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河之畔
十五里路,一眨眼的距離,更何況在絕影腳下,趙風安坐於馬上,看著大地在不斷的倒退,兩邊的樹木、綠草綿延不絕,心中不由感覺輕鬆了幾分:靈台一片空明,將身心將自己置身於這大河落日之中。
而此時這大河對岸,有一股說不出的氣氛,詭異?!靜謐?都是,也都不是,那是一股肅殺之氣。
此處的大河河面寬廣而舒緩,趙風如約抵達渡河地點,連吹一長兩短三聲口哨之後,自河邊草叢之中站起了四條大漢。
「我等參見主公!」聲音雖輕,卻鏗鏘有力。
趙風點點頭,示意他們不必多言,跳下絕影,走至他們近前,這四條漢子在這裡蹲守兩日,臉上,手臂上被野草割傷的划痕清晰可見,再加上置身於水邊,蚊蟲繁多,連臉上脖子上都是被咬得青一塊兒,紅一塊兒的。
趙風看著他們,腳已經踩上了隱匿在雜草之中的樹筏,柔聲道:「兄弟們辛苦了!在這兒呆著,受老鼻子罪了!待見到興霸,風必為爾等請功!」
這四條漢子自打從蒙山回到鄴城,就再也沒有與趙風相處的機會,森嚴的等級制度,讓他們為執行這次任務趕到榮幸與雀躍,聽罷趙風的話,為首一條漢子咧開嘴巴,露出有些微微發黃的牙齒,操著一口江南口音道:「大王…不…將軍嚴重了,這大熱天兒的,呆在水邊兒上涼快。」
「謝亞!宋振!陳猛!你叫……」趙風極盡努力的回憶著他們的名字,當一個個準確無誤,對號入座之後,三個人眼中閃出欣喜之色,這冀州軍幾十萬人,能被自己的主子叫出名字的又有幾個呢?到了最後一條漢子,這漢子眼中明顯閃出了焦急之色,正欲自報家門,卻被趙風揮手制止,「咱們本家,你叫趙二狗子~」
這漢子聽到趙風如此一說,臉上顯出驕傲的神色,連連點頭,而後趙風又搖頭道:「這名字不好聽,要我說,你小子改名吧,就叫趙雷好了!」
趙二狗子平日之中因為這個名字,沒少被大傢伙兒取笑,平日之中也因此苦惱不已,不曾想今日竟然得到了趙將軍的賜名,心裡樂開了花。
「走吧!兄弟們,渡河!你們的三位將軍(甘寧、顏良、文丑)是不是還在那邊等著咱們呢?」趙風將絕影簽至河邊,已經有些口渴的絕影在河邊的小水窪里,貪婪的飲其水來。
謝亞此時首先回過神來,一拍腦門道:「光顧高興了,差點忘了一件大事,將軍,近日來這河對岸可不太平啊,有查不過來的曹軍在這邊游弋,將軍可得想清楚嘍。」
「喔?竟然有這等事。」趙風說罷,心道:為何興霸不曾將這情況反饋於我?嗯,想必是事起倉促,計劃趕不上變化吧。思至此處,趙風匍匐於地,這四條漢子不明就裡,也有樣學樣趴在了地上。
趙太白側耳傾聽,隱隱有馬蹄之聲傳來,口中道:「都不要動!」而後趙風微微起身,輕輕拍了拍絕影的屁股,連拍三下,絕影便一溜煙的跑入了密林之中。
這四條漢子看得心服口服:連這馬兒都如此通曉人性啊……
而後趙風也加入了這四人的行列之中,撥開草叢,偷眼觀察著河對岸的一舉一動,少頃,一支幾百人的馬隊耀武揚威,馳騁而過,團金邊,走金線的夏侯大旗看在趙風眼中格外刺眼:這不知是夏侯家的哪個小崽子。
「咱們渡河需要多長時間?」趙風看著遠去的曹軍騎兵,頭也不回,輕聲道。
「大概需要十分鐘吧!」剛剛被趙風賜了名字的趙雷搶著道。本想表現一下的他,卻不成想趙風聽完之後,臉沉了下來:「大概十分鐘?本將軍要的是準確時間,想好了!再告訴我!」
趙風繼續將耳朵帖服於地面,凝神聽著,大約十五分鐘后,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隊步兵,有千餘之眾,由遠及近,趙風心道:趙太白啊趙太白,你他媽的現在怎麼越來越白痴了,這大白天的你跑到這裡渡河,為啥不趁著夜色渡河呢?!
