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第九回 偽裝入山女裝靚 夜中探案情愫生
支心愁文絡,持筆苦走文,正道滄桑望,版正運德生。山脈綿綿,蒼林深深。
殘雪斑斑,融路濘濘。
郝瑟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雪水融土的泥路上,看著前方那位三爺雄赳赳氣昂昂的雄壯背影,耳邊回蕩著身後兩個被搶來男子的嚶嚶哭聲,聽著旁側兩位新認兄弟的殷勤介紹,整個人都處在懵逼狀態。
「郝兄弟,不是我黃大壯吹牛啊,我們越嗇寨在江湖上那可是響噹噹的!」左邊說話的這個,一身肥肉,滿臉橫膘,一顆光頭閃閃發亮,「兄弟們個個都是綠林好漢!」
「俺哥說的對!尤其是我們大當家卯金刀,雙刀刀法出神入化,江湖人稱金刀無敵!」右邊這個,敞胸露懷,滿胸黑毛,頭頂一個衝天髮髻,正給郝瑟口若懸河地安利,「可謂是頂天的大英雄——」
大英雄個鎚子啊!
分明就是個土匪頭子,這越嗇寨就是土匪窩啊!
誤入歧途的郝瑟一口老血窩在心裡,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爽,整個人都胃下垂了。
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以為這幫是普通獵戶?
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明明就是打家劫舍的不法氣質,我居然還扯下臉皮抱大腿求包養……
仙人板板!老子的腦袋肯定是被那個倒霉的時間機器給夾壞了!
「不過俺黃二壯還是最佩服俺家三爺。」衝天髮髻誇完大當家,又開始誇那位收留郝瑟的三爺,「獵刀三爺孟三石,一把獵刀橫行江湖,響噹噹的漢子!」
郝瑟按了按突突亂跳的額頭:「黃二哥,您剛剛不是說寨子里有三位當家?」
「切,那老二不提也罷。」衝天髮髻黃二壯一臉鄙夷,「臉黃頭大眼睛小,還一肚子壞水。」
「二弟,還是要給郝兄弟提個醒啊。」光頭黃大壯皺眉道,「二當家名為楊二木,擅用棍術,人稱黃面二爺……」說到這,黃大壯不由頓了頓,湊近郝瑟壓低嗓門,「二當家一直看三爺我們這幫兄弟不順眼,郝兄弟你若是碰到這人,可點長個心眼。」
「是是是,小弟了解!」郝瑟連連點頭。
一個小小的土匪寨子還有派系鬥爭?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黃氏兩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和郝瑟聊著,不覺就進入了山坳之中。
「郝兄弟,我們到了!」黃大壯向前一指。
郝瑟抬頭一看,但見一片綿綿山坳之間,隱隱顯出一座寨子出來。
石牆圍壘,塔樓高瞭,粗樹扎門,高愈三丈,遠遠看去,還真頗有幾分氣勢。
「三爺回來了,開——寨——門——」
隨著門樓土匪哨啰一聲大喝,前方寨門緩緩大開,迎三爺一隊入寨。
郝瑟硬著頭皮隨隊進入,轉目望去,寨子中皆是一幫膀大腰圓的粗狂漢子,且個個武器加身,形容不善——
我現在說想脫團會不會被群毆致死?!
一路數次尿遁屎遁都無疾而終的郝瑟一臉晦暗,更顯得一雙死魚眼匪氣森森,看得身旁黃氏兄弟同時一個哆嗦,忙尋了個新話題,指向前方道:
「郝兄弟,前面就是咱們寨子的大廳了!」
大廳?
郝瑟抬眼一看,不由瞠目。
拜託,這充其量就是一個大一點的茅草房好伐。
沒錯,眼前所謂的議事大廳,不過就是一間看起來規格大一點的草房,黃泥砌牆,原木為柱,稻草鋪頂,甚是窮酸。
待走進去,更是凄涼,屋內又陰又暗,唯一的光源就是廳中間擺著的一個火盆;房屋盡頭置有一張太師椅,上面鋪著半張已經看不出種類顏色的毛皮;在太師椅兩側,齊齊排著兩行座位——呃,依次為木椅、板凳,馬扎子,最後就剩幾塊磚頭……
這土匪窩也太窮了吧!
