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林質
三人坐在包廂里,林質負責和老師閑聊,橫橫負責玩兒手機。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間。」老師起身說。
「您自便。」
等老師出了門,橫橫歪過腦袋問林質,「你說,我爸會來嗎?」
「別問我了,我也不知道。」林質有些喪氣的低頭。
「那......你會被踢出家門嗎?」
林質看過去,橫橫嘿嘿嘿地笑,「就是問問而已,你不會以後我行事就放心很多啦。」
「為什麼?」
「連這麼掃他面子的話你都說得出口,那我以後犯的錯比起來都是毛毛雨啦。」
「聶紹珩同學,端正態度好嗎?」林質撫著額頭。
「端正著呢!」橫橫挺胸抬頭,身高隱隱有超過林質的趨勢。
大門被推開,男人挽著外套出現在門口。
餐桌前的兩人同時起立,表示「敬意」。
「你腿還傷著呢。」林質扶著橫橫坐下,順便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聶正均走進來,嗓音低沉,「不是請老師吃飯?老師呢?」
門口站著的老師有些不敢進來,林質站起來介紹,「這是我大哥,橫橫的爸爸,這是橫橫的班主
任胡老師。」
「您好,我是聶紹珩的父親。」聶正均站起來,和胡老師握手。
胡老師面部有些緊張,因為她覺得好像在新聞上見過這個男人。轉頭去看聶紹珩同學,他正仰頭
跟他姑姑說等會兒的菜色。
「您好。」胡老師僵硬的和他握完手后坐下。
林質覺得既然是她把人喊來了,那這樣尷尬的局面必須由她來負責打破。於是她鼓足勇氣,面帶微笑的問大哥,「還沒有點菜,你來點?」
他挑眉,「胡老師點吧。」菜單推向了旁邊的胡老師。
「我沒來這裡吃過,你們點吧。」胡老師局促的擺手。
聶紹珩同學不客氣的拿過菜單,「你們都不點我點啦?」
林質一把拿過菜單,重新遞給聶正均,雙手奉上。
他瞥了一眼,說:「點你喜歡吃的吧。」
林質鬆了一口氣,開始認真的點菜。
為了讓氣氛不過於尷尬,胡老師主動和聶正均交流關於聶紹珩同學的學習問題,並提出了改進的思路。
聶正均認真的聆聽,時不時也點頭表示同意。
林質和橫橫坐在一邊,邊點菜邊觀察那邊的動靜,見氣氛尚好,兩人均是鬆了一口氣。一個是慶
幸自己不會被收拾了,另一個則是慶幸躲過一劫了。
晚餐就在一派友好當中結束,聶正均讓司機開車將胡老師送走,林質則負責送父子倆回家。
他坐在後面閉眼養神,前面的駕駛和副駕駛都閉嘴當蚌殼,整個車廂鴉雀無聲。
林質想讓橫橫開口來調節一下氣氛,誰知眼神才飄過去,那小子就不仗義的頭一歪裝睡著了。
「額.......大哥?」林質輕聲喊道。
「認真開車。」
好了,她可以閉嘴了。
到了別墅,聶紹珩這個沒義氣的傢伙裝作睡意朦朧的醒來,一邊喊著好睏一邊跑著要上樓睡覺。
只是他的腳步出賣了他,有哪個想睡覺的人是這麼旋風一般的步伐?
林質握著方向盤,進退兩難。
「坐後面來。」他開口。
林質推開車門,繞過另一頭,拉開後座門坐了進去。
「對不起,我今天措辭不當。」林質低頭認錯。
聶正均翹著腿靠在後座上,他說:「知道嗎,因為你我今天拋下了一個三十人的會議,放了所有人的鴿子。」
「對不起,大哥.......」
「前提是為了強調這次會議的重要性,我有言在先,所有不參加此次會議的人以後都不用出現在
公司了。」聶正均輕笑,而後轉頭看她。
林質的頭快要低到車裡的地毯上去了。
「知道一個決策者食言的後果有多麼大嗎?」
「可以想象......」林質低聲說。
「所以,耗費了這麼大的代價來陪你們吃了一頓飯,你得出的結論是什麼?」
林質呼吸都快停滯了,在強大的威懾力下,她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聶正均瞟了她一眼,話鋒一轉,說:「聽說你叔叔把你的戶口遷出去了?」
林質抬頭,所以不是聶家人之後她會被收拾得更慘嗎?
