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第三張

第736章第三張艾瑞克斯再次沉睡療傷之後，顏無月也就再一次陷入了死寂當中。

美姬並不會對艾瑞克斯的吩咐陽奉陰違。他說把主現世的人類意識彈出，那她就會逐一地把這些人類意識彈出，不會有所保留。

彈出人類意識的準備並沒有花費多少的時間，只是美姬在最後一步的時候卻停了下來，似是有所猶豫。

她看了一眼洛邱交來的書，便又翻了開來。

「你想要的結局是什麼……」

她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繼而喃喃自語：「我若不控制，莫小飛帶來的結局又是什麼……」

已經沉底沉睡過去的顏無月世界，此刻只有翻書的聲音，萬籟俱寂。

……

……

毀掉長門家的真正秘密，並沒有任何不順利的地方。莫小飛來到了鳴神春被囚禁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的阻攔。

莫小飛忽然有種預感，這次哪怕他再碰到鳴神春，也不會出現被重置時間的情況。他說不出這種預感的根據到底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伴隨著超能力的增強，而出現的第六感之類——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況，莫小飛並不十分清楚。

如果能夠回去，就好好地問一問老師吧。現在最終的還是……

「鳴神春，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看著眼前這個被囚禁在地牢當中，終年不見天日，命運悲慘的女人，說實話，莫小飛的感覺已經從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憐憫，而後的麻木……最後到了現在，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感受。

發生在鳴神春身上的事情，除開狐妖這方面的秘密不談，單單隻是長門三郎和長門宗近之間的骯髒協議好了……

鳴神春還是那副一動不動的樣子，或許她這幅模樣，並不比死去好上多少。

「其實你當初可以選擇反抗的。」莫小飛搖搖頭：「或許你反抗，甚至離開長門家，也不會有後來這麼多的事情。可悲的是，你卻一路地逆來順受。」

開始說話了。

莫小飛開始說著一些心中堵住了很久很久的說話。此時的他也不在意鳴神春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也不在意接下來的時間，到底會不會重置。

他索性坐了下來，背靠著囚禁著鳴神春的柵欄，低聲道：「我曾經和你的女兒鶴子的精神同步過，經歷過她當時的痛苦。老實說，那種絕望我甚至不願意再經歷一次。」

低聲自嘲一聲，莫小飛苦笑道：「我其實沒有想象之中的堅強。」

他扭著脖子，看了一眼背後的鳴神春，發現她並沒有任何的動作，似是真的什麼也沒有聽進去，便又看著前方幽暗的走廊。

莫小飛吁了口氣道：「其實我有些明白，為什麼一開始，當我發現你的存在的時候，我都會被退回最開始進入早稻村的時間……因為在鶴子的心中，或許你才是這一切的源頭。我想，在鶴子的潛意識之中，會認為，假如你反抗了長門三郎和長門宗近……也就不會有她的出生了吧。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反抗？」

身後並沒有任何的動靜出現，莫小飛坐著卻越發的放鬆起來，似是正在和相識多年的老友交談，「其實應該是有的吧？肯定是有的……要是擱我生活的現代，恐怕還不只是反抗這麼簡單了。可其實就算在標榜著文明的現代社會，碰到這種情況的發生，我想一樣會有像是你這樣逆來順受的情況……」

又搖了搖頭，莫小飛知道自己的自言自語有些說騙了，便突然有些索然無味起來。他的心並不亂，只是想到這種社會意識，男權和女權這種千百年來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是，感覺整個人頭都大了起來。

「長門鶴子對你的記憶不多。」莫小飛忽然道：「所以你才是這種狀態吧……在她的噩夢當中。」

「長門宗近死了，被長門三郎親手殺死的。當然，我悄悄地幫了他一把。這兩個男人毀了你的一生，長門三郎打算贖罪。你如果清醒不瘋癲，或許不願意給這個機會。但是我給了，我想我還是仁慈了些。只不過，對於還可以搶救一些的人，難道不可以多給一些寬容？我想其實是可以的。」

