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她有喜了
褚玉不說還好,一說又說出了合碩的傷心事,這眼淚啪嗒啪嗒就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嘩嘩流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出了季承歡乾的那些不道德的事。
說完,合碩無盡哀愁道:「也不知怎麼的,這些話我不敢對別人說卻敢對太上皇你說,原來我明明那樣討厭你的。」
「這隻能說明我是個很有魅力的人。」褚玉撩一撩垂在額前的發。
合碩很是贊同的點點頭,補充一句道:「你的魅力只比我差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褚玉白她一眼,她卻破涕為笑道:「跟太上皇說完,我心裡鬆快了許多。」
笑完,眼神又是一片黯淡,「日後我要如何面對朱景然朱景皓兩兄弟,朱景然也就罷了,反正他是太后的親生兒子,太后也不會真得拿他怎樣,朱景皓就慘了,有誰會真心護他?」
「你——」褚玉見合碩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樣,不由的伸手指住了她。
「我?」合碩茫然的看著褚玉,「我如何能護他?」
褚玉笑道:「嫁給他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合碩臉一紅:「人家拿你當個正經人,你卻打趣人家。」
「我的話正經的不能再正經了。」褚玉伸手倒了一杯涼茶遞給合碩道,「我聽你的聲音都哭啞了,你且喝口茶潤潤嗓子,聽我仔細跟你分析。」
合碩接過茶抿了一口,便眨巴著眼看著褚玉想聽她如何說,卻聽她緩緩而說。
「皇子一旦成婚,皇帝就必須分封土地另賜宅邸給他,這會子小十二被困在永壽宮出不來,倘或你答應嫁給小十二,我敢保證皇帝會可著勁兒的把小十二搞出來,到時你們一成婚,就能天高太后遠的住著,你是一國公主,還是個嫡出的,即使太后和渠陽王心中有再大不滿也不敢把手伸的那麼長,再對小十二下手,畢竟除了離王這個身份,他還是你東秦的駙馬。」
合碩聽著聽著眼神就亮了起來,只是女兒家天生的矜持叫她不能表現的太過主動,她言不由衷道:「人家可不想嫁給那個獃子,成為他的女人。」
「你也不一定真的要成為小十二的女人,我相信依小十二待你的心斷不會逼你,你若不從,我就不信他還能拿繩子綁了你上床?」
「太上皇,你這樣說真是……」合碩臉上已是火燒一般的熱,端起涼茶壓一壓羞躁的快到蹦出來的心,平一平心情道,「真是太讓人害羞了,哪個讓他綁了?」
「給個痛快話,你到底願不願意?」褚玉見合碩明明心裡很想嘴上卻不說願意的模樣,口氣不由的重了起來。
合碩依舊扭捏,扭捏的將頭也扭到一邊,搖搖頭道:「不甚願意。」
「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按頭,你既不願,我也不跟你計劃什麼了。」
說完,褚玉就氣憤憤的要起身離開,合碩卻一把扯住她袖子:「來來來,太上皇,我們計劃計劃,呵呵……」
於是乎,她兩人頭靠頭,心連心,計劃起來。
合碩和朱景禛婚事萬事俱備只欠季承歡這個東風。
如果季承歡死活不同意,褚玉也不敢十分逼緊了他,畢竟季承歡還是她另一樁分手生意的合作夥伴。
她用自己驚人的職業素養,對季承歡進行擺事實講道理式的遊說,他終於派人去了年府拜了貼。
整日PK倒夜香,忙著搶屎搶的不亦樂乎的年元勛見東秦太子這樣看重他年府簡直受寵若驚,當即就對季承歡表示了萬分的投誠之意,還熏沐一番跑到太極殿送了一根千年老參給季承歡補身體。
季承歡趁熱打鐵的表示了那一日在太和殿上對年如櫻敢說敢為的率直之舉很是欣賞,還說他身邊就缺這樣的美人作妃子,年元勛一個激動,當下就暗自下定決心前往容府退親。
與容家聯姻,再高也不過是個丞相夫人。
與東秦太子聯姻,年如櫻很有可能成為一國之後,而他年元勛就能成為國丈。
一個是丞相夫人,一個是皇后。
SB也知道選擇哪個。
褚玉眼見勝利在望,怎敢在緊要關頭出紕漏,得哄好了季承歡才行。
季承歡自所以不贊同這樁婚事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小十二沒有背景,當然一個王爺的背景很強大,但宮裡到處都是王爺,王爺和王爺之間的實力是完全不同的。
比起有錢有權又有兵的渠陽王,小十二的實力弱爆了,他壓根就是個不求上進的閑散王爺,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要兵更是沒有,唯一能勝過渠陽王的也只有他的外貌和一顆想娶合碩的真心。
可對於季承歡來說,小十二的外貌和真心算個屁!
