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009 相互折磨到死（番外完）
溫蕭眉心一擰，接通電話，那邊就是一陣急促的聲音，「溫蕭，我要出國一趟，如果你想我，去國外看我。再見。」
溫蕭一句話都沒有說，那邊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怒火憤怒漸漸的佔據了原本的不甘，這麼多年，外邊甚至連訂婚的消息都已經傳出來了，蘇素就這麼離開了？
他狠狠的一下將手機摔在了床上。
將自己拋在床上，溫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男人就是這麼有劣根性，這麼的賤。
溫蕭都看不上自己。
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腦海里都是顧嵐清澈的眼睛。
溫蕭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對於蘇素的愛情在雞毛蒜皮之下慢慢的消磨，在蘇素跟父親頂嘴的煩躁跟無奈中慢慢的被打磨。
而如今她沒有緣由的離開，溫蕭深深的感覺到了一種挫敗感。
而這種挫敗感慢慢的佔了上風。
溫蕭冷笑了一下，他猛地一下睜開眼睛，然後拿起手機，給蘇素髮送了一條簡訊。
「回來我們訂婚。」
那邊很快就回復了。「溫蕭你是不是瘋了，現在我處於風口浪尖，如果接著在國內發展的話，這麼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溫蕭，我們一緊這麼多年了，何必斤斤計較那一紙婚書。」
溫蕭是笑著看完整段話的，他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扯開，這種話聽得太多了，似乎都沒有感覺了。
他回復了一條，「不阻擋你影后的道路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說完這句話之後，溫蕭將手機掛斷了。
這段感情里，他不知道蘇素對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愛過，但是他已經感受不到對蘇素的愛情。
一顆誠摯的心被人反覆踐踏，到這種地步已經足夠了。
溫蕭靠在沙發上，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淺笑。
但是就在這時，他的腦海里蹦出了顧嵐冷漠的跟他提出離婚的場景。
一種劇痛沿著他的心口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一拳用力的砸在了牆壁上。
人渣。
他特么的怎麼能夠這麼的混蛋。
溫蕭並不是很劣質的男人，他具有男人的劣根性，但是也擁有好男人身上的某種特質。
他察覺到了自己的可恨之後，就不再去招惹顧嵐。如果在這個時候再去招惹顧嵐，溫蕭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只是儘管不去招惹，處在同一所醫院。
低頭不見抬頭見。
他一天下來遇到顧嵐的次數相當的高。
而就算沒有遇見的時候，他的目光也還是會追隨著顧嵐。
他擔心顧嵐的身體，擔心顧嵐肚子里的孩子。
甚至白天工作的時候，他會時不時的幻想孩子叫他爸爸的情形。
那個時候他的嘴角會時不時的掛上一絲的淺笑。
晚上的時候，他的夢裡偶爾的會閃過顧嵐跟孩子的場景。
但是更多的是，一場劇烈的車禍，還有一陣歇斯底里的喊聲，「你醒醒，醒過來我娶你，帶你回家。」
……
顧嵐慢慢的顯懷。
她的肚子慢慢的變大。
而她的性格也慢慢的放開了，她慢慢的變回了之前明媚的人兒。
顧老爺子將顧嵐的這種變化看在眼裡，樂在心裡。
到了6個月的時候，顧嵐已經開始了產假。
她整天遊手好閒，不時的在顧家的庭院里溜達溜達，陽光明媚，心情每天都是嶄新的。
這一天她躺在躺椅上，眉目彎彎。
但是她無意中的一個晃神，卻發現顧家別墅不遠處停靠著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
車窗被搖下來。露出溫蕭半張臉。
兩個人的視線交匯，倒是溫蕭將目光先移開。
顧嵐已經忘記了出現了多少次這種情況。
只是……
顧嵐摸了摸小腹，儘管每次看到溫蕭的時候她的心都會忍不住陣痛，但是她已經不會回頭了。
她的自尊，她的高傲。
不允許。
她霍的起身，站起來回到了裡屋。
顧嵐站在二樓，目光幽深的盯著樓下。
溫蕭的車還停留在門口。
裊裊的煙霧從車窗內慢慢的溢了出來。
小腹里孩子重重的踢了她一腳，她心尖一顫。
咬住下嘴唇，使勁的捏著拳頭。
不要下去顧嵐。
因為那個女人離開了，所以他又來找你當備胎。
