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番外三：老鮫王

一望無際的深灰色荒野上，天空中沒有光源，整個世界漆黑一片，陣陣陰風吹過，讓本就毫無生機的大地越發顯得蒼涼。

就在這樣的土地之上，某個不起眼的地方存在著一個用不知名材料建造的傳送陣，因為長時間無人使用已經積累了厚厚的一層灰。

忽然，傳送陣亮起了微光，緊接著，那周圍的地面上鑽出了許許多多的類似雜草一樣的物體，也不知道是植物還是生物，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

大約十幾秒后，光芒斂去，一個人影出現在原地。

「好黑，這裡現在是晚上嗎？」

這人說著，掏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球，然後捏了捏。

圓球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隨後飄了起來，懸浮在此人頭頂一米處，充作移動路燈。

這人正是楊清嵐。

「洗衣機。」

【在。】

「你確定老鮫王說的就是這裡？她不是說會來接我嗎，人呢？」

【抬頭。】

楊清嵐順從的抬頭，卻發現因為頭頂的光源太亮根本看不清高處，趕緊用精神力把它往旁邊推了推。

然後她看到上方漆黑一片，好像什麼都沒有。

「你讓我看什麼？」

【稍等片刻就好。】

「哦。」

充分相信洗衣機的話，楊清嵐就一直仰著脖子等，大約過了三四分鐘，本來漆黑一片的「天空」突然開始翻滾，並且逐漸透出了一絲光芒，就好像是倒放一杯清水被墨水染黑的過程，很快就變得半透明了。

楊清嵐把那個發光的小球收了起來，然後繼續盯著天上看。

天空中的半透明物體在變透明的過程中還出現了不同的顏色，大片大片的，以冷色調為主，顏色都很淡，看起來就像是一大塊一大塊的果凍。

忽然，一塊淺紫色的大果凍脫離大部隊，從天上掉了下來。

「啪！」

大果凍拍在地上碎成了無數小塊，楊清嵐躲避不及，被其中好幾塊砸中，好在她及時立起了一道氣盾，本人沒有受傷。

碎果凍開始蠕動，全部向著圓心「流」去，很快就變回了大塊的模樣，然後高高立起，頂部微微彎曲朝著周圍「望」了一圈，最終定格在楊清嵐的方向不動了。

楊清嵐挑了挑眉，站在原地沒動，想看看這個東西到底想幹嘛。

大果凍一動不動的立了一會兒，分出了一條像觸手一樣的條狀果凍，伸到了她面前，然後又不動了。

楊清嵐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握手嗎？

她試探著伸出手，做出了握的樣子，但並沒有真的接觸到那條果凍。

條狀果凍往前湊了湊。

還真的是握手啊？

楊清嵐遲疑了一下，然後抓住了那一條「果凍」的末端。

和預想中涼涼的觸感不同，它有溫度，而且還不低，至少有五十攝氏度，捏著還有些燙手。

下一秒，條狀果凍末端突然融化，包裹住了楊清嵐整個右手手掌，然後猛地向後一拉！

楊清嵐渾身一震，感覺整個人都飄了起來，隨即發現情況好像不太對，扭頭一看，自己的軀體還站在原地作伸手狀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卧槽？？

精神體被強行拖出體外，而本人卻毫無所覺，這種手段前所未聞，情況對她極其不利！

就在她打算反擊的時候，一道親切的意念順著條狀果凍傳了過來，直接反饋到了楊清嵐的大腦中。

【啊，小傢伙你終於來看我啦~！】

楊清嵐：「？？？」

【我是#￥&*￥#@啊！】

……老鮫王？？！

【就知道你讀不出來我的名字，那你叫我師父也可以喲~】

「……師父。」

【哈哈哈，沒想到原來你是人啊，好可愛的小東西，我已經有六千多年沒有見到過活著的人了，以前見過的都被我們給吞掉啦~】

楊清嵐的精神體「嗖」的一下退出去八丈遠。

【哈哈哈別害怕啊，我又不會吞掉你，那些人只是巨母吞噬位面的時候順便吞掉的，我們不吃人。】

楊清嵐沒敢靠近，隔得遠遠的問：「巨母？」

什麼東西居然能吞噬位面？！

條狀果凍指了指天空。

【這就是巨母，我也是巨母的一部分，但我同時還有獨立的意識。巨母以位面為食，吃一個要消化好久，等全部消化，這個位面就會徹底消失，然後我們就會壯大。】

楊清嵐再次仰頭，發現天空上的果凍越來越透明，而且色塊也越來越多，她忽然有一種被許多人注視著的感覺。

「那些……都是你的……族人嗎？」

【有一些是，有一些還沒有誕生靈智，又或者靈智已經消亡，大部分渾渾噩噩什麼都不知道，像我這樣比較聰明而且是職業者的，只有三百多個，我是其中等級比較高的那一類，或許將來的一天能脫離巨母，獨立出去成為新的巨母。】

