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統計
「嘩啦。嘩啦嘩啦。」
此刻就在神賜大陸精靈森林的岸邊。
對面就是海，因為龍島幾乎已經塌陷了一半。
靜靜的周圍龍吟都已經消逝，岸邊的水聲，就顯得刺耳。
所有人下意識看過去，韓棄也是愣愣看著。
一個魔族渾身濕透，喘息手搭在岸邊，然後也看過來。
同樣愣住。
韓棄慢慢起身，懷裡已經涼透的傑西卡，遞給艾格妮絲抱著。
走過去，魔族不知道後退還是上來。直到韓棄已經走到面前，他決定呲牙……
「滋滋……嗚！！」
一隻大手按著他的頭，浸入水中。
從韓棄背後伸出來的異象。
韓棄靜靜看著手還扑打水面但頭怎麼也伸不出來的魔族。就這麼按著。或許魔族的肺活量太好，或許是魔族的體質好。
整整半個小時，魔族的動作才變得弱，變得緩慢。
而從始至終韓棄表情沒變，都是那麼愣愣的樣子。
只是按著魔族頭的手，沒有一絲顫抖和滯澀，顯得那麼堅硬到冰冷的威壓和氣勢。
直到，用了半個小時，活活將魔族憋死。才鬆手。
魔族已經灌飽了水，飄在上面，臉衝下。
死的不能再死。
「嘩啦！」
「撲通！！」
又有倖存的魔族上岸，但還沒等搭邊。韓棄側諾過去，大手按下，但這次不可能只是一個魔族。
很多也都手搭岸邊要上來。但沒關係。
韓棄站在原地不動，可背後如同章魚一般伸出長短不一的異象手臂。按住所有要上岸魔族的頭。
半小時或一小時不等。
全部淹死。
還有的，目睹這一切，根本不敢上岸的。或者選擇自爆的，也都被大手將自爆握住。好像捏爆一個異次元的氣球。明明是自爆，可是所有爆炸威力都只濃縮在他手掌間。
終於，有的魔族不上岸，往回遊。
沒關係。
韓棄漂浮過去追上。背後手按著他的頭浸入水中，淹死。
再之後，好像自動巡航一般，有冒頭的，按住，淹死。有逃走的，追上，按住，淹死。
有自爆的，握住，在水中，爆開，一堆血飄散伏在水面上。
黑色發亮。
「哎。」
首座長老嘆口氣，起身看著周圍：「面對現實吧。已然如此……意外誰都不想的。」
眾人也從韓棄那裡將注意力挪開，撲通一聲，天空摔下一隻黃金巨龍。
奧斯頓。
他一直組織龍族的戰鬥，聽到巨龍的哀鳴和莫名的心顫，第一時間往回跑。看到韓棄在海上的行動，心已經下沉。
此刻看到這樣的畫面，發現傑西卡……已經沒有心了。
「……」
奧斯頓眼睛發紅，愣愣看著躺在那裡已經沒有氣息的傑西卡。
慢慢挪動腳步。走過去。
艾格妮絲抿起嘴角，將傑西卡送到他面前。
奧斯頓跌坐在地上，低頭看著傑西卡，頭埋進地面。
許久之後……
「吼！！！！！！！！！！！！！！」
仰天大叫。
眾人本來已經平復的情緒，此刻再次被感染。眼淚也止不住的流。
隨後阿隆索，博尤納也都過來了。
阿隆索沒有哭，只是身子有些發顫，被博尤納扶著。
瞬間感覺蒼老了很多，雖然實際上也的確幾千歲了。
看著躺在那裡的傑西卡，就那麼看著。奧斯頓坐在那裡抽泣，看到父親和伯父來了，起身讓開位置。
阿隆索才坐在那邊，給傑西卡擦擦臉，要了件衣服，給她胸口的洞，蓋上。
轉頭看看海面，阿隆索輕聲開口：「韓棄在幹什麼？」
艾格妮絲開口：「殺魔族。」
阿隆索出神許久，輕嘆口氣：「讓他回來吧。」
幾人面面相覷，首座長老對著神族首領點點頭，神族首領漂浮過去。阿隆索看著傑西卡蒼白的臉，扯起嘴角：「戰爭沒有不慘烈的。既然是戰爭，哪能死的都是和自己無關的人。所以才殘酷，因為你不知道誰活著誰會死，甚至都保證不了自己。」
所有人都低頭沉默。
阿隆索起身，對著奧斯頓揮揮手。奧斯頓將傑西卡抱起，飛走。
「計劃我也知道。」
阿隆索看著首座長老，首座長老點點頭。
阿隆索開口：「魔族還有餘孽，看來還不是結束。統計一下戰損比，韓棄還要繼續帶領我們大家……」
阿隆索嘆息看著天空，輕聲開口：「戰鬥。」
所有人想開口安慰幾句，卻發現這話說到他們心中。
誰沒死過親朋好友，包括這些首腦嗎？
說句不好聽的，至今這些人只死了特雷和傑西卡和羅蒂雅，已經算是慶幸了。這話事實上也沒什麼不好聽。因為還沒結束，出現了意外，卻可以接受因為。誰說你計劃什麼就一定順利對方就不會反抗反制的？
