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袍道士
第三章青袍道士
連綿起伏的山峰，鬱鬱蔥蔥的林海，數之不盡的飛鳥在藍天白雲中游弋，時而俯衝扎入林海之中尋覓獵物，時而停在枝頭梳理羽毛，時而衝上高空高聲鳴叫。
飛鳥們在天空之中徜徉著，愜意的翱翔，忽然，飛鳥們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四散而開，紛紛扎入林海之中隱匿身形。
從海天一線處出現一個小黑點，繼而迅速擴大，一隻長約兩丈寬約一丈大小的巨鳥出現在林海上空，愈來愈近，可以清晰的看見這隻巨鳥是一隻蒼鷹的異種，眼睛是碧綠色的，這種異種蒼鷹又被稱為碧眼蒼鷹。
碧眼蒼鷹的脊背上站著兩人，前面一人大約三十歲年紀，頭上挽著髮鬢，插著一柄袖珍小劍，神情泰然自若，身穿青色道袍，紫色腰帶上掛著一枚銀白色玉牌，迎風飄揚，背負雙手，腳踩一雙描金的流雲靴，在青袍道士身後有一名八、九歲左右的童子，頭頂上梳著兩個衝天辮，穿著小號的灰色道袍，灰色腰帶上系著一個小木牌，光著腳丫子，雙手緊緊攥著青袍道士的衣角，一臉擔憂緊張的表情，臉色蒼白一片，閉著眼睛，很是害怕的樣子。
「前面不遠處就是狼牙山了，相傳一萬五千年前，由天狼掉落的一顆獠牙所化，天狼又被稱之為貪狼，生性兇殘、貪婪，殺氣十足，乃蠻荒十二大凶獸之首。」
灰衣童子微微睜開眼睛，向青袍道士所望的方向看去，突然發現高空中流動的風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麼強烈，微風拂面，送來縷縷清香，童子睜大眼睛，望著前方傲然聳立尖如獠牙的巨大山峰，張大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道：「師傅，一顆牙齒就能化成這麼巨大的山峰，那麼天狼的本體究竟有多大啊？」
青袍道士摸了摸下巴，略微思量的說道：「其實，為師也沒見過天狼，畢竟都是一萬五千年前的事了，宗里藏書閣裡面寫道，『成年天狼可吞日月，身長不知幾千里也』，可見其碩大無朋。」
灰衣童子使勁的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來天狼究竟有多巨大，隨即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師傅是要抓一隻天狼給徒兒當戰獸么？」
青袍道士聽到灰衣童子的這句話，差點從碧眼蒼鷹的脊背上摔下林海，訕訕的一笑道：「乖徒兒，別說成年天狼，就是幼年天狼，咱們師徒二人也只有繞道而行的份兒，咱們也就憑憑機緣，能得到天狼百分之一血脈的後裔，就該燒高香祭拜祖師爺了。」
「天狼後裔？」童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繼續問道：「都一萬五千年前了，狼牙山還有天狼後裔么？」
青袍道士吹了個口哨，碧眼蒼鷹心領神會越飛越低，使青袍道士能看清楚林海裡面上的動物，林海之中不少動物紛紛跪地，就連正值壯年的老虎都瑟瑟發抖，不敢絲毫動彈。
這是碧眼蒼鷹的靈獸威壓造成的，碧眼蒼鷹已經脫離了野獸的範疇，屬於靈獸類了。
「這可說不準，也許有，也許沒有，各憑機緣罷了。」青袍道士變戲法似的，原本空著的雙手出現一個乾坤陰陽羅盤。青袍道士一邊看著羅盤的指針，一邊掃視地上瑟瑟發抖的動物。
「師傅，這個圓乎乎的盤子幹嘛用的？」灰衣童子伸長腦袋，好奇的看著師傅手中拿著的羅盤。
「這叫乾坤陰陽羅盤，是我們御獸宗專門尋找靈獸用的，靈獸和野獸最根本的區別就在於，靈獸的體內有靈力存在，而野獸沒有靈力存在。」青袍道士手中的乾坤陰陽羅盤毫無反應，青袍道士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御獸宗最基本的常識，平時師傅給你講道的時候，難道你都打瞌睡了么？」
「嘿嘿。」童子摸了摸後腦勺，繼續問道：「師傅，那靈獸和妖獸又有什麼區別么？」
青袍道士騰出一隻手，摸了摸下巴，說道：「其實，從本質上靈獸和妖獸並沒有什麼區別，主要是看性情，造福一方的便是靈獸，為禍四鄰的便是妖獸，遇到靈獸嘛，自然是收為己用，遇到妖獸嘛，自然是斬妖除魔。要知道妖獸身上的材料，可是煉丹煉器的上好材料。」
