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終得郭嘉
璀璨的星空是如此的美麗,廣袤的大地是那麼的豪邁,時間就好似那手中之沙,總是在你不經意間悄悄的從你手指縫邊溜走。冬去春又來,可這冀州大地依然是一片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可言,古道邊,屍橫遍野,密林中白骨森森,這些屍體多半成了野獸的美餐。怎一個慘字了得!
冀州常山趙縣,風和日麗,別有洞天,這裡的老百姓豐衣足食,每到做飯之時,炊煙裊裊,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樣,可是這趙縣有幾個?在這災荒之年,能被老天眷顧的地方實在是少之又少。
冀州巨鹿,一處隱蔽之所,一個黃面道人周圍圍繞著數十位青年,有高的有低的有胖的有瘦的有丑的有俊的,皆在這老道面前俯首而立,這道人身高七尺,二眸子炯炯,鬍鬚飄飄,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
「志遠,那趙縣端的是鐵板一塊?」
「回師父,我太平道之法(民間普通醫術加以符水、咒語,為人治病)在那趙縣根本無法開展,那趙縣有名醫趙成,鄭清兒夫婦,又樂善好施且此地不受乾旱影響,徒弟無能...」
「師父,與弟子三千人馬,踏平趙縣便是。」虎背熊腰,面目醜陋之人道。
「還不到那個時候。」張角也不怪罪,淡淡道,「聽聞蔡邕之女有傾國之容,爾等可有耳聞?」
「師父之意可是前去鄴城,將此女畫像帶給辛家大公子辛評!我等觀望之?」一個面色陰狠的白面男子道.
張角攆髯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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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在趙成的悉心調理之下加之正值氣血生長之年,已經痊癒,可這其中小趙雨也居功至偉,郭嘉旬月沒有喝酒,渾身難受,每每想要破戒偷偷喝上少學,可小趙雨每日對郭嘉是緊緊相隨,雖然尚在黃口之年,趙雨已經是軟硬不吃深受其兄趙風影響,死纏爛打,把個郭嘉鬧得無可奈何,任你胸中懷有百萬雄兵,可姑娘我就是牛皮糖。如此一來,郭嘉生是痊癒之前滴酒未沾唇。
趙縣,趙家莊內,廳堂之上,座無虛席,趙成,蔡邕和張任之父張老三聯袂而坐,張老三開始還有些推脫,可趙成道:「三哥何必如此?汝子乃為吾子兄長,切莫推辭。」那邊,張任,太史慈,趙風,趙雲,再加上一個郭嘉,五人談的熱火朝天,爆笑不斷,原本平日里,總是趙風一個人在演獨角戲,如今多了個郭嘉,這改雙簧了。蔡琰安靜的坐在蔡夫人旁邊,美目在趙風臉上遊走,而小趙雨則在鄭清兒左右,眼神卻鎖定了郭嘉。鄭清兒正和蔡夫人還有太史夫人嘮著家常,三個女人一台戲,還真是精彩。
這太師椅,這八仙桌端的是氣派,趙家所用更是精品之中的精品。觥籌交錯之間,一輪彎月已經掛上了枝頭。
這頓飯吃了很長時間,大人們不勝酒力都漸漸散去。廳中只剩下小哥五個,加上蔡琰,趙雨。趙成等人一走,這七個年輕人頓時覺得一陣輕鬆,莫說古代,就是如今在家裡開個同學聚會(假如你家夠大),如若有長輩在旁,定然大家也是放不開手腳,在無形之中總會有一種拘束。
郭嘉近日裡和這兄弟四人是同吃同住同玩同樂,本都是年輕人,在這朝夕相處之中,郭嘉和這四人的關係是一日千里,尤以趙風趙云為最。
「久聞,風師兄除了武藝驚人之外,詩詞歌賦也是才華橫溢。那《滿江紅》《離別詩》還有那《任逍遙》如今在這趙縣是膾炙人口。嘉甚喜歡,今日,你我兄弟相聚,不知師兄可否即興做詩一首?」
「好你個郭嘉,我有多大本事你豈不知?」趙風笑罵道。心中卻在思量,這郭嘉可是在考較自己?如是如此,我當選擇哪位後世大家之作以回之呢?
