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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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第六十二章
林慕一看著那火焰漸jiàn小了下去,收縮成一個丈余大小的火球,顏色卻是極為濃烈炙熱,熱氣蒸騰。無數巨藤也在那火焰中捲縮乾涸,化為烏有。
林慕一微微舒了口氣,心念一動,那火紅色的靈珠便隱入了他的體內,消失不見。而那團火球也越來越小,漸jiàn燃燒殆盡,只餘下一地灰燼。
林慕一臉色也有些慘白。方才雖有蘊靈珠的輔助,但仍是靈力消耗巨大,他此時體內靈力幾近枯竭,也是極不好過。此時一旦鬆懈下來,頓時覺得一股深沉的疲倦感席捲而來,讓他忍不住晃了晃身子。
「先生!」拾兒見狀,忙叫了一聲,跑了過去,扶住林慕一搖搖欲墜的身子。
林慕一閉目調息片刻,順了順氣,這才緩過勁兒來,將拾兒小小的身子推開,又看了看那片灰燼。
那裡不知是多少巨藤燃盡,餘下一層灰白色的灰燼,鋪在林子里的草地上,厚厚的一層。林慕一盯著那堆灰燼若有所思,卻見那堆灰燼中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林慕一眉頭一挑,抬腳便往那處走去。
拾兒也忙小跑著跟上。
林慕一腳下踩著那些巨藤剩下的灰燼,軟軟的,沾上他的鞋子,讓林慕一微微皺了皺眉,隨即又往那堆灰燼正中心走去。
那裡也是那堆灰燼最後的地方,足有尺余,堆成了一個小小的土丘。林慕一盯著那土丘正中心看著,卻見那土丘突然又是動了一下。
林慕一不再遲疑,揮了揮衣袖,厚厚的灰燼隨風散去,跟在他身後的拾兒被那揚起的輕薄的灰塵嗆得打了個噴嚏,忙躲到了林慕一身後,揉了揉眼睛,又從他身後探頭往前看去。
只見灰燼散去,地上躺著個古怪的動物,一身毛髮焦黑,又沾滿了灰塵,看不出本來顏色,尖耳尖嘴,雙目緊閉,看著倒是像只狐狸,可身後竟是有三條殘破的狐尾。
拾兒看在眼裡,暗暗吃驚,他一直聽林慕一說那白止的原形是只三尾靈狐,卻未曾見過,此時看來,想必地上這隻狼狽的三位狐狸便是那白止的原形了。
林慕一打量了那狐狸一番,發現那狐狸胸膛仍微弱的起伏著,尚存一絲氣息,只是雖抱住了一條性命,但三尾已損毀,千年道行一朝散盡,竟是被林慕一用那蘊靈珠一招打回了原形。
林慕一垂下眼帘,看了看那狐狸,抬腳用腳尖撥了撥他的身體。那狐狸卻是仍能動彈,隨著他的動作翻了個身,露出同樣焦糊的肚皮,勉強抬了抬眼皮,卻是雙目無神,黯淡無光。
林慕一又挑了挑眉,道:「我不知是何人派你來與我為敵,你且告訴他,有何恩怨,只管來找我便是。」
那狐狸掙扎著從地上一個翻身爬了起來,仍是壓低身子,戒備地盯著林慕一看,喉間發出「嗚嗚」的聲響。
林慕一嘆道:「妖修得道不易,我本念你千年修行,終能化形,實屬不易,不願傷你本源,不想你步步緊逼,我也只能痛下殺手。你倒是命大,我蘊靈珠方淬鍊成形,威力巨大,你吃我一招萬劫火海,還能保住一條性命,也是萬幸。我與你並無冤讎,也不會對你趕盡殺絕,你且去吧。只是以後莫要讓我再見到你,若再見時,我必取你性命。」
那狐狸小心翼翼後退兩步,似乎是並不相信他的話,雙眼卻仍是緊緊盯著林慕一,仍是滿懷戒備地望著他,知道退出丈余,見林慕一仍是毫無動作,這才放下心來,抖了抖身子,將那沾滿身子的塵土抖落好些來,露出的毛髮卻仍是焦黑顏色,看不出本色來。
他原地打了個轉,又望了林慕一一眼,突然前膝微屈,似是做了個作揖的動作。林慕一見狀,還來不及驚yà,卻見那狐狸已經迅速直起身來,轉頭跑入了深山之中。
林慕一見那狐狸跑遠,身影隱入林木中,這才回過頭來,拍了拍仍縮在他身後探著頭往外看的拾兒,牽起他的手往回走去。
楚煥等人也忙迎了上來,拱手道:「多謝先生出手相助!」楚煥話本就不多,此時心中無數疑問,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生怕那句話說得不對惹惱了這仙人,只得含含糊糊一句帶過。其餘人等也忙隨著他一起行禮,舉動卻是無比的恭敬。
林慕一也知道經過白止這麼一鬧,他的身份怕是已經藏不住了,索性也不遮掩,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倒也樂得他們不多問,只牽了拾兒走到一邊,盤膝調息。
楚煥等人也不敢打攪他,幾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決定儘快啟程,往瀾川京城趕去。一行人收拾行裝,卻總是忍不住往林慕一那邊看去,又怕冒犯了仙人,一個個都遮遮掩掩,縮手縮腳的。
