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永遠愛你
「媽,這裡……」林漫舉起手,為了讓商女士更加清楚清晰的看到她。
商女士聽到聲音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快速走了過來,林漫對著服務員舉舉手,服務員過來,她為婆婆點了一杯咖啡,剛剛話音剛落,喉嚨覺得痒痒的,咳了幾聲。
「小姐,你沒有事情吧。」服務員問了一句。
「沒事。」林漫對著她笑了笑。
商女士落座,那邊服務員快速的送上咖啡,商女士遞過來一個袋子,林漫伸手接過,探頭看著裡面:「是什麼?」
「買給你的圍巾。」商女士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杯子落在桌面上:「我去見了秦商的心理醫生,他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
林漫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很喜歡靠著窗子,因為抬頭就能看到外面走走停停的人,能看到他們臉上的微笑憤怒以及無奈,聽著婆婆的話,她喝了一口咖啡,卻澀口的很,她忘記了自己剛剛續杯過,什麼都沒加呢,端著杯子的那隻手落在桌沿上,無名指動了動,深呼吸一口氣,抬起眸子對上商女士的眼睛,眼睛極黑極黑,將商女士裹在其中。
「他出了事情以後,恢復的一直不是很好,他越是不說越是在乎,秦商是個很驕傲的人,他的驕傲不屑別人的同情與可憐,他不想讓我知道,那我能做的就是,我都不知道,我就只負責高高興興的。」
林漫的手攪動著杯子里的那個勺子,咖啡圍繞著那個勺子轉著,她的臉就映在杯子里,咖啡面上,咖啡紋路一下一下的晃著,她的眼一下一下的晃動著。
商女士的手伸了過來,她抓住林漫的,她其實一直都知道的,林漫不好過。
「這段路不好走,我們就陪著他走過去,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是我自己選的,何況又是為了我。」林漫鬆開婆婆的手,她去端那個杯子,可喉嚨依舊覺得癢,她嗆了一口,將杯子快速落下自己轉開臉去咳,咳的臉色通紅,咳了以後卻覺得舒服極了,她別著側臉,那張側臉白潤潤的,臉頰的位置掃了一圈的腮紅,林漫以前是不化妝的,從來沒有活的這樣精緻過,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商女士想,大概就是秦商住院開始。
「咳的這麼厲害,去醫院看看。」
林漫笑笑:「沒事兒的,就是最近可能有點干,回去我燉點梨吃就好了。」
「身體不是這樣照顧的,不舒服就該去給醫生看看。」商女士的手機響,是公司的事情,需要她回去一趟,林漫準備起身,商女士按著她的肩:「我自己出去就好,你喝完再走吧。」
商女士攏攏自己的外套離開了咖啡店,林漫緩緩的坐下,她剛剛站起來半截,婆婆已經走了,她坐在這裡,木頭人似的坐著,手指在桌子上胡亂的寫著字然後又刪掉,反反覆復的。
坐了不知道多久,電話響,是醫院的護工,林漫拿起來自己的外套。
「……秦先生他都不許我碰他的……」
其實照顧秦商總體對他而言不難,但秦先生鍛煉的時候給他母親和妻子所看到的狀態都是不完全的,他每天跟著秦商,不會錯過秦商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這個恢復的階段就是爬坡推車的過程,推上去了就過去了,推不過去只能滑落下來,人處在這樣的低谷,別人的鼓勵和加油對本人而言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因為沒有人可以去替他疼,替他扛起這些挫折。
林漫手裡的外套順手掉在椅子上,她愣愣的坐了回來,身體和椅背摩擦,她儘力的呼吸著,用著力氣。
「……我現在不回去。」
漫漫坐在咖啡店裡,從下午兩點鐘坐到了六點鐘,她結賬準備離開。
「小姐,你沒有事情吧?」咖啡店的老闆瞧著林漫狀態有些不對,也認出來這是哪個東海衛視的人啦,叫什麼的她沒有注意看,但當時看成蔭的現場報道,每天都看的。
林漫有些恍惚,看了過去:「什麼?」
她沒有聽見。
「你沒有事情吧?」
「沒有,謝謝。」
林漫手裡拿著外套出了咖啡店的大門,她沿著這條街慢慢的走,路過她最愛的書店她甚至就連多一眼都沒有看進去,彷彿沒有看見一樣,徑直走了過去。
秦商躺在地上,教練就站在一邊,沒有上手,他不知道躺了多久,他以為體力是可以恢復回來的,但現實卻沒有,他躺了這麼久,身體越來越無力,他現在甚至沒有辦法從地上起來,爬起來也做不到,他沒有力氣,一絲的力氣都抽不出來,秦商看著天花板他放慢著自己的呼吸,呼吸,吐氣,呼吸,吐氣。