「風,你是好久沒作詩了,今天大家都興緻勃勃,你不要掃了人家的興緻呢。」蔡琰吐氣如蘭在趙風耳邊細語。
眾人紛紛起鬨,趙雨更是拍著小手,跳到趙風身邊,扮著鬼臉道:「叫你作你就作,扭扭捏捏不像樣兒,像什麼?像姑娘!」一語言罷,甚是得意。這本是趙風在訓練白馬義從讓大家休息之時聯想起前世自己軍訓時的拉歌比賽的熱鬧之情形,靈機一動將這套拉歌叫陣的套話教授給了他們,然後將八百白馬義從分成兩隊,相互對唱任逍遙。不想今日竟然被這小丫頭片子拿來奚落自己。
不由得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趙風一把將那洋洋得意的趙雨抓了過來,然後樂呵呵看著郭嘉,在趙雨耳邊道:「小妹如今心中可是已經有了人,卻不知人家郭郎是否有意啊!"這一句話看起來是對趙雨耳語,可事實上在場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趙雨大羞,滿面通紅,嬌嗔道:「二哥,大哥欺負人,胡說八道。」言罷推開郭嘉,徑直跑了。趙風眼光不錯的盯著郭嘉悠悠道。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眾人聞此作一出,無不動容,郭嘉也是一張白臉微紅,卻沉聲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師兄這可是在對蔡琰兒訴說衷腸?」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趙風心道:這鬼才果然是不肯吃虧的主兒啊,這又把自己繞了進去。
蔡琰在眾人的笑聲中,逃跑似的便也走了。
趙風心想,對待文人,當以文人之法對之,方可令其心服。心中大定,正色道:「方才琰兒和小雨
在此,我有話不能言,所以才出此下策,不過小雨對師弟你確實不薄啊。」
趙風又道:「方才師弟要愚兄作詩,這有何難?」
趙風起身,轉悠了兩圈,朗聲道。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禍難臨頭尚不知,酒醉金迷死有餘。
漢室衰微天震怒,可嘆白骨光武帝。」
兄弟三人自不多言,郭嘉的眼中閃過一抹精芒,心中顫慄。一時間百感交集,雖然漢室稍微已是不爭事實,但這個事實端的是讓人難以接受。
趙風將此詩一氣呵成后,便關注著郭嘉的神態,郭嘉的面部表情沒有一絲一毫逃過趙風之眼,原本輕鬆的氛圍,被這首可稱之為大逆不道,卻又霸氣十足的詩弄得是氣氛凝重,在場之人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一片沉寂。
這五十六個字雖然不多,可已道盡了趙風的心智。郭嘉稍稍平靜了些,站起身來,正色道:「師兄,凌雲壯志,嘉甚欽佩,但不敢苟同。此詩在此為止,切忌不可外傳。如若泄漏出去,恐招來殺身之禍。」
趙風微微皺眉,心想,這郭嘉好生難纏。莫非自己做錯了?看輕了這漢室之積威?長長嘆息道:「師弟,可是怪罪愚兄心無漢室?」
「人各有志,嘉不曾怪罪。」言語中有一種清冷與陌生。
張任趙雲在歷史之中也是忠義之士,對大漢也是忠心不二,可奈何從小在趙風左右,耳濡目染,大逆不道的話聽了太多,已經習以為常了。而太史慈受貪官整治,如果不是趙風趙雲相救,此時或許已經深埋黃土,原本對漢室的一點幻想也化為泡影,張任太史慈見郭嘉此時似有劃清界限之意,心中大怒二人對望一眼后,張任道:「我三弟以一片赤誠待你,你怎如此薄情寡義?今日之詩作以任觀之他日必將流傳於世。」言罷冷冷的看著郭嘉,原本融合的氣氛,此時劍拔弩張起來。太史慈更是殺機必現。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雲,淡淡道:「大哥,二哥莫要生氣才是。郭師弟(以為趙家兄弟自幼由蔡邕傳授知識),你且聽雲一言,你可知太平道?」