季承歡要的是東秦利益最大化,將合碩嫁給小十二,他基本撈不到什麼好處,反倒還要多陪上嫁妝,實在是樁賠本買賣。
季承歡那樣愛算計的一個人怎可能做賠本買賣,所以這樁婚事就比較棘手。
如今是小十二身陷險境的非常時期,非常時期只能用非常之法,把生米煮成熟飯這一招就是最快最效果的一種方式。
古人對女子要求很嚴格,特別是女子的名節,女子名節猶如一張純凈白紙,一旦白紙上沾了污跡,女子這一輩子就很難再翻身甚至被浸了豬籠死翹翹都有可能,哪怕你貴為一國公主,也逃不過名節枷鎖。
縱使季承歡再不願意,只要坐實了小十二和合碩有私情,季承歡也只能吃下啞巴虧將合碩嫁與小十二,唯有這樣才能護住東秦公主乃至整個東秦皇室的名聲。
於是,兩人討論到最後達成一致決定,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搞出一枚愛情果實給季承歡嘗嘗,假孕。
說到假孕,褚玉首先想到的重要人物就是君北衍,儘管合碩對君北衍有著根深蒂固的仇恨,但在假孕這一事上,她還真的需要君北衍幫忙。
且不說御醫可不可靠,即使有褚玉能找皇帝弄到可靠的御醫,那御醫的水平也和東秦跟來的御醫水平相差無已,這樣就很容易露餡,所以找君北衍才是最妥當的。
褚玉正想派人去打探君北衍還在不在皇宮,就聽到屋外一陣輕微的響動,透過繪纏枝芙蓉花疊扇屏風微可看見一道身姿飄逸的黑色剪影。
恰是君北衍。
「太上皇這裡可真是清靜,屋外連個守門的都沒有。」他繞邊屏風姿態繚繞的走了過來,琉璃眸里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宮裡剛出了刺客,太上皇也該多注意些安全。」
褚玉愣了愣,心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她趕緊笑著起身迎了過去,「國師大人日理萬機的,怎麼這會子有空跑我這裡來了?」
君北衍笑一笑道:「我奉皇上之命來為太上皇你診治診治。」
褚玉疑惑道:「我又沒病,診治什麼?」
「皇上說你老出虛恭,恐你腸胃有病,你先讓我瞧瞧再說。」
噗……
出虛恭?
不就是放屁么?
