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平凡的人
第1204章平凡的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趙樂的心中暗自著急著。他坐在了一間房間之外，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手機——無信號。
明明不久之前被帶進入到這棟大樓就處於鬧市當中，怎麼可能沒有信號？
趙樂不禁想起今日的遭遇，碰到的那些擁有力量的傢伙，大腦不禁亂作一團……感覺自己一個普通人，就在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捲入了未知的事件當中。
趙樂又想著董少風最後居然救了自己的一幕，至今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他下意識地看著眼前的房間——董少風此時就被帶入到了裡面，進行進一步的治療，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哦，原來你在這裡啊，跟我過來吧，少年~」
只見一個精神滿滿的青年，此時帶著笑意走到了趙樂的跟前，大聲說道……布步高。
……
「暫時沒有辦法解決？」
房間內，董少風其實更早之前就已經清醒了過來——他的身上纏著一層厚厚的繃帶，同樣後腳跟上也已經包紮處理過。
按照這個叫做劉明浩的男人所說，腳跟上的傷痊癒之後不會影響到他原本的運動能力……而此時，董少風並不太過關心身上的傷，而是正在考慮著另外一件事情。
他不知道向強用匕首刺中自己胸膛之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但是他卻記得向強最後用匕首刺向自己的那一幕……或者說，當時向強的模樣。
那顯然，並非人的樣子。
邊上的衛子道此時清了清嗓子，「董少風同學，很抱歉對於你的傷勢……以我們這個辦事處所具有的條件，我們確實做不到驅除你身上殘留的奇怪力量。目前，我們只能過做到讓這個殘留的力量停止活動……嗯，你可以理解成為是類似封印的手段。」
董少風的接受能力很強——至少見過向強那種不正常而又恐怖的樣子之後。
當然，後來劉明浩給他觀看的一部分與神秘青年24戰鬥的視頻記錄也足以證明這一點——但最主要的還是自己那種致命的傷勢。
他的腳跟，腹部，甚至胸膛都被匕首捅破，可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能夠下床……儘管身體還是很虛弱，可正常的醫療手段恐怕是做不到。
「那麼，這以後對我會不會有什麼影響？」董少風皺了皺眉頭。
劉明浩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實話實說，「這個我們也沒有辦法給你正確的答覆。因為你身上殘留的力量有點怪異，就算是暫時封印了，我們也無法確定他停留在你的體內，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另外我們也不能夠確定封印的持續時間……畢竟，這種封印也只是我們一種臨時的處理手段。我和我的同伴，並不是擅長使用封印和治療手段的類型。」
「也就是說，有擅長使用封印或者治療的人是嗎？在哪？」董少風皺了皺眉頭，冷靜地道：「你們聲稱是為了保護民眾而存在的，總不能對我這個受害者見死不救吧？」
「那是當然。」劉明浩點了點頭……同時對這個年紀不大的大學生頗為有些意外，畢竟對方不僅僅接受能力強，甚至還異常的冷靜，出了事情之後也沒有恐慌……或許也恐慌，只是內心足夠的堅強。
「那就把人請來吧。」董少風點了點頭，同時臉色也微微一松。
衛子道不禁有些為難道：「這…恐怕現在不行。這位同學，我們在這個城市的據點有點特別，一般都不會派遣人手過來的。」
「那我怎麼辦？」董少風沒有大吵大鬧，只是更為冷靜地問道。
雖然他還是學校的學生，但因為家庭的關係，從小到大所見識到的職場，官場當中見死不救的情況並不少……尤其是責任的推卸，更加是家常便飯。
劉明浩與衛子道並沒有上來就冷言冷語的態度，倒是讓他感覺這個所謂的管理局倒是真的以人為本。
「這個你可以放心。」劉明浩微微一笑道：「這裡雖然不行，不過我們可以把你送到有條件的地方，進行治療。我們在省府中擁有更好的條件，相信可以讓你徹底恢復過來。只不過，需要多長的時間我們也無法保證，你或許需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所以你最好和家裡商量一下。」