「嗯。」她輕聲應道。
「很好。」他推開車門,下車。
「大哥......」她捏著拳頭開口喊道。
聶正均單手扶著車門,彎下腰,說:「回去吧,今天很晚了。」
林質的話堵在了喉嚨里,他走進門了她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她剛才想幹嘛?如果不是他開口她是不是要.......告白?
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聶正均站在二樓的窗戶旁,看著車燈一閃一閃的消失在視線里。
「林叔,你說她進過地下室?」他看著黑漆漆的道路,頭也不回的問道。
「是。」
「小丫頭,挺有本事。」他嘴角一勾,轉過身來。
林叔說:「質小姐估計是在找東西。」
「找到了嗎?」
「應該是找到了。」
聶正均倒了一杯水,拿著手裡,水晃晃悠悠的在杯子里蕩漾,可不管這水怎麼動彈,只要拿杯子的人把握好力道的話,這杯水是永遠也跳不出來的,就是如此簡單。
當晚,林質黑進了警局的檔案管理系統,找到了當年關於木家失火的備案。
縱火......自殺.......
不知道何時,她已經和這些字眼打上交道了,想跑也跑不掉。
如果易誠都查不出來的真相,那換做是她的話,會有什麼收穫嗎?
不能說不能問,彷彿胸口有一處岩漿要噴發,火熱熱的燒得她心痛不已。時候未到,這股岩漿卻始終難以噴薄出來。
聶正均......你會是知道的那個人嗎?
木晟,準確來說是偽裝成木晟的徐謙聯繫了她,他說:「一切都按計劃進行,接下來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徐先生,你說我大哥會知道當年的真相嗎?」林質的氣息有些飄。
徐謙沉默了一下,他說:「這個問題你得問他,我回答不了你。」
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圈,最終還是忍了回去。
「你的戶口已經從聶家遷出來了,現在你跟聶家沒有關係了。」徐謙說。
林質搖頭,她沒有出聲。徐謙嘆了一口氣,掛了電話。
眼淚肆意的流了下來,沒有關係了嗎?不是的,這場局結束,不是她恨他們就是他們恨她,他們永遠會站在對立面,分不開的......
那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她和聶家永遠綁在了一起,大哥永遠不會忘記她......
林質開了一瓶聶正均珍藏的好酒,沒有拿杯子,直接順著喉嚨倒了下去。
「大哥......」眼淚順著紅酒一起滾落了下來,痛徹心扉。
現在的她猶如手裡拿著一把刀,這把刀無論揮向誰,最終刺傷的一定是她自己。
醉固然好,只是可惜沒有一種酒可以一直醉下去。
而醉了一場的林質第二天照常起來上班,除了眼睛紅彤彤的以外,其餘的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只是望著鏡子里的兔子眼睛,她無奈的開始上妝。
一向都走簡易掛的林質今天突然畫起了濃妝,整個辦公室的小夥伴們都表示已經震驚的坐在了地上。
「你今天怎麼化妝了?」王茜之扯了扯嘴角,難得主動跟林質說了一句話。
林質也有些不習慣,但比起頂著艷麗的妝容上班,她更不願意人家看到她的脆弱。
微微一笑,她說:「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只有這樣來轉移大家視線了。」
「那你這轉移得也太成功了吧.......」賀勝豎起了大拇指。
王茜之嘴巴一撇,瞪了他一眼。
「咳咳,開始工作。」賀勝移開目光,將精力放到了工作上。
然後,據不完全統計,今天路過他們辦公室的男士比平時高達兩倍,嗯,各個樓層的都有。
但是輕鬆的氣氛沒過幾天,一家外企在ag和bp合作中間橫插一杠子的消息就傳開了。ag是恆興旗下最有實力的子公司,動搖ag就如同在和恆興作對,而商場上的人都知道,恆興的老總聶正均是個不好惹的傢伙。
林質低頭站在複印機面前印資料,旁邊兩個女生就開始針對這次的事情毫無顧忌的討論了起來。
「聽說那家外企出的方案更得bp那邊的心,咱們公司這次懸了。」
「橫空冒出個什麼不知名的公司也敢和咱們競爭?不自量力。」
「我可聽說了,人家資金雄厚,可不是不知名的小公司。」
「叫什麼名字?我到現在還沒記住。」
「moon.」
林質拿上資料,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木......他的野心,要不要這麼宣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