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179章 轉機
三人回到酒店剛好是晚飯時間，準確的說，由於時差的原因，這頓應該算是宵夜了。
食物大致就是炸魚，炸薯條，還有炸魚和炸薯條，簡單到唐青都沒辦法吐槽，難怪英國人參加完北京奧運後會感慨自己簡直就是吃了一輩子的屎，如果拍一部《舌尖上的英國》，想來也要不了幾分鐘。
陳景榮在飛機上並沒有休息好，雖然現在的倫敦是18點，但對他來說卻是深夜2點，此時已是一臉的倦意。唐青和麥兆傑同樣也沒有怎麼休息，不過他們兩人的精神比起陳景榮來，那就要好得多了。
麥兆傑對眼前的食物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嘴裡含混著道：「你這麼關心膠片轉數字這項技術，難道以後想拍科幻片？什麼《2001太空漫遊》，《星球大戰》，《星際迷航》，《終結者》那樣的電影，我覺得真沒什麼意思。」
「我認為《2001太空漫遊》不同於你說的那些科幻電影，這部作品是真正偉大的電影，不僅僅是一部科幻電影，我覺得它是一部有深度的哲學電影。」
唐青還沒來得及說話呢，旁邊的陳景榮卻突然忍不住了，而且臉上的倦意都不見了，神色間有幾分不滿，顯然是被麥兆傑剛對《2001太空漫遊》的評論刺激到了。
「哲學？《2001太空漫遊》里有什麼哲學？像希臘羅馬那些老東西口中高呼的，『對神明我們要心懷敬畏』，『噢，你的肉體，你的靈魂，他們都只是宇宙的一部分』，『噢，那些不明白宇宙的人，也不明白他活著是為了什麼』？」
麥兆傑說這番話的同時，還一臉諷刺的在空中揮舞著雙手。
「你……」陳景榮被麥兆傑一番話說得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一個做企業管理諮詢的，又哪裡有時間去研究什麼哲學，只能硬著頭皮道：「反正《2001太空漫遊》是一部偉大的電影，就算是如今這個年代的很多科幻電影都比不上，你是攝影師，這點你自己應該最清楚。」
「我當然清楚，至於你說的攝影，我沒覺得它哪裡好了，鏡頭慢得跟便秘一樣，想要烘托氣氛，也不是用這種方式，在我看來純粹是為了炫耀技術，炫技的成分多過於電影本身，這部電影也只有場景設計和燈光值得稱道了。」
討論到電影，陳景榮哪裡能說得過麥兆傑，他乾脆放下手中的餐具，嘴也沒擦乾淨，丟下一句話就有些負氣的回房間睡覺去了。
麥兆傑卻是無所謂的撇了下嘴，望向唐青道：「阿青你覺得呢，《2001太空漫遊》這部電影你應該看過吧。」
「聽說過，但還沒看過，聽完你們剛才的那些話，我現在對這部電影就更有興趣了。」唐青裝傻，老實說他非常喜歡《2001太空漫遊》這部電影，不過他喜歡看電影，喜歡拍電影，但卻不喜歡和別人爭論電影。
麥兆傑點點頭：「雖然這部電影很無聊，但去看看也好，場景設計和光影處理都非常棒，但別看錄影帶或者鐳射碟，那種畫質你也看不出什麼光影效果。對了，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你以後想拍科幻電影？」
「沒有。」唐青搖頭：「我只是覺得有一些不可或缺的鏡頭，光憑傳統的膠片剪接技術或正面投影技術是做不到的。」
「是公司的下一部戲？」
「不是。」
麥兆傑望向唐青的目光突然像看怪物一樣：「不是吧，下一部都還沒有開拍，就就有另外一部戲的想法了？」
「只是一個大概的念頭。」唐青摸了一下鼻子：「現在不早了，吃完趕緊睡覺去。」
其實唐青心裡一直有一個比較強烈的想法，就是把今敏的動畫拍成真人電影，比如《未麻的部屋》這部電影，動畫的表現方式肯定不如真人來得震撼，當然，前提是演員和導演要給力。這也是他為什麼跑來英國的原因。
