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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譽正色道:「你想做什麼?」
紀茗萱背過身,就要走開,荀譽伸出手,用力抓住紀茗萱的手臂。
「皇上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他嚴肅道。
紀茗萱的另一隻手拂開了他的手,說道:「這你就不要擔心了。」說完,人只差半步便會離開這面假山。
突然後面一股大力向她湧來,紀茗萱用手一推,兩隻手交在一起。
荀譽另一隻手用了勁道將紀茗萱拽到假山牆上,紀茗萱瞪著他:「放開。」
荀譽盯著紀茗萱看了很久,紀茗萱想要掙開,可是絲毫用不了力,似乎整個人都被禁錮住。
「你說吧,我幫你……」
紀茗萱掙扎的動作一停,她沒再看他,說道:「皇上喜歡圍獵,大皇子也到了年齡,只要安排得當,他不會完好回來。」
荀譽猛然鬆開了手,道:「你想得太簡單,大皇子身邊的侍衛是皇上親選,絕對不會輕易丟下大皇子。」
紀茗萱淡淡道:「我並沒有從皇上的人身上著手。」
荀譽想不到紀茗萱是何主意,他知道這個弟子一向大膽,他還真怕她這次又是如此。皇上的為人,他不認為她的大膽能瞞過皇上。
「你想從什麼地方開始?」
紀茗萱終於看向荀譽的眼,道:「我能相信你嗎?」
荀譽面帶嘲笑,相信?他和她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了嗎?
「你既然不相信,那麼就做一個交易好了。」
紀茗萱笑道:「你說。」
荀譽說道:「汕兒已經十歲,也是該回來的時候。」
紀茗萱轉過頭:「成。」
荀譽道:「你說吧。」
紀茗萱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荀譽神色一凝,紀茗萱道:「就這樣,雖無百分可能,但是我相信有師父你在,這幾率高上不少。」
荀譽放開了紀茗萱,根本不答話,他轉過身,身形閃動,很快就消失在紀茗萱眼前。
紀茗萱從袖子扯出一方絲帕,然後擦去掌心上的血跡。
荀譽伸展開手,手心上的血不是他的,也是他感覺掌心中的濕熱,心才徹底軟下來。這次圍獵,荀譽沉吟了許久便和後續隊伍跟了上去。
走在園子上的小道上,紀茗萱拿著手帕包住了手。
「娘娘,你怎麼上這兒了?」綠珠連忙追了上來。
紀茗萱站住腳步,綠珠看到自家娘娘包裹著的手,將從賢儀宮帶來的長扇放到一邊,急道:「娘娘怎麼受傷了?」
紀茗萱說道:「想事情出了神,然後碰到了假山,幸好手反應得快,隨意沒出大事。」
綠珠搖頭,出神?估計是娘娘心情不好,發泄時抹傷了自己的手。
這一次,皇上誰都帶去了,就少了娘娘,也難怪娘娘心情不好。
「娘娘,還是回宮上藥吧,園子什麼時候來逛都可以。」
紀茗萱瞅見綠珠的臉色,也不戳穿,便點了點頭。
上了葯后,紀茗萱依然讓人都退出去。
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出神。
紀茗萱讓人封住了她受傷的消息,但是一開始就封鎖晚了,消息靈通的人心中自然有譜。
榮壽宮的太后嘆道:「這孩子。」
程嬤嬤低聲道:「宮裡的主位,除了養病的慧貴嬪,連失寵多年的良貴嬪和慎貴嬪都被帶走,也不怪娘娘多想。」
太后說道:「這宮裡多想沒關係,就是擔心那孩子的心難過。」
程嬤嬤安慰道:「賢妃娘娘是極其聰明的,定然能想明白的。」
