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眼見著自己的父母聯手把人欺負到地底下了,孫湄菡等到人走了,終於忍不住笑了。
孫小沢在狀態之外,傻乎乎問道:「凌大哥哥怎麼不太開心,他是不是不想來陪我玩?」
「才不是,」孫湄菡笑嘻嘻哄自己的弟弟道,「他就是那個表情,你記得他有什麼時候做過開心的表情么?」
孫小沢好好回憶了下,發現凌蒼塵還真的只有微笑之類的表情,從來沒有過喜不自勝之類的表情,這才恍然大悟道:「對啊,原來是這樣!」
凌蒼塵一直都是那個樣子,從來做不出特別感情外露的樣子來,用這一點順手蒙了弟弟一把的孫湄菡毫無愧疚感。
孫太太是因為想起來了凌蒼塵之前有說過一個心上人的事,有些膈應,才配合著丈夫一起的,但是現在人都走了,她才問道:「老爺之前不是很看重蒼塵么,怎麼這次?」
孫老爺哪裡能直說是因為這個小子心懷不軌,一點都不把大人放在眼裡。只含糊道:「年輕人,性情還需要磨礪些。」
孫太太於是不問了,只拉著女兒說了兩句,放了人回去休息。
孫湄菡出了母親的院子,發現小嬋正一臉糾結地看著她,不由揚了揚眉,問道:「小嬋怎麼了?」
小嬋目睹了剛剛全過程,現在心情還有些沒有平復下來,聽到主子問話,沉默了下,道:「奴婢今晚給姑娘值夜好嘛?」
孫湄菡聽到這就懂了,小嬋有話給她說,隨口道:「成啊。」
回了試香苑,時辰已經不早了,幾個丫頭忙忙碌碌外,服侍了孫湄菡洗漱完畢,換了衣服,留下了小嬋后,大家都退走了。
小嬋把房間中其他的事情幹完了,這才抱著被褥,坐在腳踏上仰著頭看著自己姑娘,一副『我有話說』的樣子。
孫湄菡坐在榻上,裹著被子,示意小嬋道:「好了,有什麼你說吧。」
小嬋想了想,還是先坦白之前的事,道:「奴婢今天白天去撿紙鳶的時候,遇上大人了,大人叫了奴婢進去問話。」
這個孫湄菡已經知道了,只點點頭道:「嗯,這個我知道。」
「大人說,姑娘對他誤會太深,想要和姑娘解開這些誤會,」小嬋撿了重要的事情,回復道,「還說要通過紙鳶,給姑娘道歉?」是道歉吧?大人的意思應該是這樣沒錯。
小嬋也有些不知道怎麼說,只含糊了下,繼續道:「大人還說了,是要在明年之前娶姑娘為妻的。叫奴婢好好給姑娘說。」
解開誤會這一點,孫湄菡倒是沒有異議。畢竟她也想知道,上輩子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自己腦補太多。紙鳶道歉?這個好像也能有……只是後面的……
「什麼叫明年之前娶……妻?」孫湄菡冷笑道,「他有病么,之前就說了他有個要明年之前娶回家的姑娘,現在又來對我說這個,他打得什麼主意!」
小嬋一臉蒙圈,道:「什麼之前?大人難道還對別人說過這話?!」
不會吧,她家大人難道不是萬年眼中只有夫人一個的么?什麼時候冒出來了個小妖精?她要不要先去把人滅了,把大人夫人吵架的禍引消滅在搖籃中?
完全不知道自己丫頭已經在心中計劃了幾十種殺人方式,孫湄菡把之前凌蒼塵的那話,重複了一遍給小嬋。
小嬋聽了進去,立馬對孫湄菡道:「姑娘放心,奴婢明天就去挨家挨戶掃聽下……」
「掃聽這個幹嗎?」孫湄菡拒絕了,道,「反正就是這麼點事,我看不清他怎麼想的,也惹不過他,躲著才是我應該做的。」
小嬋這才問道:「所以老爺太太把大人趕到道觀去陪小少爺,也是姑娘的意思?」
孫湄菡也有些疑惑,搖了搖頭道:「不是。說來我也有些奇怪,母親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若是對凌蒼塵有些看法,很正常。可是父親從來對他讚許有加,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是不是父親聽到了什麼……」
孫湄菡疑惑,小嬋也不知道情況,主僕二人大眼瞪小眼,半響,孫湄菡道:「罷了,管他因為什麼,反正我樂得輕鬆。」
小嬋看明白了,眼下夫人是真的比較煩大人啊!
怎麼辦,大人,您交代的任務,奴婢怕是一時半會兒完不成了!
