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蘇淺的新專輯有三首歌需要拍攝mv，其中一首叫《檸檬初夏》，是一首校園情歌，描寫主人公初戀時的心情，晦澀而甜蜜，整首曲子青春洋溢，詞句之間盡透著青澀和單純，讓人聽了有種重返青春的魔力。
這首曲子的mv劇情里有女主角，為了達到「捆綁銷售」的目的，公司決定從新人裡邊選一個有潛力的跟蘇淺搭配，借蘇淺的名氣可以順勢「拉」對方一把，這無疑已經成為新人踏足娛樂圈的一條捷徑。
「不行。」辦公室里顧清琉把手裡的資料重重往桌子上一丟，其中一頁可以看到上邊附著一張女孩的照片，即使是證件照，也難掩眉目間的清麗，一看就是個如假包換的美人。
尹烈皺了皺眉：「駁回至少要有個理由。」
「理由就是她不行。」顧清琉板著臉，口氣冷硬。
「她不行誰行？你要是有合適的人選我沒異議。」
顧清琉沉默不語，面色不虞。
「所以說就是沒有，只是單純不想用她對吧？如果我猜得沒錯，顧總您的意思是換了誰來都不行對不對？」
「你明白就好。」顧清琉冷冰冰道。
尹烈給他氣笑：「那mv還拍不拍了？這首歌很具有代表性，mv是必須要有的，劇本都已經寫好了，就缺個女主角，難不成你想親自上陣？這是少男少女的初戀，不是bl，拜託你頭腦放清醒點！」
見他沒有說話，尹烈繼續說道：「夏莉是科班出身，形象甜美，演技也不錯，可塑性非常強，我們打算重點培養，只要有個好的開頭要紅並不難，只可惜初來乍到，沒後台沒作品，好的劇組不會要她，隨便塞她進個三流劇組有可能會毀了她，所以簽約后我們暫時沒有下一步動作。
《檸檬初夏》是她的一個機會，而且符合她的角色定位，年紀跟蘇淺又相仿，相信拍了這支mv過後會有不少導演找上她，到時候我們就不會那麼被動，這些都不用我教你了吧？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見他還是不說話，尹烈也沒有半分讓步的意思：「總之企宣方案已經在你桌上了，你再好好看一遍，這是企宣部的一致決定，施桓也沒有異議，你簽字后就可以開拍，如果你覺得哪裡不滿意，儘管提出來，我讓他們儘快改，但是mv不能拖太久，你自己心裡有數。」
他說完抬手看了下表，說道：「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剛轉身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背對著顧清琉說道：「顧氏傳媒不是只有蘇淺一個藝人，他養不起整個公司，你最好清楚這一點。」
門剛關上，顧清琉直接抓起桌子上的文件一把丟了出去，頓時印有文字的a4紙洋洋洒洒飛得辦公室里到處都是，這是他坐進這間辦公室以來頭一次發這麼大的火。
企宣案當然沒有問題，甚至可以稱之為完美，無論是對藝人的包裝、定位、市場分析、形象設計亦或是後期的宣傳、策劃、炒作等都完美得無可挑剔，正是因為做得滴水不漏，一絲不苟，他才有火無處發，因為找不到理由。若是往常，這麼完美的企宣案交到他手上，他絕對會舉雙手贊成，可現在他除了想把它撕掉外再沒別的想法。
「同意了嗎？」吸煙室里施桓見尹烈進來，拿了根煙遞了過去。
尹烈伸手接過，含在嘴裡，想點上，又伸手拿了下來：「這會兒估計在大發雷霆呢！」
「不是吧？」施桓難以置信，「我記得那傢伙不是這麼公私不分的人。」
尹烈嗤笑：「那是以前，現在只要一遇到蘇淺的事就會頭昏腦熱，跟個小學生似的。」
「想不到他那麼精明個人，竟會栽在蘇淺的手上，以前不挺風流的么？在a城誰不知道他顧少的名頭。」
「這就叫作一物降一物，人家還死不承認。」
「他要不答應怎麼辦？咱們總不能硬來吧？再怎麼說都是老總，總是駁他面子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估計咱們不久后都得捲鋪蓋走人。」
「不會的，發泄完就會簽字的，再怎麼不靠譜也不會拿工作來開玩笑。」
「呵，我看未必。」
施桓剛說完尹烈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一眼，給旁邊的施桓看了一下屏幕，笑道：「想不到還挺快的，他同意了。」
「你電話都還沒接，怎麼知道他同意了。」
「要不要打賭？」
「我沒那麼無聊，趕緊接了吧，趕緊確定，你們不急我急。」
尹烈沒再多說，接通了電話：「顧總。」
「字我簽了，儘快拍完，別耽誤進程。」只是一小會兒時間，那邊的語氣已經恢復了冷靜。
「好的，我稍後就安排下去，還有其他問題嗎？」
「利用兩人的緋聞炒作那一塊去掉。」
「這個有利於專輯宣傳。」