「不用了。」董少風淡然道：「就這麼決定吧，我隨時可以去你們說的地方。」
劉明浩與衛子道對視了一眼，倒是沒想到董少風答應得如此的快……劉明浩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們會去安排人送你過去的。」
正好這裡來了個布步高，倒是能當這個差事。
「謝謝了。」董少風緩緩吐了口氣，隨後又道：「去到那邊，有人問起我這件事情，我會說是你們救了我的。」
劉明浩詫異地看了董少風一眼。
他倒是不怕董少風會大吵大鬧，畢竟每次出行任務有必要的時候都會全程記錄下來，尤其是碰到有戰鬥的情況——而董少風手上是在自己幾人到達之前。
按理說是沒有什麼事情，可是假如董少風去到省府那邊非要說是自己和衛子道後來救治隨意，沒有上心才導致最終無法驅除異種力量的話，倒是有些麻煩。
局裡那邊的審查自然不會隨便相信一個普通人的說辭，但這樣一鬧少不免也會傳了出去……管理局的大部分探員，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對於錢財誘惑之類的東西基本不動心，可卻異常的愛惜自己的名聲。
畢竟，在管理局的眾多探員當中，除了自身的實力之外，唯一可以比較的，就只有自己的名聲了。
不過放在管理局初初建設的那段時間，因為管理漏洞，又因為當中還混合了道門與妖族子弟的關係，經常性也會出現處理不當的事情，不少的民眾也曾經受到了許多不好的對待。
後來管理日益完善，也更加強調以人為本的宗旨，每個出勤人員更是有嚴格的記錄｝——像是『斷片』這樣的藥物，也有嚴格的使用標準，長期下來，管理局內的作風倒是正派了許多。
尤其是這次泰山事件之後，更是是全員學習了『盡量不要激發人們和管理局，超凡和管理局之間矛盾』的核心精神。
如果是放在之前，劉明浩倒是還有更多的處理手段，可現在卻是一個風尖浪口的時期，他自然要更為的小心。
「我們只是做自己分內事而已。」劉明浩此時微微一笑，態度自然又溫和了不少。
董少風此時忽然問道：「向強已經死了……你們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劉明浩隨意道：「我們自然會有處理的方法，這位同學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會盡肯能的讓你回歸到日常的生活，不會讓你今後的生活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任何影響的。」
「趙樂呢？」董少風抬起頭來，「我說被你們一起帶回來的那個。」
「他啊……」
……
……
「這…這是什麼？」
看著布步高給自己擺出來的一個小小膠囊，還有一杯清水，趙樂不禁有些發怵。
「斷片，這葯的名字。」布步高隨意坐下，翹著二郎腿道：「你吃了它，會忘記最近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基本上以後沒什麼特殊情況的話，也不會想起來。」
趙樂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這葯……還有沒有別的危險？」
「放心吧。」布步高淡然道：「這葯超過一萬次臨場試驗的，一個人只要不服用超過十個，是沒有事情的。」
趙樂好奇問道：「那要是超過十個了？」
布步高聳聳肩道：「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再說，一般人也吃不到十塊，頂多就一兩塊。如果你真的能累積到十塊的話，那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災難體質，可以碰到我們十次以上。」
趙樂勉強一笑，「我吃了之後，就可以離開了嗎？」
布步高點了點頭：「當然，你已經給過口供了，我們以後也不會再麻煩你。」
——最多就是派人暗中觀察一下，看看斷片有沒有產生作用而已……
「那好。」趙樂點了點頭。
可就在此時，門忽然推開，只見劉明浩與衛子道此時帶著董少風走了進來……布步高這會兒哪敢坐得姿勢這麼的美妙，連忙站起了身來。
「你出來一下吧。」劉明浩向布步高說了一句，隨後又看著董少風，淡然道：「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
……
對坐對視。
隔了一張桌子的距離。
