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急關頭

「你這潑婦，臉皮真是厚，既然想污衊我」，李平民橫眉怒目的瞪著陳梅花說道。隨後李平民用力的把陳梅花的手甩開，但很快又被陳梅花扯上，這回可是拼著全力抓得勞勞的，雙腿還伏在地上，更加尋死覓活的哭喊著：「大夥快來看吶，李平民見我家男人不在，一大早就來欺負我這個手無寸鐵的婦道人家，還有沒有天理呀」，不得不說陳梅花的表演是惟妙惟肖。

很快，左鄰右舍，附近的一些村民都不約而同的聞風而來，把陳梅花家的大門口是圍得水泄不通，都想一探究竟到底發生了何事，頓時，熱鬧非凡，議論紛紛。

而李常貴何時經歷過這種不光彩的場面，情急之下，便暈死過去。

「啊……，爺爺，爺爺，你怎麼了，別嚇我啊……」，李平民突然感覺背後的李常貴很不對勁，轉過頭叫了幾聲也沒有反應，瞬間大驚失色，熱淚盈眶的哭喊著。

正在這時，從人群中衝進一位精神抖擻，白髮蒼蒼，黃褐色的臉上布滿皺紋的瘦小老婦人，她便是陳梅花的母親趙桂芬。趙桂芬急忙的走到李平民的身邊，看了一眼趴在背後的李常貴，然後是橫眉冷眼的瞪向陳梅花。

「你個挨千刀的，竟然在自家門前撒野，老娘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不想讓老娘死的話，現在就立馬滾回屋裡去」。趙桂芬氣急敗壞的狠狠罵完后，把頭轉向李平民輕聲說道：「平民啊，這裡你別管了，快點把你爺爺送去衛生室。

「挨千刀的，還不快把手拿開，難道想讓老娘親自動手不成」。趙桂芬見陳梅花還沒鬆手，又是氣罵一頓。

此時陳梅花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也不好當這麼多村民的面反駁自己的老娘，不然的話早對幹起來。頓時，陳梅花的臉色變得十分慘白，無奈之下，只好鬆手站起身來沖回屋裡。

李平民也顧不上再想什麼，神色慌張的急忙動起身來往村衛生室跑去。

「我說大傢伙都散了吧，不要看熱鬧了」，趙桂芬懇切的說完后，轉身走進陳梅花的家裡。

很快，李平民就來到了衛生室，剛走進門就心急如焚的大聲喊著：「林醫生，林醫生，快來看看我爺爺」。

「怎麼了，平民，快放到病床上」。只見從一張長形診斷桌后急忙走出一位年紀看似五十好幾，身穿白大褂，梳著偏分西裝頭，戴著一副黑邊框老花鏡，和藹可親，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指著一旁的病床驚慌說道。這個人就是村裡唯一一個醫術精湛的林世文醫生，堪稱專家教授級別稱號。他既懂西醫，又很在行中醫。在村裡治過不少疑難雜症，所以在村裡是個權威，很德高望眾，深入人心。

李平民迅速的把李常貴平放在病床上，同時林世文也走了過來，他絲毫沒再耽誤時間立即開始診斷李常貴的身體。先是用的西式看診，隨後則又用中醫診斷……

李平民則是萬分憔急的在一旁等候著。

片刻之後，林世文診斷完成，沒有說任何言語，只是迅速的配成二大瓶藥水，隨後直接給李常貴掛起點滴。

林世文把李常貴安置好后，就向李平民做了下手勢，示意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到外面去說話。隨後兩人一起走到了衛生室門前的一側停止下來。林世文表情嚴肅的看著李平民，目光中似乎還隱藏著一絲傷感。

李平民感覺林醫生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說，但從他的神情不難看出又有些難以啟齒。

「林醫生，您…您有什麼話直接說吧，我都能接受」，李平民刻意的笑了一下直接說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平民的嘴角有些顫抖，好像是在害怕什麼。

「恩」，林世文點了點頭。

「平民啊，我想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了」，李平民聽到這句話心頭一緊，喉嚨變得哽咽起來。「你爺爺這是情急攻心，一定是受到了相當大的刺激所致，加以一直就有頑疾纏身，再加上年歲已高，體弱多病，過度心勞體衰。現在已病入膏盲，神智模糊，情況相當危急」。林世文很嚴謹認真的講完。

頓時，李平民心中充滿了傷痛，眼淚狂涌而出，不停的流下臉頰。但還是強忍著問了一句，「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恐怕已經無力回天了……」，林世文不想再有所隱瞞，肯定的直接回道。

