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嘴炮強者
問道求長生的事情，在故事中，在坊間的流傳之中，而如今就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
洛邱沒有去想秦初雨。因為她應該是觸到了長生邊緣的人。
但他自己理論上也算是長生的人，只是這樣的長生不同於羊泰子，更加不同於秦初雨。不說是得來太過輕易，只能說他自己至今也覺得是莫名其妙。
有人苦修數十載還不得入門，有人入門之後還在世間浮沉，一世又一世，履盡驚險，也有人在這條路上平坦而行。
羊泰子，秦初雨，洛邱自己……洛邱看著這頭頂上方，依山而建的老舊道場，忽然有感想到十分類似的事情。
有人天命富貴，出生便是大富之家，一生衣食無憂。有人出身微寒，半生打拚，終有所成，有人依然還是芸芸眾生之中苦苦掙扎的一員。
不管是求長生，還是求富貴，想來在成員的構成上也是一樣。
羊泰子此時收起心中感概，「那黑水蛇妖晝伏夜出，現在日正中午，正是上去的好時機。」
洛邱點了點頭。
他放開了手上拿著的生鏽鐵鏈，覺得沒有需要用到。俱樂部的老闆微微地仰著頭，身體便懸浮離地而起，一開始離地只有幾寸，而後是一尺，兩尺，三尺，一直攀升而上。
老道士的關門弟子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見識過自家師傅登山如履平地的本領，已經覺得那是需要自己用上半輩子才能夠學來的東西。
但看這種身體上浮的異像，卻恐怕不是半輩子的事情。哪怕是一輩子大概也不能做到。難怪師傅羊泰子這樣的客氣。
不是因為人家搭把手幫忙的客氣，而是人家真的有本事而客氣。
怔怔地看著已經上升了十來米的洛邱與優夜，展兒看著同樣也露出一抹羨慕之色的師傅，下意識地說著心中想法，「師傅，如果我求他，能學到這種騰雲駕霧的功夫嗎？」
羊泰子剛一聽心中就不是滋味。
可是這個徒弟年歲上來了，但是心歲卻還沒有上來。說展兒是童言無忌實在太過彆扭……可他確實是童言無忌沒錯。
羊泰子心裡苦，但是羊泰子不說，可是作為師傅的尊嚴還是讓他開口沉聲道：「你連基本功都沒有學好，就妄想一步登天嗎？忘記了為師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
展兒臉色一紅，低著頭道：「要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
羊泰子點點頭，一手拉著鐵鏈，雙腿一蹬身體變相是滑著鐵鏈而上般。雖然是藉助外物，但已然瀟洒無比。
當師徒二人攀爬上來的時候，洛邱已經在打量著這座『懸空』的道場。
這道觀不知是幾時所興建的建築，但放眼看去皆為木質框架式結構，在陡崖上鑿洞插懸樑為基，樓閣間以棧道相通，背倚陡峭的絕壁，下臨深谷。
道觀整體看起來並不大大，然而巧奪天工，其實頗為壯觀。
洛邱看著這道觀小樓的分佈，曲折迴環，虛實相生，雖然小巧，但不覺為彈丸之地，而是布局緊湊，錯落相依，又當得上玲瓏二字。
「設計它的人，看來花了不少的心思。」洛邱不無感嘆道。
「這裡的構築確實精妙。」即使是見多識廣的女僕小姐，此時也不禁多看了兩眼。
聽著兩人這一番讚美的話，剛剛覺得自己老臉差點掛不住的羊泰子總算感覺多少找回了一些臉皮，便笑呵呵地道：「洛老闆要是喜歡的話，貧道自是歡迎你在這裡小住一段時間。」
洛邱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優夜在洛邱身邊輕輕地叫喚了一聲。
