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4.第十九章 惡魔

【停業一天】。

診所的門前寫著這樣的字樣，同時還有【close】字樣的門牌……前來就診的病人，此時只好打道回府了。

他們不會知道【漢克的診所】裡面發生的事情。

事實上，診所之中，早上已經前來挂號就診的病人，此時一個個就如同斷線的木偶似的……他們低著頭，就那樣安靜地坐在了候診室之中。

兩名高級天使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遺漏之後，方才返回到了漢克醫生的辦公室之中。

白衣青年正在審閱著漢克醫生的天命日誌……兩名隨從的高級天使並未能從白衣青年的神態上看到任何的端倪。

好一會兒之後，白衣青年才將手上的天命日誌合上……他甚至閉上了眼睛。

兩名高級天使唯有再次等待。

「可以了。」白衣青年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低聲說道。

女性天使連忙問道：「大人，是否查到了漢克販賣的那種藥品的來源？」

白衣青年淡然道：「這種葯是他從【晨曦之都】進口的，但中間通過了【自由之城】當中的某位醫藥商人。有趣的是，這種藥物漢克並不知道它是有問題的，因為在他的認知當中，這種藥品一直都是一種新抗抑鬱的葯，他已經使用了許久。」

「他怎會不知道？」女性天使不禁皺了皺眉頭。

白衣青年淡然道：「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不知道的原因有多種。而哪怕知道了，卻還是不知道的原因，也有。」

朗度天使此時神色微微一變，女性天使則是同樣，顯然這兩名高級天使都想到了同一種的可能。

女性天使神色凝重：「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改動過漢克的天命日誌？可這怎麼可能……能夠改動天命日誌的，都是……難道？！」

都是【自由之城】的【聖人】，【熾天之城】的【熾天使】，又或者【瑪麗亞】之中的【聖母】一類的存在，它們都是掌握了聖光國度七都最高權柄的偉大存在！

「慎言。」白衣青年冷不丁看了眼女性天使。

女性天使頓時驚恐地微微低頭。

「我說了，可能性很多。」白衣青年淡然道：「但我們要找到唯一的那個。」

女性天使點了點頭，旋即道：「只不過，這種藥品竟然是從【晨曦之都】進口的？可【晨曦】之都的那位，不是早就已經……要是這樣的話，難不成【晨曦之都】已經變成了藏污納垢之地？」

「對於【晨曦之都】的信徒來說，【晨曦之星】只是一直沒有出現而已。」白衣青年面目表情地說道：「歷年來，一直還是【晨曦之都】提供的願力最多。我對於目前負責管理【晨曦之都】的那位總統先生的工作成績，會給予肯定。」

女性天使道：「但【晨曦之星】畢竟不在，晨曦之星雕像的聖光自然無法照耀每一個【晨曦之都】的信徒，或許也無法識別一些……」

她緊張地看了眼白衣青年，見對方並沒有動靜，才小心翼翼地道：「……一些別有用心。」

「我先見一見這個負責銷售進口藥品的藥商。」白衣青年此時卻突然站起了身來：「處理好這間診所的事情吧。」

他隨手將天命日誌交到了女性天使的手上。

女性天使接過天命日誌之後，馬上就有所感應……她得到了一次臨時更改漢克的天命日誌的許可權。

不久之後，【漢克的診所】再次營業。

候診室當中的病人，紛紛抬起了頭來，一切如常，而辦公室內的漢克醫生，這時候則是打開了門，「下一個。」

……

……

【薔薇公館】，三樓的某間昏暗的客房之中，少女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安靜。

「他們應該都已經走遠，我們可以出去了。」少女讓娜回頭看向了洛邱說道：「我們也需要儘快趕回村莊。這群騎兵絕對是不懷好意而來的……勃艮第人，已經襲擊過我們好幾次。」

洛邱想了想道：「要前往村莊，最快的方法就是穿越森林。但是在林地之中，騎兵的行動不方便，想來雅克先生他們應該能夠趕得上返回村莊，通知查里斯村長。」

「就算提前知道了，恐怕也減少不了多少損失。」少女搖了搖頭，臉有憂色道：「我出手幫你之前，悄悄地溜了一圈，發現半公裡外還有二十多名的騎兵，算上大廳裡面的這些……四五十名的騎兵對於村莊的那些薄弱的防備力量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