「早稻村的詛咒，很快就會解開了。而長門家背地裡研究的東西，我也讓它永遠成為了秘密。」

「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只是想說一句事情。理智告訴我，或許你永遠不要離開這裡，不要出現在這個噩夢當中的長門鶴子的面前，才是最好的。不僅僅是你，也包括這個地牢之中的一切。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莫小飛扭頭朝著鳴神春看來，發現她還是低著頭，極為安靜的模樣。莫小飛嘆了口氣，「哪怕只是在這個夢境當中，但……可以讓我親手埋葬這一切嗎？」

儘管只是夢境當中，可這樣的夢境和真實又有什麼區別？做過了，就是做過了，不管是在怎樣的情況之下。

不給自己任何的借口。

莫小飛突然站起了身來，「我會親手埋葬這一切的。讓一個只有六歲大的孩子，親手毀滅自己長大的地方，這是她怎樣也承受不來的事情。」

他朝著那走廊緩緩走去，漸漸離開，聲音也漸漸遠離，「哪怕只有一次也好，這樣的噩夢能夠醒來，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話……哪怕只有這一次也……」

……

讓莫小飛驚訝的是，當他從地牢之中出來的時候，長門三郎已經平靜地端坐在了地牢的入口之前——長門宗近的卧室當中。

長門三郎的坐姿十分的挺直，而在他的面前，此時則是放著一個四四方方的錦盒。莫小飛眼皮輕輕一跳，對於這個錦盒裡面裝著的東西，心中已經有些猜測。

長門三郎的臉色沉默得甚至有些嚇人。

「這裡面的是……」但莫小飛還是問出了口氣來。

「慎二的首級。」長門三郎臉色如同死水，沒有任何的波瀾，「他不知道是誰殺的他。我從背後偷襲，完全不像是一個武士應有的光明磊落。但這沒有什麼，因為從數年前開始，我就配不上武士的稱號。」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去見鳴神春嗎？」莫小飛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

「全力配合你。」長門三郎淡然道：「等一切結束了之後，我會去地牢，去春的面前。」

莫小飛點了點頭。

長門家除了長門宗近和長門三郎之外，另外還有一名次女以及女婿，這二人也有後代，另外長門一族還有一些老人以及旁系，要處理的事情並不少——首先，莫小飛感覺為了保險起見，那些長門一族的族老也是要排查一番，確保沒有人知道長門一族的真正秘密才行。

「這兩天，你就幫我派葯吧……」莫小飛沉吟了一下：「另外但凡和『長生地宮』這門生意有關的，我希望你能夠處理一下。如果你處理不來的話，我會幫你。」

長門三郎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按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然後深深地彎下了腰來。

早稻村並不知道，一日之間，村子之中就死去了那擁有生殺大權的長門老爺，以及他的繼任人長門慎二。

沒有人會去注意這些，因為對於早稻村的村民老說，神秘武士即將派發解開詛咒的神葯的事情，才是頭等大事。

長門三郎以他個人的名義，調動了長門家的僕人，在派要的地方維持著秩序。

而莫小飛則是把自己做好的藥丸，一個個地交到了那些女性的手上。至於男人，則是裝模作樣一番，隨後說已經解開對方身上的詛咒，如今可以正常地踏出早稻村的範圍。

因為抽調了人手的關係，長門家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起來。

院落外，阿綉正在給良田道謝著，看著良田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阿綉說不出是討厭還是什麼，只是希望這個傢伙能夠儘快離開。

「阿綉，這葯我排隊排了好長時間才給你拿到的。」良田搓著手道：「我知道你要照顧鶴子小姐，所以走不開。」

「謝謝你了。」阿綉禮貌地回應了一句。

良田看得出來阿綉有些敷衍的意思，也沒有舔著臉留著，隨便借口一聲就這樣離開。阿綉看著手上那可以解除詛咒的藥丸，不禁怔怔出神。這裡面除了她的份之外，自然也有長門鶴子的一份了。

吃下它……就能夠重獲新生了嗎。

阿綉忽然有些走神了，甚至一時間忘記了長門鶴子這會兒還獨自一個在家中的院落之中玩耍的事情。

院落里，長門鶴子蹲在了池塘邊，看著池水中的遊動的鯉魚，便伸出手指。手指頭輕輕地戳入了水池當中，似乎是想要用手指去感受著小鯉魚的身體。只是當手指快要碰到的瞬間，魚兒卻一下子跑散了。