這幾年來，李平民一直盡心儘力的照顧體弱多病的李常貴，三天二頭的就把李常貴送進衛生室治療，可以說李平民幾乎每天都跟林世文見面，時間久了，一方面林世文對於李常貴的身體情況已經了如指掌，另則對李平民的品德與為人由衷十分的讚賞。林世文是覺得當今這個世態炎涼的社會像李平民這樣十分孝順的有為青年是少之又少，至少在這個豐慶村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李平民那樣的。所以林世文很欣賞李平民這個小夥子。時常都免費的為李常貴治療。

此時李平民當然清楚林醫生說的都是真的，但一時似乎還難以承受。而林世文也不知如何才能安慰李平民。

傷痛之時，突然趙桂芬來到了衛生室門前。從她氣喘吁吁的呼吸聲不難看出是急匆匆而來。

「平…平民，你爺爺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趙桂芬還沒完全停下腳步就傳來了慌張的話音。

「趙奶奶啊，您老怎麼來了」，李平民頓了頓，連忙擦乾眼淚，舒緩了下心情后急忙向趙桂芬打招呼。同時林世文迅速的從屋裡拿出兩張凳子。

「趙嬸您老也不慢點走，快點來坐下歇歇，平民也是，先坐下歇歇吧，我回屋裡看護你爺爺，你陪趙奶奶聊會」，林世文熱情的說完后就回到屋裡。

李平民扶趙桂芬坐下后，自己順便也坐在了一旁。

「平民啊，這事說起來都是我的錯，不然你爺爺今天也不會遭遇這種事情」。趙桂芬深感愧疚的痛心說道。

「這事哪能怪趙奶奶啊，反爾還多虧您老幫了我們，得謝謝您呢」，李平民認真的直接講道。他認為如果不是趙氏及時趕到，那事情就越鬧越大了。

「哎……如果不是我舉動找你爺爺先談起說親的事情，我女兒也不會有機會跟你們無理取鬧。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已經把她痛罵了一頓，以後不會再找你們麻煩了」。趙桂芬似乎悔不當初的說著，沒想到把喜事反而做成了壞事。

「說親的事情是您老先談起來的」？李平民驚詫的問起。

「難道你這孩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趙桂芬急切的反問李平民。

「我確實不知道，先前我還覺得好奇，為什麼我爺爺會突然去陳嬸家裡談我跟蘭蘭的親事」，李平民的話音剛落下，趙桂芬還是覺得有些疑惑的問起，「那你們爺孫倆怎會一同在梅花的家門口」。

「事情是這樣的，我原本是回家拿農具的，但發現我爺爺不在家裡，後來聽隔壁的王奶奶說一大早的時候聽我爺爺說要去陳梅花家裡，至於什麼事情王奶奶也不知道。隨後我就去了陳嬸家裡，走到她家門口的時候，卻聽陳嬸說我太窮，沒有資格娶蘭蘭之類的話，我當時愣得就聽了一會兒，也大概知道了我爺爺去陳嬸家是為了說親的事情。沒想到後來陳嬸惡狠狠的罵起我爺爺，我爺爺也承受不住，我才進屋，，哪想到陳嬸一直咄咄逼人，出口傷人，氣急之下就與陳嬸發生了爭執，而我爺爺又受到刺激就暈了過去。如果不是您老及時趕到，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李平民認真的解釋給趙氏聽。

「這個該死的梅花，我問她都還沒說這些事，真是把我的老臉給丟盡了」，趙桂芬恍然大悟的憤恨說道，對於陳梅花的惡行感到痛徹心扉。

「趙奶奶，您老怎會想到要幫我說親，對象還是你孫女，村裡人都知道我窮，還有個生病的爺爺，都很看不起我，更加不可能會把女兒嫁給我了，您老也清楚還這樣做」？李平民又是疑惑的問起，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實際情況有著自知之明，根本就沒想過要成家，何況從來就沒有人跟自己介紹過對象，對於窮人家都是冷眼相看。

「其實這件事情是這樣的」，隨後趙桂芬就開始說起昨天的事情。

一大早趙桂芬來到了李常貴的家，見李常貴坐在大門口，急忙問道：「常貴啊，一大早咱坐在門口，吃過早飯了嗎」？

「是桂芬啊，我已經吃過早飯了，平民讓我多在外面呼吸下新鮮空氣，老是躺著也不好。怎麼？你來有什麼事情嗎」？李常貴一臉驚奇的遲緩問道。覺得趙桂芬的家離得也有些距離，沒事的話肯定不會這個時候上門來。

「平民在家嗎」？趙桂芬邊向屋裡打量著邊問道。

「平民很早就去田裡幹活了，就我一人在家」。

「不在家也好，我就先跟你商量這事」，趙桂芬直接說道。

「要商量什麼事情」？李常貴更加疑惑，不知道趙桂芬到底想說什麼事情，還有些神神秘秘的。

「常貴，我們進屋去說吧」，趙桂芬一邊說著一邊挽扶起李常貴往屋裡走著。兩人坐下后，趙桂芬直接說起來。

「常貴啊，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談孩子們的親事」

「什麼親事」？李常貴突然問道，很是摸不著頭腦。這是因為從來還沒有人上門來談過親事，自然是不明不白。

「你先聽我說完。你是知道我孫女張蘭的，她也不小了，早就過了嫁人的年紀，現在村裡跟她一般大的姑娘早就做娘了，連村裡的一些人都經常議論紛紛。就算她媽不著急，我可是每天都為這事操心」，從趙桂芬說話的表情不難看出，她確實是心急如焚的樣子。而李常貴也看得出來，則是很耐心的聽著。