只見眼前那道觀之中忽然漫出來一絲絲的灰白色霧氣。霧氣在地上蔓延著，像是從裡面鋪陳出來一般，但是呈現出來捲動的狀態，漸漸地變得厚實起來。
「小心！那黑水蛇妖要出來了。」羊泰子連忙一手捏著印決，一手從徒弟的手接過來一把木劍。
那灰白色霧氣之中，此刻緩緩而來一道影子。看著應該是人影。
洛邱數了數自己見識過的妖怪，就算算上神秘的龍夕若，一隻巴掌都能夠數的出來。但是妖怪變成人形態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
當然，除了剛開始時候碰到的那位螳螂妖怪先生算是有過真正的打鬥之外，接下來的這位蟒蛇妖，恐怕才是第二個了吧。
說起來蛇妖，似乎很容易就會聯想起來神話故事之中的某條白蛇精……嗯，這位黑水蛇妖也是女的……雌的？
那霧氣漸漸散去，羊泰子口中的黑水蟒蛇精如今看去，是一個穿著黑色衣裙的宮裝女人模樣。
女子模樣，看上去大約是二三十歲左右。
但穿著宮裝……洛邱多少覺得有些齣戲。只是想到這黑水蛇妖也有幾百年的歷史，說是保留古代的扮相似乎也說得過去。
「黑水！十年了！你奪我山門，今日老道我便要和你清算一下這十年的恥辱！」羊泰子厲色一喝。
可不是么，仙道沒落，羊泰子作為為數不多的還保留著原始福地的門派傳人，卻硬生生被一個才幾百年的妖怪奪奪去，放在兩百年前……不，放在百年前都絕無可能。可硬是發生了！
這些年，羊泰子躲在外邊，好好的一個現代修道士聊天群愣是潛水半年才敢說一句話，生怕被別人知道這件醜事，簡直心塞到爆啊！
那黑衣宮裝女子……黑水蛇妖卻淡然道：「找來了兩個幫手嗎，怪不得你這個牛鼻子嘴硬了不少。莫不是忘記了十年前離開時候屁滾尿流？你們的『仙玄還真道』，也不過如此。」
羊泰子雙眼一瞪，頓時怒道：「我『仙玄還真道』豈是你這種邪魔外道可以詆毀？『仙玄還真道』博大精深，傳到老道我手中，只能說老道我學藝不精！你霸我山頭，占我『仙玄還真道』洞天的靈氣，竟還如此詆毀『仙玄還真道』，妖魔就是妖魔，半點不懂感恩！」
黑水聽聞，忽然冷笑一聲道：「感恩？可笑，可笑！在古代，你們這些自詡為正道的人，有多少是打著降魔除妖的口吻打殺我們妖族？我等隱居在山林之中，遵守著龍君大人的戒條，各自安分，可你們這些修道者，總是想法設法讓我們出手，各種骯髒手段層出不窮，哪裡有半點修道人的樣子，簡直就是屠夫一樣！」
那黑水蛇妖臉色一沉，「即使到了現代，多少山林在你們人類手上被砍去，多少河流在你們人類手上污染得無法繼續飲用？我多少妖族的幼崽被你們捕獵而去，作為桌上珍饈進了你們的肚子，只為了你們的口腹之慾？你說說，現代的山林量比得上古代那個朝代？現在的空氣，比得上古時候那個日月？現在的河水，可曾比得上百年之前？」
黑水蛇妖一揮袖，冷喝道：「我等安安分分，爾等人類卻想方設法一步一步地奪取我等生息的地方，如今我只是搶你山頭，遠不比上你們人類的所作所為，有何不可？我在這住了十年，這破道觀之中，至少能夠數的出來上百種不同妖族的骨頭，你個牛鼻子，怎麼說？」
嗯……這個黑水蛇妖不知道厲不厲害。
不過看起來絕對是個嘴炮強者……看著羊泰子氣得動著嘴唇愣是找不到反駁的話，洛邱不禁重新打量著這道觀。
這份精妙無雙……原來是無數屍體所堆砌而成。
不過生意就是生意，與羊泰子早早就已經立下了契約合同，所以在黑水這番說話之後，優夜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出手。
手掌上一道黑焰徒升，女僕小姐便直取黑水蛇妖的胸脯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