這皇帝也真是閑的蛋疼,關心她放屁做什麼?她哪有放屁,只是雙腿碎蛋好不好,可這話她也不好意說出口,趕緊搖頭道:「不用瞧,我真沒病。」
說著,又伸手指向合碩道,「你要瞧就幫我瞧瞧合碩,把她弄個懷孕。」
「太上皇,這……這不大好吧!」君北衍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很是為難,眼睛微撣了撣坐在那裡面紅耳赤合碩頗為嫌棄道:「她那副樣子微臣看著實在提不起一點興趣。」
一直低頭作嬌羞狀的合碩聽到君北衍如此說,猛地一拍桌子跳腳站起,伸手指著君北衍道:「不是你對本公主沒興趣,是本公主對你提不起一點興趣。」
君北衍接話道:「如此甚好。」
「哼!」合碩鼻孔朝天的冷哼一聲,忿忿然的坐了下來,只要一想到母后苦等父皇,父皇卻一心只想著那個出身低賤的舞伎,她就為母后抱不平。
雖然她不如合歡姐姐討喜,但母后終歸是她的親生母親,怎麼著,她也會站在母后一邊,若不是自己還有事求著君北衍,她斷不能善罷甘休。
君北衍再不看合碩,只對褚玉道:「太上皇請入座,讓微臣給你診脈。」頓一頓又道,「你若實在願意站著也行。」
褚玉正待說話,屋外忽又傳來一個催命似的聲音。
「太上皇,一個時辰快到了……」
卧槽!褚玉一聽這個聲音立刻頭大如斗,不耐煩的回道:「知道啦,催死了。」說完,就急眉赤眼的對著君北衍道:「我真沒病,你有這閑功夫趕緊把合碩弄整懷孕了,呸呸呸……又說錯了,就是幫合碩弄個假孕,這樣她就可以成功嫁給小十二了。」
君北衍一聽方明白過來褚玉是何意思。
為了離王和合碩的婚事,太上皇也真是拼了,不僅太上皇拼了,這個合碩公主也拼了,連自個的名聲都不顧了,他想了想,沒有繼續再深問下去,直接開口道:「沒有利益微臣從不救人,她需要付診金。」
「哼,還國師呢,真是掉進錢眼裡了。」合碩適時的譏笑一句,又得意洋洋道,「本公主什麼不多就錢多,說,你要多少?」
君北衍淡淡道:「黃金一萬兩。」
「啥?」褚玉和合碩雙雙驚的目瞪口呆。
合碩氣憤道:「你怎麼不搶去,這分明訛詐。」
褚玉略有不滿的拍一拍君北衍的肩膀道:「國師,你這樣亂開價很不厚道啊!」
「我就是訛詐就是不厚道又怎麼了?」君北衍竟厚顏無恥的承認了,又用一個揄揶的語氣道,「難道什麼不多就錢多的合碩公主連區區一萬兩黃金都拿不出來。」
「我就是有錢也不可能讓你訛詐了去。」合碩小臉兒一沉,瞪住哭的通紅的雙眸道:「你還真把本公主當成傻子了?」
君北衍「咦」了一聲,淡淡道:「你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合碩兩眼懵懵的瞪著君北衍。
在一旁的褚玉很為合碩的智商捉急,君北衍分明是譏諷合碩就是個傻子,她還上趕著找罵去,為免合碩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趕緊岔開話題圓場。
「反正君北衍你來冷月殿是幫人瞧病的,瞧我也是瞧,瞧合碩也是瞧,我就把你給我瞧病的機會讓給合碩好了。」
「不行!」君北衍很是堅定的搖頭道,「給太上皇瞧病是微臣的份內之事,至於旁人,請恕微臣沒有義務。」
「那就是不給錢你就不弄假孕了?」褚玉有些生氣。
君北衍眉稍一挑:「當然。」
「好你個君北衍!」合碩的憤怒值已到達到頂點,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就想要抽鞭子,幸虧褚玉反應快,一把攔住她,又道,「合碩,淡定淡定,你安心坐下,我來處理。」
合碩少不得又強忍了怒氣坐了下來,因為她知道太上皇這都是為了她,她一再的告訴自己不可逞一時怒氣壞了大事,於是,她開始不停的喝涼茶去火。