郝瑟頓感一陣眼暈。
「呦,老三回來啦?怎麼樣,今天打到鷂子了嗎?」
突然,一個尖銳嗓音從後方傳來。
郝瑟順聲扭頭一看,立時眼皮一抖。
只見前方走來十幾個漢子,穿戴打扮和三爺這一隊十分相似,可身形卻是大相徑庭,皆是精瘦細長,遠遠行來,就像一隊豆芽菜似的,個個擺頭晃腦,搖曳生姿。
為首一個漢子,手裡提了一個黑黝黝的粗棒,頭大脖細,面黃肌瘦,小眼小鼻,整個人往這一戳,就是三根筋挑個頭的圓規造型。
「是二爺。他肯定是聽到消息,來搶咱們的鷂子了!」黃大壯一臉不忿道。
哦,這位就是那個傳說中一肚子壞水的二當家楊二木啊。
郝瑟瞭然。
「老二,我們有沒有打到鷂子,和你沒啥關係吧?」三爺孟三石抱著獵刀,沉臉瞪著楊二木道。
楊二木挑了挑眉,探著腦袋向眾人身後一望,噗嗤一聲樂出聲:
「呦,老三你出門一整天,就抓了這麼兩隻小雞仔啊!還有這個——」楊二木轉目一掃郝瑟,滿面鄙夷:「皮相也太差了吧!」
「這位是我新收的兄弟!」孟三石怒目回瞪。
「新收的兄弟?!」楊二木冷笑一聲,「就這小子,雙眼無神,一頭晦氣,老三你居然還收他入寨,也不怕壞了我們越嗇寨的風水?」
「我孟三爺收什麼樣的兄弟,還輪不到你楊二木插手。」
「孟三石,你瞞著大當家私自收人,難道是想反了不成!」
「笑話!你二當家這今年私自收的人還少嗎?」黃大壯蹭一下竄上前,大聲叫道。
「就是就是,憑啥你能收人,俺們三爺就不行?」黃二壯也沖了上去。
「幹啥幹啥,想造反啊?!」楊二木身後一幫豆芽菜一看也不讓了,立馬也沖了上來。
「楊老二,你莫要欺人太甚!」
「孟老三,你就是心懷不軌!」
「敢罵我們二爺?!」
「罵你怎麼了,我們還要打呢!」
眼看兩撥人就要廝打起來,突然,整座屋子毫無預兆震了一下。
廝打一片的眾匪同時一靜。
「咚!」一聲悶響隨著震動傳來。
眾匪徒面色一變,立刻退回原位。
地震?郝瑟面色一變。
「咚、咚!」又是兩聲地鳴震顫。
郝瑟大叫:「地震!快出屋子避難——嗚嗚嗚……」
可一句話沒喊完,就被身邊的二壯一把捂住了嘴巴。
「嗚嗚嗚?」
地震啊!逃命要緊啊!你抓著老子作甚?
郝瑟拚命向身邊的二壯打眼色。
再看黃二壯,面色發白,滿臉冒汗,壓低嗓門在郝瑟耳邊道:「莫亂說,是大當家到了!」
啥子?
未等郝瑟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見門板砰一聲大開,一道人影率逆光走了進來。
郝瑟雙眼暴突,險些跪了。
這是什麼生物?!
但見這領頭之人,身形魁梧如山嶽,四肢粗壯似老樹,頭頂一個油膩髮髻,滿臉橫肉,麵皮冒油,五官都擠在臉蛋的肥油之中,實在看不清長相,只能勉強從分佈位置上辨認出上邊兩道細/縫是眼睛、中間一個凸起是鼻子、下面一張開口是嘴巴;兩隻耳朵倒是甚是精神,豎在腦袋兩邊奕奕招風。
每走一步,腰上四層肥油肉圈就在一身甚是不合體的紅裙之內忽悠悠亂顫……
是的,這個大當家卯金刀穿的是一身紅!裙!子!