郭嘉也不去理會張任太史慈,輕輕點頭道:「嘉有所耳聞,此太平道,乃一蠱惑人心之所在,但已我之見,此不足以推倒我大漢吧。」
趙雲不急不慢接著說:「師弟可知此太平道之厲害?」不等郭嘉回答,趙雲又道:「大賢良師所到之處,百姓夾道歡迎,其場面之宏大,絕非師弟所能想到,現在這太平道,只需那大賢良師登高一呼,自有無數之人響應。而且凡太平道成員及其信徒,若犯有過失,只要跪拜在首領面前,承認錯誤,保證不再犯,便給以寬恕。雖然如此所為使之信徒良莠不齊,可在這貪官污吏橫行之時卻別有深意,以我二哥為例,被那些貪官所迫害的能人又豈在少數?師弟,莫要小瞧了他們。」
郭嘉被趙雲說的額頭冷汗連連,想他只是目見耳聞些皮毛,雖然窺一斑可見全豹,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郭嘉畢竟是人,不是神,何況此時年幼?!
趙風見郭嘉不語,淡淡道:「此太平道不足為懼。」郭嘉一愣,趙雲不言不語。趙風呵呵一笑道:「我知師弟為何**,方才小雲之言句句屬實。可愚兄卻把這太平道看似土雞瓦狗爾。」
郭嘉聞言,心念電轉,已瞭然於胸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我漢軍威武,雖太平道信徒眾多,可終歸是烏合之眾,雖其中不乏力士智者,然如何能將如此一隻人馬打造成精銳之師。我大漢名將皇甫嵩與朱儁皆善於長兵之人,而且盧公賦閑,如若盧公出手,太平道何足道哉。」郭嘉悠悠道。
趙風心中一凜,這郭嘉心思之敏不愧智蓋群英。如若不是郭嘉英年早逝,曹操不知滅蜀漢,孫吳又要提前多少年啊。
趙風輕聲道:「師弟,此言差已,雖然太平道眾不足以推翻大漢,可是卻足以將漢家臉面掃盡,漢軍雖然威武可現善戰之兵並不多,屈指查來,也無非丹陽精銳,涼州鐵騎,洛陽禁軍,并州步軍,還有遼東騎兵。」趙風如數家珍,又接著說:「然各地諸侯又豈會傾囊相助朝廷?眾生奔波,皆為利來。此太平道猖獗不了多久,可是卻為這天下四分五裂拉開了序幕,師弟可曾想,太平道眾,人數眾多,漢軍能勝但斷然全殲不得,而後,太平道雖瓦解,可還會出現其他賊眾,到了那時,賊眾在暗,而大漢在明,賊眾四下散開,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呼嘯而來,呼嘯而去,對那達官顯貴,世家大族倒是絲毫無傷,可這天下黎民百姓卻要慘遭荼毒。可我百姓又有何罪?!」趙風痛心疾首道。
此一番話說的是合情合理,分析的是頭頭是道,加上之前在門廊之中回復趙雲之言語,郭嘉那比天高的心陡然間激烈跳動,趙風攻破了郭嘉最後一層心理防線。趙風此人胸懷大志,武藝卓越,兵書韜略,詩詞歌賦無所不精,可謂世之奇才。雖現在不過爾爾,但如若,戰亂四起之時,以他之能,輔之趙雲,張任,太史慈之力,如若再加上我郭嘉之謀。一時間似乎海闊天空,不禁單膝跪地道:「主公,郭嘉當竭盡所能。」
趙風激動的雙手顫抖,連忙扶起郭嘉道:「我等兄弟,主公之稱不要也罷。得師弟,愚兄如虎添翼!」張任太史慈,見此時情景,不禁為方才之事大感尷尬,郭嘉卻笑道:「兄弟齊心,齊力斷金。」
五隻手自這一刻牢牢的搭在了一起,手指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