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第二百八十七章 左邊與右邊

地下暗河，小屋地底的密室當中。

當神秘的少女說出王國法老的真正身份，是大祭司使用自己的遺傳物質培育出來的個體之後——當然明白所謂的遺傳物質培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公主殿下，是不願意相信的。

世界上存在太多的隱瞞以及欺騙——欺騙無處不在，哪怕是親如父母子女之間。

相信與不相信只是一念之間……公主殿下卻知道這種想來不相信的強烈願望的真實是……這件事情是真的。

「我父王……他知道嗎。」沉默良久，公主殿下才深呼吸一口氣問道。

「當然不知道。」神秘的少女淡然說道：「如果法老知道這件事情，那麼他的一切行動，想法都會發生偏移，自然就無法達到謝嘉圖想要的結果。」

「你一直都在這個地方？」公主殿下冷不丁問道，「從未出去？」

「我確實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神秘少女隨意說道：「事實上，謝嘉圖的能力一直強於我……我就算想要離開這裡也沒有辦法。」

「那你怎麼知道外邊發生的事情。」公主殿下冷冷說道：「事無大小，如此清楚。」

「大概是害怕我無聊之類……謝嘉圖在這裡布置了一些可以讓我知道太陽之城發生的事情的小玩兒。」神秘的少女自懷中掏出了一樣物品。

這絕對是太陽之城的技術製造不出來，但在外邊的現世卻無人不知，世界普及的東西——手機。

「無聊的時候，我是可以通過它連接謝嘉圖在太陽之城搭建的網路，獲得調閱整個太陽之城的監控系統的許可權啦。」她這樣笑著說道，充滿了笑意的眼中，似乎還藏著別的什麼。

公主殿下搖搖頭，只感覺一陣的難受——那種從過去到現在，其實每一天都被完全記錄著的感覺。

「小時候的雅曼拉娜可真是全世界最可愛的了，你看……這是你小時候的模樣哦！」神秘的少女此時又道，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幾下，竟是打開了一段視頻來。

視頻當中，只見一名八九歲的小女孩正在浴池當中嬉戲……與她的母親正在浴池當中玩耍，歡聲笑語。

公主殿下目光一怔，隨即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小動物炸毛般，只感覺渾身上下都有種被脫得精光的感覺——最主要的是，這裡除了神秘的少女之外，還有一個神秘的穿著王宮侍衛服飾的傢伙。

「你看，很可愛的吧！」卻沒想到，這神秘的少女竟是拿著手機湊到了洛老闆的面前，邀請他觀看起來，「可惜我只能在這裡看，要是裡面的人是我就好了……啊，錯過了好多和小雅曼拉娜一起創造美好回憶的機會啊……哦，這段視頻你也看看，雅曼拉娜小時候跳舞可好看了！」

洛老闆幾乎是你給他看什麼，他都會耐心看完的類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

一旁的公主殿下見狀，只感覺雙眼一黑，有種想要昏過去的感覺——她幾乎想不起來小時候到底做了多少現在看起來能夠羞死自己的事情。

她此時站在原地，身子早就已經因為惱羞成怒而顫抖得不輕……只是神秘的少女似乎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儼然是一副在公園裡面和別人家太太曬自家女兒的老娘的模樣。

「你給我適可而止！！」

沒有任何威脅性的話……甚至乎公主殿下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完全沒有必要聽從自己——這似乎是弱者的悲哀。

想不到的是，神秘的少女竟是真的將手機給收了起來，她朝著洛老闆眨了眨眼睛，煞有介事道：「只能看到這裡了呢，再往後我女兒就開始長身體了，你要看了的話，是要負責任的！」

「好的…女士。」洛老闆是覺得或許女士是最合適的稱呼，「請，一定不要讓我看到。」

神秘的少女頓時哈哈一笑，「我喜歡你這種性格噠！不像是從前的那位，一看就是陰沉的性格，這邊和你談笑風生，心裏面可能就想著怎麼收割你的全部，可他又真的有這樣的能力，你說氣不氣人哦！簡直氣死人噠！」