所以,這個大當家是女的?!
最終從服飾辨認出這位大當家性別的郝瑟,再一次懵逼了。
「見過大當家!」眾土匪抱拳彎腰,高聲齊喝。
「老二、老三,我剛剛好像又聽到你們兩個在吵架?」
卯金刀噗嗤一聲坐入毛皮太師椅,提聲問道,那聲音,簡直就好像從煙囪里發出一般,自帶混響音效。
「沒有、沒有!我和老三兄弟情深,怎麼會吵架?」楊二木忙訕笑道。
楊三石掃了一眼楊二木,也抱拳道:「大當家,我只是和老二切磋切磋。」
「嗯——」座上的卯金刀長長拉了一聲鼻音,「這樣才對,都是自家兄弟,傷了和氣就不好了。下個月,聚義門四十八分舵的入門大考就到了,咱們越嗇寨能否加入聚義門分舵,成敗在此一舉,如此緊要關頭,寨子里可千萬不能出岔子啊!」
「大當家放心!」眾匪徒齊齊抱拳。
聚義門?分舵?入門大考?土匪窩子還要考試?不用這麼慘吧!
被應試教育逼迫二十多年的郝瑟立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啦,言歸正傳,老三,今日你可有收穫?」卯金刀提聲。
「有、有!大當家,今兒三爺率我們哥幾個獵到兩隻上好的芽兒!」
黃大壯一扯手中的麻繩,將縮在角落裡的兩個男子拉到了大廳正中央,一臉邀功向卯金刀一抱拳:「大當家,您瞧瞧!」
「嗯,兩隻嫩芽兒啊……」卯金刀摸著下巴道。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大王,小人是窮苦人家,沒錢的!求求大王放了我!」
兩個男子撲在地上,又哭又號,十分凄慘。
「兩位放心,」黃二壯蹲下身,好言好色道,「接你們上來,是請你們來享福的。」
「享、享福?」
兩個青年同時抬頭,一臉驚魂未定看著眾人。
「可不是!」黃大壯一臉自豪一指座上的卯金刀,「看見沒,那位就是我們的大當家,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卯金刀,巾幗英雄!」
「你們兩個若是能被我們大當家看上,那可是祖墳上冒青煙的好事。」黃二壯向卯金刀一抱拳,「大當家,您看上了哪一個?只要您說一聲,俺立刻給您抬下去洗拔乾淨送到您房裡去——」
「嗷!吃人肉啊!」一個青年嚎叫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別吃我別吃我!我一年沒洗澡了,肉都臭了,不好吃!」另一個跪地大哭,身下水漬惡臭蔓延一片,竟是大小便都嚇失禁了……
看得一旁的郝瑟是心驚膽戰。
那坑爹的時間機器不會是帶老子穿錯片場,到了《西遊記》的妖怪洞了吧!
再看座上的卯金刀,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兩人,一臉厭惡揮了揮手:「算了算了,這等貨色,我還看不上呢!」
此言一出,孟三石一眾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而楊二木一隊卻是一臉幸災樂禍,齊聲起鬨:
「哈哈哈哈,老三,我就說你這兩隻小雞仔不行啊!」
「這都什麼貨色啊,竟然還敢來污了咱們大當家的眼!」
「送走送走,免得臭了咱們寨子的風水寶地!」
孟三石面色發黑,示意大壯二壯招呼來人手,將兩個男子給拖了下去。
「老三啊,不是我說你,你瞅瞅你搶來的這些貨色,沒有一個能看的,還不如這山上的野豬好看。」楊二木嘲笑道。
「聽楊老二你的意思,莫不是你有更好的鷂子?」孟三石瞪眼。
「嘿!老三,今兒二爺我就讓你開開眼!」楊二木得意一笑,雙手擊掌,「把人給我帶上來!」
話音未落,就見兩個黑瘦山匪把一人拖到了屋子中央。
郝瑟定眼一看,只見此人不過是一個青衣書生,一身長衫,身材瘦弱,滿面亂髮,看不清容貌。
「大當家,您瞧瞧這個!」楊二木上前,一把抬起了那書生的下巴,露出書生的一張臉。
台上的卯金刀一雙小眼明顯大了一圈,龐大身形慢慢前傾,定定看著那個書生。
然後萬分神奇的,一張油臉上湧上了兩坨紅暈。
太驚悚了吧!
