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光景
「客人，你要的招牌小菜。」店員…同時也是小店的另外一個老闆，此時捧著一盤子的熱菜上來，招呼周到。
「請問，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洛公子道：「請給我再多準備一份食物。」
小店老闆愕然道：「是這些菜不合您的胃口嗎？」
「不。」洛公子笑了笑道：「我等下還有朋友會過來。」
「好的！」
哐當…什麼東西掉落地上的聲音。
只見綠髮少女此時正一臉茫然與不知所措地看著地上的餐具。
「我馬上準備新的。」小店老闆連忙撿起地上的東西，「讓我來收拾就好。」
綠髮少女發出了啊啊的聲音，好像是想要說…想要表達一些什麼，小店老闆疑惑地看了一眼，但沒有多問。
不過這幾個客人看起來確實相當的陌生啊……小店老闆撿起了餐具之後，低著頭便快步離開。
「學著怎麼用就好。」洛公子此時卻看著綠髮少女，「不用緊張，也不用著急，雖然身體的缺陷依然無法治癒，但起碼不會只有幾天的壽命了。」
少女似懂非懂地聽著看著。
洛公子輕笑了聲，「【夏姬】。」
美少女傀儡人型瞬間會意，隨後便直接抓起了綠髮少女的手，教導她怎麼使用餐具……它和她像是個模子似的，它和她像是親人似的。
洛公子有趣地打量著這一幕，「就好像是一對雙胞胎呢。」
「主人。」女僕小姐姐這時候將平板遞到了洛公子的面前，「這是從【凈瓶】中破解出來的所有數據。」
很多，而且很複雜……洛公子相信女僕小姐在給自己看之前，肯定是已經簡化過得了。他耐心地看著——這裡面的數據，大部分都是關於綠髮少女的。
或者說，是與綠髮少女相似的個體——在花房宮殿密道所通往的那特殊的密室之中，就有著諸多被創造出來的個體。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洛公子好奇問道。
女僕小姐想了想道：「可能是為了收集數據吧。」
「數據？」
女僕小姐又道：「當無法用確切的把握對正體進行治療的時候，用近乎一致的克隆體來就行臨床試驗是比較有效的……這大概是，是連【凈瓶】也感覺棘手的病變。」
「也就是說，她們都是為了正體而服務嗎。」洛公子看著宛如牙牙學語的綠髮少女，若有所思，「既然是克隆體，為什麼你會用近乎一致來形容呢。」
「這個病變有些特殊。」女僕小姐沉吟道：「似乎每一個克隆體都會產生另類的變種，不僅僅無法完全與正體的一樣，克隆體之間都有細微的差別……或許，我需要一份正體的樣品，才能更加準確一些地進行判斷。」
「現吃東西。」洛公子夾起了也包子，放到了女僕小姐姐的面前。
此時，綠髮少女已經能夠熟練地使用快子了……少女的學習能力相當的出色——然後，少女便學著洛公子的模樣，也夾起了一個包子，但卻是放到了【夏姬】的面前。
「我不用吃東西。」【夏姬】面無表情說道。
「五…唔…吾……我？」綠髮少女一點點地嘗試著說道：「用……用……呲……吃，東西。」
「白止。」洛公子忽然說道。
「白紙？」綠髮少女跟著念了一遍。
「名字。」洛公子輕笑了聲，「剛想到的，挺合適你的名字……喜歡的話，可以暫時用這個名字。」
「喜歡？」少女歪了歪頭，似是不解。
便見洛公子眯起了眼睛，趁著女僕小姐此時正在專心致志地研究著【凈瓶】數據的時候，冷不丁提起了她的手掌，輕吻在手背上，「喜歡。」
「哎呀呀。」女僕小姐自然是心中歡喜的。
便見少女此時下意識地看向了【夏姬】……【夏姬】的手。
也不知道是本意，還是防備，【夏姬】瞬間將雙手垂下來，以此同時【夏姬】的雙眼投射出了一塊光屏。
屏幕上，直接閃現了一個紅色的蘋果。
「蘋果。」【夏姬】直接說道——開始圖像教習了。
「蘋果。」
圖像又換了一下。
「雪梨。」
「雪梨。」
圖像繼續變化著奇特的水果……至於為什麼【夏姬】會有這些功能，洛公子只能往它的本質上是家用型傀儡的方向去想了。
挺正常的，不是嗎？
但突然就變得不正常了。
「敵人！」
「敵…人……」
只見【夏姬】雙眼所投影出來的圖像上，此時赫然出現了某龍姓女子的模樣，它甚至再次重複，「敵人。」
「敵人！」綠髮少女越發的流利了。
洛公子看了眼女僕小姐，小姐姐正小口小口地吃著熱乎乎的包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喂喂？
……
……
