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山苦寒

第四章 深山苦寒

在深山之中,山連山,嶺連嶺,端的是大自然的造化。有那麼一座山,孤單單,直愣愣,四邊不靠,八方不連,顯得那麼突兀,這山身上霧氣環繞,更顯山之雄壯,這山下之水清澈見底,倒映著這險峻之峰,山上有林,林中落葉累累宣告著它的古老與滄桑。

林中間格外空曠,兩座茅草小屋宣告著主人的與世隔絕,在這深秋時節,一切格外蕭索,唯獨那茅草屋上的裊裊炊煙顯示出人跡。

屋內,一個頭髮已經花白卻依舊面色紅潤的老人笑吟吟的看著自己身邊的弟子們。那眼光溫暖宛如冬日那束驕陽,清澈宛如桂林之水。三個半大小子圍著老人正在談笑著什麼。好一副熱火朝天的畫面!

赫然正是童淵與他的三個弟子,大弟子張任,二弟子趙風,老徒弟趙雲(大家不要抗議啊,我並非自動把張綉過濾了,後文會有交待的)。一晃趙家兄弟已經追隨童老爺子整整七年。

上山前,鄭清兒是說什麼都不願意讓兩個剛滿五歲的孩子這麼早就離開自己身邊,童淵自然也不能強求,可是趙雲耿直每日都來遊說,可每每鄭清都是淚流滿面。趙雲孝順漸漸就不再惹母親生氣隻字不再提起。時間一天天過去,張任的傷勢雖重可一來有上好藥材調理內服外用,二來年紀還小骨頭長起來格外的快。再加上每日見趙家兄弟二人在老師的栽培下一日千里,心中焦急。沒多久就能下床行走了,小孩子自然有說不完的話語。張任療傷的日子裡,趙家兄弟師兄長,師兄短,把個張任伺候的舒舒服服。之前的隔閡自然被消除殆盡。

張家莊和趙家莊本就為近臨,經歷了這個小小風波,兩個村莊的孩子倒是經常彼此走動嬉戲,一切似乎都其樂融融。

可趙風,心中焦急,別人不知大亂將起,他趙風如何不知?他也曾壯志凌雲過,往昔只能在電腦上和那三國無數豪傑動手過招並每每殺的他們大敗而歸,可這現實呢?現在身處東漢,趙家這小日子過的倒是委實不錯,可以後呢?待黃巾賊席捲東漢大地之時呢?待群雄割據之時呢?夜裡煩躁,輕手輕腳穿上衣服一人獨坐院落之中陷入沉思,漫天繁星在這裡沖他眨眼。

慢著,趙風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喃喃自語道:「黃巾之亂如果按照三國志11的記載是從一八四年開始的,現今是一七四年,而自己所在這常山乃屬冀州,這冀州不正是張角起誓的所在之地嗎?可惜那兩個該死的地名卻如何也想不起來了。」隨之,趙風又迷惑起來,這黃巾之亂不是由於連年乾旱讓這東漢大地苦不堪言,可我們這裡不是風調雨順?也難怪趙風迷惑,六歲的他還沒出過門呢,只是見經常有大批逃荒的人進駐這裡,也不太在意,以為是自己老爹醫術高超樹大招風罷了。

如果趙風再細緻一點,如果趙風再敏感一點,如果趙風對重生在自己前世爹娘面前的幸福感再減弱一點,如果趙風對自己的弟弟是趙雲的事實再忽略一點,如果趙風對自己未來的媳婦是蔡琰這樣的幸福再麻木一點,他一定會從蔡邕和趙成的談話中,從逃難而來的窮苦農民之中,解除自己的疑惑。可惜的是趙風前世雖然聰穎過人,特立獨行,可是卻缺乏在社會上真正的磨練。這輩子一出生更是被莫大的幸福感所包圍,在肆意揮霍掉自己這有數的幾個年頭之後。趙風猛然驚醒陷入了沉思。

這些年跟隨蔡邕學文,蔡邕在政治上的不得志使得他在日常教授三人功課之時很少觸及這方面的內容,每每蔡琰或者趙風趙雲問起,蔡邕總是面目難看,或者不予理睬,或者拂袖而去。趙風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直到鬆手之後留下的是一片烏紫。他好恨,恨自己的馬虎與不上進!轉而又想:難道蔡伯是不想我們捲入官場的是是非非?

