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海東青的巫女

聖安德魯斯，位於蘇格蘭北部的，而小鎮也因為埋葬著蘇格蘭的守護神聖安德魯而得名。

距離鎮子不遠的一座莊園處，停下來了老福特汽車，這之後一隊年輕的男女從車上走了下來。

汽車是租來的，這之後司機就緩緩開走。

這對男女看起來十分的年輕，男的脖子上圍著一條灰色的圍巾，至於女人則是染成了一頭的白色短髮。

他們在莊園的入口處打量著。

莊園看起來已經有好長的時間沒有居住了，圍牆上已經布滿了青苔，而大門的鐵閘上也有了斑駁的鐵鏽。

附近沒有多餘的建築，前面只有一片林子，路是從林子中穿來的，蜿蜒曲折，不遠處能夠看見北海。

因為已經入春的關係，莊園的四周也鋪上了厚厚一層的枯葉，泥土的氣息混合著大海的味道，充斥在每一寸的土地之上。

灰白色短髮的少女……尼祿這會兒打了個哈欠，做著眺望的姿勢——這個地方是女僕小姐選出來的，但直到到來之後，她才發現這裡的佔地面積有些超出意料，「這也太大了吧……」

「聽說好像是優夜小姐的產業之一……」旁邊帶著圍巾的年輕人仰著頭，看著莊園裡面的一座高塔，好一會兒之後才嘆了口氣道：「還真他娘的有錢……」

「之一……」旁邊的尼祿小姐聽聞，微微動了動嘴唇。

該怎麼說呢。

儘管她曾經作為米迦勒會所的十二神將之一，手頭上也有著每年能夠動用的活動經費其實也不少，但對於神將來說，提升實力才是皇道，對於金錢到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只是面對著『之一』這種形容的時候，尼祿小姐姐還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貧窮的氣息。

大哲倒是打起來了精神，「走吧，老闆在學校開學之前幾天應該就會過來了。優夜小姐說了，在那之前要把這裡打掃乾淨。」

尼祿小姐撇了撇嘴，打著哈欠道：「急什麼，還有整個月時間呢！我看鎮子上有個不錯的地方，要不咱兩去喝兩杯？」

大哲對於喝酒倒是沒有所謂，「我倒是無所謂，打掃工作確實不怎麼趕……不過你真的可以嗎？我是怕你時間不夠啊……你抄書好了？」

「這麼傷心的故事能不能不要講……」

「還是先打掃吧。」

大哲笑了笑，隨後就提起了尼祿的后衣領，把她拖入了莊園當中。

……

……

鬧鈴在八點的時候響了。

陳明明睜開了眼睛，窗帘是拉緊的，而檯燈依然還亮著。他坐直了起來，捏著自己的眉心——這一晚上，就這樣趴在了桌子上睡了過去。

他看了一眼素描本，然後隨手合上，放回到了抽屜之中。

洗了個澡后，陳明明打開了衣櫃。這裡面的衣服只有簡單的兩種顏色，並且是沒有圖案的素衣，黑白相見，整齊排列。

如往常一樣，洗簌過後，陳明明開始給自己做著早餐。

客廳入門地方擺放的拖鞋沒動，不用敲自己母親的門，陳明明也就知道她果然一晚上沒有回來——倒不是母親的生活不檢點，只是幾乎把熱情都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這時候陳明明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周玉笙打來的電話。

能夠聽得出來，周玉笙的聲音帶著一絲的疲憊。

「關於你的事情，我昨天抽時間和你媽媽討論了一下……」

陳明明靜坐著，同時看著正對面牆壁上的時鐘。

「……聽著，你已經成年了，可以自由選擇，就算是你母親也不能強行讓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明明，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陳明明道：「你，昨晚也是通宵工作了吧。」

