竄，聲波四散，震的李捍道息身雪洞塌陷。

雷音滾滾，風聲震震。雲霧瀰漫，幻影叢生。好象感到龍威，比鵝毛大了一倍的雪花，也漸漸停了。

這蛟在天空盤旋，手中抓著一把十來個人，竟然人人未死！正同這蛟拚命，垂死掙扎。不時怒吼慘叫，此情此景，好不壯觀，過了半響，李捍道才從鎮靜中反醒過來。

遠遠看著有些模糊，李捍道猜測這些人至少都有五六米高，絕非人族。既非人族，最大的可能，就是巫！

巫秉地氣而生，得天氣而成。天生元精變化，有地水風火，金木五行，神力絕身之神通，天賦之厚，實非人族可比。

只是這巫天生元精化氣，生不出銀月，自然修不得元神。智力是有，但多為鹵莽，不通算計，或少算益，也不能取天之精，月之華，只得地氣，自不長生，非是主角之為。只靠天賦神通，氣數在己，硬是在天地間占其一角而已。

蛟則是龍種，屬妖，乃萬獸之首。能升能隱，能長能短，能大能小，能飛能變。雖不如真龍可御架雲水，驅鬼役神，卻也非一般小妖可比。

此時妖掌天，巫掌地，只有這龍是妖，表面上尊其為王，卻不服妖管，自在一方，隔與兩者之外，但非夾縫生存，實是洪荒一霸，跟後世窩囊的龍宮根本沒得比。

李捍道雖不是土人，洪荒之事幾乎不知，洪荒類的小說看多了，又看過封神西遊，自然也知道一些，只是不全，但也了解現在的龍祖不愧為萬妖之長。

見了這蛟，雖非真龍，也知其跟腳，但李捍道天生龍之傳人的底性，卻讓他忍不住有中膜拜之感。

轟隆！

雷霆一響，蛟龍好象玩膩，御雲而去。

李捍道全神貫注在這蛟身上，眼尖發現一黑點，自蛟爪見拋落，想也不想，拼著快速消耗真氣，乘太清仙氣急射過去，人到之時，正好『逛盪』一聲巨響，天上落一人來。

李捍道小心靠近，只見這人身材魁梧至極，起碼也有五米多高，全身筋經暴起，面肌有如刀削，全身傷疤數以百計，胸口處有一大洞，血如水柱，『嘩啦』噴洒，想是蛟爪所至。

胸口一伏一起，吸聲沉悶而濁，有力不顯活氣，想來不僅外傷，內傷也是不輕。四周不遠處，還有幾件兵器或法寶一類的東西散落地上。

李捍道可不是什麼好人，尤其是這斯洪荒待的久了，習慣與野獸妖樹撕殺，良心一般不顯。

二話不說，手上青針飛出，成一拳粗蛟龍，數計四千九百根造化青針，硬生生扎在這『人』丹田氣海之處。

天生萬物，無論是人是妖，都有丹田氣海，靈氣彙集之地，這點李捍道在數百種野獸身上確定過，就算是秉天地而生的巫，想來也不例外。而巫與人形體差不太遠，丹田位置應該也差不太遠才對。

造化針一紮，李捍道已經八成肯定這人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巫。

蓋因造化針上附了太青仙氣，比鋼鐵還要堅硬幾分，四千九百針撞在這人身上，竟然有數百根青針折了！如非針中含水，必然損傷。跟小說里、史書里對巫的描述幾乎一模一樣，銅頭鐵骨，全身刀槍不入，想來也水火不侵。

不過這巫再硬，畢竟昏迷過去，全靠皮肉也抵不住造化針數量眾多，不多時皮肉被針扎出細小窟窿，再藉此機，逐漸擴大針周，不到三千針下去，終是丹穿海破。

巫人受此重創，突然躬身而起，眼珠外突，脖子粗紅，大吼一聲：「哇！！」噴了一柱鮮血，如箭羽直射數十米遠，將一株青松噴倒，又昏迷過去。不過與剛才有所不同的是，現在這巫人呼吸急喘，漸漸變小，顯然離死不遠。

「吐了這麼多血都不死，當真施瓦辛格，不死小強。」

嘿嘿一笑，玄功運轉，折了的造化針部分逆轉虛化，滋潤巫體，吊住他的性命。一拍腦後，太清仙氣全部噴出，其大如斗，后化一巨掌，上前捉了巫人。又分出幾條氣鏈，把四周散落，自天掉下的東西拾了，隨即李捍道飛身而起，踏在掌上，彎躬低身。氣化巨掌豎一中指，彎曲壓他身上，『唰』的一聲急飛而走，跑路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