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眾嬪妃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的沉醉。

拂雲閣正殿內，坐立在長椅上的林亦熙俏臉微寒。

「曼陀羅花粉之事疑點重重，沒有抓住真兇，就算讓眾人知道此事，太后和皇后可能只會認為，這不過是我們在找借口而已。」林亦熙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們剛剛進宮，就已經被皇后處罰，如果在將這件事情上報出去，打擾到皇后的清靜，想來此事未必會查出一二，而我等在皇后眼中會更加討厭。」

「皇后本不是寬厚大量的人，不然今天的事，又怎麼會不問緣由，直接傳下口諭處罰我們呢，索性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吧。」林亦熙頭腦清晰，將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聽得一旁的春柔連連點頭。

「那美人口中所說的她，莫非就是昨日前來拜訪的孫美人？」春柔試探的問了一句，

林亦熙深思一下淡淡說道：「只能說她嫌疑最大，昨日賞梅，眾下人與我陪同她去了梅園，那時若是派人在我們食物中做手腳，當真是絕佳時機。不過紫玉與張明輝，也並不可以完全信任，這件事我們也只能暗中觀察了。」

入宮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除了從林府帶來的春柔與安宣，下人之中林亦熙當真誰都不能信任。

畢竟這宮中出現奴才背叛主子的事情數不勝數，輕易的信任奴才，最後只能讓自己摔的粉身碎骨。

「美人英明！」春柔心中疑問被解，也是安心了許多。

此時夜色漸濃，整個拂雲閣內依舊梅香四溢，林亦熙去西廂看過林芷嫣后，便也回東廂早早休息。

第二日，天還未完全亮，紫玉便帶著四位宮女進了東廂，仔細的為林亦熙梳洗，今日依然要去皇后那裡請安，昨日的事情以在皇后心中留下不好印象，今日定要穿的得體一些，討皇后喜歡。

紫玉與春柔手腳麻利的為林亦熙上好胭脂水粉，本是明艷動人的後者，經此修飾之後更加絕代風華。

春柔在衣櫥中，將一件鮮紅色百褶如意裙挑了出來，那裙子紅的似血，分外惹眼。

紫玉見春柔手中的如意裙連忙上前說道：「美人！這件紅衣雖然艷麗，今天穿它卻不太適合。」

林亦熙淡然的問道：「為何？」

手拿金累絲鳳簪，準備為林亦熙裝飾髮髻的紫玉說道：「這紅衣雖美，卻是太過招搖了，今天請安眾后妃齊在，昨天美人仁明殿前受罰，今天還是穿低調些為妙。」

紫玉的提醒令林亦熙眼帶柔和，心思細膩的後者又怎麼會不知這些，只不過春柔所做的一切，完全是林亦熙對紫玉的一個試探而已。

二十齣頭便當上一宮的掌事姑姑，紫玉自然有著玲瓏之心，如果剛剛她任憑林亦熙穿著紅衣，想來對她本不信任的林亦熙，會對她更加生疑。

「那依紫玉姑姑看，我今日應該穿那件衣裳？」林亦熙輕問紫玉，雙眼看向後方衣櫥中的錦衣華服，也是在思量今日的裝扮。

紫玉聞言忙面色難看的跪在地上，謙卑的說道：「奴婢只是覺得這紅裙不妥，並無指教美人之意，還望美人見諒。」

林亦熙見紫玉這般樣子，連忙笑著上前將她扶起：「我心知你是好意，紫玉姑姑在宮中任職多年，自然知道皇后與眾嬪妃喜好，我今天該如何裝扮，詢問你當真是不二人選。」

紫玉恭聲道：「娘娘謬讚了，奴婢認為那衣櫥內的軟銀輕羅百合裙，極為適合今日的場合，既素潔清雅又不失華貴之氣。」

林亦熙淺笑道：「正和我意，就選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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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亮了，藍青色的天空幾顆稀落的殘星漸漸淡去。晨曦中，那粉紅色的梅花上，晶瑩明亮的露珠閃爍著，顯得生氣勃勃。

林芷嫣身穿金絲跳線雲綉衫，下著散花百褶裙，靜立一片嫩草之中。當真是秋水為神玉為骨，絕色容顏猶若不屬於塵世，不沾染半點塵世氣息。

走出東廂的林亦熙亮眸一閃，見林芷嫣今日氣色上好，她為後者牽挂的心也是放下了些許。

兩姐妹對視一笑，隨後便是率眾人向仁明殿走去。

今日的天氣還算暖和，縷縷清風迎面而來，令人倍感舒適。

途徑幾處御花園時，園中彩蝶翩翩，甚是美妙。

奢華的仁明殿外人流涌動，林亦熙扶著春柔的手一路進了仁明殿。眾嬪妃陸陸續續的到了，一一按身份位次坐下，整個殿內肅然無聲。

只聽一陣密密的碎步聲，一陣環佩叮噹，香風細細，當朝郭皇后已被簇擁著坐上寶座。眾人慌忙跪下請安，口中齊說道：「皇後娘娘萬安。」

郭皇後頭戴萬鳥朝鳳冠，身穿一襲牡丹鳳凰紋浣花錦服，氣度沉靜雍容。她嘴角之上盪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明眸波光流轉，玉頰旁的笑渦兒透著喜色。

「妹妹們。平身吧！」郭皇后聲音輕柔悅耳，與其容顏相得益彰。

眾嬪妃謝恩后，起身落座。林亦熙卻見皇後下方，第一個座位上，竟然是空著的。

「姚貴妃今天又身體抱恙嗎？」郭皇后鳳眼微垂，提到姚貴妃時，語氣極輕彷彿完全沒有將後者放入眼中一般。

仁明殿掌事太監李海泉，忙上前答話：「成平殿那邊，傳過話來，說是貴妃娘娘身染風寒，這幾日都不能來請安了。」

「哼！一年當中大半染疾，怎麼能當得起千歲之號。」郭皇后神閑氣定，明知道姚貴妃借口不來請安，卻眉宇間不見半分怒意。

郭皇后雖然說是這後宮當中，最權高貴重的人。但那未曾露面姚貴妃卻也不遑多讓，兩人之間看似和氣，卻暗中相鬥多年。

姚貴妃乃是當今太后親侄女，十六歲進宮便艷冠六宮，風光至今。平日里她專與皇後作對。日子久了皇后對她行為，早已司空見慣。

「貴妃娘娘身子差，宮內人盡皆知，皇後娘娘無需為她費神。」說話的人是宸妃娘娘，她明眸善眛，面容清麗，一身紫色蝶戲水仙裙衫顯得分外優雅。

郭皇后嫣然一笑道：「也是！」

隨即她又接著說道：「昨日請安！新晉封的姐妹們，我都已經見過了，唯獨拂雲閣內的兩位美人，本宮還沒有見過，不知道今天她倆人可否來此啊！」

郭皇後面頰上，一直存著醉人的笑意，她鳳目中暖色盡顯，一副母儀天下之姿。

聽聞此話，落座在後方的林亦熙連忙拉著林芷嫣上前跪下。

兩人齊聲道：「臣妾拂雲閣林亦熙/林芷嫣參見皇後娘娘。」

「呦！這就是昨日膽大妄為，不來請安的兩位新晉美人啊，果然是花容月貌，沉魚落雁！」坐在郭皇后右側第二位的李昭容突然開口道。

李昭容眉目清秀，雖然算不上絕色天香，卻周身上下流露出一分空靈之氣。她言語中雖然有讚揚的意思，但實際卻是在責備林亦熙她們昨日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