顧嵐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誡自己。
眼睛里的柔色慢慢的消失。隨即她重重的將窗戶關緊。
溫蕭嘴角淺笑了一下，心裡突然就覺得興奮。
在顧嵐的樓下呆了幾分鐘之後，他將車子開走了。
回到家，正準備睡覺。
他接到蘇素的電話。
溫蕭蹙著眉頭，下意識的就不想接聽。
但是手機不停歇的打過來，他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了煩躁，「怎麼了？」
「溫蕭，你在哪兒啊，今天是我很重要的一場頒獎禮，你能過來嗎？我用驚喜等著你。」
溫蕭眉心微蹙，他抬頭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
明天他還有一場很重要的手術的。
他思考了一聲，然後說，「很著急嗎？」
蘇素那邊明顯一梗，她聲音裡帶著一絲的委屈，「溫蕭，以前不等我告訴你，你就會去我的頒獎禮的，可是現在我都邀請你了，你不都不來的。」
溫蕭捏了捏鼻子，他又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接著道：「我馬上過去，一會兒將地點發給我。」有些事情需要當面是清楚，並且有些事情他需要好好的調查清楚真相。
那邊很開心的笑了一會兒，「溫蕭，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以來寵著我，我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溫蕭眯著眼睛，一點怦然心動的感覺都沒有。
他換了衣服，然後便出了門。
地點倒是距離溫蕭的住處不遠。
但是進入之後，裡邊卻並不是頒獎禮的現場。
他擰著眉頭，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間里突然響起了一陣悅耳的歌聲。
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陣甜美的女聲傳來出來。
「溫蕭，生日快樂！」
蘇素跳在溫蕭的對面，將手上的蛋糕抹在溫蕭的臉上。
溫蕭握住蘇素的手，阻止她進一步的動作，「這麼晚了，你是明星，回去好好保養吧。」
蘇素抿著嘴，她使勁的搖頭。「溫蕭，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厭煩我了，以前我不給你過生日你不開心，現在我讓人準備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居然還是不滿意。溫蕭你如果不喜歡我了，我們就分手，我不是就一定需要你的，你要知道，追我的男人多了去了。」
溫蕭太累了，他突然想起將近一年前顧嵐給他過得生日。但是他的感覺跟這一刻完全是不一樣的。
當時是極其的輕鬆，而現在不僅僅累，還莫名的煩躁。
他聽著蘇素說著分手的話，心裡邊卻掀不起什麼驚濤駭浪，甚至有些煩，他擰了擰眉頭，道：「你想分手，那就分手吧。而且我似乎已經很早就告訴你了，分手。」
對方一愣，重重的將蛋糕摔在地上，「溫蕭，我明明才離開了一年兩年的時間，你就已經愛上了別的女人！你不能夠走。」蘇素看著溫蕭一步步走遠的腳步，聲嘶力竭。
一年兩年？
溫蕭冷笑。
離開了四年，前段時間又離開了一個月。
蘇素使勁的捏著拳頭，「溫蕭，你不能夠走的，我有了你的孩子的！我不想做未婚媽媽！」
最後幾個字，如同重重的一聲悶雷，砸在溫蕭的頭上。
他的擰著眉頭。僵硬的扭過頭，一臉的震驚，「你說什麼？」
蘇素一愣，「我懷孕了，之前我也以為自己不能夠懷孕了，但是前幾天去醫院檢查了，真的有了你的孩子。」
溫蕭心裡邊密密麻麻的都是絕望。
他最近越發的覺得自己好像是遺失了一部分記憶，他愛到至深的女人似乎也不是蘇素。
如果之前他有百分之九十的確定性，那麼此刻這種可能性又漸漸的變成了零。
前幾天他看到的那份診療報告，雖然寫著不可能懷孕，但是那份報告下邊也表明了，有懷孕的可能性。
真的是蘇素嗎？
可是為什麼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著這個人是顧嵐。
溫蕭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了，他腦子裡的疑雲越來越嚴重。
心理的困惑也愈發的幽深。
到底是怎麼回事。
……
顧嵐像平常一樣在顧家的院落里來回的散步。
中午的時候，她突發奇想，想要去給孩子布置嬰兒房。
只是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她的橫過公路的時候，一輛卡車朝著她橫衝直撞了過來。
顧嵐急急忙忙的跑，但是人的速度終究是趕不上車速的。
絕望涌過來，然而就在這時，她的手被抓住了。