他的脖子向上,後背緊繃,可還是不行,眼見著要起來了又躺了回去,他現在渾身都濕透了。
「夠了,今天到這裡。」教練出了聲音,這樣子搞下去會越來越出問題的。
他病情的原因,恢復原本就要比別人慢些。
醫生也是看著到點,過來瞧瞧,見秦商躺在地上,他蹲在地上和秦商說著話,然後對著護工招招手,和護工兩個人將秦商扶了起來。
「送他回病房,暫時不要讓他活動。」
護工將秦商扶著回病房,秦商不能接受自己去坐輪椅,可是他現在的腿剛剛經過訓練,腳踩下去他的腿都是軟的,全部的重力都放到了護工的身上,他走的極慢極慢,每走一步都需要用力,用全身的力。
「秦先生,我去推輪椅吧。」教練並不清楚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問題,坐著輪椅很快就回到病房去了。
他上手去扶秦商,秦商的手甩開了教練的手,那雙眼睛裡面的情緒極其的複雜,教練覺得心跳有些加速,他的手從空中收了回來,心臟一下一下的敲著胸口。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覺得很抱歉。
秦商的身體下滑,護工連忙將秦商的胳膊橫過自己的肩膀,他用自己的全身力氣馱起秦商往病房裡回。
走廊上的窗子每天都會開著,都會進行換氣,外面的涼風嗖嗖的吹了進來,夜晚的黑一點一點的霸佔掉走廊的面積。
「到了到了,秦先生我要推門了……」護工的聲音。
那道門被推開,然後秦商和護工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走廊當中,開著的那些窗子嘩啦啦的作響,也許是風大吧,也許是其他。
三百米開外拐角的地方,地上有著一道身影,昏黃的燈光下那道影子被拉得長長的,纖細的影子,她的頭髮長長的散在臉頰的兩邊,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視線停留在自己腳上所穿的靴子上,她的肩是向下的,有些耷拉。
很白的一張臉,眼圈不正常的泛紅,臉頰吹過風以後的紅潤,嘴唇卻又那樣的發白。
秦商躺在床上,背對著門,護工為他蓋好被子,然後將水杯里裝滿水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秦先生,我先出去了。」
這是老規矩,這個時候他不會留在病房當中。
護工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從房間里退了回去然後拉著門板帶上,他看了一眼手錶,時間還早,他需要出去吃口飯,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之內,秦先生是不會想看到他的。
有條影子慢慢的走到門邊,手放在扶手上,手凍得有些發紅,那手握住門的扶手,推門進去。
「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屋子裡有腳步的聲音,一步兩步,停在他的床邊。
「我說,出去!」
秦商的身體扭了過來,他的眼睛里冒著火氣,出去出去,不知道什麼意思嗎?不知道就滾出去,他現在要一個人待著,他凝結的那些洪荒之氣即將爆發,可是轉過頭對上林漫的臉,林漫真的已經忍了,她忍的好辛苦,她不覺得自己難過,而是替他難過,她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老老實實的站在秦商的面前,一動不動,那張臉一塊一塊的紅著,眼睛紅的和兔子一樣,這絕對就不是哭了一下會造成的。
林漫告訴自己,他生病,自己不能哭,可她好久沒有哭過了,她老早就很想抱著他大哭一場,她心裡好難過,好難受。
「回來這麼早。」秦商的語調立即就溫柔了起來,眼睛里的火氣也全部都消失了。
他不能對她生氣,不能對她發火,不然自己都受不了的。
他不能看著她不幸福,她得每天高高興興的,笑才適合她,哭並不適合她。
「秦商,你對我發脾氣吧,你怨我吧……」把不甘願都發泄到她的身上,這樣心裡就好過了,不要這樣委屈自己,她看了以後,沒人能理解她有多難過。
她現在心疼,心臟的位置疼的都快受不了了,她就要心梗了,她受不了看著他這樣,可她又明白,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什麼忙都幫不上,她能做的就是,看著他去痛苦,自己只能袖手旁觀。
「說什麼傻話呢。」秦商笑著,眼睛里也有笑意,他動了動身體,想要探起一點然後摸摸她的臉,這又有什麼好哭的?醫生說他已經恢復的很好了,就算是最不好的結果,他將來走路會有一點問題,難不成她會嫌棄自己嗎?