郝瑟渾身一個哆嗦,忙將目光掃向那個能令山匪頭子紅臉的書生。
難道是什麼傾國傾城的人物?
可這一看,郝瑟不由大失所望。
那書生面如菜色,五官平常的緊,實在看不出有何出色之處。
「好好好,這個不錯,就這個了!」卯金刀拍椅大笑道。
這一說,楊二木那一眾匪徒立時歡呼起來。
「恭喜!恭喜大當家!」
「恭喜大當家覓得壓寨夫君啊!」
額!原來不是要吃人肉,而是要搶一個壓寨老公啊!
郝瑟總算回過味兒來。
「大哥,二當家這是投機取巧!」黃二壯一臉憤然。
「唉,沒想到二當家居然找來一個書生,這可是大當家的死穴啊。」黃大壯也是頻頻搖頭。
郝瑟聞言不由側目。
聽這意思,難道這大當家貌似對書生這一群體有特殊的愛好?
不過……
郝瑟瞄了一眼座上的卯金刀的噸位,又看了看那個書生的小身板,不由咽了咽口水。
還不如被吃肉呢!
「好啦,把這位公子帶下去,好好招待,晚上就洞房!」卯金刀滿面放光提聲道。
眾匪徒紛紛高聲叫好,整個大廳喜氣盈盈。
豈料就在此時,一直安靜跪在地上的那個書生驟然發難,蹭一下跳起身直直衝著左側的房柱撞了過去,口中還大叫道:「士可殺不可辱!」
「小心!」卯金刀驚呼一聲,呼啦一下跳起身趕去救人,可仍是晚了半步。
那書生已經頭撞大柱,滿頭冒血,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時驚/變,眾匪都呆了。
楊二木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奔過去,又是翻眼皮,又是聽心口,折騰了半天,得出結論:
「大當家,只是暈過去了。這小子幾天沒吃飯,沒多少力氣,撞不死的。」
此言一出,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卯金刀走過去看了看那書生,一臉惋惜道,「算了算了,把他送走吧,總這麼尋死覓活的,看著可真讓人心疼。」
楊二木面色泛黑,只能諾諾應下,令人將書生抬了下去。
一時間,廳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為何我卯金刀就尋不到一個如意郎君?」卯金刀搖頭長嘆。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孟三石上前一步,寬慰道:
「大當家,您放心,只要我們兄弟齊心,定能給大當家找一個如意夫婿回來。」
「對對對!大當家肯定能找到一個好夫君!」
「沒錯,包在我們兄弟身上!」
「好好好!」卯金刀環視眾人,一臉感動,「我卯金刀能有諸位兄弟作伴,也不虛此生——嗯?」
說了一半的卯金刀忽然聲音一停,兩眼驟然一亮,目光射向了孟三石身後的——郝瑟。
誒?
誒誒?
誒誒誒!!
郝瑟一僵,眼睜睜看著那卯金刀一步一顫走到了自己面前,咧嘴一笑:
「這位兄弟是?」
「這位是三爺路上新收的兄弟,叫郝瑟。」黃二壯忙上前給卯金刀介紹道。
「好色?」卯金刀摸著下巴掃了一圈郝瑟,「好名字、好名字!」
說著,慢慢探出一隻手,在郝瑟臉上摸了一把,面容放光:「皮膚不錯啊!」
啥子情況?啥子情況?!
郝瑟死魚眼暴突,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啪!」
卯金刀手如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捏住了——捏住了郝瑟屁股!
仙人板板!
郝瑟一雙死魚眼珠子險些射出去。
「哈哈哈哈,好好好!彈性不錯!就你了!」卯金刀仰首大笑,「來啊,把這小子給我洗乾淨了,我今晚就要和他洞房!」
納尼?!