茫然……甚至不知所措。
「竟然……」
當一座巨大的都城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陸子軒所承受衝擊之龐大，一度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同樣地，蜥蜴人澤瓦也是這般模樣。
作為年輕的一代，沒有經歷過三族數百年前的輝煌，它怎會知道【赤王陵】的秘密？
都是聽族中的老人提的，而且是有一嘴沒一嘴，零零碎碎的提及。
只有【羽族】才有更完整的傳承。
「【凈瓶】…真的藏在這裡？」陸子軒心心念念著那能夠救治一切傷病的神器，他心中也唯有找到這個件神器的想法。
澤瓦中了陸子軒的毒，命被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自然不好使……可它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根不能讓陸子軒看出端倪。
「這是先祖的指引。」澤瓦面不改色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懷疑赤之公主的意志，公主的信物！」
陸子軒嗤笑了聲道：「你還把這麼重要的信物藏在自己的指甲里呢。」
「你要是怕了，就自己在這裡呆著！」澤瓦冷哼了聲，大步走向了巨大都城的門。
陸子軒皺了皺眉頭，事已至此也無法回頭，似乎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他快走了幾步，追上了澤瓦。
這都城雖然龐大，但四周昏暗，襯托之下，整座都城陰面而來了一股破敗的感覺——城牆城門斑駁潮濕，街道上積滿了灰塵，唯有風聲在街角里遊盪。
陸子軒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喉嚨，恍忽之間似看到了什麼東西在昏暗之中晃動！
他心頭勐的一跳，待看仔細了些之後，才發現那不過是一面破爛的旗子，被風吹的搖動起來。
……像是一家小店用來招攬顧客的牌旗。
他下意識地看了進去，依稀還能夠看見相當老式的灶台與已經腐爛的蒸籠…陸子軒下意識地走入這小店當中。
「你在做什麼？」
澤瓦的聲音突然傳來，陸子軒的腳步停在了入門的台階上。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澤瓦略帶催促問道。
「沒…沒什麼了。」陸子軒搖搖頭，從小店台階上退了下來，「往前走吧，如果【凈瓶】真的在這裡，肯定是放在重要的地方。我看這都城縱橫布局反正，如果不出錯的話，類似城主府邸之類的地方，一定在成立的最中心點。」
澤瓦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麼，但卻目光一凝。
陸子軒敏銳地察覺到了澤瓦的異動。
「有血的味道。」澤瓦此時勐然雙手落地，四肢全速地活動起來，往前疾走，「這邊傳來的……是你們異人的血腥氣！」
陸子軒臉色微微一變，異人……人族？
會是誰？
……
一道人影迅速地閃走，很快便隱秘地走入了一座廢置的大宅當中……然而進門的瞬間，這人影便消失不見。
從門前看去，大宅依然一片的荒涼。
然而實現拉入，當真的進入到大宅當中的時候，卻彷彿穿透了一層光影般……荒涼的大宅顯得略有不同。
依舊還是荒涼的，但卻有了不少人……不少受傷，神色萎靡的人。
錦衣。
「大人，打探的人回來了。」
丁修一臉急切地走到了宅廳之中……雨化田就坐在了這裡，主人家的位置上，扶著額頭，閉目養生。
這位錦衣之主的左手手掌纏了一圈的紗布，習慣披掛的披風也已經不在身上了。
他沒有睜開眼來。
「這座城繞了一圈，一個活的東西都沒有發現。」丁修此時深呼吸了一口氣，臉上隱隱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他身上有傷，胸膛上纏繞了紗布，要不是錦衣的傷葯是高級貨，這會兒恐怕只能躺著——但才剛剛愈口的傷口，擺動的幅度大些，都有爆開的可能。
「一座死城。」雨化田輕揉著眉心，「【赤王陵】里竟然還藏著一座空城，這算不算是探索【赤王陵】有史以來的突破性發現？」
「要是那幾位大師在這裡的話，怕是要高興壞了。」丁修苦中作樂道：「大人，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