洛老闆打量著少女，低聲問道：「讓娜小姐，你打算怎麼做？」

「首先一定是先趕回村子。」少女此時低頭，咬著大拇指的指甲，思考著說道：「但我們現在趕路，恐怕也只是趕在了勃艮第人騎兵之後，無補於事……想要趕在他們抵達村子之前和我父親匯合的話，我們需要走另外一條路才行。」

「另外一條路？」洛老闆眨了眨眼睛。

少女想了想道：「有一條地下的暗河，可以通過它，快速地返回村子，只不過……」

「有危險？」

少女點點頭：「地下河的水流很急，而且相當的狹窄，一旦被衝到水中的話，水性再好的人，恐怕也無法保證自己的性命。」

洛老闆道：「讓娜小姐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會選擇地下河。」少女此時果斷地說道：「但是你沒有必要陪著我。現在在那些勃艮第人的騎兵看來，你一定是往村子的方向逃回去的，所以這個時候你如果反方向逃走的話，一定能夠逃脫這次的災難……你已經救過我父親一次了，對於陌生人來說，你已經做得太多，沒有必要將自己的性命搭上。」

洛老闆道：「我的同伴也和雅克先生一起回去了，我恐怕是不能丟下自己的同伴獨自一人離開的。讓娜小姐，既然要通過地下河回去，那我們就動身吧。」

「你相信我？」少女冷不丁問道：「你知道這條地下河有多麼危險嗎？」

洛老闆笑了笑道：「我相信已經走過至少是一次地下河的讓娜小姐。」

「你怎麼知道的！」少女頓時瞪大了眼睛。

十四五歲年紀的少女，多少還是有些稚嫩，縱使看起來像是個心思深沉的模樣……但小女兒姿態的時候，卻也甚為的可愛。

少女，畢竟只是一個從小就生活在偏遠農村的農場主的女兒，她或許擁有智慧，但見識肯定是有限。

更何況洛老闆已經轉職大魔王很久了。

「如果讓娜小姐沒有走過地下河，怎麼知道它能夠抵達村子。」洛老闆笑了笑道。

「……有時候，我會偷偷出來打獵。」少女臉色微紅：「有幾次忘了時間，所以只好藉助地下河的暗道了。」

「讓娜小姐真是一位喜歡冒險的姑娘呢。」洛老闆目光漸漸輕柔。

「什麼意思？是說我性子野嗎？」少女卻輕哼了一聲，「父親給我準備的禮儀課，我全都是滿分的！家庭教師甚至已經無法教導我了！」

洛老闆道：「我相信讓娜小姐在未來，一定會成為一位合格的淑女。」

「總、總之！」少女加強音道：「關於地下河的事情，不許和我父親說……誰都不許說！」

「那就讓它成為和我讓娜小姐之間的小秘密吧。」洛老闆點點頭，一臉誠懇。

「誰才要和你……算了！」少女此時深呼吸了一口氣，正色道：「時間不早了，就算地下河較快，我們在這裡浪費時間的話，也一樣無法趕上勃艮第人的騎兵！你跟我來吧！」

「當然。」洛老闆點了點頭，旋即又道：「從現在開始，讓娜小姐你就是我的指揮官了，你讓我做什麼，我就會做什麼……指揮官大人。」

「嘖！」少女一彈舌，冷不丁問道：「你這傢伙，以前在城裡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和女孩子說話的嗎？還是說城裡的人都是這樣玩的？」