在郝瑟的二十五年跌宕起伏的生命中,曾因為自己「英氣逼人」的「巔峰顏值」而產生了無數次「美麗」的誤會。
比如幼兒園時期——
粉嫩小蘿莉:「郝瑟,我要做你的新娘子。」
郝瑟:「不行不行,媽媽說了,郝瑟是女寶寶,不能娶新娘子的。」
小蘿莉:「你才不是女寶寶,你比其他男孩子都高,你是男寶寶!」
郝瑟:「我真的是女寶寶!不信我脫褲子給你看!」
「哇,郝瑟耍流氓!」小蘿莉淚奔跑走。
奔來的幼兒園阿姨怒髮衝冠:「郝瑟,你給我罰站去!」
提著褲子的郝瑟表示很心塞。
再比如,小學時期——
羞澀的少女:「郝瑟班長,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嗎?」
無奈的郝瑟:「我是女的……」
淚眼汪汪的少女:「郝瑟班長,你不喜歡我嗎?」
十分無奈的郝瑟:「我真是女的……」
破釜沉舟的少女:「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介意!」
欲哭無淚的郝瑟:「我介意啊啊啊!」
然後,初中時期:
花季少女甲:「你們覺不覺得郝瑟的眼睛很嚇人?」
花季少女乙:「好像有一點。」
花季少女丙:「以前還覺得她有點小帥,可這學期一開學,突然就覺得她那雙眼睛……」
花季少女丁:「啊!她看過來了!」
睡眼迷濛的郝瑟抬頭:「啊?」
「呀!」
「郝瑟瞪我了!」
「快跑!」
少女甲乙丙丁落荒而逃。
一臉迷茫的郝瑟:「我只是沒睡醒啊!」
高中時期——
不良少年團:「喂,前面小子,把零花錢交出來!」
「哈?」起床氣max的郝瑟轉頭。
不良少年團同時下跪:「大哥!大哥!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一頭黑線的郝瑟:「我不是什麼大哥!」
不良少年團:「這位大哥,您別說笑了!就您這氣派您這眼神,您肯定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啊!」
頭頂爆出青筋的郝瑟:「我這眼睛是天生的!」
「大哥您家居然是祖上的基業!大哥,您幫里還缺人嗎?要不把小弟幾個就收了吧!」
郝瑟:你妹啊!
大學時期——
男同學甲:「郝瑟!郝瑟!大一那幫小子又在挑刺了,你趕緊跟我們一起去鎮鎮場子!」
從書堆里抬起頭的郝瑟:「下周就要考試了,我還要複習——」
男同學乙:「不用多長時間,郝瑟你只要站在那隨便這麼掃兩眼,那幫小崽子肯定就跪了!」
郝瑟:「喂喂!我可是個妹子啊!」
男同學丙:「你不說,誰能看出你是個妹子?」
男同學丁淚眼汪汪:「郝兄弟,就靠你了!」
怒髮衝冠的郝瑟:「都給老子我滾!」
男同學甲乙丙丁一鬨而散:「好可怕!」
大學畢業季——
初次化妝的郝瑟一臉嬌羞:「學、學長,今天謝謝您能來,這、這隻玫瑰送給你!」
學長一臉驚恐:「郝瑟,你的臉是被人打了嗎?這朵花是要幹嘛?!」
郝瑟臉紅:「學、學長,其實我、我一直喜、喜歡你……」
學長咚咚咚倒退數步:「那、那個郝瑟,我喜、喜歡的是女人。」
郝瑟疑惑:「我是女的啊!」
學長蹭一下蹦了起來:「什麼?!不!那個、其、其實,我喜歡的是男的、是男的!」
郝瑟:「……」
一臉驚恐的學長:「郝瑟,你別生氣、別生氣啊!我、我那個還有急事,先走了!」
看著學長落荒而逃背影的郝瑟:「……」
遠處傳來悠揚的歌聲:「心碎成一片一片……」
男同學眾一大幫涌了上來,酒瓶子烤肉在郝瑟周圍漫天亂飛。
「郝瑟!郝兄弟啊!」
「以後就咱們兄弟就天各一方,見不到了啊!」
「來來來,郝瑟,和兄弟們一起喝個通宵!」
一巴掌拍走酒瓶子的郝瑟淚流滿面:「老子真的是女人啊!」
然後,時間倏忽而過,來到數百年前的明朝——
「顏值擔當」郝瑟同志再一次因為自己「出眾」的外貌造成了一個性命攸關的誤會。
「洞、洞房?」
郝瑟死死瞪著眼前這位橫看成嶺側成壯的土匪女當家,嗓子里的小舌頭都在顫抖。
「洞房!今晚就洞房!哈哈哈哈哈——」卯金刀渾厚一笑,整間屋子都震了起來。
仙人板板!
