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新流言

第139章 新流言

花園裡的事很快就在賓客間傳播開來,雖然女眷這邊,宋知夏只與於殊于越說過,且於殊于越也守口如瓶,沒有對第三人說過,可是男賓那邊,齊公子頭上那麼明顯的傷,全宴席廳的人都看到了,且散席后與齊家有舊的賓客們都知道了齊公子頭傷的來由,還對他致以親切的憐憫之情,他們回去休息時又與自家親近的賓客說了這件事,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一夜之間,所有男賓都知道了這件事,到了次日早晨,男賓與自家的女眷們碰面時再說了這件事,於是,不過一個時辰,所有的女眷也都知道花園之襲的全部過程以及後續了。

宋知夏再一次出「名」了,只是這名也是分兩邊的。

在男賓那邊,她的力大武藝高成為了眾人的談資,眾人都覺得她不愧是將門之女,承襲了其父的神力,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後來又聽說明石夫人喜歡她,他們又覺得宋知夏說不定能繼承明石夫人的衣缽,成為新一代的奇女子。

而在女眷那邊,宋知夏就多了「招蜂引蝶」「心機女」兩個標籤。

這麼多女子聚在花園裡,為什麼偏偏就她一個人遇到了三個男賓?

遇到也就遇到了,玩什麼擲花的遊戲?豈非是在借花傳情。

知道自己力氣大,手下也不留神,把三人中相貌最好的齊公子給打破了頭,是不是想借著這事,來一個「千里姻緣一線牽」?以為齊公子破相了,她就能藉機上位么?哼,好心機!

勾搭了齊公子還不算,竟然還借著齊公子見到了李公子,李公子還親口向她討饒,請她寬恕齊公子三人,她這是在李公子面前搏臉面送人情么?

好大的臉!也不想想自己的名聲早就爛了!

一個不潔之女,竟然還敢肖想李公子,真是痴心妄想。

再想到去年的拜師之事,不過是個武將之女,還是新起的暴發戶,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然拜在了書蘭先生的門下,還藉機高攀上了明石先生,到處散播明石先生看重她的流言,真真是不要臉,果然是暴發戶之女,毫無世家的風範,為了抬高自己,什麼下作手段都使得出來。

宋知夏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在各位夫人和小姐們的心中成為了「毫無廉恥之心的心機女」。

宋知夏被排擠了,被孤立了,除了於殊于越,根本沒有人與她說話。

遇到這樣莫名其妙的排擠孤立,宋知夏自然不會就此自憐自傷,她從容動用五感,從周圍人的言談中探知其中的因果緣由。

在花園裡走走停停的閑逛了一圈,宋知夏就聽明白了這些人的邏輯,真真是,莫名其妙,腦子進水了。

宋知夏不屑與人爭辯,口舌之爭不是她的長項,以自己的短處攻擊對方的長處,那是自取其辱,所以她只是在心中起了一個長表,上面記清楚某某小姐說了她的壞話,某某小姐保持中立不予評論,某某小姐為她說了辯白之語,哪些人壞,哪些人好,全都在她心中的這個長表裡,日後若有機會再遇到她們,有怨報怨,以直報直,何必只計較今日的口舌之爭是,來日方長嘛。

這邊宋知夏受到了排擠孤立,但是宋知夏適應良好,而且已有腹案,那邊張氏也一樣受到了排擠孤立,但是她不知緣由,分外難過。

張氏是宋知夏的生身母親,世人相信一言一行皆有家教,宋知夏如此沒有教養,她的生身母親自然該擔其過,女兒的不好一定是從母親那邊學來的,女兒是個「心機女」,那麼母親也一定是個口蜜腹劍的心機婦人,夫人們因此對張氏極為排斥,不願與她有一星半點的關係。

張氏在夫人堆中受了幾次無視,甚至冷言冷語之後,羞憤的躲回了院子,不再出門。

明石夫人每日里要見許多女眷客人,不知道張氏的處境,待到她向別的夫人介紹張氏,卻被對方委婉勸說她遠離張氏時,明石夫人才發覺花園之襲的影響遠比她所預想的要大。

前日壽宴時,她特意把宋知夏帶到主桌,並向主桌上的賓客們誇讚宋知夏,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故意歪曲此事,本來簡簡單單的一場少年人之間的玩鬧,不該引申出過多的陰暗猜測,沒想到她這麼做后,依舊有人這般惡意猜測,還明晃晃的表現出來,一點兒也不知道分寸。

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生長在太平年月的人,見識、眼力和腦子,都不如在動蕩亂世中拼闖出來的人,若是當日主桌上坐的是她的老姐妹們,哪裡還會鬧出這種事。

明石夫人的臉色當下就不好了,她的苦心沒人看懂,她看中的衣缽傳人還被人排擠,真是,不順心的很哪。

明石夫人的地位超然,且她年紀大了,輩份很高,在夏國的老一輩人中,明石夫人已經是最高一輩了,所以她不需要顧忌太多人,心裡有什麼不痛快也不必忍著受著,直直白白的表現出來就是了。