傻姑娘,沒什麼值得哭的。
他抬了一下又躺了回去,並不是自己自願的,而是身體的無能為力,他已經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他需要足夠的時間來尋回身上的力量,可不巧在那個時間限制之前林漫回來了,欣賞了一點他的狼狽。
林漫一步邁到床前,她蹲下身體,這樣才能和秦商保持著視線的平等,林漫的手握著他的,她著急去握住他的,牢牢的,死死的握住,她用臉去貼,用唇去親。
「你難過你說出來,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什麼都幫不上,你一個人躺在這裡,這樣無力的……」她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
她和秦商在一起之後,秦商從來沒有這樣虛弱過,他即便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林漫還是認為自己的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帥最有男人力的男人,是她大腦停歇下來就可以犯花痴的對象,是她想到就能笑出來的畫影。
「它,只是意外。」秦商摸著她的頭,他笑著。
不怪,不怪。
從來沒有怪過,不要說一次,就連半次都沒有,一分鐘沒有,一秒也沒有。
有些痛,必須他來背。
他是男,她是女。
他是夫,她是妻。
他是強者,她是弱者。
痛應該他來受的,福要留給她。
秦商的手攬著林漫的頭,聽著她哭的都要岔氣了,他只覺得好笑,傻姑娘你就愛我愛到這種地步,我受一點的小傷你都扛不住,要加倍的對我好,女人是不能太寵男人的,要給一個巴掌給個甜棗,不能一直喂甜棗,他這一直一直吃甜棗,都要得糖尿病了。
「復健都是這樣的,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秦商解釋。
林漫將自己的臉埋進床單里,她的手揪著床單。
撒謊,全部都是撒謊。
「擦擦臉去吧,不然你明天上班,同事看見你這樣的臉,就會背地裡猜測我們要離婚了。」
過了很久,傳出來漫漫悶悶的聲音:「叫他們去說。」
秦商將臉貼在她的頭頂上,他側著臉,他的臉頰壓在她的頭頂,手攏著她的臉頰和下巴,他上嘴親了兩口,忍不住就想笑,淺淺一笑:「又不是小孩子,哭鼻子,去擦擦。」
林漫不肯動,她就蹲在那裡,小腿都有些麻掉了。
「其實你看如果當時我們倆人換一下,你的抵抗力不如我,你的身體素質不如我,你如果殘廢了我會嫌棄你的,我是個喜歡完美的人,我如果殘疾了呢,至少我還有臉,我的身材還在,雖然不完美了,但給你一個人看的話,是夠了的。」
漫漫揪著他的衣服來擦自己的眼淚,好話情話都讓他說了。
「你要是殘疾了,我也不要,我也是個喜歡完美的人。」
秦商揉她的頭髮:「好,我爭取不殘廢,不過這兩年需要你忍忍了,多讓我一些,我身體有些不便。」秦商的眼睛里有電有光,也有情。
也許就是年少時期的感情,他總捨不得去辜負,也許是因為這個人,她太好了,他捨不得用一點的不好去放到她的身上,他會將太陽,將月亮摘下來送給她,可以為她上天遁地,只要她快樂,只要她高興。
有人說,愛一個人,是會為了那個人不要命的,這話現在秦商贊成。
「憋了多久了?憋太久對身體不好的,哭吧。」秦商哪裡能不知道,林漫她就是裝,其實她是個性情中人,她高興的時候她就笑,她想哭就會大哭,她喜歡什麼了,想要什麼了,就會自己尋著找過去。
林漫上嘴去咬他的手。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貼心啊?
