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為了更好地生存的人們

懸浮在半空中的藍發藍眸少女，如此的形態與那浮動在她身邊四周的光華，或許僅僅只有用超擬真的CG才能夠做得出來吧……現實當中。

然而現在就是現實。

這自稱編號003，名為阿賴耶的少女此時緩緩落地，輕柔的姿態如同飄零落下的羽毛，落下之後的阿賴耶徑直地朝著洛邱走去。

「這個小女孩……怎麼好像認識洛邱一樣？」宋櫻此時還算是冷靜，這大概是傭兵家族後繼人一直以來鍛鍊出來的，期后又經歷了一次醫院的喪屍事件得到了升華，知道世界其實並不簡單，所以尚算冷靜。

宋昊然沒有回答，只是全神貫注地看著這一幕，甚至也不眨眼睛，生怕錯過這一幕。

韓冰江已經死去了，然而鮮血依然從他身上的傷口中流出，很快就在地上鋪出了一灘的血水。衛衣喬安此時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盯著阿賴耶，似乎有些恐懼。

至於白衣喬安，自從找到了保羅之後，就一直把保羅緊抱在了懷抱當中，如同抱著了一個布偶一樣，神情恍恍惚惚。

當阿賴耶終於來到洛邱跟前的時候，他身邊的紅衣喬安則是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本能地緩緩後退幾步。

僅有洛邱胸膛高的阿賴耶此時抬起頭來，於是就能夠發現這藍發藍眸的少女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如此精緻，如同無暇之玉般的容顏。

【提問，根源許可權者是否要插手此次三號主現世時空紊亂。】阿賴耶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的生氣，甚至沒有抑揚頓挫……但卻異常的好聽。

「根源…許可權者？」洛邱眨了眨眼睛，忽然問道：「我嗎？」

【提問：根源許可權者是否要插手此次三號主現世時空紊亂。】阿賴耶卻再一次機械式地重複了起來。

「根源許可權者代表什麼？」洛邱皺了皺眉頭……這似乎是一次能夠很好地了解自己背後那店鋪真實的機會。

毫無疑問，這個鏡像世界屬於主現世的意志所創造……這少女自稱管理者，那麼是否也能夠代表一部分主世界的意志？

【再次提問：根源許可權者是否要插手此次三號主現世時空紊亂。】

「……」洛邱沉吟了片刻，隨後道：「如果我要插手，你打算做什麼。」

【解答：編號00號管理員阿賴耶子管理員，根源許可權擁有改寫任意程序的權力並且高於子管理員編號003阿賴耶，子管理員無法干預。】藍衣藍發藍眸的阿賴耶此時依然不喊感情地說著。

洛邱沉默片刻，忽然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眾人，尤其是宋昊然與宋櫻二人。

不料名為阿賴耶的少女此時卻突然道：【提問：該地圖存在非必要干擾因數，是否以管理員身份進行抹除。】

「如果被你抹除了，我會很為難的。」洛邱直接搖了搖頭。

【了解。】阿賴耶微微點頭，又忽然道：【疑問：作為根源許可權者，為何要進行偏袒。疑問：無法理解。】

洛邱淡然道：「你說我的權力高於你，那麼我想要做什麼也不應該由你來限制……也就是說，我就算不解釋，也可以嗎。」

【肯定：管理者無法關於根源許可權者。】少女阿賴耶再次點了點頭，又道：【提問：根源許可權者是否要插手此次三號主現世時空紊亂。】

洛邱想了一會兒……在眾人的各自不同的無聲沉默當中。

終於，洛邱緩緩開口道：「如果我不打算插手，你會打算怎麼做？」

【解答：讓一切回歸正常，把不應該存在03號主現世的因子剔去，同時給所有在場者植入銜接記憶。該名死亡人類的致死因數將會進行更改，建議死亡原因為失足從高空墜落，頭部破裂，直接死亡。】

