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上元節
陸文昌寵溺地對她笑笑:「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又轉身對著薄倩如落落大方地打了個招呼,就跟著薄府的小廝去前院見薄元洲去了。
薄倩如這才鬆了一口氣,一邊拉著陸清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邊問道:「怎麼今天不是三公子送你來,而是二公子?」
「我哥哥去和十皇子他們冰嬉去了。」陸清嵐解釋了一番。
薄倩如愁眉苦臉道:「你怎麼不提醒我,剛才我在你二哥面前可算是丟盡了臉了。」
陸清嵐「噗嗤」一笑道:「死丫頭,那麼大一個人就站在那裡你看不見,還來怨我!」看到薄倩如整張臉都垮了下來,陸清嵐又趕忙安慰她:「你儘管放寬心就是了。我二哥是謙謙君子,不會出去亂說別人的是非的。況且你剛才很好啊,說不定我二哥還覺得你可愛呢,反正我就覺得你挺可愛的。」
薄倩如追問道:「你二哥真的不會出去亂說。」
陸清嵐道:「我大伯父是朝中有名的謙謙君子,大房的兩個哥哥都像他,他們都是極有規矩的人,你就儘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薄倩如道:「你大伯父很厲害的,我聽見我爹爹沒少誇他。」聽陸清嵐這麼一說,她也就放心了。
陸清嵐一向就是個護短的,連忙道:「不光我大伯父厲害,我大哥二哥也很厲害啊。我大哥去年中了舉人,以後會中進士。我二哥後年也會中舉。」她倒不是吹牛,這些都是前世經歷過的,所以說出來十分篤定。
說起來陸瀚教育子女頗有一手,兩個兒子都被他調、教得很出色,雖然不能和陸文廷、紀海這種百年一遇的天才媲美,可是在一般人中絕對也是出類拔萃的。
薄倩如道:「我大哥去年沒有考中舉人,我爹爹氣得把他禁足了半年呢。我二哥後年要要參加鄉試……」薄家也是文官之家,說起科舉來,兩人倒是頗有話題。
陸清嵐看了看薄倩如,又想起馮氏那為了兒子的親事而愁容滿面的臉,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陸清嵐忽地問道:「倩如,你定親了沒有。」
薄倩如本來和她說些科考的事,她忽然問起這個,她畢竟是小姑娘,再大方爽朗,也不由得羞紅了臉。啐道:「壞寶兒,你問這個做什麼?」
陸清嵐兩輩子加起來,比她的歲數大三倍還多,看她就跟看自己的女兒差不多。陸清嵐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倩如妹妹定然還沒有定親吧。」之所以這麼肯定,第一是薄倩如年齡還小,第二薄元洲也是皇長子陣營的人,薄家就算要給薄倩如議親,怕也會遭遇陸家一樣的尷尬。
薄倩如見她問得認真,還是含羞點了點頭。
陸清嵐大為興奮。前世二哥陸文昌定過一門親事,結果成親之前恰逢皇長子倒台,那家人就找了個借口把親事給退了。後來四皇子蕭少玹登基,陸家成了最大的功臣,陸瀚入閣,陸文廷成為手握重兵的一方諸侯,陸家變得權傾天下,一時間上門給陸文昌提親的人絡繹不絕。
陸文昌娶了鄭翰林的女兒為妻,他待妻子倒是很好,只可惜那個女孩沒有福氣,生產之時一屍兩命,陸文昌痛失妻兒,對他的打擊極重,他也是個重情義的,後來一直未曾再娶親。
說起來,前世這位二哥也是個苦命人。若是能早些成親,說不定能比上一世過得好些。
陸清嵐看中了薄倩如。她著實是喜歡這個小姑娘,在她看來,大房那邊的幾個爺們都是悶騷型的,再配上一個靦腆的姑娘,還要不要活了?薄倩如這樣的正好!