你給我的,我給你的,並不成比例的。
「我覺得你就是殘疾,也是最好看的殘疾,帶出去還是很有面子,其實人太完美不太好,這樣子挺好的……」漫漫狠狠擦了一把臉,抬起頭去看秦商的眼,她的眼睛里有水意蕩蕩漾漾的晃動著,秦商的臉就在裡面晃著,她的瞳仁微微的收斂,將秦商包裹在眼睛當中,眼睛紅一塊白一塊的,像是被畫了最潮流的腮紅,秦商的手指替她擦著眼淚,有沒擦乾淨的,拇指滑動著,卻沒有忍住親了上去,她閉著眼睛,他的唇落在她的眼皮上。
「乖女孩。」
林漫是強忍,用心力將眼淚咽了回去,天知道她現在只想流眼淚流鼻涕。
她陪著秦商睡,等到秦商睡著了以後,確定睡著了,她才離開病房,林漫拉開病房的大門,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牛仔褲,腳上穿的是那雙秦商在大一送給她的靴子,鞋子很好穿,也沒有穿壞,她的手消失在病房裡,快速的奔著水房跑去。
開著水龍頭,擰開著,自己躲在裡面哭著,手裡揪著一張皺皺巴巴的面巾紙。
等她離開病房,原本應該熟睡的那個人,睜開了眼睛,屋子裡有林漫洗髮水的味道,這味道秦商特別的熟悉,秦商臉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靜,他的眼睛睜開著,那雙眼裡有的只是平靜,微微晃蕩的平靜,他的一顆心微微的有點疼。
不該讓她看到這樣的場面的。
秦商想著他對醫生說的。
「……所有的不適應都讓我覺得無措,想要放手離開這裡,想要放棄人生。」不是不能活,而是活的並不這樣的殘缺,就如他所說的,殘缺向來都不是在他喜歡的範圍之內的。
「那怎麼沒有呢?」醫生問著,這話沒有毛病,他相信秦商幹得出來,同時也相信秦商不是個會死的人,不過就是一種心境上的轉換,好比從天堂跌入地獄總是需要一段時間來修復自己的。
秦商說起林漫的時候,他的臉上他的眼睛里有光,是那種掉入進愛情漩渦里蠢男人才會有的光,在愛情里折騰的蠢男人們通常相信在坑裡那麼一點點的微光可以照亮整個世界,支撐著他活下去的信念肯定就不只是林漫一個人這麼簡單,但她卻佔了大多數,她就像是興奮劑,注入到了他的血液里,讓他覺得每一天都是如此的有趣,他得為林漫考慮,自己活不活,一睜眼一閉眼的事情,留給她的也許是一輩子的幸福,留給她的也許是一輩子的傷痛,後者秦商不能接受。
他付出了這麼多,不是為了最後留一個爛尾的攤子,這破壞了他的形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這樣的喜歡林漫,看見林漫,看不見林漫,莫名的時候想起她,一顆心就會砰砰的跳,他想將全世界最好的,最浪漫的,都親自送到她的手裡,想她每一天都活到極致。
秦商見到林漫哭過四次,她爸出事哭了一次,他們結婚她哭了第二次,剛剛哭的那是第四次,第三次呢?
他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林漫送的他去公司,那天她起的很早,現在他每天吃的早餐都出自林漫的手,她已經很少會去買了,高高興興的送他到了公司,然後她自己一個人下了樓,準備去上班。
秦商去追她,林漫的包忘記拿了,他的速度沒有辦法快,他也追不上她,林漫走的又快,越來越快,她的手一直來回的停留在臉上,林漫快速的過了馬路,她的車被停在那邊,她走到了路邊,她實在扛不住了,她站著放聲的哭,她的手捂著自己的臉,其實那一天秦商就站在馬路的對面,他走不過去,因為路上太危險,他這樣子過去了也許車碰到了他,也許他來不及走過去就變了路燈,他看著她的肩膀一點一點的低了下去,林漫的肩膀向來都是平穩有力的,生活上出多少的事情都沒把她打擊成這樣,秦商站在那裡看著看著,就那麼一天開始,他試著讓自己變得溫和一些,更加溫和一些,他不想看見她的眼淚。
醫生也只是笑,他也是談戀愛結婚的,也是初戀就結婚了,卻不太能理解秦商的那種感情,如果妻子出了同樣的事情,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去做,這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也許這叫做有緣吧。
在這個浩瀚無邊的世界里,有這麼一個人,能用真心來愛著你,這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林漫等到了她的愛情,對於秦商來說,也是相同。