「【赤王陵】的構造圖洒家看過。」雨化田沉吟道：「如果構造圖沒有出錯的話，這裡就是我們一開始要尋找的中樞地點，只是洒家沒想過，會是一座空城……這裡，定然隱藏著什麼東西。」
他們也是剛剛抵達了這座空無一人的詭曾，臨時落腳，自然一無所知。
丁修想了想道：「大人，您說……洛公子那邊，會不會已經遭遇不測了？」
在通道上被隔斷之後，這一趟出來的隊伍，相互間就已經失去了聯繫……雨化田這一邊墜入道了一個有著許多五眼十足的怪異生物的地方，差點被那可怕的生物給吃掉。
要不是雨化田即時清醒過來，暴力打出了一條逃生之類，只怕此時眾人都已經成為了那五眼十足蟲子腸子的渣渣。
丁修想想依然還是后怕。
「假設沒用。」雨化田擺了擺手，「這隻會影響洒家的心情，會來的遲早會來，來不了的……也就那樣。」
「大人說的是！」
「少拍馬屁。」雨化田不善地盯了丁修一眼，「我們這還剩下多少人？」
丁修連忙道：「除掉重傷不能行動，還剩下六十三人，其中輕傷人數三十七。」
「這點戰力，連出門前的五分之一都不到。」雨化田眉頭一皺，旋即翻開了手掌，直接給丁修扔出了一個華麗的錦盒。
錦盒打開，靈氣鄙人，裡面都是高級貨色的靈丹妙藥。
「朝廷不養餓兵。」雨化田澹然道：「只要是一心跟著洒家的人，洒家不會虧待……分下去吧，能救多少算多少，洒家要你們儘快恢復戰力。」
「多謝大人！」
「退了吧。」雨化田揮了揮手。
丁修低頭捧著錦盒直線後退……直到出門，關門。
偌大的廳堂之中，有燭光搖曳，這大宅曾經顯然頗為的顯赫，廳堂之中甚至還能夠隱約看到從前的富麗堂皇。
一柄有著惡鬼骷髏刻印的短劍，此時自雨化田的左眼之中射出。
短劍不過尺長，垂直懸浮，緩緩轉動，劍名：【阿鼻】。
凝視著此時的小劍，雨化田卻陷入了沉思當中，「更加活躍了。」
忽然，一絲絲詭異的紅絲，出現在了小劍的劍刃之上……虛空生長，詭異的紅絲在空氣之中散發，一點點地侵染到雨化田的面前。
雨化田頓時冷哼一聲，凌厲的刀意卻將那詭異的紅絲一根根斬斷……紅絲不情不願地收縮，最後沿著劍刃縮了回去。
雨化田此時臉色陰沉，「你越來越放肆了。」
小劍輕吟，旋即化作一道血光，直接射入了雨化田的左眼之中……瞬間，雨化田左眼流出血淚。
他下意識地捂住流血的眼睛，右眼目光漸漸深邃。
劍名【阿鼻】，似乎取的是【阿鼻地獄】之意，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劍，是魔劍，詭劍——但至今為止，雨化田都不知道【阿鼻】劍的來歷。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因為，【阿鼻】劍是突然出現在他身上的，至今為止，雨化田都沒有任何一絲關於如何得到它的記憶……
「大…大人！大人！請出來看看！」
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了丁修著急的叫聲。
雨化田眉頭一皺，手掌自臉上放下，左眼的血淚竟是一點點地倒流回去……那血紅渾濁的左眼，更是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廳堂的門無風掀開，錦衣之主緩步走出。
只見一眾的錦衣此時齊聚在庭院之中，神色惶惶不安……一縷金光，此時正由遠而近，照射在了這座死城之中。
彷彿旭日升起，燦爛的光輝移動，竟是將昏暗，斑駁，荒涼驅走……當光輝灑落在大宅的瞬間，只見破損的院牆嶄然一新。
院內花草樹木生機勃勃，觀賞的池塘之中游魚躍躍，台階上的花紋清晰可見。
雨化田也不禁為之震撼。
哐當…卡！
有什麼東西落地碎裂的聲音驟然響起，引得一眾的錦衣本能地尋聲看去。
只見一名宮裝女子，此時正一臉驚恐地出現在了長廊之中，目光害怕地看著錦衣一行……地上打翻的，顯然是被她捧著的茶壺。
「女人？」雨化田嘴唇微微一張。
只見那宮裝女子此時忽然尖叫了一聲……見狀，丁修二話不說閃身而至，一手掌將女子直接擊暈了過去。
「你…你們是誰，為什麼闖入我的家中！」
就在此時，只見一名中年人出現在大宅樓上露台之中，怒火沖沖。
雨化田卻眉頭一皺，四周錦衣對於這中年人的呼喊卻只感覺無比陌生……他們好像是聽懂了，但似乎又沒太懂，但猜也能猜到這中年人大概說些什麼。
唯獨錦衣之主雨化田心中一凜。