你說氣不氣人？簡直氣死人……公主殿下此時直接氣得炸肺般，臉色鐵青。

神秘的少女頓時眯起了眼睛，看見公主殿下的這幅模樣，滿眼的笑意……笑意一閃而逝，神秘的少女忽然吁了口氣，看著公主殿下正色道：「好了，雅曼拉娜輕鬆的時間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做出你的選擇吧。」

公主殿下不禁皺了皺眉頭。

神秘的少女此時卻拍了拍手掌，這藏著正義女神屍體的密室的正前方台階上的牆面，忽然裂開了兩道門來。

左，右。

「聽著。」神秘的少女淡然說道：「從一開始，你就知道自己作為【容器】的身份，雅曼拉娜……甚至，你是接受了這個身份，知道謝嘉圖的部分計劃，甚至同意這個計劃，才會一克勞迪婭的身份在外邊的世界出現。現在，謝嘉圖既然告訴你來到這裡，那就表示他需要你啟動他計劃最後的環節——那麼，到底你是不是一個完美的【容器】，馬上就能夠揭曉了。」

公主殿下不禁神色一凝。

神秘的少女此時左右攤開自己的雙手，似乎分別對應著前方牆面處所裂開的門，「右邊的門，藏著讓你成為完美【容器】最後的東西，你只要得到它，就有機會能夠成為天秤的主人——聽著，只是有機會。」

「左邊？」公主殿下皺了下眉頭，她想起了謝嘉圖讓自己下來之後所說過的話。

——你只能打開左邊的那一間，絕對不能打開右邊的那一間。這是作為一位父親，對你最後的忠告……我的公主殿下。

房間……門，指的便是神秘少女此時所打開的這兩扇門了麽。

「左邊……」神秘的少女頓了頓，看著公主殿下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緩緩說道：「自由——你選擇了左邊的門，你將會獲得自由，不再是容器，你作為王國公主的一切都將會消失不見，你會是克勞迪婭，是那個在外邊世界的平凡女孩，你不需要在背負什麼。」

「我如果選擇了左邊……太陽之城？」

「太陽之城只是一個用來培養容器的大型試驗場。」神秘的少女淡然說道：「一個用來創造出完美容器的地方，在你之前就已經重啟過許多次。你不會是謝嘉圖第一個覺得合適的【容器】，可能也不會是最一個。因此，哪怕你選擇的是自由，太陽之城依然會運行下去，直到真正能夠成為天秤主人的【容器】出現為止——所以，即使你選擇的是自由，也沒有關係，更加不需要有什麼用的負擔。」

「為什麼……」公主殿下喃喃自語。

「這需要你自己去想。」神秘的少女輕聲說道：「我只是在這裡，為來到這裡的你打開這兩扇門，給你選擇的機會，我也不會提供任何的參考……僅此而已。來吧，是選擇你自己的自由，忘記一切的沉重，還是選擇不知道成功與否的融合，甚至可能成為這次太陽之城輪迴的犧牲品的風險，走向右邊的門。」

她下意識走到了那兩扇門之前，停下，卻久久未能再次邁出新的步伐……神秘的少女沒還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看著。

忽然，公主殿下動了……她再次拉近自己與這兩扇門的距離，隨後就在兩扇門之間盤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靜思……將自己與外在的一起拋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當中，僅存在著的思考便是：左邊還是右邊。

「這種好像叫做冥想吧。」少女此時想了想道：「在外邊世界學來的吧……很有用的嗎？」

洛老闆道：「通常來說，冥想可以幫助人集中精神，緩解壓力。」

「真好啊。」少女點了點頭：「凡人的意志還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錘鍊，可惜神明做不到了，它們的思維太活躍了，根本停不下來……我們來猜猜她會選擇左邊海華絲右邊？」