褚玉望著君北衍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由的神色一頓,且不說合碩根本沒有這麼多錢,即使她有,她動用這麼大一筆資金能不驚動季承歡,季承歡能不對錢的去向產生懷疑,這不是壞事的節奏么,她本就知道君北衍比較難說話,但沒想如此難說話,想著不由更加生氣道:「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有。」君北衍點了點頭,眯起眼,「不過要看太上皇怎麼做了。」
「你想要我怎麼做?」
君北衍垂首想了想,抬眸意味深長的望著她定定道:「三件事,你替我做三件事。」
「哪三件?」
「現在沒想好。」
褚玉想著自己先答應下來又不會少一塊肉,反正到時做不做全由她定了,所以她想也不想就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你若反悔……」君北衍還有些不放心。
「天打雷劈。」褚玉速度指天發誓言,發完誓,心裡到底覺得不爽,白眼一翻,嘴角往下一撇道,「你竟提出這樣的要求,你當你是趙敏啊?」
「趙敏是誰?莫非你太上皇你的男寵?」君北衍很是疑惑,微蹙了眉頭想了想搖搖頭道,「微臣可不記得你有叫趙敏的男寵。」
「老子的男寵多了去了,老子愛叫他們什麼名就叫什麼名!」褚玉更加不爽逼近君北衍一步,將頭一仰。
她二人本就站的很近,如今更加貼近,褚玉的胸脯幾乎就要貼上君北衍的身體,她冷笑一聲道,「你對老子的男寵還真是掛心,連他們的名字都一一記得,難不成你對老子的男寵有想法?」
「……呃」
君北衍感覺到她的呼吸噴到自己的臉上,一種異樣的情緒如冰絲般悄然潛入,冰冰涼涼,還是酸中帶甜的味道,他沖著她微微一笑,緩緩道:「太上皇且放寬心,微臣對你的男寵沒一點想法。」
「哼!」褚玉沖著君北衍豎起了小拳頭,兇巴巴道,「量你也不敢對老子的男人有想法!」
「太上皇,淡定淡定……」合碩見褚玉突然對君北衍揮拳相向,立刻擔心剛剛出現的轉機給太上皇揮沒了,趕緊殷勤的倒了涼茶急步走到褚玉面前遞到她唇邊道,「來,喝杯茶瀉瀉火。」
褚玉一看合碩遞來的茶只杯底里一點,不滿的撇嘴道:「就這麼一點你當給螞蟻喝水呢?」
「……呵呵……」合碩訕訕笑了笑道,「太上皇這裡的涼茶太好喝,我一時沒控制哈。」
褚玉嘴角一抽,君北衍默默的從袖籠里掏出一個白玉小瓷瓶,又默默的從瓷瓶里倒出一粒紅如鮮血的丸藥,最後默默的往褚玉微張的口裡一扔,最後一氣呵成的伸手就往褚玉的下巴上一抬。
咕嚕……
褚玉只感覺嘴裡滾進了一個黃豆大小的東西,她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那東西就滾入喉間,一股冰甜的味道迅速在喉間彌散開來。
「什麼,你給我吃了什麼?」這東西味道雖不錯,但褚玉還是覺得很驚恐。
「……哦,沒什麼,不過是一粒糖丸而已,有助於解渴。」
「真是糖丸?」褚玉還不相信,嘴裡又咂摸了一番,又伸出舌頭舔一舔嘴巴,回味了滋味道,「這糖丸酸酸甜甜味道真不錯,我長這麼大還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糖丸。」
作為被壓制的快要爆發的資深吃貨合碩也不由的跟著舔一舔嘴巴,饞巴巴道:「太上皇你怎麼能吃獨食,我也想……」
褚玉呵呵對著君北衍笑道:「君北衍,你瞧瞧,她也想吃,你能不能弄一顆……」
「好。」君北衍十分大方的又倒出一顆來。