「去,替哀家去看看她,再挑幾份皇上進獻給哀家的好東西賞下去。」太后說道。
程嬤嬤點點頭。
皇上才走,太后就重賞賢妃,如今又是賢妃當家,眾人根本不敢多言。
紀茗萱送走程嬤嬤,有時候,美麗的誤會也是極好的。
再過九日,便是京城秀女殿選之日了。
紀茗萱打起精神,一個個的查看資料,時不時的拿著去請示太后。
太后不愛管事,但是有些皇親國戚求到她面前,所以她也勾勾畫畫,做了幾對賜婚。剩下的,太后只管讓紀茗萱做主。
「太后,皇上說今年秀選不要進太多的新人……您看……」
太后皺眉,問道:「你怎麼看?」
紀茗萱連忙道:「臣妾也不知道該在什麼度上,所以來問問太后。」
太后見不是賢妃真的善妒,當下緩和了神色。
「既然皇上如此說,就少挑幾個,找幾個好生養懂規矩的就好。」
紀茗萱點點頭,只要不選貴女就好。
「臣妾遵旨。」
太后說道:「你也是三個孩子的母親,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心要放寬,莫傷了自己,也莫讓哀家替你操心。」
紀茗萱面色黯然,但是十分恭敬的道:「臣妾知道,謝太后教誨。」
太后見狀,溫聲道:「不必叫太后了,叫母后吧,聽著也好。」
紀茗萱一怔,說道:「這……這不合規矩……」后妃之中,除了皇后和半后之稱的皇貴妃,誰都沒有資格稱呼太後為母后。當然,若有特別得寵的,得到特許的一宮主位還是可以的,不過這種情況十分少。因為被允許稱呼「母后」,便是太后承認的兒媳,是兒媳,不是妃妾。一般有皇后在,太后不會如此打臉,當然皇后若是太不著調就不一樣。
太后說道:「不必擔心,私下叫叫便是。」
紀茗萱這次沒有拒絕,若非於她有大難,她是不會推拒大的榮寵。
「母……后……」
太后露出笑臉,說道:「這樣就好。」
紀茗萱走到太後身邊,十分盡心的伺候太后,太后卻讓紀茗萱坐下,理由是她還有傷。
***
天朗氣清,一大早,紀茗萱就已經打扮好,正準備去榮壽宮給太后請安。
卻見帘子被掀開,原來是妧芷。
「母妃,圓圓也想去看秀女。」
紀茗萱將妧芷抱到膝上,說:「秀女都沒圓圓好看,你看什麼?」
妧芷一聽,立刻開心起來,她糾結的說:「可是四哥說秀女比圓圓好看,還說日後還會給父皇生幾個比圓圓還漂亮的公主。」
紀茗萱掃了一眼圓圓身後的全嬤嬤,全嬤嬤連忙將事情說出來。
這一聽,到讓紀茗萱無奈之極。
原來圓圓見她這幾天忙碌,便去纏著沐兒玩,偶爾得知她在忙選秀女的事,於是便去問秀女是什麼回事。
沐兒知道的不多,但是還是知道選秀是給他選妃母的事情,所以就早就了圓圓的話。
「你四哥騙人,在母妃心裡,沒有誰比圓圓漂亮。」紀茗萱颳了刮妧芷的鼻子。
妧芷還在糾結,紀茗萱將她放下,道:「圓圓今天和你三哥去榮壽宮找你四哥三姐玩去。」
妧芷是挺會觀察人的小丫頭,聽到最疼她的母妃如此說,便知道母妃是不會讓她去看秀女了。
「噢……」語氣甚是低迷。
紀茗萱搖搖頭,她揉了揉妧芷的頭,便讓全嬤嬤帶著妧芷下去。
依然是烈日當空,紀茗萱將選秀的地點放在了沁芳亭。
太后坐在中央,紀茗萱坐在一側。
秀女傳上來,讓紀茗萱不由的回憶起五年前她也是這些秀女的一員。
「臣女佘芳拜見太后,太后千歲千千歲,拜見賢妃娘娘。」
紀茗萱打量著佘芳的模樣,十三歲,剛到年齡,面容還未張開,但是卻端莊大氣,這一行禮又是行雲流水,相當貴氣,不愧是老牌的公侯之家的嫡女。