因為這大宅主人所說的……是聯盟的古語，起碼是中古時期之前的發音方式！
「滾出去！」中年人憤怒地咆孝了一聲。
丁修下意識地看向了雨化田。
雨化田神念一掃，直接道：「樓上三個，後院七個，東廂五人，西廂三人……三十息！活口！」
「是！」
瞬間，以丁修為主，一眾的錦衣瞬間散開……
……
……
黑暗之中，它惶惶不安地行走在空無一人的破敗街道之中——彷彿沒有晝夜。
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怎麼可能出現晝夜？
唯一的光源，彷彿只有胸前所佩帶著的信物所發出的微光……奇拉祭祀小心翼翼地前行者。
不管是族內的古老傳說，還是作為赤之公主的後裔家譜秘聞之中……似乎都沒有提及過這座龐大都城的純在。
但它卻是真實地存在啊——就在【赤王陵】之中。
奇拉祭祀心中暗自地祈禱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似有什麼迅速走過……一個人。
一個…聞多！
奇拉祭祀瞬間臉色大變，它願意碰見任何人，但本能地不願意看見這個粗魯的異人——可他……可他為什麼也會在這裡？
聞多的身影一閃而過，走入了另一條街道之中。
奇拉祭祀有所遲疑，本能地想要遠遠地躲開這個讓它無盡不堪的異人雄性…但腳步卻不受控制似的邁開。
它飛快地追趕了上去，可前方的聞多卻如鬼魅般移動…在這方正，迷宮的空城街道之中。
奇拉祭祀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就在此時，天上一道金光灑落下來，奇拉瞬間被這金光所吞噬過去般。
它驚恐地禁閉了雙眼，然而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只聽見耳邊忽然傳來了嘈雜無比的聲音。
奇拉下意識地睜開了雙眼，只見街道上，熙熙攘攘，異人與異種川流不行……整個空城，此時盡顯繁華景象。
它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身體卻被腳步匆忙的行人撞碰了一下……它站在街道的正中，過往的推車來來往往，奇拉祭祀只好急忙忙地躲到了屋檐之下，方才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奇拉！
！」
心弦方才鬆開的瞬間，一道冷銳憤怒的咆孝聲卻勐然響起。
大街的對面，川流不息的人群的對岸，此時正有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它……澤瓦！
「澤瓦！」奇拉臉色一喜，本能地想要奔赴過去。
卻見澤瓦此時一下子跳躍而起，手掌上利爪暴長，「賤人！死吧！」
怒火中燒的澤瓦暴走，一旁的陸子軒拉也不拉不住——況且他也沒有打算阻止，因為陸醫師此時也早就已經被這城中的奇景所驚呆了，大腦一片空白。
這座城，竟是一瞬間就活過來了！
「不是幻境……」
砰——！
！
蜥蜴人澤瓦落地，鋒利的爪子瞬間將一道房子撕破路上行人紛紛驚停。
混亂之中，奇拉祭祀身體滾出，顯得狼狽不堪……只是雙目赤紅的澤瓦卻再一次進攻，「不要臉的賤人！叛徒！」
「不，澤瓦，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唯有用你的鮮血，才能洗刷我的屈辱！」
奇拉祭祀驚恐，一咬牙，便四肢趴在地上，迅速地逃入了路上行人之中——這城【活】過來之後，混跡著大量的異種與異人，氣味無比雜亂，倒是能夠很好地隱藏自己的氣息。
「別逃！」
但澤瓦哪裡會善罷甘休，每每想到自己被陸子軒架起，不斷地切割著自己的身體，承受著非人折磨，卻還緊守著秘密，擔心同伴之時，奇拉竟然當著它的臉，以不堪入目的方式勾引這異人雄種的時候，澤瓦心中就在泣血！
——奇拉都沒用尾巴纏過我！
長街上雞飛狗跳，一逃一追，弄得是驚叫連連……而此時，大城的一處高樓之上，一道身影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騷亂。
他目光濁白，一動不動，只是肩上卻做著了一名笑容詭異的孩子。
孩子輕輕地拍打著手掌，好像是高興壞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