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凡番外（五）

「在這等我。」

徐一凡撂下這句話后，抬步走到房門外，推門走了進去。

文舒敏愣了一下，大約在陽台等了三分鐘左右，徐一凡從房內走出來，見他神色自若，也看不出做了什麼。

「文俊什麼時候回來？」

徐一凡走到她跟前，開口問。

「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文舒敏看了時間回答。

「嗯，那在等一會吧。」徐一凡點頭，坐回到沙發上。

房內再次陷入沉默。

徐一凡端坐在沙發上，宛若一棵勁松。

他的視線淡淡地落在一處，情緒收斂，看不出此時的心情。

文舒敏依舊站在陽台，屋內的燈開著，很亮。她能清楚地看清楚他的側臉，和這些年來自己的睡夢中一樣。

在沒有見到他之前，文舒敏從來不敢想象會有這麼一天。兩人同處在一間屋子，彼此靜默無語。

甚在她最無助最痛苦的時候，甚至都想過或許有那麼一天，她從楚安然、葛笑笑亦或者何茜口中聽到他結婚的消息。

就這麼獃獃地看著他，半個小時都覺得是一瞬間的事。

文俊開門進來，看到沙發上坐著徐一凡，有些驚訝。

「一凡哥，你來了。」走進來，將書包放到沙發一角，抬頭才看到文舒敏站在陽台。

「姐，我回來了。」

「嗯，餓了吧，我給你煮麵條。」

文俊的聲音將文舒敏的思緒拉回，她眼眸閃動，越過客廳，走進廚房。

「一凡哥，你餓了嗎？」文俊站在一邊，出聲問。

「還行。」徐一凡輕聲回。

文俊抿了抿唇，走到廚房說道：「姐，給一凡哥也煮一碗。」

文舒敏手中的動作一怔，點了點頭。

面煮好，文俊和徐一凡圍坐在桌旁。

待徐一凡嘗到面之後，心裡湧上一陣酸意。

時隔三年，再次嘗到這樣熟悉的味道，真的很不容易。

在國外，他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就是怕空閑下來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經的過往。

回國之後，在去學校打聽文舒敏如今的去處前，也很忐忑。生怕自己找到她的時候，她身邊已經站著另一個人，那麼到時候他該怎麼辦？

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百感交集地將麵條吃完，徐一凡見文舒敏進廚房洗碗，對著文俊說：「等會我要帶你姐出去一趟，可能幾天後才能回來，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文俊聽了，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可以。」

「我留些錢在這裡，這幾天三餐就先在外面解決。」徐一凡說著，從口袋掏出錢包，抽了幾張一百地放在桌上。

「一凡哥，我不能要你的錢。」文俊趕忙拒絕。

就是以前徐一凡還在和他姐姐談戀愛，他買東西給他，都不好意思接，更何況是現在了。

「拿著吧，希望等我回來，你可以改口為姐夫。」徐一凡對著他笑了笑，收起錢包，起身走進廚房。

改口為姐夫？

文俊坐在那裡有些愣，見徐一凡走進廚房，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廚房內，空間很狹小。

平常文舒敏一個人覺得還夠用，現在身後站著徐一凡，她總覺得自己要是不小心就能碰到他。

「我來洗，你收拾。」

徐一凡從她身後伸出手，將奪過來。

突然間靠近，令文舒敏身體僵硬，她不敢轉頭，只能僵著身子移到一邊，收拾灶台。

流水聲嘩嘩，兩人各自做著事情。

「碗放哪裡？」徐一凡湊到文舒敏身邊，聲音好聽。

「放在、唔……」

文舒敏下意識轉頭，誰知唇就這麼不設防地貼在了他的唇上。

就在她下一秒想後退時，徐一凡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別、小俊還在……」文舒敏心跳的很快，雙手放在他胸前，企圖推開他。

「他很識相，已經進房了。」

徐一凡將她抵在牆壁上，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兩個人已經三年沒有做過這樣親密的動作，卻異常默契。