次日,送孫小沢回道觀。
孫湄菡怎麼也要陪著送回去了才行,畢竟答應了弟弟,凌絲弦也來了,連紙鳶都帶上了。
至於凌蒼塵,帶了個小廝,一些書籍,日常的用具,一副已經認命的樣子。
一路上,凌蒼塵騎著馬,帶著孫小沢,逗著小舅子玩。孫湄菡並凌絲弦坐在馬車中,竊竊私語。
凌絲弦笑著給孫湄菡比劃道:「菡姐姐不知道,昨兒大哥哥回來,說是要去道觀住兩個月,祖母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了!然後大哥哥說了,是孫家伯父的意思,我聽見我大伯父說:『人家說什麼,你聽著就是,收拾了東西去吧』。大哥哥這才收拾了東西,今天來送小沢弟弟,順便把他也攆進去住著。我二哥哥差點也想跟著來,被三叔喝住了,說是大哥哥和孫家的事,你別去瞎鬧。這才知道,估計是和菡姐姐有些關係!」
孫湄菡無奈,道:「哪裡是和我有些關係的,總是你大哥哥不對,犯在父親手裡了。」
凌絲弦倒是看得清楚,嘟囔道:「就算是犯在了孫伯父手中,那也絕對是因為菡姐姐。」
孫湄菡不說話了,因為她多少也覺著有這麼些因素。
到了道觀外面,兩個人相扶著下了馬車,凌絲弦倒是還記得要來玩的事情,瞅了瞅,道:「這兒倒是寬敞,我們就在邊上玩,不擋路就好。」
凌蒼塵把孫小沢也抱下了馬,孫小沢跑到凌絲弦手邊,連連點頭道:「嗯嗯,這裡人少!」
孫湄菡無奈,指了指道觀門口,道:「還是先送了小沢進去,把東西收拾好了再玩吧。」
孫小沢遲疑了下,見凌絲弦道:「姐姐別急嘛,先玩也是一樣的。」這才眼巴巴瞅著孫湄菡。
孫湄菡只得應了兩個人。
這邊孫家的僕人把馬車牽到了樹蔭處綁了韁繩,丫頭們跟在姑娘身邊,乘人不備之時,凌蒼塵招了招手,把小嬋叫了過去。
孫湄菡正在給孫小沢說些什麼,沒有注意到她,小嬋這才貓著腰,溜到凌蒼塵面前,小聲道:「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凌蒼塵也比較注意,先叫小嬋改了稱呼,跟著別的丫頭一樣喊大公子,這才對小丫頭道:「你注意著,待會兒想個法子,把紙鳶掛到那邊的樹上。」
小嬋順著凌蒼塵指著的方向看去,是一顆歪脖子老樹,斜斜得長在路邊,路的一側,剛巧是矮矮的崖壁,大約有個幾丈高,下面是農戶人家的田地。
瞬間懂了凌蒼塵的意思的小嬋弱弱道:「公子,您覺著這樣做會讓姑娘擔心您?」
一顆矮樹,幾丈高的地勢,放到一個真書生身上,說不得閨閣女子一個感動萬分,也就心動了。可是……您忘了您是大將軍了么?您忘了夫人曾經跟您一起見過不少宏大場面了么?
凌蒼塵自有他的用意,道:「你按我說的辦就是,去吧。」
小嬋的腳步有些沉重,本以為她是回來給姑娘做堅實的臂膀的,沒想到,先做了內賊了。
那裡有個道士看見了孫小沢,兩人對了話,說明了想要在外面玩一會兒,那道士也是認識孫小沢的,通過孫小沢得知了是孫家的人和凌家的人,自然都是知曉的,也沒攔著,是說明了注意安全,就任其玩耍去。
這邊局面剛剛開始,凌絲弦帶了許多的紙鳶,同行中又有凌家幾個年歲小的丫頭,又有孫湄菡身邊的小嬋小惠雪珊,小孩子雖然都是奴婢,兩家對待小丫頭到底沒有虧欠的,都是比較寬厚的人家,由著小丫頭跟著孫小沢一起放紙鳶,鬧鬧笑笑的,好不熱鬧。
很快,有幾個門口聽到了聲音小道童也探出頭來看,都是孫小沢的熟人,小沢索性上前拉了拉人來。小孩子家家的,在門口玩玩沒什麼,大些的道士也都沒攔著,任由小道童跟著一起去了玩耍。
於是本來只是用來哄孫小沢的紙鳶,一下子擴大成了小孩子紙鳶大會。隨手數一數,也就將近十個七歲到十歲的孩子了。
好在凌絲弦拿的紙鳶多,分得過來,大丫頭們舉著紙鳶,小沢扯著線子,逆著風跑了跑,很快就放起來了。
其他人有模學樣,都搖搖晃晃放起來了紙鳶。一時間,空曠的道觀前,飛起了數只畫著不同圖案的紙鳶。
孫小沢目不轉睛盯著天上高高掛起的紙鳶,時不時拽一下手中的線軸,很是專心。
那邊幾個小丫頭中,小嬋小惠都是有過放紙鳶的經歷的,獨雪珊,之前從來沒有玩耍過,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幹些什麼。看上去很是惹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