趴在趙風身邊的四名冀州軍士,現在已經明白了趙風的用意,宋振輕聲道:「我已經計算出來了,咱們從這邊渡河,八分鐘足矣,只是這條筏子就無法藏匿,同時咱們渡過河之後,不好隱藏。」
趙風非常滿意,詢問道:「不知入夜後,這河邊的警戒是否會有所鬆弛?」
謝亞的腦袋搖得好像撥浪鼓一般,苦笑道:「別的地方或許可以,咱們這個地方是絕對不行的,曹軍好像也發現了這裡比較容易渡河,所以到了晚上這裡亮如白晝。」
趙風心中甚是喪氣,剛才的好心情早飛到爪哇國去了:若只自己孤身一人,倒也罷了,過得河去,諒無人能將自己留下,可這眼前還有四個人!而且自己在這邊遲遲沒有動靜,甘寧、顏良、文丑這三個火豹子脾氣的傢伙,會不會衝動起來,鬧出什麼亂子?現在聯繫中斷,要是有個手機,也不用自己在這裡抓耳撓腮的了。幾隻蚊蟲好像幸災樂禍一般,在趙風的耳朵邊上嗡嗡嗡作響,讓趙風心煩卻不意亂。
趙太白此時格外清醒:將對岸曹軍巡防情況謹記於心,這四個人是斷然不能跟著自己一起過去的,對岸雖有幾處密林,但卻不敢入,自己馬快,眨眼間可走的無影無蹤,可是他們送自己過河之後,必須馬上回來,至於如何找尋甘寧等人,趙風並不擔心,與甘寧的約定是在浚儀會面,自當趕往此處。
「待會兒,聽我命令,當我說過河,咱們馬上開始行動,一秒鐘也不能耽擱,而且你們聽好了,等我過了河,你們速速渡回這裡,然後回冀州大營,不必將此間情況告訴四將軍!要是哪個不遵令,又或者多嘴,斬立決!」
這四個人一臉的不情願,誰不想跟著自己的主帥出神入死呢?或許袁術的部眾不想,但是在冀州軍中,這是無上的榮耀。
不知何時,天際的烏雲自北向南,以不可阻擋之勢遮住了太陽,厚重的烏雲彷彿不堪重負,欲壓到地面上來,又好像無數天兵看不慣這受苦受難的人間,欲從天而降,一聲驚雷穿透雲層,如同天帝在咆哮,大河的河面之上有敏感的魚兒,缺氧般浮上了水面,張著嘴巴驚慌失措。
趙風心中樂開了花,真是天助我也!大河之畔的土地本就稀鬆,若天降大雨曹軍的騎兵必將延緩行軍速度,如此一來,將大大增加渡河的成功幾率。
悶熱,讓人渾身難受,就更別說趴伏在草叢之中的趙風等人,被烈日炙烤的大地像天然的高溫電熱毯,四周的空氣好像凝固住了一般,不再流通,草兒依然嫩綠,但是有些無精打采,覓食的鳥兒已經飛回了巢中,安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卡啦!轟!」一道閃電上劈天,下裂地,縱橫蒼宇,緊接著便是豆大的雨珠夾雜著腥氣混著泥點兒砸了下來,涼氣習習,一隊曹軍步兵叫罵著從趙風對岸開過,趙風不待他們遠去,便下達了命令:「渡河!」
影於林中的絕影一直關注著主人的一舉一動,待趙風等五人開始將筏拖入大河的瞬間,它飛馳而至,不待趙風上筏,絕影已經優哉游哉的立了上去,趙風沉聲道:「弟兄們!快!這是絕好的機會!距離下一波曹軍過來會有三炷香(半個小時)的時間!」
大風肆虐,張牙舞爪的塵土飛不起來就被雨水壓落在了地上,此時的大河兩岸能見度極低,謝亞、宋振、趙雷、陳猛四人都是南方漢子,精通水性,何況大河的河道較之長江而言,可謂小巫見大巫,運漿如飛,近百米的距離在迅速縮短,趙風眯縫著雙眼,任雨水橫流,窮其目力,摘下牛角弓,搭上狼牙箭,嚴陣以待。
距離在一點一點的接近,雨更大了,如瓢潑般傾瀉,大河的水位在急速上漲,趙風看著使出了吃奶力氣的四人,不再催促,將肘關節放在了絕影的背上,弓已如滿月,此時若有不長眼的曹軍出現則必死無疑。
對岸近在咫尺,此處已不再是冀州的土地,趙風毫不遲疑飛身上馬,朝著四人道:「你們速速回去!今日一別咱們改日再見。」
筏已靠岸,謝亞大聲道:「主公帶上我們吧!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這聲音有幾分無助,又有幾分嘶啞,已經上得河岸的趙風不明所以,轉過臉來再看大河,這哪裡還是自己剛才看到的河道,舒緩?扯淡!
「罷了,罷了!爾等隨我來,若遇見曹軍,本將軍為你們搶得戰馬!」
原本長出一口氣的趙風,此時又緊張起來,絕影溜達著,向前行進,謝、宋、趙、陳四人緊緊相隨,他們不知疲倦,忘記了勞累與空空如野的肚子,緊緊跟隨在趙風馬後,在這風雨交加的午後,舉步維艱。
一聲炸雷過後,大河彼岸,喊殺之聲四起,兵器交接之聲如在耳畔,趙風一時有點懵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請看下一章——沖陣斬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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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天泡麵咧,晚上11點50幾分的車,可憐吧我……蹲在空調房裡抽煙碼字,身體吃不消了……我記得我欠大家一章的,放心好了,不會賴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