他不能躺在醫院裡,他必須回到公司,和林漫拉開距離,支持她出差,支持她將全部的精力從自己的身上轉移走,她還有更好的生活,她還有更值得去關注的事情,秦商覺得婚姻,就是一種成全。
他……知道她有多難過。
他都知道的。
他不放手,但卻想讓她過的更加豐富一些。
漫漫洗了臉,洗掉了臉上的化妝品,眼皮哭的有些發腫,護工已經吃好了飯回來準備看看秦商這邊有沒有需要他做的。
「你今天回去睡吧,我照顧他,沒有事兒的。」
也應該試著對別人鬆開手了。
護工一直都住在其他的房間里,他一愣,現在秦商晚上雖然不打針了,但有些時候會出現一些猝不及防的意外的,這種意外沒有人可以預計到,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林漫的體重和身高都在這裡放著呢。
他回家也沒有什麼事情的。
「林小姐,我就在旁邊吧。」
林漫讓他喊她的名字,可護工覺得這樣不好,他也喊不出口,叫太太什麼的,他覺得怪怪的,索性就喊林漫林小姐,反正林漫也沒有說什麼,他就這樣喊了下來。
「我自己能行……」也不能永遠都依靠著別人,遲早都要她自己來的,可見對方這樣反對,她還做著飯呢,林漫想那就先這樣吧,她朝著廚房去跑,秦商的房間里不能開火。
林小漫急急忙忙的跑了回去,幸好做的東西沒有糊掉,她將鍋子里的魚挖了出來,樣子就不期待了,只要味道差不多就好,還有一個冬瓜片湯,她的手沒有那麼多,一次帶不回去,需要折騰幾趟。
「魚碎成這樣?」秦商的筷子動了動,都不忍心下筷。
碎的和肉泥一樣,勉強還能看出來有幾塊萬拇指那麼大相連的,可能那都是好不容易保留下來的完整品,其實味道都是差不多的,那些調料都扔進去,味道能差到哪裡,秦商覺得還是可以給90分的,這90分里其中有50分都是當老公的給老婆的鼓勵分。
「餐后水果吃點什麼?我買了梨……」她最近咳的有點厲害,所以最近吃梨的次數比較多。
「我想吃芒果。」秦商單點。
林漫滿腦子的狐疑,吃了魚以後再吃芒果可不可以?
要不要用手機上網查一下?
算了算了。
「我出去買。」
林漫圍上圍巾,套上大衣拿著錢包就出去了,她需要開車出去買芒果,秦商靠著床邊坐著。
林漫開著車找了好幾家,不是沒有賣芒果的,而是有些不讓嘗,有些看起來就不太甜的樣子,她必須要嘗一下,滿大街的轉,有人給她指著對面的位置,車開不進去,林漫只能走進去,冷風吹著臉,她卻感覺不到冷。
她嘗了一口,果然如老闆所說的特別的甜,甜過初戀,稱了五個,不夠的話到時候出來買新鮮的就好了。
「這個回家放兩天,這個是回去馬上就可以吃的。」老闆將兩种放到兩個袋子里,林漫從錢包里掏著錢,那老闆看著她的錢包還認真的多看了兩眼。
「好看吧。」林漫美滋滋的讓老闆看清楚。
「好看。」
那是,這是秦商送的禮物,送的這麼多的東西當中,她最喜歡的,時時刻刻都要帶在身上的。
林漫停好車往醫院裡走,她跺著腳,這樣的天就是這樣的不爽快,夏天的時候太熱,冬天太冷。
吹了她一臉的風,吃了一肚子的風,頭髮吹得亂糟糟的,攏攏自己的大衣,快速的閃身進了小樓,爬到二樓,秦商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吃,一個人吃了兩個。
「真的沒事兒嗎?按道理來說,魚是海鮮類,芒果是水果呀……」
秦商聳聳肩,「你看我的樣子,像有事兒的樣子嗎?你也吃一個。」
林漫擺擺手。
「留著你吃吧。」
她對芒果過敏,好奇怪以前不會的,之前誰知道是免疫力低還是怎麼回事兒的,她那天吃了同事遞過來的一個芒果,然後嘴唇就不行了。
「很甜。」秦商道。
她當然知道甜了,她買的時候特意的嘗了嘗。
在秦商的目光下,林漫還是吃了一個比較小的,她又陪著他下樓去轉了轉,走的不太遠,坐的時間比較久,和喜歡的人牽著手,哪怕坐在寒冬里,也可以相互取暖的,漫漫的眼睛笑眯眯的,恨不得都笑成一條縫隙了,她今天很難過,可是又很開心,她的手攥著秦商的,她戴著自己的婚戒,以前有些時候是不戴的,但是以後她都會戴著,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將不方便變成方便,她的手握著他戴著戒指的那隻,自己的頭依靠在他的懷裡,漫漫的腳抬了起來,她欣賞著自己的腿,秦商調侃她,說當初她的褲子他都能穿。
林漫上手去掐他的脖子。
都說了那個時候是誤會,她的那條褲子是肥款,是褲子肥,不是她肥。
挽著他的胳膊,靠在他的懷裡,她的世界一直美好,各種美好。
秦商已經準備睡了,林漫去刷牙,刷牙的時候感覺到不對了,她的嘴唇癢了。
過敏了!