一雙同樣冰冷的大手緊緊的抓住了顧嵐的手腕。
她隨之就被一具溫熱的身體緊緊的環住。
顧嵐顫抖的睜開眼睛，看到是溫蕭月朗風清的臉。
他的臉色也是一片煞白。
「沒事吧。」
溫蕭一臉緊張，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顧嵐的身子。
顧嵐的心抖了一下，但是想到之前溫蕭的對待，她目光淺淡，跟溫蕭之間拉開了距離，「謝謝。」
溫蕭這些日子真的快要被折磨瘋了。
生活的重擔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藤蔓交織在身上。
如今的他就算對顧嵐還有什麼非分之想，也都是枉然。
他嘴角含著一絲溫和的笑意，「我們談談。」
溫蕭眼睛里清澈殷切，顧嵐緊握了一下拳頭，淺淺的點點頭，「可以。」
兩個人去的是附近的一家中餐餐館。
溫蕭認認真真的選菜。
顧嵐覺得有點傷感。她叫住溫蕭，「用不著麻煩。」
溫蕭搖頭，「需要的。」
兩個人再沒有說其他多餘的話。
直到飯菜上了上來，溫蕭才將從文件夾里將一份文件拿出來。
遞給顧嵐。
顧嵐擰了下眉頭，看了一眼。
上邊寫著離婚協議書。
「並不想給你的，但是不能夠因為我的自私再去阻攔你的幸福了。顧嵐，之前對不起。」
顧嵐面無表情的離婚協議書收起來。
前陣時間她離開，的確留給了溫蕭一份離婚協議書。
她沒想到溫蕭現在才簽字。
顧嵐深呼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沒有對不起，感情這種事情沒辦法強求。」
聲音清淺，溫蕭卻嘗到了刻骨銘心的痛意。
他目視著顧嵐離開的場景，心口我一陣陣的劇痛。
顧嵐這種女人，他溫蕭的確配不上。
以前心有所屬，配不上。
如今心裡沒人，連資格都沒有了。
顧嵐挺直了腰板一步步的朝著前方走，迎著太陽，她越走，眼淚越是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到底為什麼、
她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要哭呢？
顧嵐加快了腳步。她的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丟失了什麼東西一樣。
溫蕭獨自一人在餐館里呆了一個小時。
起身的時候，他的手都是冰冷的。
他跟顧嵐之間似乎是一點的可能都沒有了。
他一步步的從餐館里出去，但是當他出了餐館。
卻發現在餐館外邊，有一道清麗的身影。
溫蕭心裡一顫，顧嵐沒走？
他放緩了腳步，一步步的朝著前方走。
然而還沒等走多久，顧嵐已經回過頭。
兩個人的目光對在一起。
溫蕭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心裡沒有人，如果你想要懲罰我。什麼都可以。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
顧嵐的心跳有些快，她覺得自己應該遵從自己的心，畢竟她心裡還有面前這個男人。
但是又不甘心這麼輕易的和好。如果溫蕭這一次也是接的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只是她性格里就是有一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衝勁，既然心裡還有，對方也尚且對她有感情，那的確也應該拼一把的。
她不說話，只是站著。
直到顧家的車子慢慢的開了過來。
「大小姐。」
顧嵐擰了擰眉，終究是一言不發。低著頭，朝著車子那邊走了過去。
溫蕭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的輕笑。
顧嵐這是同意了對嗎？
他緊緊的握著拳頭，心裡邊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顧嵐這是同意了？
溫蕭興奮的同時也沒有忘記蘇素懷孕這件事情。
他已經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他知道，如果想要徹底的贏得顧嵐的心。
就必須要將蘇素的事情解決掉。
蘇素的懷上了他的孩子？
其實溫蕭是不相信的。
在他的記憶力，跟蘇素同床也只有一次。
但是那天醉酒，他醉得渾身上下都沒有一點的力氣。
能夠跟人上床？
怎麼可能？
恰好這個時候蘇素打電話過來，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溫蕭，我真的有了你的孩子，你難道就這麼狠心嗎？」
溫蕭正打算說話，就聽到了蘇素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開門聲。
