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2章 誕生
第1392章誕生
它們是吸血鬼。它們是魔鬼……是這一切痛苦的根源。
應該將它們殺死的……不，最起碼一開始就應該將這兩個吸血鬼徹底綁住的，用繩子……繩子不行，要用鐵鏈才行。
綁一圈……不，是兩圈，三圈。
或者。
或者殺…殺死。
如果能夠殺死的話……如果可以殺死的話，阿曼達就不會被挾持了吧，自己也不會陷入危險當中。
為什麼沒有這樣做，為什麼不去這樣做……為什麼沒有這樣想到。
安感覺心兒一瞬間就跳出來似的，思考幾乎停滯了下來——冷汗，渾身無力，腿更加像是生根了一樣。
她甚至不敢正視這兩名吸血鬼的目光，她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她的目光對上了其它女人們的目光……這些目光，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它們並沒有顯得十分的獃滯與空洞，反而是……變得恐懼——恐懼著面前這兩個僅僅只是露出了尖銳獠牙，眼睛稍微變得尖銳了些的吸血鬼。
顫抖……恐懼，開始像是瘟疫一樣，在這些女人的身上蔓延開來。
她們猛一下地抱緊了自己的身體，哆嗦，蜷縮……蜷縮之後顫抖得更加的厲害，好像是被困在不見天日的枯井當中一年，三年……十年的人，突然看見了打開了的井口處出現的陽光般的……恐懼。
和她們……一樣的。
自己。
和她們其實是一樣的，一模一樣的……就算，並沒有在這間取奶的工場當中受過這些折磨，可和她們是一樣的。
自從那天一切的美好都破滅了之後，自從那第一次離開了夢幻般美好的【農場】之後，看過了被處死了的革命軍之後，偶爾看到過那些不足夠優秀在【農場】留下的成年人的下場之後……就已經將吸血鬼的恐怖，深深地烙印在了整個腦海當中。
面對那幾個想要侵犯自己的督察組的男人，可以發出最惡毒的咒罵。
面對著同為人類的大衛，也可以毫不猶豫地從背後偷襲。
但面對著的是吸血鬼的時候，甚至連【消滅】、【殺死】……【傷害】都未能下意識地去想過。
提不起半點反抗的勇氣……即便有過這樣的想法，也僅僅只是做一些遊離在邊緣的事情。
一方面想要從這噩夢中走出，一方面卻始終無法做些什麼。
一個人，根本什麼都做不到的吧？哼——！那是來自其中一名吸血鬼冷哼的聲音……吸血鬼的速度一如既往的迅速。
安知道的，它們在速度上就是這樣的快速，就好像是幽靈一樣。它的五指併攏，手掌就好像是尖刺，狠狠地朝著自己刺來……安的瞳孔猛然收縮。
她想到了反抗……她覺得自己應該能夠反抗。
她想到了手上的戒指，裡面有許多有用的東西——但要用什麼？來不及思考，她只是本能地提起了手臂，而劇痛就已經從她的身上開始蔓延開來……吸血鬼那宛如尖刺的手掌，直接貫穿了她的腹部。
一絞之後抽出……安痛苦地雙手捂住那腹部上的傷口，直接倒在了地上。她想自己應該是張開了口的，而且張開得很大，可為什麼未能發出痛苦的聲音。
喉嚨，像是已經被堵死了一樣，她整個身體都開始抽搐了起來……倒在地上，目光只能夠自上而下地看著。
鮮血，從出手的吸血鬼的手掌上滴落……那是自己的鮮血。
再遠一點，阿曼達忽然癱坐在了地上，失神……崩潰，忽然抱著頭，嘶聲裂肺地哀嚎了起來。
吸血鬼好像說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呢？
聽不見了……
總感覺就連平時最喜歡的【妄想】好像都動不了。
——啊，就這樣就要退場了吧，自從成年之後，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生的人生。
視線開始模糊……變暗……黑暗。
什麼都看不見了。
果然，只有自己一個，什麼都做不到的吧？早知道……就不用麻醉槍了，用點兒什麼可以殺死它們的武器。什麼也好…只要是可以殺死它們的。
沒有機會了吧……
對不起了，阿曼達……我可不是什麼神明，只不過是個一無是處，說得永遠比做的要好的一個無能的人類啊。
——如果重來一次，你打算怎麼做。
重來……怎麼可能。