合碩看著躺在君北衍手掌心裡的圓圓糖丸子很是糾結,腦子裡開始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她這是犯了饞病了么?怎麼能吃君北衍的東西,她才不要吃他的東西,可是她明明還需要他幫她弄個假孕,或許要吃藥也說不定,反正都要吃,遲吃不如早吃。
嗯嗯……
她自顧自的點點頭,伸手就拿了糖丸,褚玉忽問了一句:「君北衍,這個糖丸可有名字?」
「有,叫誓言丸。」
「怎麼有這樣奇怪的名字,可有出處?」
「……哦,就是地上指天發誓的人實在太多,我怕老天爺記不過來,所以特地研製了這種誓言丸,幫助老天爺專門對付那些指天發誓卻又不守的人。」
「噗……」合碩手上的糖丸剛入口,都沒來得及化開,一聽此言,嚇得趕緊將糖丸吐了出來,又呸呸呸的吐了幾口,尤嫌不夠,扯著嗓子對著屋外叫了兩聲,「川未,倒水,本公主要漱口。」
叫了半天沒人答應,合碩罵了一句:「這死丫頭又跑到哪裡瘋魔去了。」說完,一溜煙往殿外東北角的梨花井跑去。
褚玉臉白了又白,顫著牙道:「……難道……你這糖丸還有什麼可怕的毒副作用不成?」
君北衍定定道:「天打雷劈的作用。」
噗……
褚玉嘔的想吐血,她突然有了一種不好預感,她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這種預感攪的她心神難安。
她既恨且悔的望著他,他眼角處濃重的暗色眼影襯的他的臉色益發白的驚人,也麗的驚人,那一雙琉璃色的眼眸里蘊的是暖暖潤潤的色調,怎麼瞧起來會覺得如此駭人。
妖孽,他是個完完全全的妖孽。
她怎麼可以忘了,君北衍的心一點也不像他的臉那樣好看,他可是騙了朱玉,害了朱玉,謀奪了朱玉江山的重要推手。
她怎麼能這樣輕易的對他放鬆了警惕,輕易應了他的三件事。
她想,即使君北衍危言聳聽,那糖丸的效果並不如他講的那樣可怕,可她知道,這個妖孽連一路謀算了他的江山都做的出來,又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他完全有可能並且有能力真的天打雷劈了她,這才是真正最令人害怕的。
她必須要早早離開皇宮,離開他要她做三件事之前,鬼才知道,他要她做的是什麼事。
她望著君北衍,君北衍也望著他。
呼吸交錯間,他看清她如羽扇般睫毛微微顫動,她的眼睛雖腫,瞳仁卻又黑又亮,亮的如天空里最璀璨的星星。
他在想,這顆星星就是他此生的守侯。
只是,這顆星星怕再也不會相信他是真的想守侯她吧!看著她眼睛里盛著懷疑,盛著怨恨,盛著恐懼,他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他微微傾身,想替她抿一抿散落到眼角的碎發,那碎發眼看著就要戳要她的眼睛,他看著實在不舒服。
他剛一傾身,她卻忽然往後一退,很不幸,她屁股後面是把椅子,她腿一碰到椅子腳一個不穩就往後跌去。
他伸手一拉,也不知是她的重量大的驚人,還是他就這樣故意放縱了自己。
結果,她穩噹噹的坐在椅子上,而他穩噹噹的岔開兩腿坐在她的身上。
氣氛立變尷尬。
更尷尬的是跑到外面弄井水漱口的合碩跑回來了,她看褚玉一眼,又看君北衍一眼,瞠目指著二人道:「你們……你們在幹什麼?」忽然又反應過來似的,她燒紅了臉蛋撓撓頭乾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繼續個毛線!」褚玉伸手就往君北衍身上推去,「起開!」
君北衍剛要起開。
嘎吱——
椅子發出痛苦的一聲呻吟,椅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折斷了。
咚——
褚玉背部著地摔了個結實,而君北衍則改騎為趴結實的跌趴在她身上。