趙風又回想起蔡邕的種種言行舉止,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一時間思緒萬千,更加迫切的想要練成武藝嚴陣以待黃巾賊的到來。可是母親...趙風咬了咬牙,決定一定要說服母親,短暫的分離是為了他日的長相守。男兒大丈夫當拿的起放的下才是。

在這繁星點點的夜色下,趙風那張邪美的臉龐顯得堅毅而果決,遠處一雙美麗的眼睛始終尾隨著趙風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了他的每一個表情,小小的心房中不知不覺有了只迷途的小鹿,東一頭西一頭的衝撞著。還有誰呢?正是蔡琰。

次日一早,為防止母親又去忙碌,早早的趙風便守候在趙成的卧室之前,左右徘徊,一夜的思索令這個六歲的還在總角之年的孩童多了分穩重,冷冽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敏銳少了幾分狂妄。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終於屋內有了動靜,這一年之中,趙成和蔡邕每日早晨也都會到院落之中習練趙風號稱自創的太極拳。而童淵雖然欣賞卻不為所動,只是槍法之中更見精進。閑言不在多表,趙成推門而出。卻見趙風正殷切的望著門口。笑著說:「吾兒不去習武,站在此處作甚?」

「父親,早上好,風有話要對母親大人講。」

「吾兒找我何事?有話進來說啊。」屋內鄭清兒的聲音響起。

趙成走了過來,摸了摸趙風的頭,彎下腰來低聲道:「風兒可是有了勸服你娘的良策?可莫要用強啊。」言罷,徑直而去。

趙風走進屋內,見鄭清兒正在給小趙雨穿衣服,歲月的侵蝕無情的在母親的眼角留下了痕迹,小趙雨看見哥哥,沖著他調皮的挑眉擠眼,模樣煞是可愛。趙風也不理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母親,孩兒也不想舍娘親與父親而去練什麼勞什子武藝,可如若他日盜匪來侵,他們貪圖我趙家財米,人多勢眾,我待如何?」不等鄭清兒回話,趙風又道:「母親,如若他們只貪圖我趙家錢財也就罷了,如若垂涎母親,琰兒美色,欲強搶其去,我又待如何?如果他們窮凶極惡對我們揮下屠刀,敢問母親,誰人可保我趙家?」

一席話擲地有聲,說的鄭清兒神色黯然,其實,鄭清兒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只是擔心兩個孩兒年齡尚小,交於他人終不放心。鄭清兒沉默不語心中已經默然可是難免悲傷。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趙風將《滿江紅》中的前半闕脫口而出鏗鏘有力,隨後膝行幾步到鄭清兒旁邊,仰起充滿稚氣可又鄭重無比的臉龐不禁淚流滿面。

「娘親,非是孩兒其心似鐵,只是不想有萬一發生,孩兒要娘親和父親還有蔡翁平平安安。還請娘親恩准啊!」

言罷磕頭不止。此時,趙風剽竊來的半首詞已經把原在前院的趙成,蔡邕,童淵,趙雲,蔡琰,張任等人都吸引了過來。只見蔡邕神色激動如若瘋癲嘴裡念叨著。

「風兒,好個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啊!我到是小覷了你了。」趙成也非常愉悅,能得飛白先生此一言者天下又有幾個?做老子的怎不自豪?!童淵目視鄭清兒道:「夫人可是不放心這兩個孩子交於老夫之手?在下在此指天為誓,必將這二子視如己出,如若違背此言,天道不容,身首異處。」

鄭清兒聞童淵此言連忙扶起趙風,后對童淵盈盈一拜。

「先生修要起誓,都是奴家的錯,這便為二子收拾行裝,先生帶他們去吧。」眼角已經紅了起來卻依舊強忍。

蔡琰盯著趙風,心中小鹿奔跑越急。不由羞紅了臉頰。但又念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不由得轉身跑了,轉過身去的同時,淚如雨下。趙鳳何嘗沒有看到!不禁想起歷史記載的蔡琰悲慘的身世,清白的身子先後不知被多少胡人欺凌,不由得心如刀割,怒從心頭起,仰天長嘯。

「琰兒,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依舊不敢與爾絕!你等我回來!!!」眾人聞此,無不面容肅穆,蔡邕臉上一陣激動不由得把趙成的手死死的抓了過來。趙雲走了過來拉著趙風的手道:「兄長,雲早以兄長馬首是瞻。今日怎的兒女情長起來。我等是去學藝,藝成之時便是歸來之日。」一副小大人的口氣讓眾人又不禁莞爾。

正向遠處跑去的蔡琰,破涕為笑,眼淚依舊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灑落,可那心裡卻甜似蜜,他說了要我等他回來的。口中一遍遍念著: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琰兒也不敢與君絕!