好像是一道男聲。
但是溫蕭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那邊已經掛斷了手機。
溫蕭眉目間頓時沾染上了一絲的嘲諷。
男人領回家，卻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孩子是他的？
溫蕭覺得可笑。
蘇素就這麼弩定他會一輩子任勞任怨的做備胎？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過的很順利，順利到溫蕭有些飄飄然。
他真實的感受到了去真心實意的追求一個女孩的幸福跟滿足。
顧嵐肚子越來越大，她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明朗。
顧嵐感受到了與之前不一樣的感覺。
懷孕七個月的時候，顧嵐跟溫蕭一起進行孕檢。
這個時候已經能夠看出孩子大致的輪廓來了
溫蕭開心的像個孩子。
他緊緊的抱住顧嵐，「顧嵐嵐，謝謝你。」
顧嵐眯著眼睛，一笑。
兩個人之間和諧的一幕卻落入了不懷好意的人心中。
蘇素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緊握住拳頭，然後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我不想看到他們這麼親密，哥哥你幫幫我。」
顧嵐跟溫蕭從醫院離開，兩個人如同之前一樣，溫蕭負責開車，顧嵐坐在溫蕭的身旁。
中途的時候溫蕭的電話響了。
溫蕭拿出手機，也沒有去看上邊的號碼，就接通了電話。
「溫蕭，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你不是一直在找之前事情的真相嗎？」
溫蕭臉上都是冷意。
他還不等說話，就聽到顧嵐一陣尖銳的吼聲。
「溫蕭！」
溫蕭聽到聲音已經來不及了。
車子已經被壓到了一輛大卡車的下邊。
顧嵐當場就昏了過去，她的渾身上下都是血。
溫蕭的臉上也都是玻璃渣，但是由於安全氣囊的保護，溫蕭的情況並不是很嚴重。
世界晃動，然後再安靜。
溫蕭睜開眼睛，臉上一片的水漬。
他的腦海里反反覆復的重複著四年前經歷過的一切，跟這一幕多麼的相似。
漫天的大火跟巨響。
他的嗓子頓時就發出了一抹劇烈的吼聲、
眼眶下邊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掉。
他死死的抱住頭，一巴掌一巴掌，接連不斷的打在自己的臉上。
顧嵐顧嵐顧嵐。
溫蕭的腦海里不斷的迴響著顧嵐的名字。
他的身子不停的抖動，甚至不敢去看顧嵐此刻躺在血泊里的模樣。
四年前，他愛到骨子裡的女人是顧嵐啊。
在那場毀滅人心的車禍中。顧嵐消失。
連帶著他的記憶
他一直以為他愛到那麼深沉，愛到可以拋棄人格，愛到可以不顧一切的女人是蘇素的。
可是最後……
最後……
溫蕭眼眶裡一片赤紅，他的手甚至已經不敢動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將深愛的那份愛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最後傷害的卻是自己的深愛。
腦子裡一片混亂，溫蕭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顧嵐顧嵐，醒過來，醒過來我就娶你，帶你回家。
溫蕭，你心有所屬，配不上我。曾經在他的耳畔響徹的聲音更加的清晰，說話人的臉也漸漸的清楚。
遠處的120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近。
溫蕭終於控制不住，暈厥過去。
溫蕭跟顧嵐的手術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相比顧嵐，溫蕭的手術還算順利。
他不顧醫生跟護士的勸阻，拚命的朝著顧嵐的病房走。
走到顧嵐的手術室前，顧老爺子一巴掌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出事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跟那個女戲子的，溫蕭我們顧家跟你不共戴天。」
溫蕭腳下一軟，由於剛剛清醒過來，他被顧老爺子這麼一扇，身子隨之就像是紙片一樣摔在了地上。
「刺啦。」
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打開，護士匆忙走出來，抱出來一個都是血的嬰兒。
孩子的手已經分開了。
模樣已經初步具備了。
顧老爺子迅速的上前，「孩子……」
一向冷靜的他，老淚縱橫。