洛老闆搖搖頭，他說過他不會猜的……任何事情。

神秘的少女頓時憋嘴道：「從前的那個猜東西可准了，一猜一個準，靈驗的程度簡直就是把所有事情都提前安排得明明白白一樣，多好。」

洛邱微微一笑，可不會因為對方的這番話就做出猜想的行為——這或許是她想要的，通過他的某種影響現實進程的能力——她或許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樣的能力……可能只是見過，或者感受過，甚至是被這種能力所影響過的其中一員。

「見過嗎，上一任的老闆。」

「見過啊。」神秘的少女此時席地而坐，看著進入冥想狀態的公主殿下的同時，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說的是躺在棺材裡面的那個傢伙見過……反正我記得的不多，大概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比較清晰的好像是你前面的那位和太陽神【拉】幾個圍在一張方桌前面，搓著一塊塊五顏六色的牌子的遊戲……怎麼，你們這上一任和現任，難道還不熟悉？」

「只是見過一面。」洛老闆淡然說道。

——嗯……圍在一張方桌前面，搓著一塊塊五顏六色的牌子的遊戲是什麼鬼？

「哦？」神秘少女眨了眨眼睛，「然後就交接了……這麼任性的嗎？真好啊，只是見過一面就能繼承這種超然的力量，這種好事怎麼就沒有丟到我頭上來？我說，你上輩子是造物主的私生子吧？」

洛老闆搖搖頭，至於到底是否認還是不願意多說，誰也不知道——他自己或許也不知道。

少女只感無趣，也是搖了搖頭：「太陽之城從你們哪裡買來的，是正義與真理女神瑪特買下的。至於她現在在什麼地方，我肯定是不知道的，你看……正義女神都被釘在棺材裡面這麼久了。說起來，這個做妹妹的到底是有多恨自己的姐姐啊？」

她是正義女神的基因提取物復刻出來的生命，有著部分正義女神的回憶……但似乎又與正義女神有所不同，說話如同一個局外人，旁觀者。

「許多事情我不知道。」少女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睏倦的模樣：「比方說正義女神被關在這裡的漫長的時間當中，瑪特為什麼不見了，她的【善惡的天秤】為什麼會留在這裡，甚至還有天秤上面，為什麼會分別裝著【塞特】的蛋蛋以及【荷魯斯的左眼】，最後，整個神系的神明似乎都已經消失了……可它們為什麼會消失？這些，我一概不知道的。謝嘉圖倒是有想研究這些的想法，所以在外邊貌似也努力了許多，還當了什麼神學院的教授，不過外邊世界的歷史和我所知道的有些出入——我不知道到底被變動了多少，又有多少是在漫長的時間當中流失的……說起來，我也很無辜啊？」

老闆默默地聽著少女近乎訴苦一樣的敘述。

「我跟你講啊。」神秘的少女此時又道：「這次要是失敗了，我也不呆在這個地方了，我的力量恢復了不少，現在隨時都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所以，你真的不打算猜一下，她到底要選哪邊的門嗎？」

洛老闆還是搖搖頭，給出了官方的回應，「如果真要我猜的話，除非女士能夠給出相對應的費用。」

少女搖搖頭，翻著白眼道：「有一樣東西，你和你前面那個完全沒有不同的——你倆看起來都很吝嗇啊！」

洛老闆微微一笑，他覺得這是一種比較持家的行為。

就在此時，公主殿下忽然睜開了眼睛，站起了身來……她，似乎已經有了答案，知道要選擇哪一邊的門了。

……

……

當奧托先生以超越尋常人所能夠達到的速度攀上了女神神像身上的時候，他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就成功地深入到了這個女神神像的頭部當中。

在這裡，奧托先生停了下來，因為他所看見的，是一組組巨大無比的……伺服器。

伺服器的燈光不斷地閃爍著——正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