阿賴耶此時在洛邱的面前伸手指著韓冰江——盡然，他已經死亡。

洛邱卻皺了皺眉頭，「所有關係著？那麼，機場外的所有人也包括嗎？」

【肯定：管理員可以完美做到。】

洛邱又道：「這裡的三個喬安，你打算怎麼處理？」

阿賴耶道：【解答：推薦使用主方案，留下主意識更強的一位，恢復原有的軌跡。餘下兩個將會被驅逐到時空的夾縫。或許她們能夠生存下來，或許會成為虛空元魔的糧食。】

「怎麼證明她們三個誰更強？」洛邱好奇問道。

【解答：人類擁有很強的求生意志。所以，意志最強的會活下來。】阿賴耶緩緩道：【建議：進行最簡單的生存搏鬥。】

此時，就在阿賴耶說完的瞬間，三名喬安突然被一股看不見的拉扯力給拉到了半空之上。

紅衣喬安與白衣喬安此時同時驚叫了起來——甚至，連被白衣喬安給抱著的保羅，也不能倖免地被扯上了半空之中。

唯獨只有衛衣喬安此時顯得相當的冷靜。

與此同時，半空中，一塊鋼板憑空出現。

鋼板出現之後，瘋狂地進行著真增殖，然如如同波浪般，自四面八方翻滾而去，最後在半空中鋪出了一塊巨大的鋼鐵平台。

而此時，與這鋼鐵平台對應著的地面，則是忽然間消失不見……一望無際的黑色！

竟是變成了一個深淵！

【解釋：下面是次元的裂縫，墜落意味著失敗，最後留下來的個體，可會回歸正常的軌跡。】

面對著阿賴耶如此不可思議的能力，宋昊然與宋櫻只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二人的身上早就被汗水濕透……但他們卻無法開口說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二人都無法張開自己的嘴唇，他們只能聽與看，彷彿成為了被遺忘的對象。

「還真是夠簡單的。」洛邱也看著這平台的誕生，以及三個落在其上的喬安，「簡單而原始……可是，為什麼要把這個小孩也帶上去？」

【解釋：相同理由。】

洛邱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那被自己救了回來的紅衣喬安，「果然……那麼，你剛說的主方案，也就是說還有備用方案？」

【肯定：在時間結束之前如果無法確定回歸對象，將由管理員親自把所有個體清除，然後再創造一個全新個體，接入原本軌跡。】

「時間？」

【回答：時空紊亂的限界點之前。】

「大概還有多久？」

【計算：二百九十三秒。】

就在洛邱與阿賴耶的問與答中，突然間傳來了一道憤怒的叫聲——不是一直都處於瘋狂的衛衣喬安，竟然是穿著紅色格子襯衣的喬安。

紅衣喬安此時顫抖著地站在了那鋼鐵平台的邊緣，朝著洛邱與阿賴耶的這邊看來，「開什麼玩笑！！你們就這樣隨便決定別人的生死嗎？你們憑什麼！！放我下來！！」

【解釋：管理員有管理與改寫03號主現世軌跡的能力，同時也是職責。個體請求駁回。】

紅衣喬安此時驚恐地大叫道：「為什麼我有接受這樣的事情？我明明才是真的！！！」

她瘋狂地咆哮著，同時指著了這平台一角各自的衛衣喬安與黑衣喬安，「她們才是假的！為什麼我要和她們一起！！！這不公平！不公平！！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才是真的！！憑什麼！！」

【回答：該個體請求已被駁回。】阿賴耶不含感情道：【提醒：距離界限點還有二百六十三秒。】

紅衣喬安此時驚恐地看了一眼鋼鐵平台下方的深淵……僅僅只是看一眼，這無限的深淵就彷彿要把自己吞噬進去一般。

紅衣喬安此時卻不甘心地朝著洛邱看來，哀求道：「救救我！求求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救救我……你不是什麼許可權者嗎？這個女孩說不是說了，只要你點頭的話，她沒有辦法阻止你。所以，求求你，救救我！！我才是真的那個，我才是真的！相信我！相信我！」

洛邱卻道：「目前來說，你們三個都是真的，並沒有哪個是假的……區別只是，你們來自不同的時空而已。這既然是世界意志的決定，那麼很抱歉，我不打算更改……而且，暫時也沒有這個理由。」

「怎會……」

紅衣喬安一瞬跌坐在了地上，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變成了空殼般。

可就在此時，她的背後卻傳來了一道興奮的笑聲——笑聲的來源是：衛衣喬安。

紅衣喬安恐懼地看著這個有著和自己一樣，卻無比瘋狂的衛衣喬安，身體惹不住瑟瑟發抖起來，雙手抱緊了自己。

只見衛衣喬安此時拿著那西餐叉子，一步步地朝著紅衣喬安走來。

雙眼是冷酷的，而微笑則是偏於殘忍。

衛衣喬安此時輕笑著：「很害怕對不對？那就沒錯了，因為這樣的搏鬥我在第一次經理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的……不過沒關係，很快你就不會再害怕的。因為你將會永遠消失，而我，即將成為你！」