長門鶴子疑惑地歪著頭。

「是光線的折射哦。」

聽到了聲音，長門鶴子好奇地仰起頭來，發現旁邊出現了一個衣著古怪的大哥哥，「折射？」

「是啊，你以為能夠碰到，以為很近的東西，但其實它在別的地方，距離你還有一些距離。這就是折射了……嗯，簡單來說，是這樣子。」

洛老闆在長門鶴子的身邊蹲了下來，然後伸出手掌，飛快地看了水池中的鯉魚一眼，然後直接伸手落入了水中，再次拿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抓住了一條小鯉魚，「看見了沒有，掌握了折射遠離的話，就能夠很輕鬆抓到了。這個在捕魚的時候其實很有用的。」

長門鶴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從洛老闆的手中把這小鯉魚接過，想了一下，卻直接把它放入了池水當中，便問：「一定會出現折射的嗎？」

「看在什麼地方。」洛邱笑了笑，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要是在這裡的話，就會一直存在。」

長門鶴子伸手捧著了自己的心，隨後搖了搖頭。

此時。

「鶴子小姐！鶴子小姐！」

阿綉走進了院落當中。長門鶴子朝著阿綉看了過去，便想也沒想就快步跑了過去，一頭撲入了阿繡的身上。

「鶴子小姐，你一個人在池塘旁邊看什麼東西呀？」阿綉喜滋滋地問了起來。

長門鶴子在阿繡的懷中探出頭來，朝著那池塘邊看去，卻見那池塘邊的大哥哥朝著自己點了點頭，便緩緩地消失不見。

長門鶴子張了張口，便摸著阿繡的胸口，在阿綉奇怪的目光之下，緩緩道：「阿綉，我摸到你的心了！很近很近哦！」

「說什麼呀？」阿綉揉著鶴子的腦袋，隨後取出了藥丸：「鶴子小姐！快吃下這個吧！」

「這是什麼？」長門鶴子好奇問道。

阿綉輕聲道：「希望。」

希望在早稻村當中，是這兩天說得最多的話。當一個個到了一月之期的女性活了下來，當一個個男人走出了早稻村之後，一切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改變著。

洛老闆從村莊的四周走過，離遠遠遠地看了正在裝設弄鬼的莫小飛一眼，便又離開，朝著那山上的神社緩步走去。

他很快來到了空無一人的神社，來到了正殿供奉的地方。這裡的擺設略微有些不一樣的東西——不見了那個錦盒。

「不在這裡的長門鶴子體內……」洛邱搖搖頭，頗有些失望道：「也不在神社當中，看來是還是超出艾瑞克斯的能力範疇了。」

洛邱手掌一翻，一個小小的錦盒出現在掌心當中——這是在美姬所在的那一層當中的神社裡面找到的東西。

把錦盒打開，洛邱把錦盒當中的東西給取了出來。

這錦盒當中放置的是一塊巴掌大的青色玉如意。這青色的玉如意拿在手中，便有一股清涼之意流入體內。

「蓬萊之門的鑰匙……」洛老闆嘀咕了一聲，隨後伸手在這青色玉如意之上輕輕地點了一點，這玉如意便直接裂開，一團微弱的金光從裡面射出。

下一刻，一張金色的卡牌，便在洛邱的掌心之中，緩緩地旋轉了起來。

「第三張了……」

金卡。

不算手上的這一張，洛邱已經得到了兩張。第一張是在羊泰子的道觀當中，那祖師爺的雕像之中尋獲的。第二張是上任老闆讓艾瑞克斯當信差的時候送來的，而這張則是……

「撞入了顏無月世界的魚三娘的母親帶來的東西……」

洛邱自言自語地道：「在主現世，我得到的第一張金卡在羊泰子傳承的道觀裡面，主現世的魚三娘後來也拜入了這個門派。沒想到在歷史偏離的顏無月，主現世的魚三娘母親也在這裡生下了名為魚三娘的後代，傳承了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