次日,二子隨童淵張任起身,沒想到的是,村村落落的半大小子們,男男女女的小鼻涕蟲們不知道如何得知了這趙家兩個「小魔頭」離去的消息,居然聚集在了一起,到也浩浩蕩蕩足有千人之多,尾隨送行久久不願離開。趙風見狀,心中感激更甚,平日里打歸打鬧歸鬧,畢竟是從光著屁股一起玩到大的啊。這幫童子軍又送出好幾里仍不舍離去,趙風見不可讓他們再送了。轉首對這幫童子軍大聲道:「各位弟兄,不可再送,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待我兄弟三人(加上張任)武藝習成之時就是你我兄弟相聚之日,你們留在家裡也不可整日玩樂,我已經將我所學的長拳(軍體拳)寫成了冊子,你們回去儘管找我父親去取就是,不要荒廢了時光。誰若再送,別怪我趙風出手了。你們速速離去吧。」眾人聞言便不再相送,一個個紅著眼睛,抹著鼻子一步三回頭的離去了。

公元一七四年,師徒四人,開始了行程,從常山國穿中山國,安平國,過河水從冀州入青州進了群山,到了這麼一座孤峰近前便停步不前,這麼一住就是七年,也就有了開頭一幕,期間除每兩年由張任返回趙家莊報平安之外便沒有與外界再有其他聯繫,當然童老爺子經常一去就是半年不歸也不知道到底張羅些什麼,待回山,任由三子詢問也不回答。

這七年中趙風趙雲二人從一個垂髻之年的娃娃已經成長成了兩個棒小夥子,如果只看二人的身高長相根本不像只有十三歲的人。趙風身高七尺有餘,細腰乍背,雙肩抱攏,兩道利劍眉,一雙秋水目,端的是不讓潘安。趙雲也不比他哥哥差多少,身高七尺,英氣逼人,目若朗星,鼻若懸樑。張任本也是人中龍鳳可在這二兄弟面前就差了少許。

七年學藝,童淵對這三個徒弟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在要求上可以說是苛刻到吹毛求疵。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三人也豪無怨言,在日常的學習之中,童淵發現,談到力量趙家兄弟不分伯仲,但趙風更猛,趙雲更久,張任就比之差了一個檔次。在教授三人之中也是因材施教。趙風的槍法攻擊凌厲,施展百鳥朝鳳槍法時犀利至極。猶如熊熊的烈火無堅不摧,而趙雲則攻守兼備,快和穩的切合點掌握的恰到好處,張任則更偏向於守,任你風吹雨打雷霆萬鈞,我自巋然不動。

終於,藝成之日到了,在茅草屋中,童淵這個精神矍鑠卻發已如雪的老人,拿出了三個包裹,慢慢的放到了弟子們面前,悠悠道:「你三人這些年可曾怨恨過為師過於嚴苛?」

「師父何出此言?」三人異口同聲。

童淵點頭:「現為師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們的了,只有一言不吐不快,你們三人都是為師千挑萬選出來的人中翹楚,我希望你們三人能齊心協力將來有所發展啊,任兒你雖為大師兄,可論天賦論智謀論武藝皆在你兩個師弟之下,你可服氣?」

「師父,弟子服氣!」

「恩,風兒,為師對你期望最高,年紀輕輕,不僅武藝大成,兵法韜略也有小成,只望你切忌:急功近利。他日必有所成。」

「是,師父,徒兒必將牢記在心。」

「雲兒,你最穩當,師父也最放心你,以後在你兄長左右,要處處提點著他,以免你兄長犯錯,你可明白?」

「是,師父。」

童淵很滿意,繼續說道:「那日咱們師徒四人座談,風兒說這漢家天下不久已,師父還頗為不快,以今觀之,大亂將起啊!」童淵這一句話,讓趙風原本平靜如水的心情大亂,現在已經是公元一八一年了。張角等人應該已經蓄勢待發了吧。