有些癢,她不敢去抓,只能用指甲尖按按,這樣子多少可以起到解癢的作用,吐掉口中最後的一口水,嘆口氣,她就知道會這樣的,果然沒跑。
這一夜睡的有些不太舒服,因為時刻要提醒自己不要伸手去抓嘴唇,不要去碰觸。
漫漫中午的時候去看的醫生。
「吃什麼了?」
「芒果。」
醫生抬頭:「對芒果過敏?」
林漫點頭。
「知道過敏,你還吃。」醫生也是無語。
林漫吐著舌頭,一個小過敏而已,當時不想破壞氣氛,他吃的那麼好,難得秦商現在吃水果能吃進去這麼多。
開了葯,她也吃過了,接下來就是需要忌口,有些東西堅決不能碰,醫生也有說她的免疫力有些偏低了。
林漫中午去看病,所以這午飯就來不及吃了,也不想回去辦公室吃,讓人看著不太好,她找了一個地方,想快速解決戰鬥,買了一個漢堡,偏巧準備快速戰鬥的時候她媽又來電話。
「我和你爸想了想,我們還是過去照顧一下吧。」
呂文其實不大想來的,她和秦商實在沒有什麼話說,什麼都幫不上忙,吃飯也不用她來做,秦商的話又特別的少,秦商是個姑爺,是個男人,很多事情她在都不方便,可林清華總覺得這樣不露面不像樣子,他是心疼林漫,想要替林漫分擔一些什麼。
「我爸的腿怎麼樣了?」
林清華現在好了很多,走路多少有點問題,但不需要什麼支撐了。
呂文就說,林清華無聊的時候說自己的病傳染給姑爺了,你看這多像嘛。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照顧好他,他媽都很少過來的,平時就過來看一眼就走,秦商現在的狀態挺好的。」
「我怎麼聽著有那麼大的聲音呢,你人在外面呢?」
「我去了一趟醫院。」
「生病了?」呂文問。
「說是免疫力低,昨天吃了一個芒果,過敏了,嘴唇痒痒,起了一圈的水泡。」
呂文嘆口氣,免疫力低?
以前的林漫哪裡有這麼多的事兒,她身體棒棒的,從小都沒病過幾次,這長大了一場病跟著一場病的,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弄的,自己也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要多吃些好的,多攝取營養,別圖簡單,那個漢堡能有什麼營養?」
「我就是今天來不及,隨便吃了一個。」林漫笑嘻嘻的和呂文打趣自己前天報的那個新聞,當時算是特殊的情況,因為是現場採訪,對方的回答並沒有按照事先想到的套路走,「我的反應快吧,我都快崇拜死我自己了,媽,我覺得我真的好優秀。」怎麼就可以那麼優秀呢?
又聰明,又美貌,又是大長腿。
呂文:……
這孩子怎麼有點脫線的感覺呢?這說的是她自己嗎?
現在誇起來自己,真是毫不手軟啊。
不過呂文笑笑,人過的快樂,才會如此沒心沒肺的。
「媽媽以你為驕傲。」
漫漫掛了電話,吞掉最後一口漢堡,她的嘴不大但是可以吞的東西很多,三口兩口咽掉,回去上班。
在東海這裡,其實林漫也算是個傳奇了,嫁的是誰,現在不用講大家都知道的,前陣子出新聞遇上那麼大的事情,老公傷的那麼嚴重,轉眼間人家就回來工作了,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這女人夠強。
「她老公是不是都康復了?」
「沒有吧,當時不是說病的超級嚴重,手術就做了好幾場。」
「不能吧。」對面的人搖頭,看著林漫的狀態可不像。
「有什麼不能?老公真的殘廢了,該鬆口氣的人也是她,這樣的男人還能出去玩花花腸子?現在她只需要生個兒子,全部的一切都是她的了。」
不是她陰謀論,殘廢了比身體健康好多了,真的解決了很多事情,人好好的你又不能把他腿剁了吧,但是現在老天成全你了。
「我覺得不太像,應該是家裡有錢,找人侍候就好了,哪裡能輪得到她親自上手,她能累什麼?當時那種情況丈夫竟然攔下來了讓她跑了,不喜歡也不會娶她,記不記得那時候網上扒的時候,就說她和她老公是大學同學,初戀。」
男人對待初戀永遠都是不一樣的,你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樣樣俱全的愛情,但現在就有了,就出現在這個貌不驚人的女人身上,真的說起來,林漫也沒有什麼叫人覺得不舒服的,為人挺好的,工作很專業。
*
「林漫……」楊瑞覺得是她,沒想到還真的是呢。
林漫扭頭看過去,眨著眼睛,這麼巧?他家好像不住在這邊,怎麼跑到這裡來逛超市了?