明石夫人的地位和輩份擺在那裡,就算她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底下的夫人們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更何況明石夫人身健體壯,曾經的殺伐果斷更令她的氣勢分外厚重強烈,當她冷下臉,外放心中的不痛快時,底下的夫人們都收斂了聲息,低垂著頭,不敢言語,尤其是那個委婉勸著明石夫人遠離張氏的夫人,更是頭低得不能再低,面上一片慚紅。

「不過是一件少年人的玩鬧,竟然也能被說成這樣,這事的事端原本是那三個少年郎魯莽無禮挑起的,結果卻由一個女孩子來承擔非議,呵呵,實在是可笑。」明石夫人閉上眼,揮了揮手,「老婆子我累了,你們也不必陪著了,都回去休息吧。」

對著這些小輩,明石夫人很想訓斥她們幾句,可是想想她們不是自家的小輩,訓斥了反而惹人生怨,還不如眼不見為凈的好,更何況,有時候當面訓斥還不如冷眼旁觀,當她們吃了苦頭,就知道當眾說人是非是要受大教訓的。

底下的夫人們如獲赦令,趕緊起身告退,魚貫而出。

明石夫人閉目沉思了一會兒,讓丫鬟去請張氏和宋知夏過來。

過了片刻,張氏和宋知夏來到了明石夫人面前,張氏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心中還在為各位夫人們對她的排擠而羞慚難過,此時見了明石夫人,面上也有些尷尬難堪。

明石夫人看著張氏,如長輩般慈祥的勸慰:「旁人的議論和排擠不必太過放在心上,她們不知道事情經過,只知道憑空猜測、人云亦云,若是你事事都放在心中,只會把自己憋悶氣壞。」明石夫人以為張氏知道那些夫人們為何排擠她,所以勸慰她不要放在心上,不必過於理會。

可是張氏不知道啊,她聽了明石夫人的勸慰反而問道:「什麼猜測?是說我的嗎?」

明石夫人聞言尷尬了,原來張氏不知道啊,可是讓她轉述那些人的話,她又說不出口。

宋知夏出言解釋了:「母親,不是說您,她們是在說女兒,就是花園那件事,她們覺得女兒是故意的,意圖引起齊家公子的注意,甚至還想藉此事在李家公子面前搏一把好印象。」

「什麼?」張氏驚訝萬分。

宋知夏在母親面前說起自己的是非來是毫不在意,那些人在背後是如何猜測她,如何非議她的,她都俯在母親的耳邊輕聲轉述了一遍,不過那些人對於母親的惡意揣測,宋知夏就避口不說了,說那些做什麼,沒得讓母親難過傷心。

張氏完全沒想到那些貴夫人竟然會如此心懷惡意地揣測自己的女兒,這些言語簡直就是誅心之辭,完全不講道理,但是她又敏銳地從這些誅心之辭中發現了那些貴夫人對女兒早有成見,就是因為成見,那些貴夫人才會如此惡意如此不講道理,而這個成見,恰恰就是建立在之前流言的基礎上。

那些貴夫人有著最基本的邏輯,一個清白被毀的暴發戶之女,為了有個好姻緣,不擇手段是理所當然的,也是毫無疑問的。

女兒的姻緣之路要被毀了。

而毀了女兒姻緣之路的,傳出這些流言的,恰恰是她的另一個女兒。

這個認知令張氏心如刀絞、心痛如割,當她看著「懵懂無知、天真善良」的小女兒,聽著她說清者自清的話語時,張氏更是難以承受的犯了心悸。

「母親,母親。」宋知夏嚇壞了,她沒想到母親竟然會被那些非議氣成這樣,一邊扶住母親,一邊大聲呼喊郎中。

明石夫人也被嚇壞了,一疊聲地讓人去請郎中。

因著明石先生年事已高,於府府中就長年供養著一個郎中,雖然這位郎中稱不上名醫,但對於一些急症卻是很拿手的,也常常有別府的人上門來請他過府診治,此時就派上用場了,郎中很快就過來了,一番急救之後,張氏總算緩過氣來了。

「母親,母親,女兒錯了。」宋知夏哭著認錯,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此時她就只想讓母親好好的,認個錯又不算什麼,就是母親要打她,她也甘之如飴。

明石夫人的神情也很尷尬,張氏在她面前出事,她自覺難辭其咎。

張氏搖了搖頭,抬手輕撫女兒的臉頰:「不,夏兒沒有錯,母親不是因為你才犯病的,你不要自責。」

宋知夏緊緊抓著母親的手輕聲啜泣。

張氏溫柔地看著小女兒,心中卻下了一個原以為艱難,如今卻一點兒也不困難的決定:「夏兒,放心,母親會護著你的。」秋兒,你已經足夠狠辣了,可以好好保護自己了,可是夏兒還小,她還太天真,母親只能護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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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天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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