電話那頭的周玉笙怔了怔，皺皺眉道：「最近出了單大案，很是著急，加班也不只有我一個。」

陳明明淡然道：「早飯吃了嗎。」

「還沒有……你先別打岔，這件事情，不能說全按照你母親的意思來做！」

「去吃點東西，熬了一個晚上，好吃點流質的東西吧，對胃好。」

「我說了不要打岔，我這是再給你說事情……喂！喂喂？」

手指在飛行模式上點了一下，陳明明一點點把早餐吃完，然後自己收拾，洗了盤子，瀝幹了水之後放回到了碗櫃當中。

如往常一樣出門。

……

「早啊！嗨嗨！」

小區出入口的門前，一道俏麗的影子突然跳入了陳明明的視線當中……是塔拉。

陳明明詫異地看著這女孩一眼。

入春了，天氣變得暖和多了，塔拉今日穿上裙子，腿型是筆直的，用厚厚的長棉絲襪裹著，然後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手上捧著一杯咖啡。

「你為什麼知道我住這裡。」陳明明好奇地問了起來。

塔拉撩了撩自己的劉海，得意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妖怪啊。妖怪無所不能，你不知道嗎！我昨天說了，今天來找你的。怎麼樣，我守承諾吧？」

陳明明淡然道：「有承諾過嗎。」

塔拉走上前來，熱情的女孩自然就用手挽住了陳明明的手臂，「今天我沒課，我陪你一天。明天你陪我一天。然後周六日我還要打工啦，下周一和周二都要上課還有複習準備考試。」

陳明明張了張口，眉頭皺了起來。

塔拉低聲道：「我陪你去找那個人，而你……陪著我約會。」

陳明明低頭想了一會兒，「去什麼地方找，學校已經找過了，別的我也不知道。」

「找人肯定是去人多的地方找。」塔拉眨了眨眼睛道：「東樂廣場今日有個美食節，人超多的，可能有機會，我陪你找吧！」

「不了，我還要上課。」陳明明搖了搖頭。

塔拉抱著了他的手臂，就往前走去，女孩的聲音不容置疑，「你都要出國的人，上什麼課啊？來，跟著姐，一定能讓你吃個飽……嗯，找到人的！」

生活……又一次被打亂。

……

教學樓前。

「這是你要的東西。」

趙樂扭開了頭，手還是把東西給送了出來……他的額頭有些汗珠，為了手上的東西，他不得不早起，趕了好長時間的路，一路跑著，才勉強趕上了時間。

董少風笑了笑，掀開袋子看了一眼，「不錯嘛，還用保溫盒帶上了，有前途……有事情再找你。」

說著，董少風便提著袋子走上了教學樓的樓梯。

趙樂吁了口氣，低著頭就打算離開。

只是另外兩位隊友這會兒卻伸手攔了攔，「趙樂同學，別走這麼急嗎，也幫哥們我做點事情？」

趙樂抬起頭來，怒道：「你們，別太過分了……你！」

只見其中一名學生此時抬起了手機，手機上一張照片直接刺得趙樂呼吸瞬間急速起來，他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搶，可另一個人卻直接攔腰抓住了他。

「你們…你們到底想怎樣！！」

這拿著手機的學生揚了揚下巴，那名抓住趙樂的學生才放開了手，同時從書包裡面取出了幾疊的作業本，拍在了趙樂的身上，「尖子生，這些作業我們下節課要用，就拜託你了，好好做吧~怎麼？不做啊？拿著！」

趙樂咬著牙，死死地抓住了作業本。

「對了，教導處還要我們寫幾分檢討的，你也最好也給寫了我們的，還有風少的。」隊友冷笑了一下，隨後用手機拍了拍趙樂的臉，「加油啊……小奶狗。」

兩人笑著離開。

……

……

廣場前，人山人海，到處都飄著食物的味道。

塔拉的手上拿著兩烤串，正津津有味地吃著，她似是忘記了陳明明就在身邊，目光興奮地在各個攤位上來回地看著。

只有在『哇，這個好吃！』，『這個看起來也不錯啊！』，『我快要吃不下來啦！』的時候才會與陳明明說上兩句話。

陳明明搖了搖頭，撐著塔拉正在看著攤位老闆在做食品的時候，轉身，從人群中離開。

或許她不是在他的計劃當中突然闖進來的話，就不會感覺到這樣的不協調吧……他心想。

去尋找那個人？

要不是塔拉突然想到的話，陳明明覺得自己是不會向這個方向去思考。

毫無疑問，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確實是在意那人……那是一種他更加嚮往的東西。

孤寂，落寞，好像是遊離在一切之外，像是在人世間行走的精靈，一直默默地注視著身邊所發生的一切。

那人好像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但這個世界並不抗拒現實……安靜，似乎只是那人的表象，內力更為深層次的東西，才是吸引著陳明明的東西。

