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登門談親
漢水市豐慶區最南面有一個叫平民村的鄉村,顧名思義,就因為這個村子從古至今就沒富過,村民世世代代都過著平平淡淡的農民生活。雖說平民村有山有湖泊有田地,但隨著農民工進城務工潮興起后,平民村的人就越來越少,可以說有出無進。致使大量的田地荒蕪,無人耕種,造成了地多人少的局面。如此一來,想讓平民村改頭換貌,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說起平民村,由九個組組成,每個組大概住著二十幾戶人家,有的是緊密相鄰,有的則是稀稀疏疏。房屋都排列在一條二車寬的村子主幹道兩側。一側的地勢要高很多,就叫上坡,另一側的地勢剛好與主幹道平行,也叫下坡。在上下坡房屋的後面是一望無垠的土地,有菜園,有田地莊稼,有魚塘……要說從前是一片青綠綠的景象,而如今則是一片荒涼,雜草叢生……
這是陽春三月的一天清晨,太陽在雞鳴的催促聲下早已升起,把這個安靜又而顯得有些蕭條的鄉村照得光芒四射。由為讓人精神振奮。
而此時在村二組陳梅花的家中。
「喲,貴叔啊,您老身體又不好的,來來來,快坐坐,昨天我老娘才跟我提起說親的事情,沒想到今兒一大早您老就來了,怎麼…怕您孫子討不到媳婦啊……」。
「你咱能這樣說呢,畢竟孩子們也不小了,我…我這也是想他們儘快成家,咱們做長輩的也好了一樁心事嘛」。
「等等,孩子們成婚的事,就算是我老娘提起的,但是我可沒同意,您老別誤會了」。
「梅…梅花…我今天來就是跟你打商量的,你看蘭蘭也早到了出嫁的年紀,跟平民又是一起玩到大的,我看兩人在一起很合適」。
「合適?合適個屁……,我說貴叔,難不成您老還擔心我家蘭蘭嫁不出去嗎,我看您真是老糊塗了,就憑您家孫子李平民,既沒什麼文化,又沒有手藝,一身窮酸樣,還想娶我家如花似玉的蘭蘭,真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有幾分能耐,就算我家蘭蘭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平民,我是絕對不會糟蹋我家閨女的」。
「咳咳……咳咳咳……,我……我說梅花啊,你說這話有些過份吧,雖說我家現在是有些窮,但是平民也是個堂堂八尺男兒,長得也不比哪個差,勤勞樸實,為人誠懇,頭腦也靈活,怎麼不配你家蘭蘭了」。
「喲……喲……您老倒還吹捧起來了。別怪我陳梅花勢力眼,您老也不看看,村裡跟平民年紀大小的小夥子可都出去打工賺大錢了,而平民卻一直還窩在家裡種田種地,難道一輩子只想當個農民不成,真是人如其名,那能有什麼出息。如果讓我家蘭蘭跟了平民,那不是活往刀刃上送嘛,就只有受苦的份了,您老說我這個做娘的怎麼能忍心」。
「梅花啊……父母心我當然能理解,但平民可不是沒有志氣之人,那都是因為看在我年邁已老,體弱多病,堅持要留在家裡照顧我。不然的話早就出去打工賺錢娶媳婦了,怎能一直拖到現在二十五歲連個朋友也沒談成,還被你們看笑話」。
「哎……怪就怪平民的命不好,當初不是您老把他撿回來,可能早就餓死了。我梅花也是個明事理之人,當然知道平民是個懂事孝順的好孩子,但這年頭人比畜生活得都難,沒錢沒能耐就算是人模人樣也只有等著餓死,有誰會同情呢」。
「這……這話說得是沒錯,但是我想平民與蘭蘭成家后,兩人可以一起在外打工,也互相有個照應,那也很好嘛,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虧您老想得出來,我家蘭蘭可是一直在城裡打工賺錢,一個姑娘家也比平民強,你讓平民與蘭蘭在一起,那不是讓人家看平民的笑話嗎。再說了我家蘭蘭可受不了那種苦罪,想娶我家蘭蘭的人那是排著長隊,而且個個都比您家平民條件要好,我都一個沒看中,我想讓她有個做闊少奶奶的命,不然早就出嫁了,再怎麼也輪不到平民身上」。
「梅……梅花,你這是欺人……,咳咳……咳咳咳……」。
「您老別激動,當心身體啊,萬一有個三長二短,我可負不起這人命關天的責任」。
「放心,我還死不了」。
「那就好,哎……只怪當今這世道的人太現實了,您看王二寶家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嘛,當初就是家裡太窮,連兩個兒子結婚的萬把塊錢都拿不出來,人家女方還哪能同意嫁女兒,後來王二寶家那兩個不中用的兒子是因此變得瘋瘋癲癲的,到現在還是閉門不出,關在家裡都不敢見人了,這可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想想沒有錢就是可怕可恨」。
「我說梅花,你也積點口德,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為人父母子女,別讓人非議笑話」。
「喂喂喂……您老憑什麼這樣說我,就算我老娘也不敢這樣跟我說話,我把您老當長輩才叫一聲貴叔,不然您老在我梅花眼裡就是個老不死的。我看平民也被拖累了,您這一副要死不死的身體,有哪個會把女兒嫁給平民,辛辛苦苦賺的錢也只會都給您老治病用了,還哪能過上什麼好日子。如果不是平民累死累活的種田種地賺點錢為您老看病買葯,哪能活到今日。不過,那也是平民應該還的恩情債」。
「你……」。
「你什麼你,我還沒說完呢,再說您老拿什麼給平民娶媳婦,能拿出個七萬八萬嗎,我看就像王二寶家能拿出萬把塊錢都很難吧。還是憑您家那幾間破瓦房,誰會稀罕啊。也不看看現在村子里可不像從前了,哪家孩子成家不是蓋二層,三層的樓房,都是體體面面,風風光光的娶媳婦嫁女兒。我說您老吶,還是回去好好躺著,一身病的就不要再到處瞎忙乎,免得再受這種窩囊氣,我梅花這話可是一片好心好意」。
「呼…呼…呼…梅……梅花…你……咳咳…呼呼…咳咳咳…呼…呼……」。、
李常貴是氣急敗壞的瞪著一副盛氣凌人樣子的陳梅花,氣喘吁吁的,還咳嗽不停,頓時臉色變得十分慘白。他再也聽不下去陳梅花的嘲諷,更加是無法忍受對他孫子李平民的侮辱。但是由於身體的緣故,此時心中的憤怒很難再吐露出來。
想起陳梅花說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話,李常貴就感覺像是心如刀絞,心頭還是痛恨交加。但李常貴又旋即一想,畢竟是自己找上門來說事的,難免會遇到辛酸,以前只是聽說陳梅花的兇悍,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就當是啞巴吃黃連吧,有苦也只能憋在心裡了。不然還能怎樣,自己都是個老弱病殘,怎能說過陳梅花那三寸不爛之舌。
於是,李常貴也不想再與陳梅花糾纏下去,甚至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就立即用手撐著椅子兩邊的扶手站起身來,然而李常貴的身體剛離開椅子的時候,就感覺頭暈眼花,天旋地轉,而且兩腿已經麻木,似乎再也支撐不起身體的重量,正要倒向地下的時候。
突然,李平民衝進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