合碩見此情景以為褚玉被她撞破姦情不好意思了,她識相的就要往後退去,忽然一個又驚又喜又咋呼的聲音傳來。
「哈哈……太上皇,抓到了,抓到了,今晚有野雞吃了……」
說音剛落,琉璃捧著一隻大野雞跑了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去捉野雞的追螢,紫燕,小福子,川未……
幾人同時驚的目瞪口呆,一起定定的盯著褚玉和君北衍,就連琉璃手中捧著的黑毛大野雞也睜著一雙滴圓的眼驚恐的盯著他二人。
咕咕咕——
大野雞嘴裡不停的發出垂死掙扎的聲音,掙命似的想撲翅膀飛走,只可惜琉璃抱著實在太緊,搞的大野雞很是痛苦。
一時間,氣氛更更更更加尷尬。
合碩想緩解尷尬,不由的回頭掃了一眼川未道:「你個死丫頭要你在門外盯著,你死哪兒去了?」
川未小心翼翼的指一指琉璃手裡的大野雞道:「奴婢見琉璃她們捉野雞捉的有趣……哦,不,是奴婢見她們捉野雞捉的艱難,就……就搭把手去了,呵呵……」
「你個死丫頭益發……」合碩正想教訓兩句。
突然一個洪亮而又嚴肅,嚴肅而又刻板的聲音傳來。
「太上皇,時辰已到,快隨奴婢前往琴音閣學琴。」
褚玉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慌里慌忙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先爬起的君北衍見她爬的艱難好心的伸手拉她,她一甩臉子一甩手的壓根無視他的好意,扭著兩眉冷哼一聲:「不用你管。」
說完,齜牙咧嘴的揉著屁股自己爬了起來。
眾人心道:瞧瞧,太上皇使小性子了,估摸著在男男斷袖的過程當中,太上皇扮演的是女人的角色。
那人說完,沒聽到褚玉回應,直接撩帘子走了進來,一見屋子裡站著一群人,拿眼一一睃過一遍,搞的眾人個個骨寒毛豎。
誰人不知這位琴嬤嬤是師南婆身邊辦事得力的嬤嬤,生的人高馬大,健碩無比不說,力氣還與身材成正比,但凡褚玉敢有一點兒反抗不肯去學琴,這位琴嬤嬤就會毫不留情的把褚玉拖走。
即使在面對褚玉那樣巨形肥胖的身體,這位琴嬤嬤也拖的毫不費力氣,可見她力氣大到何等地步。
再說了,這兩日師南婆把奧特曼拐到身邊,褚玉也不得不去。
她的臉立刻苦成一個瓠子,噘著嘴道:「琴嬤嬤,能不能再多給我半柱香的時間,我同國師還有合碩公主有要事商量。」
「太上皇還有什麼事?」琴嬤嬤一雙大眼又開始橫掃眾人,將橫掃的著重點放到君北衍和合碩身上,冷著嗓子道,「怎麼著,二位還有要事同太上皇商量,不如跟老奴一同去琴音閣商量商量。」
娘呀——
我不要啊!
合碩驚恐的搖頭,驚風似的逃走了。
她一逃走,川未也名正言順的跟著逃走了。
君北衍臉上倒還淡定,只衝著褚玉施禮道:「太上皇交待的事微臣必盡心儘力完成,微臣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說完,君北衍腳底生風的走了。
「好了,太上皇,事情已了,不要再耽擱了。」琴嬤嬤催促一聲,又問道,「你們當中可有人跟去伺侯太上皇?」
「啟稟太上皇,奴婢要殺雞,暫不能隨身服侍太上皇了,呵呵……」琉璃機靈的舉了舉手裡的大野雞。
「啟稟太上皇,奴婢要幫著拔雞毛……」紫燕也很機靈的順勢將手往大野雞的頭頂縷了縷。
「奴婢有家傳燒野雞的手藝,這野雞需得奴婢燒了才能好吃。」追螢很是平靜道。
剩下的小福子渾身一抖,往後面退了退道:「奴才……奴才……哎喲!奴才肚子痛,要……要出恭……」
呃……
褚玉表示很無奈,因為這一次她又是跑出冷月殿,又是報復打人,師父肯定氣的要死,師父一生氣,彈出來的琴音雖不能致人於死地,也能把你搞個生不如死。
