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除了郝澄,那些下了馬的商隊也被揚了一身的灰塵,商隊里性格暴躁的人立馬就罵出聲來,一口一個「你爹,你舅爺爺的」掛在嘴上。
不過好歹也是受了二十多年素質教育,又是個書生身份,郝澄沒爆粗口,不過對那幾個人的背影比了中指,默默在心裡飈了幾句國罵。
畢竟這種感覺,就像是她上輩子開開心心去大學校園報道,結果站在路邊上,就被一輛車濺了一身泥水,掃興又晦氣。
她比中指的時候,那騎馬的一行人聽到罵聲,便轉過頭來看了她們一眼,幾個皆是衣著富貴的年輕女君,還有個長得特別俊俏的,正好和郝澄的眼睛對上。
雖然這個世界的人不懂她手勢的意思,但郝澄還是默默地把中指收了回來。原本是有個女君想鬧事的,那個特別俊俏的女君說了幾句:「別和這些鄉下人計較。」她身下有著雪白鬃毛的俊馬一撅蹄子,極其傲慢地噴了個響鼻,便揚長而去。
其他幾位女君似乎是以她為首,見她人都走了,口中喊著:「等我一下!」也策馬揚鞭,紛紛離開。
商隊隨後也跟著離開,和僅僅靠著一雙腳的郝澄就此分道揚鑣。郝澄深呼吸一頓,腹誹一頓,心情舒暢些了,便背著小包裹進了城。
她找了間收費不是很昂貴,但環境還算整潔的客棧,準備梳洗整頓,順便換掉這身滿身灰塵的破舊長褂。
她和那商隊算是有緣分,商隊騎馬來的早,在她進來的時候那商隊已經安頓好了,騎著馬帶她那個壯年女子叫王鑫,郝澄到的時候,已經卸了行囊,在第一層喝酒吃肉。
見小二領著同樣風塵僕僕的郝澄上樓,便耷拉著細長的三角眼,張嘴嘲諷了一句:「這客棧雖然不是頂好的,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住的起的。」
王鑫性子直,脾氣暴,並不樂意和那些文縐縐的讀書人打交道,也打從心裡瞧不起那些文縐縐的酸秀才。而且尤其討厭那些讀書人自命清高,窮還非要打腫臉充胖子的樣子。
郝澄雖然不是文縐縐的樣子,但對比王鑫身邊那些肌肉發達、膚色黝黑的女人們,就是一個妥妥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而且這客棧雖然在明州算不上上等的,但住一個月要十二兩銀子,只住一天也要半兩銀子,郝澄先前看起來就不是有錢人,她自然忍不住多嘴。
王鑫倒沒有什麼壞心眼,一路上對郝澄也算照顧,純粹就是嘴賤。旁邊的人拽了拽她示意她別說話,郝澄也沒理會她,交付了銀子,便跟著小二上了二樓。
客棧人來人往,三教九流皆有之。郝澄選擇初來乍到,先住一個月的客棧,而不是去租房子,也是為了更好地熟悉當地的環境,以便儘早地找到合適的謀生手段,更快地融入明州的生活。
她沐浴一番,換洗了身上的臟衣服,也下了樓,讓小二叫了兩碟小菜和一大海碗白米粥,細嚼慢咽地地吃著東西,還豎著耳朵聽周邊人的交談。
來往的客人無非就是說些路上的見聞,以及這明州的特色食物,一些有意思的地方。郝澄聽完了,還默默在心裡頭一筆筆地把有用的東西記下來,
城東有人家要租房子,郝澄在心裡規劃,休息夠了明天可以去看看。
城中來了家賣糍粑的,又香又甜味道極好,郝澄也默默記下,心中盤算,到時候可以去那地方瞧瞧,一般這種明州都有美食街,挑個新鮮的吃食,先試試水,看看能不能掙到錢。
她吃得慢,但聽了這麼長時間的閑話,面前的吃食也差不多消耗殆盡。郝澄打了個哈欠,正準備上樓休息。外頭卻騷動起來,原來是下了雨。又因為是傍晚的緣故,便有人進這客棧來避雨。
這倒也沒什麼值得熱鬧的,只是外頭走進來的,是一群鮮衣怒馬的女君們,平時里根本不會來這種相對廉價的客棧。
小二和掌柜的見貴客來了倒是十分熱情的迎了上去,這些女君們卻一張張面孔上都透著嫌棄。言語中表露的不滿,也引起了客棧里其他客人的不忿。
郝澄好奇地投過去一眼,結果又瞧見了先前城門處碰到的那個俊俏女君。她不自覺地垮下臉來,聽得人群騷動,又有人按捺下同伴欲站起來發作的身子,小聲道:「別鬧了,咱們是外地人,你沒瞧見那個披著紅色披風的嗎,那個可是城主家的公子。」
郝澄這才反應過來,那尤為俊俏的女君其實是個年輕俊俏的男人。也不知道是誰說了那城主家公子的壞話,無非就是男子不守夫道,隨意出來晃當的閑話。
這人嘴巴欠,免不了要被殺雞儆猴。鞭子破空的聲音便驟然響起,讓熱鬧的客棧內一下安靜下來。
這位城主公子雖然年輕,武藝卻不錯,鞭子落到那人身上,收回來的時候還帶著一股歪勁,直接落到了邊上的木桌上頭。
郝澄看著自個面前被鞭子破成兩半的桌子,臉也跟著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