且薄家在士林中名聲很好,薄元洲兩袖清風頗有風骨,想來大伯父也願意締結這門親事。
至於薄倩如前世的另一半……陸清嵐實在是想不起來了。重生之後,她改變了很多事。她前世和薄倩如並沒有走得這麼近,所以薄倩如嫁給了什麼人,她也沒有關心過。不過想來薄元洲作為大皇子黨,大皇子倒台之後,薄倩如定然不會過得很好,很有可能被夫家給休棄回家。
至少陸家不會做出這等過河拆橋的事兒,這麼看薄倩如嫁給陸文昌並不吃虧。
陸清嵐想到這裡,就更加地沒有心理負擔了。她就直接問道:「倩如,你覺得我二哥怎麼樣?要不,你做我的二嫂吧?」
薄倩如臉紅得像是一隻煮熟了的蝦子,氣得跺腳:「你要是再和我說這些渾話,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陸清嵐哈哈大笑:「你要是覺得我二哥還行,我回去就和大伯母提一提,讓她上門來給你說親,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你害羞什麼嘛?」
薄倩如捂著耳朵:「我不聽我不聽。」受驚的兔子似的跑遠了。
她並不是家中長女,爹爹時常誇獎陸瀚厲害,說他日後說不定就能拜相入閣,而且陸瀚日後是要繼承長興侯府的,所以陸文昌雖然只是秀才的功名,可配她是綽綽有餘的……
況且那個少年並不討厭,她腦中閃過陸文昌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的俊秀的容顏,剛才她出了那麼大一個丑,少年看向她的目光依舊和煦溫暖,沒有絲毫的鄙夷不屑,反而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安慰,可見少年的修養是極好的。
這麼想著,薄倩如心裡其實是有些願意的。
陸清嵐眼光何等毒辣,一看薄倩如的表情就知道她是願意的,心裡也就有底了。
從薄府出來,陸清嵐看見準時在門口等著她的陸文昌,笑容里就帶了一絲意味深長。陸文昌倒是沒看出來,他請妹妹上了馬車,自己則騎馬在一旁護送。
從薄府返回長興侯府,寶府巷是必經之路。馬車到了寶府巷的時候,陸清嵐坐在車裡忽然聽見前面一陣喧嘩之聲,趕車的車夫也把馬車停了下來。
陸清嵐微微一愣,聽見陸文昌在外頭說道:「前面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聚集了一大群看熱鬧的人,把路都給堵上了,我過去瞧瞧。」
陸清嵐說了一句:「二哥去吧。」看熱鬧的人不散開,他們就不能回家,要是從這邊饒過去,路又太遠。
陸文昌拍馬過去。陸清嵐剛等了一小會兒,就聽見後頭傳來一陣馬蹄聲,轟轟隆隆的,陸清嵐感覺她坐的馬車都顫動了起來,可見氣勢之雄壯。
在京師敢於縱馬疾馳的必定是些大富大貴的人,陸清嵐就叫車夫把馬車靠在了路邊,等著馬隊經過。
馬隊很快就到了跟前,可並沒有旋風般卷過去,而是就這麼停了下來。陸清嵐坐在馬車裡沒瞧見,那帶隊的一個少年騎士滾鞍下馬,邁開大長腿,龍行虎步地走到她的馬車旁邊,在馬車的車廂壁上敲了幾下。
篤篤篤!
陸清嵐正好靠在這邊的車廂上,嚇了一跳,便叫墨菊挑開了車帘子。就見蕭少珏穿著一件玄黑色的騎裝,外罩一件青色的大氅,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她。
陸清嵐還頭回見他穿得這麼緊身,那一套騎裝將皇子殿下那完美的身材和流暢的線條展露無遺,陸清嵐目光毒辣地在他的幾處要害處掃過,心想沒想到這人看著挺瘦的,身上還挺有料。
她不得不承認,無論從相貌還是身材,這位傳言中的皇室第一美男子都名不虛傳。
蕭少珏有幾個月沒看見陸清嵐了,他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其實他還挺想她的。他本來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和她說,可佳人就在眼前的時候他卻不知說什麼好了。
還是陸清嵐先開口了。「九殿下怎麼在這裡,你沒去參加十殿下的冰嬉比賽嗎?」
蕭少珏淡淡說了一句:「沒空。」語氣有些**的,這位沒來由地又想起李玉來了,心情能好就怪了。
陸清嵐也不知哪裡惹到了他,見此情形有點不樂意搭理他,「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沒事的話九殿下還是請自便吧。」說著也不看蕭少珏的臉色就把車帘子放了下來。
蕭少珏豈是那麼容易就被打發的?他用劍鞘一挑,將車帘子又給挑開了。
陸清嵐頗為無語,只得道:「九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今年的上元節,切記不要出門。」蕭少珏**地扔下一句話。他一直追著她大老遠地跑過來,除了想見見她,實際上就是想對她說這句話。
上元節花燈會,是一年一度不用避諱男女大防,可以大大方方上街的日子,女孩子們就沒有不盼著這一天的。
陸清嵐奇怪道:「為什麼?」
蕭少珏並不解釋,只道:「沒有為什麼,你只管聽我的話就對了。」說完他便放下車帘子,帶著一票人馬飛馳而去。
陸清嵐搖了搖頭,覺得這人沒頭沒尾的,真是莫名其妙。自己是他的什麼人,他憑什麼管到自己頭上?又覺得有些不忿。
陸清嵐忽又想到前頭可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蕭少珏縱馬疾馳,這個速度過去,該不會踩死人吧?