隨即，青袍道士摸了摸下巴，高深莫測的說道：「有時候，靈獸可以是妖獸，妖獸也可以是靈獸，關鍵是看你自己的道心怎麼去定性，就這麼簡單。」
灰衣童子是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師傅剛剛說的天狼也是靈獸么？」
「天狼？」青袍道士仔細的琢磨了一下，說道：「靈獸之中也有等級劃分，簡單點劃分就是從一階到九階，九階最高。」
「那麼，天狼就是九階靈獸了？！」灰衣童子眨巴著大眼睛介面道。
「不是。」青袍道士搖了搖頭。
「八階？」灰衣童子試探性的問道。
「也不是。」青袍道士伸手摸了摸灰衣童子的小腦袋，說道，「準確的說，天狼已經不屬於靈獸的範疇，在九階靈獸之上，還有仙獸，而天狼凌駕於任何仙獸之上，又被稱之為神獸。」
「神獸？」灰衣童子喃喃的念了一遍。
「是的，神獸。」青袍道士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輩修道之人，未曾飛升，九階靈獸已經是我們奢望的極限，所以，徒兒，不要太過於好高騖遠，以你目前的實力，頂多駕馭一頭一階靈獸就是極限。」
「師傅，那這頭扁毛畜生是幾階靈獸啊？」灰衣童子跺了跺腳，指腳下的碧眼蒼鷹。
「噓。」青袍道士連忙將右手食指豎到嘴巴前，做噤聲狀，「通靈之獸才被叫做靈獸，按照等階的不同，具有高低不一的智慧，當然有一種靈獸除外，那便是狐狸，這種靈獸沒有多少的戰鬥力，其本身就以智慧見長，而碧眼蒼鷹可是三階靈獸，它能聽懂咱們說話，你要學會跟靈獸做朋友，而不是把它們當做利用的工具。」
「朋友？」灰衣童子皺著眉頭說道，「可是師傅，宗派裡面很多師兄弟的戰獸在斗獸場比斗戰死了，要麼重新再買一隻，要麼重新再抓一隻就可以了，這些戰獸只不過是炮灰和犧牲品罷了，我們幹嘛要跟他們做朋友？」
青袍道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宗派裡面的風氣使然，他們把靈獸當成消遣娛樂搏鬥賭博賺取靈石的工具，但作為我的徒弟，為師希望你能善待靈獸，佛經裡面有句話叫做『將心比心，便是佛心。』，所以你只要善待你自己的靈獸，靈獸也會十倍百倍的報答你。」
「師傅，我懂了。」灰衣童子慎重的點了點頭，隨即一臉驚喜的說道，「師傅，我看見羅盤的指針動了一下。」
青袍道士一臉狂喜的盯著羅盤，打磨的圓潤無暇的道心也砰砰直跳，這裡可是十萬大山中的狼牙山，天狼獠牙所化的獠牙山，如真是能抓住一隻天狼後裔，哪怕是遺傳天狼萬分之一的血脈，也是了不得的靈獸，假以時日，稱霸御獸宗，易如反掌。
青袍道士緊緊盯著乾坤陰陽羅盤一炷香時間，但羅盤依舊沒有絲毫動靜，青袍道士狐疑的看著灰衣童子道：「你不會拿師傅尋開心吧？」
「真的，師傅，我剛剛明明看見，羅盤的指針朝那個方向微微動了一下。」灰衣童子撅著嘴巴，右手食指朝西南方向遙遙指著。
青袍道士將信將疑的向西南方向看去，那裡已經是狼牙山的山腰位置，碧眼蒼鷹彷彿跟青袍道士有心靈感應似的，迅速一拍翅膀向西南方向飛去。
碧眼蒼鷹大約飛行了一盞茶，青袍道士一直焦急的心情緩緩平復下來，因為他確確實實看到乾坤陰陽羅盤的指針再次微微晃動了一下。
一頭直立行走的小狼出現在青袍道士的視野中，青袍道士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怪異，他接觸過無數只靈獸，依照他多年與靈獸接觸的經驗，他可以一言斷定，眼前的這頭小狼是最普通不過的灰狼，也被稱之為戰鬥力最為低下的土狼。
天狼後裔，肯定與眾不同，況且靈獸根據屬性的不同，要麼口吐火球、冰刺、風刃、雷電等；要麼高大威猛、雄武霸氣、英偉不凡、神駿異常；怎麼可能會是眼前土到掉渣的小灰狼，況且還被一隻受傷的野狼追的上躥下跳，狼狽不已。
靈獸，哪怕是一階靈獸，那也是脫離了野獸的範疇，光只是靠威壓，尋常野獸唯恐避之不及，顫顫發抖，怎麼可能去挑戰靈獸的威壓？
看錯了，對，一定是看錯了，手上的乾坤陰陽羅盤應該是自己左手攤久了，手掌微微一抖，產生的錯覺。