她揮一揮手道:「罷了罷了,我一個人去就行,反正師父那裡不愁沒人伺侯我。」
說完,仰首挺胸視死如歸似的跟著琴嬤嬤走了。
餘下四人滿心同情的看著褚玉,默默念道:太上皇,保重。
褚玉走的悲壯,心裡還默默惦記著合碩的假孕之事。
此時,她不知逃竄而去的合碩很是執著的等在了冷月殿的大門外,待一等到君北衍,合碩就不客氣的上前捉住了他,從鼻孔里哼出了一句:「你既得了太上皇三件事,就趕緊把我整懷孕吧。」
「……」
「快點,我還等著給我太子哥哥送一個意外驚喜呢!」
「……」
人生處處有驚喜,人生處處也有驚嚇。
待合碩再次去太極殿送驚喜,更準確的說是送驚嚇給季承歡時,天已經黑漆麻烏了。
殿內燭火發出細微的嗶卟之聲,季承歡正挺屍在床挺的香。
屋內實在太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唯有帳簾隨風淺淺而動,虛浮在暗色光影里。
合碩恨不得立馬把驚嚇送給季承歡,無奈季承歡的貼身侍衛守門太過盡忠職守,非得等太子醒了才能放合碩進門,合碩很生氣,拔了發上簪子就往蕭凌的胳膊上一戳。
蕭凌竟是個受虐體質,任憑合碩如何使勁戳他,他就是不動不叫不吭聲,搞的合碩很沒趣,收了簪子站在寢殿外乖乖等著。
「來人,水……」
季承歡聲音又干又澀,如扇羽般的眼睫閃了閃,眼睛已經睜開了,琉璃色的眼眸里一派惺忪。
小祿子一聽太子呼喚,麻溜的就倒了一盞茶服侍上了,因季承歡只能躺著喝水,小祿子服侍的小心翼翼。
喝完水,季承歡又問他道:「你怎麼回來了,畫呢?」
小祿子立刻捧著茶盞跪倒在床前:「太子恕罪,奴才連一張畫都沒能拿回來。」
季承歡眼眸閃了閃,自嘆了一句:「看來太上皇如今是有錢人了,也不怕付違約金了。」
「太子殿下,恕奴才說一句不該說的話,這太上皇哪是有錢人,分明是個窮鬼……」
說著,忽覺不對,猛地自抽了一個大嘴巴子改口道,「說起來太上皇也真是可憐,為了不賠違約金那是畫的個揮汗如雨啊!連奴才瞧著都覺得累,太上皇告訴奴才原先他早就幫太子殿下你畫好一整套的畫了,結果他去了一趟茅房,風把窗子吹開了,畫好畫的也被風壞了。」
「既然他不能按時交畫,怎麼不來太極殿同本宮商談?」
「說起這個,太上皇就更可憐了,他倒是想來呢,只可惜又被他那個怪人師父逼去學琴了,說起那琴,哎喲喂……」小祿子不由的一拍大腿,連手裡剩下的茶水都潑了出來,「那琴聲簡直太可怕了……奴才都形容不出來,反正就是讓人聽著覺得刺耳無比,連頭都要炸了……」
「你什麼時候聽過了?」季承歡語調幽涼。
「太子殿下你忘了,那一回公主吩咐奴才去找太上皇來打馬吊,奴才去了冷月殿尋太上皇,那裡的宮人說太上皇在琴音閣學琴,所以奴才就尋到了琴音閣硬生生的等了太上皇整整三個時辰,自打那回,奴才是再也不敢去那個什麼琴音閣了。」小祿子說著眉毛已是擰到一處,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道,「說起這個奴才倒忘了,公主還在殿外侯著呢。」
「合碩還來找本宮作甚?」
「公主說知道自個錯了,不該在太子殿下你身子不適的時候惹你生氣,又說太子殿下都是為了她好,她不該把太子的好心當成驢肝肺,為此公主狠流了幾滴悔恨的淚呢。」
「你倒乖覺,今兒怎肯為太上皇和公主說話?」
小祿子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哭喪著臉道:「奴才敢不說嗎?不說公主又要派奴才去琴音閣找太上皇來打馬吊了。」
季承歡聽了不由的呵呵笑了兩聲,聲音略帶著醒后的沙啞:「也罷,既然合碩知道錯了,你就傳她進來吧!」
小祿子趕緊起身,屁巔巔的跑去開門,合碩一進門打開,不由分說就帶著川未沖了進去,川未手裡還提著一個三層的食盒子。