一吻結束。

文舒敏氣喘吁吁靠在牆上，雙手緊張地揪著他的前襟，腿都在發軟。

男人的手輕輕覆在她的臉龐，拇指摩挲臉頰，那雙清亮的眼中染著慾望，眉眼含著笑意，如沫春風。

文舒敏臉頰紅的能滴血，心都快跳出來。

「我能感受到你很想我，其實我也……」

「別說了，你先出去。」

文舒敏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

徐一凡臉上的笑意更深，被她推搡出來，也不生氣。

文舒敏拿著抹布擦拭桌面，臉上的緋紅還未退去。

其實他說的並不假，她真的很想他。

不管是午夜夢回，還是日常生活中，甚至走在路上，她都會設想會不會下一個路口兩人就相遇了。

一切收拾好，文舒敏才磨蹭走出來，臉頰的紅暈已經散去了不少。

「好了？和我走一趟。」徐一凡說著，走到她跟前，牽著她的手就要離開。

「去哪？」文舒敏問出來，見他不回答，再次開口，「我會小俊說……」

「我已經和他說過了。」

一路拉扯，兩人到了樓下，徐一凡打開車將她推了進去，就是不說要去哪裡。

文舒敏看著快速向後倒的路邊景物，心裡有疑惑，但介於剛剛問了他不說，乾脆不說話。

徐一凡見她安靜下來，揚了揚眉，找話說：「不怕我把你賣掉？」

「你才不會。」

文舒敏脫口而出，連自己都有些驚訝，怎麼能那麼自信？！

「的確，我捨不得。」徐一凡垂眸笑了笑，低聲說。

這句話傳到文舒敏耳中，讓她心跳都漏跳了半拍，真是好聽的要命。

還真不知道，這些年過去，不僅成熟了，說出來的話都讓人招架不住，乾脆將頭看向窗外，裝聾作啞。

「困了就睡一會。」徐一凡用餘光看著她的側臉，勾唇一笑。

車駛離蘇南上了高速，一路飛馳而過。

到了下半夜，文舒敏被徐一凡叫醒。

她睜開惺忪的眼睛，低喃出聲，「到了嗎？」

「還沒。」徐一凡抬手揉了揉她的發，輕聲說：「剛到服務區，要吃點東西嗎？」

緩了一會，她看向窗外，看著牌子上是懷正服務站，有些愣。

怎麼會來這裡？

「要去嗎？」徐一凡再次開口。

「不用了。」文舒敏搖頭，疑惑問道：「怎麼來這裡了？」

「很快就知道。」徐一凡啟動車，離開了服務區，上了高速。

高速路上，車窗外是一片漆黑。

徐一凡出聲，「要是不困就陪我說說話，熬夜開車有風險。」

「哦，好。」文舒敏點頭，歪頭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麼。

想問他這些年過得好嗎，卻也問不出口。

「不知道要聊什麼？」徐一凡輕笑出聲，「當年為什麼要轉專業？」

沒有料到他會突然提及當年的事情，文舒敏先是一愣，而後說道：「建築學要學五年，很多公司也都是招男生，所以就轉了。」

那時候就其實就是想早點出來掙錢，並且在乎的人已經不在那個班，她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

「你呢，在哪裡工作？」

文舒敏歪頭問，好似到現在也不知他在做什麼。

「在帝都季氏做建築工程師。」徐一凡回。

「挺不錯，季氏在帝都很有名望。」文舒敏點頭，她就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怎麼會差？

凌晨三點鐘，目的地終於到達。

令文舒敏驚訝的是，他們並沒有到懷正，而是來到了徐一凡的家寧德市。

車子停在了一棟公寓邊，徐一凡打開車門讓她下車。

「班長，這是你家，你爸媽都在家，我不要進去……」

她是真的不願意進去，這個點天色還沒有亮，想來徐爸和徐媽一定也在睡夢中，要是明早起來發現她在家裡，有嘴也說不清了。

「前面不是還說一定儘力做到嗎？」徐一凡也不著急，倚在車旁，低頭看著坐在車裡當縮頭烏龜的文舒敏。

「我……那明天一早我們就走好不好？」文舒敏還是很排斥，她現在突然造訪，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呢？

雖然她和徐一凡在家裡親過，但事後他也沒有說話，自己也不想自作多情。

「好，下車吧。」

徐一凡笑了笑，眼中劃過一抹精光，轉瞬即逝。

進了屋內，一片安靜。

徐一凡牽著她走進自己的房裡，拿了自己的衣服，讓她去浴室洗澡，自己則留在房內換床單被套。

自從出國，他就很少回來，上一次回來還是今年過年，這麼一算已經過了半年。

文舒敏也沒磨蹭，很快洗了澡，穿著徐一凡寬大的睡衣走了出來，褲子卷了好幾道才勉強能看。

男人看了她一眼，見她頭髮濕漉漉，水順著脖頸流進去，暗想失策，不應該拿這麼保守的衣服。

喉結略微滾動，他將眼睛別開，拿出吹風機放在床頭，自己則拿了衣服走進浴室。

文舒敏把頭髮吹乾，男人也洗好了澡。

他光著上身，一下穿著和她身上同款的睡褲。

文舒敏目光落在他胸前，咽了口水，在和他視線相對時，慌張地垂下頭。

徐一凡一步步走近，伸手掀開被子躺在了床上。

「很晚了，睡吧。」

話落，他順手將房內唯一一盞燈關上。

文舒敏下意識向一邊縮了縮，內心很緊張。

「那個……晚安。」

「嗯，晚安。」

徐一凡輕聲嘆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強迫自己定下心來。

和她躺在一張床上，考驗的真的是耐力。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已經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徐一凡才睜開了眼睛，慢慢移到一邊，伸手將她摟在懷裡。

這樣覺得還不夠，垂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敏敏，好夢。」

他的聲音很小，在安靜的房內說出來，卻讓文舒敏聽得很清楚，突然間眼眶一陣熱，心裡湧起感動。

這是三年來，文舒敏第一次睡了好覺。

「唔。」

她輕吟出聲，手臂無意識搭在徐一凡胸口。

「早啊，敏敏。」徐一凡撐著手，眸中含笑看著她。

「早上好，班長。」文舒敏糯糯說著，然後像撒嬌一樣把頭磕在他胸前。

這個動作是那般熟悉，以至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

而徐一凡卻是眼眸一怔，唇邊的笑意更深。

時間雖然過去，但她的小動作卻還是沒有變。兩人依稀彷彿回到了過去。

「小凡，你回來也不知道說一聲，還想給我們驚喜啊？」

丁曉欣推門走進來，目光落在床上時，突然尖叫起來。

「老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徐珉宇原本是坐在客廳看著報紙，聽到自己夫人的尖叫聲，立刻彈起來衝進了房裡。

文舒敏被嚇得不輕，整個身子都縮在了徐一凡懷裡，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