「時候不早了，我們動身吧。」洛老闆隨意一笑，將房間的門推開，然後讓開了身，欠身道：「指揮官，請吧。」

「……」

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氣，步履堅定地踏出了房間的門。

——這個傢伙，比我高一個半頭。

——不過再過兩年……不，一年或許就能追上了。

——要多喝牛奶才行……

——聽說城裡的男人都比較喜歡豐滿類型的……

——每天至少要和兩杯的牛奶！

——我是為了自己身體健康！

……

……

「速度要快，一定要趕上那群傢伙！」

林中，年輕有為，實力強大的騎兵隊隊長里昂貝爾催促著騎兵隊的士兵們……士兵們此時完全能夠感受到這位隊長大人的怒火。

本來，這將會是一次輕鬆的打獵行動：他們在那間很大的屋子之中休整半夜，然後趁著天還未亮的時候對【棟雷米】村發動襲擊。

這將會是一場毫無懸念，甚至連軍隊演練都要比之難上許多的襲擊，卻未想到會因為一個劍術高明的年輕人而告破。

那個輕鬆就戰勝了雙手劍的里昂貝爾的年輕人，劍術真的是神乎其技……或許只有劍術大師才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吧？

沒有人暗地裡去嘲笑里昂貝爾，因為換做他們誰上去，只怕會輸得更加的快，更加的徹底也更加的難看。

只不過，一個人再強大也沒用，數十名騎兵的衝鋒，是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

「大人，前面發現了一根熄滅了的火把，或許是那位屋主人逃離的時候扔下的。」前方一名騎兵此時策馬掉頭，「我想我們快能追上他們了，這個方向沒錯。」

「他們有可能分開逃離。」里昂貝爾卻皺了皺眉頭：「不會有人落下這麼明顯的線索，甚至還是當地人……這恐怕是迷惑我們的布置，我們走另一條路！」

「什麼人！」

就在此時，另外一名騎兵直接大喝了一聲，隨後火把往側邊一掃，照亮了側面的地方……側面，雜草，灌木，還有枯樹枝。

夜裡的森林，就如同漆黑的迷宮一樣。

火把的光芒無法照亮所有，唯一能夠隱約看見的，似乎是一道黑影，快速地從雜草灌木之中一閃而過……甚至可能還是錯覺。

「應該是林中的野獸，不必驚慌，繼續趕路！」里昂貝爾此時果斷地說道。

那一閃而過的黑影好一會兒沒有動靜了，可能真的只是被騎兵們驚動的林中野獸出沒而已。

騎兵們很快便收拾了心情。

里昂貝爾目光注視著前方，但大腦卻在回憶著在公館大廳之中的那場對決……他正在尋求應付打敗了他的那名年輕人劍術的方法。

該死…怎麼會有這樣的劍術？

正自煩躁之間，里昂貝爾卻猛然感覺到了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撞向了自己，甚至將自己直接從戰馬之上給撲到了地上！

戰馬受驚，瞬間便挺起了身嘶叫了起來，一眾騎兵瞬間大驚！

「這是什麼……是人？！！」

只見地上，他們的隊長里昂貝爾，此時正在被一名奇裝異服，身體微胖的中年男人給撲到了在地上。

但這奇裝異服的中年男子身體卻極為的詭異！

這男人滿臉的猙獰之色，身體的皮膚多處裂開……裂開的地方，竟是散發著詭異的橙紅微光，就像是火焰般的色彩！

與此同時，一股熱浪，更是以這可怕傢伙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這可怕的中年男人，似乎正在承受著極度的痛苦，雙眼甚至已經翻白，只見他突然衝出，將里昂貝爾撲到了在地上之後，雙手死死地掐住了里昂貝爾的脖子！

以里昂貝爾隊長單手就能夠拿起大劍的臂力，竟是無法掙開這可怕中年男性！

「隊長！」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騎兵瞬間驚叫了一聲，隨後從戰馬之上直接翻身下來，提劍就往這詭異的傢伙刺去！

刺中了！

騎兵心中一喜。

不料這詭異的傢伙卻似毫無痛覺似的，猛然回頭，翻白的眼珠死死地盯住了出間刺中自己的騎兵。

它直接放開了里昂貝爾，朝著這名騎兵飛撲了過去。

它的手掌甚至直接刺破了騎兵堅硬的胸甲，插入了騎兵的胸膛之中……甚至，將騎兵的心臟，直接從胸膛處挖出！

眾騎兵大驚失色。

「惡魔…這是惡魔……惡魔！！」

大亂！

片刻之後，林中火光亂舞，戰馬嘶鳴，慘叫聲音更是此起彼伏！

直到火光熄滅，而聲音……

已經沒有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