——會真的打算對抗命運，而不只是單純地想一想了嗎。
會的吧……大概。
嗯……是誰說話……好像是，他的聲音……
是死前最後的幻聽，還是別的什麼嗎……
——那…就去吧，再一次。
他這樣說道。
但是，再一次……什麼？……
猛然醒來，好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空氣一下子灌入肺部當中，安睜開了眼睛。
地面依然是冰冷的質感，以及粘稠——那是自己的鮮血流淌之後，填充了臉頰與地面的所有的空隙而帶來的質感。
腹部已經不痛了，甚至傷口也已經消失不見。
她還是這樣自下而上的視角，不同的是，阿曼達此時正被其中一名吸血鬼抓住了脖子給提了起來。
「你下手太快了，至少應該問明白這個女人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將這些女人都恢復過來的。」
「我怎麼知道這麼容易就殺掉？不過想要知道，問下這個不就好了？」
「還真是有夠亂來的……咦，那個女人的屍體呢？」
它們一同看向了安倒下的地方……地上，此時僅僅只剩下一灘血跡！「怎麼回事？」
它們猛一下地對視了一眼……然後，感覺到了似乎有巨大的危險靠近，可未等它們反應過來，一道巨響就瞬間在它們的耳邊炸開。
只見，其中一名吸血鬼此時的頭顱直接炸裂……倒地，變成了一句無頭的屍體，抽搐，然後不動。
最低級的吸血鬼，無法像是巡邏隊的那些高級別的吸血鬼一樣，即使頭顱炸裂，只要心臟還在，依然還能短暫存活，並且依靠補充而恢復——它就這樣死掉了。
剩下的另一名吸血鬼，此刻猛然放開了阿曼達，朝著工場的某處衝去——它打算去拉響警報！砰——砰——砰——！接連三道巨響響起，沖向警報台的吸血鬼的雙臂，以及左腿，都在這響聲之後，直接斷裂……像是被什麼炸開的斷裂！它倒在了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哀嚎……扭曲的臉容宛如瀕死的野獸——它甚至連敵人在什麼地方都未曾看見。
但是感覺，感覺敵人就在面前……有輕微的心跳的聲音，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終於，它又一次看見了安……那個一開始就被貫穿了身體，本應該死去了的女人。
如同畫家筆下的作畫般，安一點點地出現在三維的世界……她緩緩掀開身上的披風，最終變成了立體。
她的右手，正握著一把奇特的火器，像是從前的火銃……還冒著一絲絲的煙。
安的臉頰上依然還粘著鮮血，那是她自己的血，染紅了她整整半邊的臉和半邊的唇。
「你…你為什麼……」
安沒有說話，火銃此時保持著指著這名重傷的吸血鬼，然後一點點地後退……後退到了阿曼達的身邊。
阿曼達原本失神的目光漸漸有了色彩，她來不及說話。
安走到了阿曼達的身後，抓起了她的手掌，握上了自己手中的火銃——她們同時握緊了這支老舊的火銃。
瞄——准——
她的她的耳邊輕聲道：「現在，我是你的神了。」
安帶領著阿曼達，就這樣直接扣下了火銃……嘭——！！
地上，瀕死的吸血鬼，瞬間被火銃射出的子彈，炸開了胸膛……變成了一堆散發著焦臭味道的肉。
……
……
呼——！！
長長地吐了口氣，安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腹部——如果不是衣服是破的，單純只是看著這完整的皮膚，她甚至連自己本人，都不相信這裡曾經被貫穿過。
但如今……
安輕輕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可以感覺出來，這裡真的已經痊癒——只是，不經意間看見手指上的戒指會發現，那顆已經點亮成為了淺綠色的寶石，如今已經徹底暗淡了下去。
亮度……好像消耗掉了。
安不禁變得疑惑——到底是因為消耗了這些亮度才讓自己【復活】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而最後，聽到的那道聲音，是自己的幻覺嗎，還是……
她搖了搖頭，將這些紛亂的思緒暫時從腦中揮去，轉而看著阿曼達……此時的阿曼達，雙手還握住那把火銃，癱坐在地上，甚至好保持著射擊時候的動作。