「我們儘力了，要想救大人，孩子需要引產。」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孩子在車禍中已經離世了。」
溫蕭眼前一黑，一口鮮紅的血吐在地板上。
他忍住身體上的劇痛。手上帶著紅色的血印，一步步的朝著護士的腳下走。
「孩子……讓我……我……看看……看孩……孩子……」
溫蕭嘗到了抽筋剝骨的痛意。
數年之後，他的夢裡都是充滿了鮮血的孩子，咿呀咿呀的朝著他爬過去的模樣。
「爸爸……爸爸……」
到底是誰在叫他。
溫蕭嘴裡發出了『啊啊啊』的痛苦聲音。
顧嵐清醒過來已經是24小時之後。
夕陽西下。
橙黃色的餘暉灑在她的臉上，她顫抖著手放在小腹上。
空了。
空了。
肚子空了。
顧嵐臉上沒有一點的表情。
顧老爺子心疼的上前摸了摸顧嵐的頭，「你要嚇死爺爺了。」
顧嵐卻天真的揚起了臉，她嘴角彎彎，她甜甜的開口，「爺爺，我想吃蘋果。」
顧老爺子的眼淚唰的一下掉了下來。
「爺爺。我自己削。」
顧老爺子不放心，但是實在沒辦法，還是將東西交給了顧嵐。
此刻房間外邊，是溫蕭苦苦哀求的聲音。
顧老爺子冷聲命令，「讓他滾。」
顧嵐的眼睛里沒有一絲的活力，她仰著臉繼續跟顧老爺子說，「讓他進來吧。」
顧老爺子老淚縱橫。
他咬著牙，將房門打開。
孫女這個模樣，他怎麼敢拒絕。
溫蕭在短短的一天時間之內蒼老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臉上沒有一點的肉，骨頭向外凸著，瘦骨嶙峋。狀況跟一夜白頭也差不了多少。
「嵐嵐。」
他直接跪在顧嵐的床下。
顧嵐的手一寸寸的撫摸過溫蕭的臉。
困擾在她夢裡的記憶盡數復甦。
父母離世之後，她去了國外留學。
在國外，她遇上了出國找挽回女友心的溫蕭。
兩個人產生感情。
然而情況卻跟現在一樣，深受前女友的困擾。
她失去記憶也是因為一場車禍，同樣是溫蕭開的車。
同樣是因為蘇素的電話、
顧嵐的眼眶已經紅了，她嘴角緩緩的勾去了一抹笑意。
她甚至笑出了聲音。
她的手停放在溫蕭的蒼白的嘴唇上，啞著聲音，笑，「孩子沒有了。」
溫蕭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他一臉的痛苦，「嵐嵐。我不是人。」
顧嵐卻像是聽不到他的聲音一樣，手指指的指向溫蕭的心臟，「你是魔鬼，你沒有心。」
隨之，舉著水果刀，用力的一刀扎在溫蕭的肚子上。
「你才應該去死。」
……
陸微凝送走了項錦東，回到家，聽到的就是這個消息。
她腳下一軟。
迅速的趕到了醫院。
進入醫院，顧嵐的病房內已經聚集了警察。
顧嵐聲音清脆如同銀鈴，「我捅的他啊，抓我走吧。」
陸微凝站在醫院門口，她用力的捂住心口，眼淚唰唰的掉。
顧嵐被警察帶著離開，經過陸微凝的時候，她偏著臉，對著陸微凝淺笑。
「微微，我聽到風在笑我。」
春風也曾笑我痴心不改，她用最卑劣最殘忍的方式告訴我，我是錯的。
我有罪，罪責在我愛上一個男人，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男人。
……
時光緩緩的過，准眼兩年時間已過。
S市郊區的一處小房間內，一男一女一女孩。
其樂融融。
傍晚，溫蕭滿身的愧疚，蹲在地上給顧嵐洗腳。
當初被顧嵐收養的小女孩笑得天真，「爸爸媽媽，我去睡覺了。」
顧嵐坐在土炕上，如同以往一樣，溫柔點頭。
在兩年前那場事故中。
溫蕭並沒有死亡，顧嵐只是將刀子插進了他的肚子。
沒有傷到致命的地方。
他一鼓作氣將蘇素弄進監獄。
最終才知道蘇素背後的男人是蘇陽。
蘇陽跟蘇素是兄妹倆。
蘇陽是個十足的變態。對妹妹有感情。什麼都聽從妹妹的說法。
包括利用藥物讓溫蕭跟顧嵐失去記憶。
只是儘管最終將蘇素跟蘇陽送進監獄。
對於溫蕭來說也已經是無濟於事。
顧嵐失去記憶了。
忘記了前陣往事，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第二天清晨，陸微凝過來探望顧嵐。
恰好房間里沒有人。
「微微，我沒事。」
到處忙活的陸微凝一愣，抬頭看了一眼顧嵐。
發現顧嵐的眼睛里一片清明。
不是失憶的人應該有的眼光。
顧嵐似乎已經失去了笑得功能。
她的腦子裡慢慢的記不清楚什麼東西，她覺得自己遲早是要忘記這一切。
只是她卻忘不了，溫父在她的面前跪下磕頭的模樣。
「嵐嵐，伯父用一條命求求你，救救溫蕭。」
所以她假裝失憶了。
為了是一顆老人的心。
她假裝失憶，留在溫蕭身邊。
沒有親吻沒有笑容。
生活平淡的跟水一樣。
她在溫蕭臉上看到痛苦，看到折磨，看到愧疚。
看到愛意。
就這麼折磨到世界盡頭吧。
顧嵐苦笑，她不能夠忍受溫蕭這輩子忘記她那個被引產的兒子。
所以就這樣互相折磨到死吧。
她給他希望，那麼他也用他的表情跟內疚給她活下去的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