「炒作只是單方面提升夏莉的媒體曝光率而已，容易招黑，更何況對蘇淺來講沒有任何好處，因為他名氣本來就比夏莉高很多，在外人眼裡就等同於夏莉拉著他炒作。蘇淺的粉絲團是出了名的強悍，就算宣傳期過後澄清了緋聞，粉絲也未必會買賬，夏莉到時候有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招黑體質一旦形成，後期無論做什麼都會被黑，再想洗白就不容易，不想讓她剛出道就被千夫所指，最好還是別動這心思。」
「明白了，還有別的嗎？」尹烈這回見好就收，只要他能同意用夏莉，其他的都好說。
那頭直接掛了電話。
「怎麼樣？簽了？」施桓見他收了手機，便問道。
「嗯，明天準備一下，後天開始拍吧！」
「聽上去還有別的要求？」
「不讓炒緋聞而已。」
「噗……看來還是介意，不過這也算是讓步了，總比不讓拍的好。」
「他說得沒錯，炒緋聞這條的確不行，對兩人來講都是弊大於利。」
「這不是你提出的吧？不像是你的風格，你不是向來最不屑手下藝人利用緋聞炒作這一套？」
「宣傳組提出的，我還在考慮，但現在不用考慮了，」尹烈按滅煙頭，明顯鬆了口氣，「接下來就是mv的拍攝了，一共就三支，儘快拍完，但是不能有任何瑕疵給人詬病，後邊蘇淺的檔期會排的很滿，要去各地出席活動宣傳新專輯。」
「我知道，專輯的製作方面我會監督好的，我對蘇淺的期待高過以往任何一個我帶過的歌手，一定會帶他走上『封神』之路。」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蘇淺是到了mv拍攝當天才知道《檸檬初夏》mv的女主角是夏莉的，在片場見到人的時候他很震驚，夏莉則是一臉興奮：「我們又見面啦，很高興可以與你合作，我叫夏莉，你還記得我吧？」
「記得的。」蘇淺顯得有些拘謹。
夏莉則是一臉崇拜：「這首歌真的超級好聽，想不到連曲子都是你自己做的，好厲害，等專輯出來后我一定要買，到時候再給我簽名好不好？」
「嗯……這個……」蘇淺顯得有些為難，因為尹烈前邊有說過讓他不要跟夏莉走得太近，但是想不到對方會是自己mv的女主角，這樣子想不接觸都難了。
「不行嗎？抱歉，是我冒昧了，」夏莉眼裡閃過一抹失落，「我以為……拍了mv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我知道自己還沒出道，沒有名氣，沒有資格跟你做朋友，但是，我會努力的，希望你有天能夠認可我。」
「不……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蘇淺趕緊擺手否認，「我沒有說我們不能當朋友。」
「那就是可以咯？」夏莉一時眉開眼笑，差點就撲上去抱住他，臉上哪有半分失落的樣子。
蘇淺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否認，只好點了點頭。
「我們在同一家公司，我比你晚出道，我可以喊你師兄嗎？」
「可以。」
「蘇師兄。」夏莉開心地叫道。
蘇淺愣了一下，才回到：「呃……嗯。」
「師兄，你的反應好可愛哦，怪說不得你的粉絲都愛喊你『寶寶』。」夏莉笑眯眯道。
蘇淺登時紅了臉，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帶了曲奇餅，巧克力牛奶味的，你要不要吃？」
「啊？」蘇淺還沒來得及拒絕。
對方已經從包包里翻出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然後將盒蓋打開，裡邊赫然整整齊齊擺著幾排黑白相間的曲奇餅乾：「我自己做的，吃一塊試試，看好不好吃。」
「不用了，謝謝。」蘇淺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就吃一塊嘛，求你了，我做了好久，正好給我提提意見。」
蘇淺看再推脫下去顯得很沒禮貌，只好伸手拿了一塊，咬了一口，一股香醇的巧克力混雜著濃濃的奶香微，瞬間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怎麼樣？好吃嗎？」夏莉滿臉希冀地看著他。
「很好吃。」蘇淺嘴笨，過多的溢美之詞他不會說，只是實話實說道。
夏莉還欲說話，不遠處突然傳來白天的聲音：「蘇蘇，過來化妝了。」
「哦，好的。」蘇淺正被夏莉纏得無法脫身，白天的話簡直不能更「及時雨」，他二話不說對夏莉說了聲『先失陪一下』就逃也似地往化妝間跑去了。
當天的拍攝任務完成後，蘇淺回到家，見顧清琉坐在沙發上，衣服也沒換，連領帶都沒解，皮鞋還穿著，沉著一張臉。
蘇淺怔了怔，換了鞋，朝他走了過去：「剛回來嗎？吃飯了沒有？」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陰惻惻道：「餅乾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