「看到了嗎。」安深呼吸一口氣，對著阿曼達說道：「殺死吸血鬼……你做到了！和我一起做到了，這並沒有想象當中的困難。」
阿曼達對於安的話有了反應，下意識地抬起了頭來。
安看著她，露出了一絲笑容，「你可比我剛才，勇敢得多了……我們，活下來了呢。」
「這才是……」阿曼達動了動嘴唇，呢喃道：「才是那把聲音，我的女神……」
安只感覺手中的戒指忽然傳來了一股暖意……原本已經徹底暗淡下去的那顆寶石，又開始點亮了一些，但這次僅僅只是微紅的程度。
這股暖意，就好像是某種刺激般……安忽然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看著除了阿曼達之外的其餘女人。
發現她們的目光開始出現了一些變化。
「站起來！」安脫口而出，接下來的說話，甚至沒有在她的心中打過任何的草稿，只是單純地脫口而出，「站起來！我給你們武器！跟著我……我帶著你們出去！」
她咬了咬牙，用力地揮了揮那帶著戒指的手掌……地上，瞬間扔出了數十件的武器。
「撿起來，跟著我……我帶你們出去！」
「吸血鬼可怕嗎？」
「可怕！我甚至半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所以我死了！我死了一次！然後我殺了它們！而且還是兩個。所以……站起來！」
「跟著我，我帶你們出去！」
「站起來！」
「站起來！」
阿曼達，站起來了，死死地握住手中的火銃，像是破土而出的幼苗……站起來了。
阿曼達身後，一個女人的目光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從椅子上站起，但去因為太長時間的沒有運動……才站起來就跌倒在了地上。
可她沒有放棄，掙扎著……掙扎著，用力地——阿曼達走了過去，將她給扶了起來。
神啊——！一股更強大的暖意從戒指上開始流淌進入安的身體——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暖水所包裹著一樣，微紅的寶石，開始不斷地變幻著色彩……伴隨著一個接著一個的女人，從那曾經吞噬過她們生命的椅子當中的站起。
神啊——！安甚至聽到了許許多多的聲音……像是這些女人的心聲……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
但是……這次能夠做到的吧？不再是【妄想】，而是付之行動的話……安看著這些再一次站立，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嘴角一揚，「跟著我……我帶你們離開。」
神啊——！那是她們無言的心聲……她們對她的，信仰。
神啊——！……
「很棒的聲音。」
【農場】。
眺望著【農場】鎮子街道的洛老闆，手掌正放在耳邊，傾聽著風吹來的什麼。
「火焰，一旦出現了，就會一直燃燒下去的吧。」洛邱輕笑了一聲，「最開始的神，是不是就像這樣出現呢……」
「主人？」
就在此時，女僕小姐的聲音在洛老闆的耳邊響起。
女僕小姐此時依然還在別墅的房間內，創作著獸人們進入遊戲世界之後的背景——正寫到來自遙遠東方的惡龍，此時正被憤怒的獸人們圍攻。
「有事嗎。」洛邱在心中傳聲問道。
「沒什麼，只是忽然感覺到似乎有一絲神性誕生，只不過……很微弱。」女僕小姐的聲音有些不怎麼確定：「是主人的手筆嗎。」
「算是一個意外吧，不過意外的收穫，有些時候也很有驚喜感」洛老闆笑了笑道：「就是不知道，這份驚喜是否能一直持續下去了……我應該，還要再一會才回去。」
「主人回來之前，我會把獸人的背景資料編寫好的。」
洛邱莞爾道，「惡龍的故事嗎。」
「有一點。」
女僕小姐的聲音多少帶著一絲俏皮的感覺。
洛老闆笑了笑，這之後暫時切斷了與女僕小姐的通訊。
目光所向……大衛與湄菈，正好抵達了可以通往【交配農場】的下水道的其中一個進入口位置。
他的目光，開始變得期待起來，「不知道，還有沒有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