英國之行以失望告終，在倫敦呆了一天後，三人便飛往了洛杉磯。唐青本以為因為之前的爭論，陳景榮跟麥兆傑會產生一些芥蒂，然而陳景榮好像完全忘記了他跟麥兆傑的不快，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如來英國之前那般說笑。
至於那笑容有幾分是真誠的，就不得而知了。
12個小時后，飛機在洛杉磯國際機場降落，這個時候正是三人睡醒后的一個小時，但在洛杉磯卻是19點多，這時差估計有得倒了。
接下來要走訪的，是博世和飛利浦的一家合資公司，總部位於鹽湖城，這家公司生產的FDL-90，膠片掃描方式不同於CintelMark3C，Cintel設備的掃描方式是陰極射線管或飛點掃描，而FDL-90採取的是電荷耦合器件方案，前者是光電倍增管接收信號，後者是CCD數字接收。
這些東西唐青並不是太懂，不過想來CCD方式應該會比較好吧，所以在前往鹽湖城的路上，心裡還是存了幾分期待的。在鹽湖城酒店落腳，三人一致決定先把時差倒過來再說，接下來的好些天都是在美國這邊。
與這家合資公司接觸過後，FDL-90這台設備依舊不能夠滿足唐青的需求，就連這家公司目前正在研究和生產的新設備Quadra，也無法做到2K膠片掃描。
期間也通過FDL-90外接的達芬奇888系統，對這套調色設備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除了色度抽樣是4:4:4，跟Cintel那台Ursa4:2:2的調色設備比起來，雖然技術員給他扯了一大堆專業術語，但他還是沒覺得有什麼多大的差別。
就在唐青打算離開的時候，一位二十五六的白人小伙追了出來，他有些激動的打量著唐青：「唐，我認識你，你是《兩桿大煙槍》和《黑道快餐店》的導演對嗎？」
之前在大庭廣眾下沒人認識，想不到在這麼一個公司居然被人認出來了，唐青笑著點頭道：「是我，很高興認識你，你叫什麼。」
「真的是你，我太高興了，我喜歡你的那兩部電影，特別是《黑道快餐店》，那音樂真棒，我一點也忘不了那五位老人下車去搶劫7-11那段音樂，還有在影片最後的那段，隨著他們在鏡頭中遠去的畫面，一切都是如此迷人。」
他興奮說了一大堆關於《黑道快餐店》的內容，隨後才想起來唐青的問題，拍了一下後腦勺，伸出手道：「差點忘了，我叫萊蒙-霍爾，真高興能夠和你在我們公司遇到。」
「我也是一樣。」唐青笑著跟他握了下手。
「唐，我聽說你來我們公司的事情了，你是想要將電影做數字處理，類似合成，特效之類的對嗎？」
從霍爾的話中，唐青覺得聽出了些東西，心中微微一動：「是這樣的，但結果卻不是很理想，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如果要對電影做數字處理，膠片掃描成數字文件后，還得需要圖形工作站。」
霍爾留意了一下四周，低聲道：「我知道柯達和矽谷圖形公司正在合作研發一套設備，我的朋友就參與了這個項目，聽說那是一套終端到終端方案的設備，集膠片掃描、數字工作站、膠片記錄為一體。膠片進行高解析度的掃描，以數字形式進行儲存，然後在數字工作站進行合成、修改或特效的處理，最後由膠片記錄儀傳輸到新的底片上，它完全是為電影數字化處理而設計的，你可能會需要這個。」
唐青一雙眼睛頓時就亮了：「萊蒙，能告訴我你那位朋友的聯繫方式嗎？」
「當然，他叫弗蘭克-斯科特，不過他並不是這個項目的主要人物。」
「沒關係，只要他能幫忙引薦，我就非常感謝了。」
霍爾給唐青寫了一個聯繫方式和地址，道：「我喜歡你的電影，如果這套設備對你有用的話那就太好了，那意味著我又能夠看到一部很棒的電影了。」
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唐青笑了起來：「如果那套設備能夠滿足電影需求的話，我會努力做到讓那部電影不讓大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