只是自從去年的某個節日之後，他就再沒有在圖書館見到過那人——而那人所看的最後一本書，陳明明也已經看完。

是一本關於古董瓷器的書。

忽然間，陳明明有種意識昏沉的感覺，倦意來襲，但這並不是因為不夠睡的原因……陳明明的作息十分的規律，運動與休息也掌握得十分的好，所以他並不認為自己會出現精神不足的情況。

但他最後還是突然閉上了眼睛，一下子倒了下去。

按理說，他應該是要倒在地上de——但顯然並沒有，因為有一雙手接住了……是一名穿著黑色西服的男子：衛子道。

……

「第四十七個了。」衛子道此時看了一眼同伴的劉明浩。

劉明浩點了點頭，隨後指了一指廣場內的某個地方——其實是樓梯間，他們準備從陳明明的身上詢問一些事情，自然是不希望讓太多的人看見。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陳明明到底是誰，單純地只是因為八卦銅鏡上，陳明明是屬於調查出來的五十多道氣息中的其中一個。

或許這四十七個能夠給予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許不能……隨著調查人數的增加以及不斷的一無所獲，劉明浩甚至開始對『這個五十多道氣息的傢伙是不是真的能夠提供什麼』產生了疑問。

二人很快就把陳明明扶著走入了商場中，然後閃入了后樓梯間。

「我來吧。」衛子道把陳明明放在樓梯上，說了一句，便伸出了手來，開始用儀器檢查。

檢查的過程很快，但是儀器並沒有任何的顯示——顯然，儀器如果沒有發生錯誤的話，這個被檢查的個體，只是普通人而已。

「審問一下吧。」劉明浩直接說道——當然，已經對這四十七個目標有多大的期望……這像是例行的工作。

不過就在這時候，儀器卻忽然跳動了一下！

「是妖氣!」衛子道此時猛然回過頭來，「這小子身上有妖氣……不過很弱，差點沒察覺道。」

「他不是妖。」劉明浩皺了皺眉頭。

衛子道是新晉的探員，但劉明浩已經是中級的職稱，與妖怪打交道的次數很多，本身也曾經是某個道門的臨時弟子，單憑肉眼還是能夠分別出來，大部分的妖族。

「有古怪。」衛子道點了點頭，隨後深呼吸了一口氣，用手按住了陳明明的額頭。

可就在此時，一股凌厲的妖氣卻驟然間出現——並非從陳明明的身上，而是來自衛子道與劉明浩的身後！

二人的反應也十分的迅速！

一個轉身，劉明浩就取出了一根黑色的金屬棒，而衛子道則是直接拔出了一把銀黑相間的奇特左輪手槍。

「你們想對我的男朋友做什麼！」

帶著一絲慍怒的聲音傳來，二人此時同時看見的是一名穿著白色外套，年紀看來不大的女孩……塔拉。

女孩此刻，更是有著讓二人詫異的東西。

她的臉上，有著大量的，青黑色的，如同刺青般的紋身……而這些紋身，還在增加著！

與此同時，劉明浩與衛子道所站著的地方——或者說，這一截的整個樓梯間，此刻地上，牆壁上，梯級之上，都浮動了一個巨大的青色的光圈。

劉明浩驚叫了一聲，「鷹圖騰？」

那地上的青色圖騰圓陣，沒有任何的消去的意思，只見塔拉此時目光凌冽……可此時，劉明浩卻從身上掏出了一個證件出來。

塔拉皺了皺眉頭，揮了揮手，讓一切的異常消失不見，遲疑道：「你們是…管理局的？」

劉明浩點了點頭，同時拿出了另外一個像是鏡盒般的盒子，打開……這是用來識別那些已經登錄在案的神州超凡的工具。

滴滴——檢索成功。

只見那小小的屏幕上，赫然出現了幾行的文字。

姓名：塔拉。

種族：人妖混血。

職業：海東青的巫女，高級妖怪……

￥￥￥￥￥￥￥￥

PS：（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