郝瑟兩隻死魚眼向上一翻,險些厥了過去。
可在他人眼中,眾人只見兩道凶光從眼前這個高瘦青年雙眼中直射而出,陰沉森駭。
卯金刀臉色頓時一沉:「你不願意?」
此言一出,眾匪立時一個哆嗦,下一刻,無論是孟三爺這一幫還是楊二爺這一隊,竟是全部異口同聲開始無差別說媒大業:
「郝兄弟,大當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啊!」
「郝兄弟,你就從了大當家吧!」
「這位兄弟,這等姻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啊!」
「郝兄弟!」
「這位兄弟……」
「都給我住口!」卯金刀厲聲一喝,甩手揮出一掌。
「咔吧!」掌風立時在房柱上劈開一道裂縫。
眾匪徒同時一個哆嗦,立時噤聲。
郝瑟身形一個抖顫,瞬時回神。
「說!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卯金刀步步緊逼,郝瑟步步後退,沒幾步,就將郝瑟逼到了牆角。
眼前那一張油肉橫生的大臉,陰沉得幾乎能滴出墨來,仿若郝瑟說出一個「不」字,就立即能將郝瑟給擠成肉泥。
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節奏啊!
郝瑟被擠得滿臉泛青,死魚眼亂跳,目光迅速在四周一掃。
但見一幫匪徒個個面色驚恐,畏畏縮縮,唯一一個要上前幫忙的孟三石還被黃大壯黃二壯給拽了回去。
世態炎涼啊!
人果然還是要靠自己啊!
郝瑟一咬牙,豁然抬眼,灼灼目光直直射向卯金刀。
卯金刀悚然一驚,不禁後退半步。
但見眼前的青年,眸光凜凜,氣勢斐然,好一派江湖大混混的威武氣勢。
此人來頭怕是不小啊!
卯金刀暗暗攥緊了拳頭。
豈料下一刻,郝瑟突然一撩衣襟,吧唧一下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滿面誠懇道:「大當家,小弟不是不肯與您共結連理,是為大當家不值啊!」
「誒?」卯金刀一怔。
「小弟雖然初出江湖,但對越嗇寨卯金刀的大名那也是仰慕已久,江湖上人人皆稱,卯金刀雙刀無敵,笑傲天下,可謂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巾幗英雄。如今小弟得見大當家,方知江湖傳言不虛!大當家英雄氣概,力拔山河,如花之貌,力壓群芳,大當家如此氣魄,如此樣貌,像小弟這般碌碌無為的小人物,怎配的上!這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一席話說罷,莫說卯金刀滿面詫異,就連四周的山匪們也驚呆了。
黃二壯:「三爺,沒想到這小子這麼能說?!」
黃大壯:「哎呦喂,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楊三石:「……」
「咳——」卯金刀乾咳一聲,捋了捋頭髮,「你當真覺得我像、像一朵花?」
「世間奇花!」郝瑟定定點頭。
卯金刀面頰悄然飄紅,手繞著髮絲:「那、那你說,什麼樣的人才能配的上我?」
「自然是頂天立地武功絕世的大英雄、大豪傑!」郝瑟振臂高呼。
卯金刀雙眼一亮:「我當真能尋到這樣的夫婿?!」
「當然!」
「那、那要去何處尋呢?」
「呃……」郝瑟頓時語塞。
「是啊,郝兄弟,這等人物到底去哪兒找啊?」
四周圍觀匪眾齊刷刷望著郝瑟,一雙雙眼睛里滿是閃閃的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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