正想著前頭已經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陸清嵐急忙掀開車帘子往外看去,只是距離太遠,並沒有看清什麼。
過了一會兒,陸文昌打馬回來,對陸清嵐道:「咱們還是繞路走吧。」
陸清嵐見他臉色不好看,就問他道:「人不都散開了嗎,為何還要繞路?二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陸文昌道:「剛才有一位老農,趕著牛車進城送糧,有個潑皮躺在車軲轆底下,不讓他走,非要讓老農給他一千斤穀子才肯讓開。老農不肯,兩人僵持不下,引來許多看熱鬧的人,把路給堵住了。」
頓了頓陸文昌又道:「剛才九皇子帶著一隊騎士經過,直接縱馬將那個潑皮給給……踩死了。」說到這裡,陸文昌臉色有些發白,實在是那潑皮腸穿肚爛,死狀太慘,蕭少珏彷彿是故意讓馬兒踩過去的。
小年過後沒多久,皇帝就臨幸了司炫,緊跟著封她為正五品的嬪位。這幾天因為司炫的事,蕭少珏憋了一肚子火,這個潑皮正好撞到槍口上,還能得好就怪了。
陸文昌是讀書人,何曾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全身不舒服。
陸文昌道:「九殿下出發點是好的,可是這般行事手段,實在是有點兒過於兇殘!」
陸清嵐心說他真正兇殘的樣子你還沒見過呢,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蕭少珏剛才那一陣縱馬猛衝,把看熱鬧的人也都驚得如鳥獸散了,也不知有沒有驚到無辜的人。
陸清嵐微微皺眉:「繞路太遠了,既然前頭已經沒有旁人堵塞,咱們還是原路回家吧。」
陸文昌道:「地上到處都是血,我怕妹妹忍受不得。」
陸清嵐道:「我不往外看就是了。二哥不必擔心我。」
陸文昌雖然和陸清嵐接觸不多,卻也知道她和一般閨閣女子是有些不同的。到底護著她從原路返回了侯府。
陸清嵐先把自己撮合陸文昌和薄倩如的想法和紀氏說了,紀氏聽了覺得這倒也不失為一門好姻緣,陸文昌畢竟是陸文廷的哥哥,陸文昌娶媳婦了,她才好名正言順地給陸文廷張羅。
這樣想著她就去了青峰苑把這件事和馮氏說了。當然沒說是陸清嵐的主意,只說是自己的想法。
馮氏正為次子的婚事發愁,對這個提議大感興趣,和陸瀚一商量,陸瀚也覺得薄元洲人不錯,不像是韓斌那幫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便對馮氏道:「薄兄為人清廉正派,教出來的姑娘定然差不了,你先看看那小姑娘的相貌和品性,若是不差,我就去和薄兄提一提。」
就是基本同意這門親事的意思。
馮氏趕緊去翠峰苑請紀氏幫忙,於是這光榮的任務又落在了陸清嵐的身上。因為馬上就是上元節了,陸清嵐決定過完了上元就發帖子請薄倩如過來做客。
到了正月十四這天晚上,張思慧過來問陸清嵐明天去不去看燈會,說她和陸清茵、陸清蓉說好了,明天要一起去看燈。
三房都沒出一個人,反而是派了張思慧過來問,可見三房的態度如何了。陸清嵐莫名想到了蕭少珏提醒她上元節不要出門的話,當時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她吐槽這人管太寬的同時,心裡不知怎的還是信了他幾分。加上她可不想和這幾個小姑娘一道出去,也就婉言謝絕了。
張思慧滿臉失望,她倒不是多想和陸清嵐一塊兒出去,而是陸清嵐不去,陸文廷大概也不會去了。那她就少了一次和陸文廷接近的絕佳機會。
果然陸文廷聽說妹妹不去逛燈會,他是男子,隨時都可以出門,又覺得街上人太多,花燈並沒有什麼好看的,也就不去了。
到了酉初時分,三房的幾個姑娘並張思慧出了門,陸清嵐呆在漪瀾小築,歪在榻上,拿著一卷書看了一會兒只覺困意襲來,正要在床上睡一會兒,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面色古怪地道:「姑娘,三公主來了,正在花廳里等你呢。」
陸清嵐吃了一驚:「她怎麼來了?」急忙從床上下來,丫鬟給她穿上鞋,她也來不及收拾就跟著丫鬟去了花廳。
剛一進花廳,陸清嵐就知道自家的丫鬟為什麼面色古怪了。原來三公主穿了一藏青色的文士袍,頭戴一頂方巾,竟然男扮女裝。三公主身量很高,這麼一打扮還真有幾分雌雄難辨的意味,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她是個女子。
看見陸清嵐進來,她學著戲文里的腔調:「呔,你是哪家小娘子,長得這般好看,嫁給本大王如何?」
陸清嵐「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你是哪家的山大王,怎麼是只母的?」