跟著博尤納一起，兩人飛走。
留下各自難過出神的首腦們，許久之後在首座長老的示意下，各自清點幸免於難的人。
估計不會太多。但即便還沒統計，算是不錯的消息至少，魔族死傷一定更不少。
——
「韓棄……夠了。」
神族首領過去追上韓棄的時候，韓棄還機械木訥的一個個淹死魔族。自爆力氣都沒有因為大多數游不到岸邊就沒力氣了。
所以坐等被按進水裡憋死。
直到神族首領過來，他還在如此。
神族首領上前，攔住了韓棄。
「夠了……還沒結束。」
神族首領知道只說「夠了」是不會讓他停下的。所以，他知道直指問題的關鍵。
果然，韓棄沉默停住。抿起嘴角，點頭開口：「是啊……還沒結束。」
神族首領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表情凝重下意識後退。
一個高八米的身影在水面踩著過來，順手撈起魔族送進空間里。
穿梭位面她不會，但顯然弄個空間還是很容易的。
碰到韓棄也是一愣，隨即平靜笑著走過來，看著周圍漂浮的屍體。
嘩啦一聲從空間也丟出一堆殘肢斷臂，不過都是精靈人類獸人神族還有……棄兒。
「要說虐殺我還是不如你。」
小短身呵呵笑著：「除了弄得七零八落的，就不知道怎麼舉重若輕讓他們更痛苦。」
韓棄點頭：「按理說你該比我懂的。在矮人族的時候被針扎，被臭臉，被關進地牢，最後餓死。」
小短身目光一凝，扯起嘴角：「如今你都可以自然而然說出以前那麼在意忌諱的事了。」
韓棄嗯了一聲：「人都會不斷改變的。」
小短身笑著：「我也變了好多。至少以前心臟挖出來就好，不會捏爆。如今是想復活都不可能了。」
韓棄搖頭：「無所謂。反正早晚你也會去陪她。」
小短身驚訝，好奇看著韓棄：「如今你為了她可以願意讓我死？」
韓棄看著小短身，平靜開口：「重銀之精給我。」
小短身眯著眼睛看著他。
韓棄開口：「你不配拿我的東西。」
小短身胸口起伏，不回應。
韓棄停頓一下，搖頭開口：「算了，還是先放你那吧。」
韓棄轉身離開，背對小短身：「等你死了。我自己拿回來。」
神族首領後退看著臉頰發紅死死盯著韓棄背影的小短身，最後到安全位置，才轉身跟著韓棄一起回來。
看著韓棄平靜的側臉，神族首領沉默。
沒有動手只動口了，可是神族首領感覺出這幾句話說得有點狠。
他，或者哪有誰不知道韓棄曾經和小短身如同一個生命分出兩個形體而已。
此刻他是第一次眼睜睜看著兩人真正的決裂。
死的人已經死了，難受的也許是活著的。
「轟轟轟！！！！！！」
身後突然傳來極強戰力拍打出的巨浪。
都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誰做的。
而韓棄居然頭都不回眼都不眨，徑直走回去。
神族首領還是看了一眼，身後那個八米高的身形化成一米幾之後，造成的能量波動，更強。
——
「韓棄呢？」
「……」
「哎。」
「……」
「棄兒死傷如何？」
「一半……」
「那還剩八九億呢。」
「一半死掉，一小半失蹤。剩下個幾億。」
「……」
這回，基本上，是徹底什麼都沒有了。
即便還有裝備資源，使用的人也沒多少了。
戰損在晚上就已經計算出來。因為，根本不用多久。
生命樹在神賜大陸遍地製造分身尋找還活著的人，龍族也一直不停飛，去救落難的。
在這樣大的災難中，失蹤六個小時以上基本就不用考慮生還的可能。如果只要還能搭在岸邊或者哪怕是在近海，都有可能活下去。但如果在這兩邊，肯定也已經早就被找到。
否則即便當時沒死，在海里六個小時，這都是多說的。也會脫力而已。
神族聯盟加起來，只剩下不到十億多人口。
一次災難，就死掉了三十億。
不過好在估算一下，因為龍島已經不可能棲息了。
這裡就是神賜大陸唯一的登陸口，精靈森林海域。
魔族估計剩下不了多少。
神族用儀器探測過，最多十萬。
這個計劃算是成功嗎？
可能也算吧。
就算最後不靠這個計劃，大概也會拼光。
所以按照對比來看的話。
原本神族聯盟人口是魔族十倍。
消耗也是這個戰損比。
但這次，剩下的神族聯盟人口是魔族人口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