「太子哥哥,都是合碩不好,合碩不該忘了來之前父皇母后的諄諄教導,不該惹太子哥哥你生氣,合碩賠罪來了。」
因著過去的朱玉奢靡異常,所以這寢殿異常大,合碩走的那叫一個風風火火,走到季承歡面前又賠了一個禮,回頭指著川未道,「這是合碩親自做的芙蓉紅豆糕,太子哥哥你最愛吃了。」
「合碩你能明白事理知錯就改,也不枉父皇和母后的教導了。」
季承歡垂了垂眼皮,瞳仁沉在燭影里,燭影搖曳,看不清眼裡的情緒。
合碩沖著川未眨一眨眼,川未立刻笑眯眯的打開食盒子,從食盒子端出了整整三碟子糕點。
「太子哥哥,快嘗嘗合碩的手藝,是不是跟母后做的一樣好吃。」
合碩親自拿了一塊糕點遞到季承歡唇邊,季承歡抿了一口,眉毛眼睛就不由的皺到一處。
合碩驚道:「太子哥哥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吃。」
「酸。」季承歡咽了一下因酸味產生的口水,皺了眉頭問道,「這芙蓉紅豆糕怎麼這麼酸?」
小祿子趕緊倒了一杯水給季承歡漱口。
「酸嗎?」合碩望著手裡的糕點,臉上露出一副懷疑的神情,趕緊自個嘗了一口,細細嚼了又嚼,搖頭道,「一點也不酸啊,是不是太子哥哥你身子不好,嘴裡泛酸呢。」
川未一聽趕緊上前道:「公主,太子殿下怎可能嘴裡泛酸呢,是公主你的口味變了,近日你總喜食酸,連飯量也增加了。」
「本公主飯量本來就大,若不是為了……」說話間,合碩的眼神已黯淡下去,將手裡的剩餘的糕點往嘴裡一塞,嚼著嚼著便眼眶發熱,心頭髮酸,含著滿嘴糕點悲愴道,「我本有心向明月,怎耐明月照溝渠,如今一切都沒有了意義,我何必再苦了自己……」
說著,她哽咽一下,眼睛里已滴出淚來,又伸手直接將碟子端了過來,邊流眼淚邊吃著。
「公主,你要堅強啊,你好不容易才變成今天的樣子,千萬不能自暴自棄啊!」川未急的跪了下來,跟著合碩一起流眼淚,突然嗷嗚一聲哭的響亮,跪向季承歡道,「太子殿下,你勸勸公主,你趕緊勸勸公主啊!」
「合碩……」季承歡轉過頭看著她,輕喝了一聲。
「太子哥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合碩抹一抹沾滿了白色糕點渣子的嘴巴,眼眸灼灼的盯著季承歡,「太子哥哥,你放心好了,你叫合碩嫁給誰合碩就嫁……嘔……」
合碩話沒說完,突然噁心起來,忙捂著嘴巴跑一旁不停的乾嘔起來。
「公主,公主你怎麼了?」川未急的無所不以,「太醫,快傳太醫。」
很快,陳太醫就來了,陳太醫拿了一塊黃毛絹布搭在合碩的手腕上,以三指搭脈,御醫的臉色變了又變,搞的合碩很緊張的問了一句:「陳太醫,難道本公主得了很嚴重的病?」
陳太醫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了,他突然起身撩了袍子惶然跪倒在季承歡的面前,回首看了看四周。
季承歡見他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揮手讓宮人盡數退下,只有川未和在合碩面前存在感甚低的小祿子留了下來。
「太子殿下,公主她……她……」
季承歡微微吃驚:「難道合碩真得了什麼嚴重的病?」
「公主並未得什麼嚴重的病,只是比得了重病還要嚴重,她……」陳太醫顫著牙道:「她,她她她……有-喜-了!」
「啊?」
合碩和川未雙雙驚成一對傻鳥獃滯在原地,作出一副巨受驚巨無法接受的樣子。
季承歡虛弱的身軀猛地一震,腦子突然一懵,難以置通道:「你確定沒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