三公主被她這麼一說也破功笑了出來,她上前一把拉住陸清嵐的胳膊:「寶兒,寶兒,快給我一起去逛燈會。」正月十五齣門逛燈會可是三公主一直以來的夢想,可惜這麼多年來,她身為公主,身份尊貴,上元節這一天反而一直不得出宮。
陸清嵐道:「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三公主奇怪道:「戲里不都這麼唱的嗎?微服私訪,路見不平,鋤強扶弱……」
陸清嵐無語,這貨真是戲看得太多入魔了。
陸清嵐想了想又問了她一句:「你出門貴嬪娘娘知道不知道?」宋貴嬪是絕對不會讓她穿成這樣出門的。
三公主有些泄氣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母妃和九哥都不讓我出門,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陸清嵐不由頭痛:「你怎麼可以這樣?貴嬪娘娘不知該有多著急。」
三公主威脅道:「反正本公主出都出來了,是不可能再回去了。你要是不陪我去看燈,我就一個人去。」
三公主性子單純,陸清嵐哪裡放心讓她一個人出門?被別人騙了都要替人數錢的主兒。
「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了!」陸清嵐道:「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換件能出門的衣裳。」
三公主走上前一把抱住陸清嵐的胳膊,涎著臉道:「我就知道寶兒妹妹對我最好了。」
陸清嵐道:「我帶你出門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你得跟緊了我,不能一個人跑遠了,而且要聽我的話,我不叫你做的事情你不許做。」
三公主是只要陸清嵐肯陪她出去就行,一口答應下來。「我都聽你的。」
陸清嵐見她答應的這般草率,就知道她根本沒往心裡去,也懶得點破她,叫她在屋子裡等著,自己回院子里換衣裳。
三公主是個急性子,沖著陸清嵐嚷道:「寶兒你快點呵!」
陸清嵐沒理她,派了墨菊去請前面請陸文廷,叫陸文廷多多加派護衛跟著三公主。上元燈會上每年都有小姑娘被拐子拐走的,要是三公主被拐了,整個陸家都要跟著賠罪。
又派了墨香去向紀氏稟告此事,她回到院子里很快換了一身衣裳出來。回到花廳里,紀氏已經來了,正在和三公主說話。
陸清嵐見過母親之後,對三公主道:「咱們走吧。」
三公主立刻就起了身,紀氏把陸清嵐拉到一邊又囑咐了幾句,無外乎讓她看好了公主,千萬莫出了岔子,這才放兩人出門。
陸文廷已經在二門門口等著倆人了。他穿了一件石青色綉團花紋的長袍,高大挺拔、長身玉立、俊美絕倫,笑容陽光燦爛,極有魅力。連三公主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叫了一聲:「陸三哥。」
陸文廷看見三公主穿著這個樣子,露出一個「囧哩個囧」的表情,倒也沒有多說什麼。給三公主行禮之後對兩個小姑娘道:「上車吧。」
倆人正要上車,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喊道:「等等我!等等我!」就見榮哥兒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小袍子,胖墩墩的小身子像一個球似的滾了過來。
榮哥兒七歲了,早就開始進學,跟著先生讀書寫字了。他今天是很想出去玩兒的,可是哥哥姐姐全賴在家裡,父親母親根本就不讓他出去。他心裡正貓抓似的難受呢,聽說哥哥姐姐改變了主意,登時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跑了過來,氣都還沒喘勻乎。
還好沒有錯過。
陸文廷眼睛一瞪:「你跟著去幹什麼,我可沒空照顧你。」他可不想帶著個拖油瓶出去,三公主那個性子,今天晚上的行程估計會很精彩,他怕照顧不過來弟弟。
榮哥兒才不怕他,一把拉住陸清嵐的衣服,大眼睛骨碌碌一轉:「我才不要你照顧,我就跟著六姐姐。」
陸清嵐也有些頭痛,嚇唬他道:「外頭有很多拐賣孩子的,到時候走丟了你可不要哭鼻子。」
榮哥兒可不是以前那麼好騙了,他討好地笑著,小腦袋使勁兒往陸清嵐的懷裡拱去,「好姐姐,你就帶我出去嘛,我一定乖乖地聽話。這次完了,我回來之後一定好好跟著先生讀書。」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濕漉漉的,滿眼都是祈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