童淵看了看趙風,似乎一切都瞭然於胸,接著淡淡道:「如今爾等已可出師,作為武將戰馬兵器乃爾等手足,為師雖無甚錢財,但遊歷天下,從故交好友手中已然把這等東西為爾等準備好了。任兒你過來。」

張任興沖沖走上前來,童淵打開了第一個包裹,裡面一條槍——槍桿長九尺,其中槍頭長一尺三寸,其鋒三寸,精鋼混金,重達五十二斤銳利無比。張任頓時眼中射出精光,雙膝跪地道:「不知此槍何名?」

「烈威槍是也。」

張任叩首道:「謝師父!」

童淵又道:「風兒,你也過來。」

趙風正盯著張任的槍眼饞呢,聽見師父叫他,迫不及待。

童淵拿起第二個包裹,輕輕打開,只見這條槍——精鋼黃金混鑄而成,端的是金光閃閃,霸氣十足。槍長一丈三尺七寸,重九九八十一斤,槍鋒銳利,點到必死,槍身巨重,掃到必亡。

趙風雙膝跪地,虎目中含有熱淚顫聲道:「師父你為徒兒操碎了心啊。這槍徒兒必不辱沒了它!」言罷連連叩首。只見童老爺子,笑呵呵扶起了趙風。

「為師一將死之人留這些寶貝何用?此槍乃霸王。但風兒切莫學那霸王得勢時驕縱不可一世,落魄時沽名釣譽弔死江邊才好。」

趙風再次叩首,雙手接過寶槍,愛不釋手。

「雲兒,這把槍是為師給你的。」槍身乃混鐵精鋼打造而成,長一丈一尺三,槍頭為鎦金虎頭形,虎口吞刃,乃白金鑄就,鋒銳無比,重達六十四斤。

趙雲也不多言,只是叩首如搗蒜。隨後接槍而起。童老爺子,笑呵呵看著三個若或至寶的年輕人道:出去耍耍,看看趁手否。

三人領命魚貫而出,來到練功之地,揮舞開來,當真是好槍配名將,古人誠不欺我啊。三人舞起大槍直到興起,便一會兒趙家兄弟雙戰張任,一會兒張任趙風夾擊趙雲,一會兒張任趙雲合力打趙風,好不熱鬧。老爺子樂呵呵的在旁看著,隨即吹了一聲口哨,響徹雲霄,在山谷中久久回蕩。三匹良駒宛如天際閃電並排而來,倒不是非要並排只是誰也不比誰慢啊。

三個青年見狀都驚呆了,屬趙風最先反應過來,沉聲道:真乃好馬。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師父真乃神人也。」

童老爺子樂的鬍子都翹了起來,得意道:「這是為師前些年行走西域之時,從馬販子手中廉價降伏的烈馬,這三匹馬,左邊名為赤雪,中間乃為烈火,右面乃絕影。你三人要降伏它們還需要些功夫啊,放下手中槍,去吧,你們三人自己合計去。」

趙雲道:「二位兄長那赤雪小弟甚喜之,這就去了。」

不等趙風開口張任道:「賢弟,那烈火,愚兄志在必得。」言罷而去。

趙風則直奔絕影而去。

這三對兒人馬大戰,看的老爺子眉開眼笑,一直大戰了四五個時辰,終於塵埃落定,你再看那三人,哪裡還有先前的洒脫,張任最慘,鼻青臉腫,卻依然興奮的屁顛屁顛的。他是最後一個收服烈火的,那烈火性如其名,性如烈火,最是難纏。再看趙風,也好不到哪裡去,衣服也叉了,滿身是泥,好不邋遢,卻依然滿面春風。趙雲情況稍好,因那赤雪在三馬中最為溫順,不像其他二人如此狼狽。

見三人騎馬而來,老爺子突然不笑了,眼圈微紅

「你們過了今日,便下山去吧,老夫自當遊歷天下,會會老朋友去了,他日自當相見。」言罷轉身而去也不理會後面三人的苦苦哀求。

趙風最先止步道:「任兄,雲弟,我兄弟三人,不必再去叨擾老師了。明日下山當做上一番大事才是,這才不辱沒了師門!」

PS

本想今天兩更呢,哎,就這一篇打了五個小時。各位看觀支持支持小白吧,小白在這裡給大家作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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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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