「現在村子里與張蘭年紀差不多的一些青年，有的早已成家，有的常年在外打工根本就沒有回來過，還有的則是些好吃懶做，成天無所事事的小流氓。而唯一能讓我滿意的就是平民這孩子了，我知道平民是個熱情孝順，勤快能幹，為人善良，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的好孩子，我想蘭蘭如果嫁給了平民肯定是不會吃虧的。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這事，不知道你是怎麼看的」。

「我聽明白了，你是想撮合平民與蘭蘭倆個，我當然很高興。不瞞你說，我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跟平民討個媳婦，他如果成家了，那我走得也安心。只…只是……」，李常貴似乎難以啟齒再繼續說下去。

趙桂芬聽得出來李常貴想說什麼，連忙接過話來說：「常貴啊，我知道你家的實際情況，雖說家裡窮了點，但我見平民是個有志氣的青年，我想成家后能過個安穩日子是絕對不成問題的。既然我來了，肯定早想過這些問題。像我們這種年紀的人，什麼事情沒經歷過，還不一樣活到現在。所以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桂芬，難得你這麼通情達理，還為我家平民著想，我也不好再說什麼，肯定贊成這門親事的。不過，你跟梅花商量過嗎，還有蘭蘭是怎麼想的」？雖說李常貴對這件事感到很高興，但目前只是趙桂芬單方面的想法，還沒有聽到陳梅花與張蘭是如何看這門親事的，所以還是很疑慮擔憂。

「我是先跟你商量意見的，既然你沒問題。其它的事情我也想過了，由我去說就好，等我把事情辦好后，就來告訴你。趙桂芬誠心誠意的把李常貴所擔心的問題都說了出來，由此看出，她確實很重視這門親事。

「這樣最好，我也不擔心了。桂芬，還是你想得周到啊，真不知道如何謝謝你才好」。李常貴豁然開朗，激動不已。

「哎，只要孩子們能找對人過得好就行，我們也就心滿意足了」，頓時，趙桂芬也鬆了口氣，感嘆不已。

「不過，平民那邊，還得由你去說才行」。

「那是，那是，等他回來，我就跟他說，放心吧」。李常貴輕鬆說道。

「那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去梅花家跟她商量此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不用送了」。說完，趙桂芬匆忙離開了李常貴的家。

很快，趙桂芬來到了陳梅花的家中說出蘭蘭與平民倆人親事的想法，剛開始陳梅花死活都不答應，隨後趙桂芬又把村裡人那些七嘴八舌的非議講了出來。

有的說：「陳梅花家的姑娘張蘭都快成老姑娘了怎麼還沒出嫁，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有的說：「那是張蘭這姑娘眼高心大，想找個鑽石王老五吧」；有的說：「那是陳梅花想討個金龜婿，是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就把張蘭給耽誤了」；還有的則說：「看陳梅花那德性，小夥子見了還不是躲得遠遠的，哪個還敢做她女婿啊……」。

而陳梅花聽完這些仍然無動於衷，怎麼也不答應。使得趙桂芬十分燠惱，也很痛心，想著陳梅花根本就沒有為孫女的名聲著想。於是趙桂芬便心意已決，認為不能再只憑陳梅花那單方面的一已私慾而耽誤了孫女的人生大事。隨後以死相逼，陳梅花無奈之下只好先敷衍著趙桂芬答應下來。趙桂芬方才安心。

趙桂芬認真的把事情的原由說完后，不禁感嘆道：「你爺爺也真是用心良苦，似乎太心急了些。本來今天一早我去你家打算把好消息告訴給你爺爺的，但在路上聽人家說起你們爺孫倆正與梅花在吵鬧之類的話，我就感到出了大事，立馬趕到梅花家，怎麼也沒想到此事會變得這樣一波三折」。

「我知道爺爺一直想我早點成家，之所以不告訴我肯定怕我不同意，他才會急著去找陳嬸。這都是為了我好，肯定不會怪你們的，要怪就怪我自己太沒出息」，李平民滿是傷感的輕聲說道。

「呀，孩子，你又有什麼錯，只是命運太捉弄人，你如果生在個好家庭，也不會遭遇這麼多的磨難」，趙桂芬的話音剛落下，只聽見從屋裡傳來林世文的叫喊聲：「平民，平民，快進來，你爺爺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