被楊瑞搶先一步問了出來:「你家也不住在這附近的,怎麼跑這裡了?」
他記得秦商是不住在這裡的,是又換房子了嗎?
好像不對勁啊,秦商現在的身價……
「秦商在這附近住院。」
楊瑞挑眉,住院了?
問了一下,楊瑞覺得自己應該去醫院看一下秦商,不管怎麼說,他和林漫學長學妹的關係擺在這裡。
林漫勸楊瑞了,讓他該忙忙去,秦商其實不用看的,可楊瑞堅持要客氣。
林漫將人帶回了醫院,她都沒有坐穩兩分鐘呢,電話響,自己出去接電話。
「我聽林漫說了,這也不算是什麼,好好恢復就好了。」楊瑞覺得真的沒什麼,以秦商的家裡條件,接受到的治療肯定就是最好的,這些不需要別人來替他們擔心。
楊瑞覺得畢竟是學長,一個學校出來的,他和秦商就算是有點不愉快吧……
他現在怎麼就覺得那麼爽呢?
陰了我這麼多回,我可終於找回氣場了。
秦商眼皮一撩。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災樂禍。」
「那是你的錯覺。」他是光明正大的偷笑好嗎?
「我躺在這裡,也沒有你什麼事兒。」
楊瑞翻著白眼,用小白眼夾了秦商一眼,他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翻過秦商家的祖墳,他對林漫有點好感的事兒都過去多少年了?拜託,那時候我眼光不好,我現在眼光已經修復了。
「沒人要和你搶。」
「搶的話你會贏嗎?就憑你。」秦商一臉的不屑。
他即便躺在這裡,氣勢也是高出楊瑞幾節的,粗略的算算,也就兩條大街吧,秦商如此想。
楊瑞鼻子都要氣歪了,他今天就不該來,送到人家眼前,叫人諷刺,哼!
「你生病,我不和你一般計較。」
「叫學長,沒大沒小。」
楊瑞閉著眼睛,講不過就拿身份來壓人是嗎?
可是一個學校里走出來的是講究這些,學長是需要尊敬的。
「我啊,也沒有什麼好突出的,不過就是比你高那麼幾厘米,好看那麼一咪咪……」秦商比著手,這一咪咪一開始就是拇指和食指之間的縫隙,突然之間他張開雙手,他和楊瑞外貌相差的就這麼多,他點點頭,沒錯,就只是這樣而已。
楊瑞險些一口血吐出來,他真的受夠秦商了,他是被虐有癮,他就不該來。
「那個學長,我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東西帶回去吧,我知道你心裡有我,奈何我已經有了我家林漫,這輩子你是別想了,下輩子也沒什麼機會。」秦商閑涼涼的說著。
楊瑞只覺得腳下一軟,他真的要噴血了。
咱們倆誰愛慕誰?
從大學就是你和我過不去,你算計我好嗎?打電話就開始算計了,我都沒和林漫講。
「學長你這樣耍心機,林漫知道嗎?」
「你可以告訴她,你看看她是信你還是信我,我是沒關係的,你不需要考慮我的心情,請便。」他是嚇大的啊?
楊瑞突然就想起了一句成語,狼狽為奸,他出門看的時候惡狠狠的瞪了林漫一眼,林漫剛剛掛了電話,覺得無語,瞪她幹什麼?
「他怎麼走了?」
「哎,也許是不太想和我這個殘廢之人多講話吧,我好久都沒看見他了,還挺高興的……」秦商一臉的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無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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