楊清嵐沉默。

三百多個，而且還是「只有」。

外面的世界果然很大也很危險啊……

【你的事我給許多人都說過，他們對你都很感興趣呢，尤其是你飛快躥上S級這件事，在我們看來就是個奇迹，和我一起去認識認識他們吧~】

「……怎麼認識？」

【跟我一起上去就好了，我把你拉出來就是為了方便你和他們交流嘛，他們職業很多，以後要是你想兼職干點別的，也有介紹人不是嗎。】

「……那謝謝了……」

得到回應，條狀果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捲住了楊清嵐精神體腰部位置，然後整個果凍像裝了彈簧一樣向上猛地一竄，眨眼間就沒進了頂上那一大團果凍里。

雖然精神體的感覺和肉/體完全不同，那是兩種不同層面的體會，但楊清嵐還是有了一種窒息感，尤其是被大團果凍團團圍住的那一瞬間，好像要被周圍的高溫給融化了。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這些大果凍非常「友好」，伴隨著高溫而來的還有精神力精華，不過被包圍了幾秒鐘，她的精神力就噌噌噌的向上漲。

就是如果他們說話的時候能排個順序就好了。

從她接觸到這些果凍開始，數不清的聲音直接在她意識中同時響起，她根本聽不清他們說了啥，哪怕再認真仔細的分辨，她也沒有辦法從中分離出她能聽懂的內容。

更坑爹的是，她找不到老鮫王那塊紫色的果凍了。

這下怎麼辦？

迫於無奈，楊清嵐開始凝練精神力。

這些大果凍提供的精神力源源不斷，她正好可以把握機會，而且想要聽清這些傢伙在說什麼，好像也只有凝練精神力一條路可以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清嵐終於從雜亂無章的聲音當中分辨出了一個聲音。

【她長得好快，不如我們把她同化了吧！】

「……」

聽清的第一句話就這麼恐怖她根本不敢繼續在這裡呆了怎麼辦？

她的身體還丟在地面上呢！

被包裹在這裡面她都沒有時間觀念，萬一地上的身體已經撐不住壞掉了怎麼辦？！

尤其是她被裹在這裡面，和洗衣機的聯繫就像被屏蔽了一樣無法連接，從擁有洗衣機開始到現在，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到，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楊清嵐開始嘗試著和這些果凍們溝通。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和上百個果凍交換了聯繫方式，她總算能夠脫離大果凍了，被一堆果凍從天上「擠」了出來，然後就呈自由落體狀向下落。

「啪！」

無語的看著自己碎成渣的果凍狀精神體，楊清嵐默默地重新凝聚起來，然後看向不遠處依舊抬著手立在原處的身體，上前幾步，試圖把果凍塞進去……

竟然成功了？！

雖然有點憋屈……就像穿了小一號的衣服一樣。

「洗衣機。」

【在。】

「過了多久了？」

【二十四天。】

「比想象中要短……我是不是該找辦法提高一下身體強度了？」

【嗯，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位面，隨時可以過去。】

「提高之後，我的壽命是不是又要增加了？」

【嗯。】

「……心塞。」

【活得久不好嗎？】

「……總能見到一些活久見的東西，考驗心臟。」

楊清嵐抬頭看天，發現半透明的天空正朝著不透明的黑色轉變，要不了多久就會重新變回她來時的模樣了。

【老鮫王給你留言了。】

「她說啥？」

【說你第一次過來所以送你個禮物，以後可以多來，能被巨母承認的人你還是第一個，成長空間巨大，或許有一天也能變成巨母。】

「……謝謝可我並不想變成果凍後半句話不用發只發謝謝就可以。」

【……】

一邊和洗衣機抬杠，楊清嵐一邊活動著不靈活的四肢，朝來時的傳送陣走去。

傳送陣亮了又暗，這片大地又恢復了往日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