董少風和趙樂兩人都沒有先開口說些什麼，時間一點點過去——趙樂想到了『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
忽然，董少風把自己的手機給掏了出來。他在趙樂的面前把裡面的電話卡拆出，然後把手機按在了桌子上，朝趙樂直接推了過去。
電話直接滑出，滑入了趙樂的懷中。
他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董少風淡然道：「沒什麼，只是覺得玩膩了，沒意思而已……你該不會是覺得，我會這麼無聊，一直玩你？有這個時間，我到不然多找幾個妹子。」
趙樂冷笑了一聲……但他交出手機倒是一件好事——這大概是他一整天來碰到最好的事情。
董少風此時又道：「明真的手機我扔掉了，向強也死了，以後不會有人找你麻煩。繼續你那平凡的人生吧。」
「真是謝謝啊。」趙樂不咸不淡地應了一句……但他很快就皺了皺眉頭。
因為他想起來一件事情，那就是『斷片』，自己要吃這玩意，董少風可能也要吃這種葯——萬一他忘記了這件事情，那麼以後會不會……
「你放心吧，短期內我都不會吃這種葯的。」董少風似乎看透了趙樂擔心的事情，曬然道：「他們說這種葯只能清除幾個小時左右的記憶，以後就算我要吃，也不會忘記今天的事情。」
趙樂臉色隱隱好看了一些。
他不可能因為董少風最後救了自己，就忘記他之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此時，最多當作是打平，內心更多的是，不願意和董少風有更多的交集。
想到這裡，趙樂不願意真的等到半個小時之後，伸手就直接把『斷片』抓入了手中，同時拿起了水杯。
「你真的打算吃掉它嗎。」董少風冷不丁說道。
趙樂一怔，下意識看去，只見董少風此時眼睛炯炯地看著自己，「什麼意思？不吃我怎麼離開這裡？」
董少風道：「吃了掉它，你就完全忘記發生過的事情。你會不記得自己曾經遇到過的那些和普通不同的事情，忘記你曾經碰到過不平凡，忘記過你曾經見過世界的另一面——今後你恐怕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你……這輩子甘心一直平凡嗎？」
「哪又怎樣？」趙樂好笑道：「再怎麼不平凡的事情也好，我也只是一個平凡人。面對那種所謂的力量，我連反抗的力量也沒有，就算我記住了它，又有什麼用？」
董少風淡然道：「聽說還有另外一種處理的方式。你也看到了，像是劉明浩和衛子道他們，要經常地行走在各地，而且類似他們這樣的傢伙還有很多，這是一個很龐大的組織。」
趙樂皺了皺眉頭。
董少風繼續說道：「顯然，這些人是有能力的人。而他們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要自己來做，所以他們背後必然又一個更加龐大的隊伍，在支援他們的工作。」
「你的意思是？」趙樂心中一動，隱約有些知道董少風的意思。
董少風笑了笑道：「一般情況下，碰到『事件』的普通人，也有一個加入這個機構的機會。當然，也不是什麼人也符合這樣的條件。首先是要年輕人，而且還必須通過他們的測試，各方面都合格之後，才有可能加入這個機構——不過一般都只是編外人員……雖然說，只是編外人員，但你的人生已經完全不一樣，一個更加龐大的世界在等著你。」
「我說了，這些事情和我沒有關係。」趙樂搖了搖頭，「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普通得不敢犯錯。就像我之前所說的，你們這樣對我，我甚至動過殺了你們的念頭，可是我最終都不會這樣去做……我不會毀掉我自己。」
董少風看著趙樂，一言不發，就這樣看著。
趙樂深呼吸一口氣，忽然笑了聲，頗為自嘲道：「就像是你所得，我只是雞蛋，一碰就碎，而你是玉石，髒了隨便擦擦也就沒事了。世界卻是是這樣的不公平，但又怎樣，我有的東西，你未必就能有。我可以為了一頓很普通的大餐而高興，可是對你來說，山珍海味放你面前，你可能也會沒有胃口……我要的，只是平凡人的高興和幸福，而不是變得不平凡之後每天提心弔膽，讓家人擔心……知道世界什麼人最多嗎？」
董少風下意識問道，「普通人？」
趙樂搖了搖頭，正色道：「小老百姓。」
……
董少風一怔，張了張口。
一怔之間，趙樂直接張開了口來，把手中的膠囊吞入口中，用水灌下，沒有一絲的猶豫。
董少風最終吁了口氣，有些說道嘴邊的話，也就沒有吐出。
「謝謝你……救了我。」