待一行人收拾完畢,林慕一也剛好睜開眼睛,站起身來,走到楚煥他們身邊,也不多話,仍是同從前一樣,帶著拾兒騎著一匹棗紅馬,不遠不近地綴在一行人後面。
蕭秦坐在馬車裡,從蕭夫人的懷裡鑽了出來,探出頭往馬車後面看去,看到不遠處那個白衣身影,心中千頭萬緒。如今知道了林慕一的身份,有了這麼一個神通廣大的仙人在,又得了他的許諾一路護送他們,他們也不再怕前來襲擊的追兵了,便商議了一路走官道,只求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瀾川。
只是蕭秦心中的盤算卻不止如此。看林慕一這意思,一旦安全把他們護送到瀾川,便要抽身離開的。得想個什麼法子,讓林慕一隨他進京,並且肯出手幫他才好……
蕭秦這邊小算盤打得叮噹響,林慕一卻是絲毫不知,摟了摟懷中興奮得四處看著的拾兒,催馬跟了上去。一行人這般趕路,他倒是沒什麼不妥。他剛剛突pò金丹後期,境界尚不穩,蘊靈珠也是剛煉製完成,仍需繼續淬鍊精純。更重要的是那本妙籙集,他不過草草翻看,便已覺此書極為精深,若能研習透徹,於他的修為定是大有幫助。如今他也急著將蕭秦一行人送去瀾川,待此間事了,好尋一僻靜之地,好閉關修行。
至於拾兒……若是蕭秦此番能得勢,將拾兒暫且託付於他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只是如此,他怕是也要捲入那有蕭之國的皇位之爭了-
眾人此行不同之前,盡選了方biàn易行的官道,一路倒是比之前快了不少。而自從那白止逃走之後,一路上倒是平靜了許多,竟未再見有人來襲。楚煥等人心知對方定是知道了他們一行人中有林慕一這樣的高人在,也不敢再貿然出手,怕是只等著他們進京再做打算了。
五日後,眾人終於來到了浴、濛二州交界之處。這浴、濛二州是京畿重地,毗鄰瀾川。只要過了東面濛州,離瀾川便不到二日路程了。
眾人多日奔波,即便多是行伍中人,也都已配備不堪,更何況蕭秦和蕭夫人不過弱質女流和稚齡孩童,早已受不了這樣顛簸之苦。楚煥看看離瀾川已近,便決定在這浴、濛交界處休整一番。
這官道旁多有行人經過,倒也不算冷清。楚煥等人見天色已晚,又見路邊有間茶鋪,還算乾淨,一行人便在這茶鋪中歇了下來。
這茶鋪原是附近的人家所建,修在這官道旁,供往來行人歇腳,也賣些簡單吃食。茶鋪後面是個大院子,也提供給路過的行人投宿。進了屋裡,倒也算整潔,店主是個很憨厚的漢子,也沒有小二,店主自己充當了跑堂的,招呼著眾人,老闆娘在櫃檯里算著賬本,身邊跟著兩個孩子,一個六七歲大,一個只有三歲模yàng。
林慕一也和拾兒要了間客房,簡單用了些吃食,又給拾兒好好洗了洗,便歇下了。
他之前一戰本就是重傷方愈,對上那白止又耗損過重,這些時日一直在抽空調息修養。此時終於到了個安穩的地方,自然是早早便上了床,安置好拾兒后,便心無旁騖地盤膝打坐起來。
若要按他的本意,把那蕭秦送到瀾川便要立馬走人的。他本就不想摻和凡人界之事,不過是因著拾兒請求,又看那蕭秦似是有天子之象,這才同意相幫。然而這時一番奇遇,又遇上了璇璣真人,從璇璣真人所言推斷,這蕭秦怕真是天命所歸,真命天子的命格。若是幫他得了帝位,又能平息有蕭之國一場戰亂,倒也算是功德一件。
就連璇璣真人也暗中出手,贈了那蕭秦一個錦囊,林慕一此時也改了主意。無論是為了有蕭之國那一件功德,還是為了拾兒,他只怕也是要卷進qù了。
只是此處他於京中形勢並不知曉,而那蕭秦的對家竟能遣動白止這樣的大妖,只怕實力更是深不可測。此次瀾川之行還不知會遇上什麼險境,林慕一更是覺得時間緊迫,要抓緊修行才行。
一夜無話。清晨時分,林慕一從入定中醒來,睜開眼睛,卻沒看到拾兒的身影。
他凝神探看,發覺拾兒正在前院同蕭秦一起用膳,便也起了身,往前院走去。
此時天色漸明,前院中人也漸jiàn多了起來,大廳中幾張桌子三三兩兩地坐了些人正在用早飯。林慕一看了看,發現拾兒和蕭秦兩人正坐在角落裡一張桌子旁,兩個人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奇怪的是竟是只有這兩個小毛頭在,楚煥等人也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林慕一皺了皺眉,往兩人所在的角落走了過去,卻正聽到拾兒壓低聲音,同蕭秦說著:「晴兒姐姐,先生不是我師父,你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若是讓先生聽到了,又要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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