這次選秀的貴女不僅紀茗萱那一屆要多,而且身份尊貴的更是多上無數,底蘊深厚的書香貴族也派了人來,要知道這種家族裡的姑娘都是清貴異常,一屆庶女寧做商人婦也不會為妾,選秀之事,除非皇上親自下旨,不然這些家族的人都會提前進宮請求太后皇后免選。
這一次依然有些請求免選,但是參加的也不少。
這一切的一切,紀茗萱心中十分清楚,她們后位都是沖著空懸已久的后位而來的。
但是皇上和太后沒有絲毫風聲,紀茗萱知道這註定讓她們失望了。
太后道:「免禮。」
佘芳福了福身,站了起來。她目不斜視,最是規矩也不顯得拘謹。
太后看了紀茗萱一眼,紀茗萱隨意出了幾個女四書上的題,佘芳都答了出來。
紀茗萱說道:「太后,臣妾看佘姑娘極好,您的意思是?」
太后見紀茗萱的目光撇向一塊玉牌,點了點頭。
玉佩代表上記名,玉牌代表著入選,基本上指婚,但是偶爾也有被皇上看上傳下冊封的聖旨。而花,就代表著落選。
對於志在皇后的貴女來說,玉牌最好不過。
因為玉佩一入手,必然是入宮,剛進宮時的位分都不會很高。而玉牌入手,便沒有定命運,就算皇上沒有下旨冊封,也會被賜予皇宮貴族做正室。
能夠得到玉牌的,基本上都是身份貴重的,甚至大都數都是和皇家有過提前準備。這佘芳,她的家族沒有和紀茗萱、太後有過交代,這番態度必然是沖著皇後來的。
紀茗萱指了指玉牌,小太監立刻端了過去。
佘芳恭敬的接過玉牌,也沒露出任何喜色,謝了恩后便俯身退下。
另外兩個也是貴女,各有姿色,紀茗萱見太后沒有歡喜,便給了花。
秀女一個個進來,紀茗萱的玉佩發出去不過兩塊,玉牌賜了十幾個。
到了中午,紀茗萱陪著太後用膳。
太后道:「哀家這身子骨越來越懶了,下午的哀家就不去了,你看著辦吧!」
「母后……」
太后說道:「今天上午你處理得極好,哀家放心。」賜玉佩的,長得漂亮,出身也不差,而且十分知禮,是極其優秀的姑娘。
紀茗萱斂住臉上的表情,領下了命令。
下午的基本上出身不如上午高貴,紀茗萱便隨意了許多。對於紀茗萱來說,漂亮什麼的無所謂,但是好生養的就有大問題了。
所以進宮的人選,紀茗萱基本上是慎之又慎。
第一天京城的秀女閱選完畢,紀茗萱留下的只有四人。
勞累的回宮,紀茗萱將名冊丟到一邊,明天是各州府送上來的秀女也是需要注意的。
在浴池泡了許久,紀茗萱還是不願起身。
「娘娘,皇上送信回京了。」
紀茗萱睜開眼,芝草連忙指揮人伺候紀茗萱穿好衣服,芝草打開門。
高無庸恭敬的遞上一封信。
紀茗萱撕開,開頭是例行問候太后,後面一段讓紀茗萱注重了起來。
「段文新於射獵傷及大皇兒,朕已經將段家父子鎖拿。晁國公家眷聞息,不久即宮請救,紀卿切記安撫宮廷內外,免事遭大,待朕回宮,自當處置此事……」
紀茗萱看了許久,她收了起來。
問道:「太后收到沒有?」
高無庸道:「皇上是密封獨送進宮來的,太后那兒估計……沒有。」
紀茗萱明白,太後年紀大了,雖說這些年來她十分疼愛沐兒,但是大皇子是她的第一個孫子,感情自然不一樣。如今太后*身子本就不如以前,這猛然刺激,也不知太後會如何?
皇上是孝子,自然不會如此作為。
紀茗萱一嘆,他將這難題交給她了。這事情根本瞞不住,與其等著太后猛然聞言,還不如她親自去。
「擺駕榮壽宮。」紀茗萱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妞妞親親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1-0722:4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