這是趙樂失去意識之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董少風搖了搖頭，看著趴在桌子上已經沉睡的趙樂，最終苦笑了一聲，「還是沒想起來啊……早知道就不減肥了。」
不久之後，劉明浩走了進來，董少風此時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拜託你們了。」
劉明浩沒有說些什麼……就當是給這個聰明的小鬼一點兒的獎勵好了。
……
……
冷風一吹，趙樂便打了個寒顫，他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居然坐在了一個公園之中，不禁有些茫然。
但他很快就想起來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就是董少風突然把自己約了出來，狠狠地楱了自己一頓之後，就把他那些用來要挾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歸還給了自己。
看著手上這台已經抽走了電話卡的手機，趙樂依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只是感覺到肩膀的位置不斷傳來的一股劇痛的感覺，又讓他感覺倒是真實的。
不過……只是讓這傢伙胖楱一頓，就能夠解決所有事情，趙樂倒也是覺得還行……但是董少風突然這樣做，實在是讓趙樂頗為不解。
他心中疑惑極多，但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趙樂搖了搖頭，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快要八點的時間了，他不由得心中一緊，連忙就站起了身來，跑出了這個公園。
經過河邊的時候，趙樂遲疑了一下，就瞧准四處無人的時候，把書包中的那柄銀色的手槍給直接扔入了河水當中，然後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趙樂這邊才離開，側邊頓時就有兩道黑影走了出來……一道黑影還好異常的巨大。
這赫然就是布步高與王虎了。
管理局倒不會這樣容易就放趙樂離開，畢竟不知道下午那會那個神秘青年24會不會突然折返，做出什麼傷害趙樂的事情，所以暫時會有保護的時間——任務自然就落在了布步高和王虎的身上。
布步高倒是不介意多做一些事情，來爭取表現的機會——至於王虎，基本上就是跟著布步高，踢一下走一步。
「她好像扔了什麼東西。」王虎看著流淌的河水說道。
布步高打了個哈欠，隨意道：「可能是垃圾吧……真不道德。」
王虎卻突然跳下了水中，但不久之後就從水中跳了出來，渾身居然不濕，只是手上卻拿著一隻快要腐爛掉的鞋子。
王虎搖了搖頭，隨手又把這撈起來的東西扔了回去。
布步高直接就扯著王虎離開，他們還要負責暫時保護趙樂的安全。
……
……
去到康復中心的時候，趙樂在等待區就發現了自己的姐姐，只是一天下來的恢復訓練，張曉琴似乎是累極樂，就這樣靠著椅子睡著了過去。
趙樂坐了下來，卻驚動了張曉琴。
「小弟你來啦，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害我擔心死了！」
「電話沒電了。」趙樂笑了笑道：「我趕著過來的，可是今天周五，堵車厲害。」
「都這麼晚啦？」張曉琴見到趙樂無事，自然安心下來，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走，去吃飯吧，給你慶祝！」趙樂笑著，然後就從書包中取出早早準備好的禮物，「姐，生日快樂！」
「謝謝！」
這就足夠高興了，張曉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
晚點的時候，衛子道來到了暫時安排下來給董少風的房間。
之所以放趙樂離開，是考慮到在整件事情當中，趙樂只能算是半個參與者——董少風的身上，才殘留了那神秘青年24的力量。
假如那神秘青年真的要找麻煩，應該也是找董少風才對——所以，在劉明浩與衛子道看來，更需要保護的人，是董少風才對。
「跟家裡應該是沒法比的，不過也不差什麼，這幾天就只能呆在這裡了，會比較安全。」衛子道微微一笑，「你要是還差點什麼的話，可以給我說說。」
董少風點了點頭……這裡連窗都沒有。
他看著牆壁上的鐘，忽然問道：「有蠟燭嗎？」
「蠟燭？」衛子道怔了怔。
董少風目無表情道：「生日蠟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