「師傅，那就是天狼後裔么？」灰衣童子睜大著眼睛，看著這頭特立獨行依靠兩條後腿奔跑的小狼，心中感嘆道，『果然不愧是天狼後裔，與眾不同，只需要依靠兩條腿就能走路。』
唐輝的身後那隻受傷的灰狼越追越近，已經遠離了那群正在爭搶公狼屍體的群狼，唐輝慌不擇路之下，居然跑到了狼牙山的懸崖位置。
前面是萬丈深淵，後面是窮凶極惡的灰狼，唐輝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越來越近的追兵。
背水一戰，戰者為雄。
雖然唐輝的背後不是河流，但後面的萬丈深淵，意境上也差不多了。
「嘀嗒，嘀嗒。」
負傷的狼後腿上鮮血滴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的聲音，猶如喪鐘一般在唐輝耳畔敲響，他從來沒有過戰鬥的經驗，但狼天生的直覺和戰鬥天賦支撐著他精神不至於崩潰。
況且，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
唐輝的兩隻前爪著地，努力的回憶起剛剛公狼撲向梅花鹿的那一幕，精氣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兩隻後腿開始蓄力，腰胯部開始提勁，幽綠的目光緊緊鎖定負傷狼的咽喉。
拚命的時候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恍惚間，唐輝突然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那絲淡青色氣體，原本慢如龜爬的速度突然加快，在自己的經脈里快速遊走，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說時遲那時快，唐輝不再猶豫，向正面迎上來的那頭狼撲了過去，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頭狼眼中的蔑視神情，那頭狼慢騰騰的揚起前爪，打算一爪子將唐輝拍到懸崖下去。
「咔嚓。」
情況出乎意料，唐輝的動作太快了，那頭狼的爪子停滯在半空中，唐輝的獠牙已經刺破了那狼的咽喉，咬斷了喉骨，一股濃郁的腥臭味傳入唐輝的鼻腔之中，唐輝的胃裡翻江倒海一般，但唐輝不敢鬆口，死死的咬住那狼的咽喉，直到那狼徹底的咽氣，倒地，不再絲毫掙扎。
「太棒了，不愧是天狼後裔。」灰衣童子站在碧眼蒼鷹的脊背上，拍著手指，一臉興奮的對著青袍道士說道，「師傅，我確定了，我就要這頭小狼做我的第一隻戰獸。」
青袍道士微微一笑，碧眼蒼鷹撲騰著寬約一丈的翅膀，在懸崖邊上落地，灰衣童子連忙從碧眼蒼鷹的脊背上跳了下去，向著小灰狼跑去。
「徒弟，等一等。」青袍道士神情劇變，急忙從碧眼蒼鷹的脊背一躍而下，落在灰衣童子的身前，左手一把抄起正在向小灰狼奔跑的灰衣童子抱在懷中，右手抽下插在髮鬢的袖珍小劍，口中念念有詞，袖珍小劍迅速變大，長到三尺青鋒，寬約二指，劍身幽光閃爍，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青袍道士右手握著劍柄，劍尖遙指唐輝，對著灰衣童子說道：「徒弟，這是木屬性的妖獸。」
「妖獸？」灰衣童子瞪大眼睛，滿臉不相信的說道：「師傅，你剛才不是說過，妖獸可以是靈獸，靈獸也可以是妖獸的嘛！你該不是誆我，想把這頭天狼後裔據為己有吧。」
青袍道士的臉一黑，大聲訓斥道：「什麼？你師傅我有這麼陰險嗎？這隻不過是一隻連一階都算不上，剛剛才開竅不久的半成品妖獸，我會據為己有？你太看低師傅的人品了吧。」
「這是靈獸，不是妖獸。」灰衣童子撅著嘴巴，倔強的爭辯道。
青袍道士一腦門黑線，隨即說道：「那行，剛才師傅說過了，造福一方的就是靈獸，為禍四鄰的就是妖獸，這頭妖獸，剛才明明殺死了自己的同類，不是妖獸是什麼？」
「這。」灰衣童子一時半刻根本爭辯不過青袍道士，隨即眼尖的說道：「師傅，它快跑了，快抓住他，我才不管它是靈獸還是妖獸，反正這頭天狼後裔就是我的第一頭戰獸。」
唐輝趁著兩人拌嘴的功夫，立刻腳底抹油，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