「你…你難道經歷過？」

紅衣喬安此時緊張地抬頭看著這朝著自己走來的，宛如魔鬼般的傢伙。

「有些時候會。有些時候不會。有些時候，如果殺死得足夠快的話，大概就是被默認可以存在的情況。」

衛衣喬安冷笑道：「但是有些時候，那些傢伙比較頑強，一時半會殺不死，我就會和她們被拉進來這個地方。003？看來這個所謂的阿賴耶真的有很多個啊……不過都一樣的死板，每次解決的方式都是這個，真是無聊！」

「你…你別過來，別過來！」紅衣喬安此時下意識地往後挪動。

但很快，她的手掌就碰了個空——她的後面就是下方的次元夾縫！這一下直接驚得紅衣喬安連忙地爬向了旁邊。

「有一件事阿賴耶其實說對了。」

衛衣喬安此時緩步地走向紅衣喬安，冷笑道：「那就是，只有能夠適應環境，只有擁有更強的意志的一個，才能夠更好地活下來，也才更應該活下來……你們這些天生就幸運的傢伙，才是憑什麼可以享受已經擁有的這些幸福？你們，到底有什麼資格？」

猛然，衛衣喬安抬腿踢在了紅衣喬安的身上，猙獰道：「你們，根本沒有資格！只有我！只有我才應該享受更多，更好的！」

這一下踢的力度很大，竟是把紅衣喬安踢的翻滾了起來——她的身體，已經有部分滾出了鋼鐵平台的邊緣！

因為害怕，紅衣喬安慌亂地想要起來，然而她的腿卻已經滑出了平台的邊緣，這慌亂間的用力，直接讓身體失去了平衡——她整個兒地往平台邊緣墜落下去！

驚恐的尖叫聲。

幸運的是，紅衣喬安在最後一刻，雙手碰到了鋼鐵平台的邊緣——她尚未真正地往下方掉落而去。

然而不幸的是，她只是讓自己陷入了更加危險……近乎是完全絕境的地步。

「這不過是讓人多掙扎一會兒而已。」衛衣喬安此時輕鬆地用腳掌踩在了紅衣喬安抓住平台邊緣的手指上，略微地用力搓揉著，「放棄吧，你的人生已經結結束了！」

……

默默地看著佔據著據對優勢的衛衣喬安，以及似乎已經即將失敗的紅衣喬安如今的這一幕，洛邱忽然問道：「我這個所謂的根源許可權者的身份，應該是我背後的店鋪賦予我的……那麼，對於你來說，這家店鋪有意味著什麼？」

阿賴耶的眸子此時泛起了藍色的微光，微光散開后又聚合起來，似乎代表著思考。

【疑問：無法理解。】

洛邱皺了皺眉頭……在這個鏡像的空間當中，他與俱樂部之間的聯繫似乎被隔開了一些……但並不是很明顯。

這大概就像是電波在空氣中傳導的時候，中間多了一層海綿般的感覺。

「連你也沒有辦法解答嗎。」洛邱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那就是說，連主世界意志也回答不了嗎……」

【疑問：無法理解。否定：世界意志主宰一切，不應該存在無法解釋的現象。子管理員不能代表全部。】

雖然還是這種毫無感情的口吻，但卻也給人一種是急於證明什麼的感覺。洛邱只是搖了搖頭，隨後笑了笑，接著隨手在阿賴耶的腦袋上摸了摸，「好了，我不問了，也沒有懷疑世界意志的意思。」

【疑問：意義無法理解……行為。】

洛邱只是笑了笑，並且收回了手，然後抬頭看向了鋼鐵平台。

阿賴耶腦袋歪了歪，見洛邱沒有就行問話，也朝著那鋼鐵平台看去。

衛衣踩著紅衣喬安的手指，獰笑著，但尚未讓紅衣喬安徹底放棄……紅衣喬安也在苦苦的支撐著。

而就在此時，衛衣喬安的身後突然見出現了一道黑影——衛衣喬安的身體頓時被撞出了鋼鐵平台的邊緣！

竟是白衣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