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私下火化
顧三老爺得知顧老太太一命嗚呼的消息后,不由得痛哭流涕,還把三太太小朱氏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叫你別把蝶姐兒成親的事兒去告訴我母親,你倒好,連那些丫鬟婆子的嘴巴都管不住的!現在母親走了,還要連累我丁憂!你——你這個蠢婦!」顧三老爺本來當焦縣的縣令當的好好的,哪裡想到自己會有丁憂的一日。
「老爺啊老爺,反正天高皇帝遠,你不說,大家都不說,誰會知道咱們老太太已經駕鶴西去了?」三太太小朱氏的意思是不能報死,先捂一段時間再說。
「可是人都死了,時日一長,母親的屍體會發臭的呀!」顧三老爺狠狠的瞪了三太太小朱氏一眼。
其實小朱氏還有私心呢,若是顧老太太還活著,這逢年過節的,那些從咸陽捎來的節禮可是少不了的,更何況長房那邊的節禮只會多不會少的。
小朱氏又是個貪財的,這會子她的眼珠轉了轉,忙對顧三老爺說道:「老爺,你好不容易有了實權,就不想在焦縣做出點成績來嗎?回頭等你的官做大做好了,再讓你那侯爺兄長拉拔一把,你還怕不能官運亨通嗎?就是咱們蝶姐兒以後在婆家的日子也好過一些啊!」三太太小朱氏絞盡腦汁的想要說服他。
顧三老爺起初想反對來著,可現在聽了三太太小朱氏的話后,他覺得對的。
是啊,如果讓人去咸陽報死,那自己這焦縣的縣令也別想當了!
丁憂是什麼意思呢?根據儒家傳統的孝道觀念,朝廷官員在位期間,如若父母去世,則無論此人任何官何職,從得知喪事的那一天起,必須辭官回到祖籍,為父母守制二十七個月,這叫丁憂。
丁憂可不是一兩個月的事情啊,那是至少二十七個月啊!
顧三老爺仔細一想,自己還是聽妻子的話吧,不如就先捂著顧老太太的死訊,這樣自己還可以在任上再撈點,不是嗎?
這麼一決定后,顧三老爺就隱瞞了死訊,直接跟其他三個兄弟說了顧老太太中風了的事情,其實顧老太太早已經死了。
就連寧安侯府都當顧老太太是中風卧病在床來著,本來想請郎中去焦縣瞧瞧,但是寧安侯一想自己從麟海一路回來咸陽,顧老太太暗中買兇想殺了自己,好讓顧三老爺繼承爵位,所以他只想了一下請郎中的心思,立馬就歇了,只是派人立馬運送了一些名貴的藥材去往焦縣。
顧三老爺以為自己做這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誰知七月酷暑,那天氣越發的炎熱,本來把顧老太太的屍體鎖在了地窖里,周圍還用冰塊冰著,防止屍體腐爛發出刺鼻的臭味,誰知這天氣熱了吧,蚊蟲就多了起來。
漸漸地,天氣熱了,左鄰右舍總是嗅到隔壁縣衙里散發出臭味來。
顧三老爺讓人燒熏香都沒用,那顧老太太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了,還發出噁心的臭味,顧三老爺後院的那些姨娘們可是很愛美的!
現在呢每天塗脂抹粉的也不管用啊,那從地窖方向傳來的惡臭可不是一般的臭啊!於是一個個的都愁眉苦臉的,就是伺候顧三老爺來也不是很盡心。
於是顧三老爺責令三太太小朱氏趕快想個法子把這惡臭味去了才是啊!
「要不燒掉吧,弄成骨灰放在罈子里,以後同樣能葬在好棺材里的。」三太太小朱氏早已派人去棺材鋪那邊尋來了主意。
「燒成灰燼,這也太不孝了吧,回頭我給妹妹怎麼說啊?」顧三老爺還有一個和他一母同胞的妹妹顧雪蘭。顧雪蘭和母親顧老太太很是親厚,她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娘已經駕鶴西去了呢。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讓老太太的屍體一直這麼臭下去吧!」三太太小朱氏見顧三老爺不答應她提出的把顧老太太的屍體火化的主意,不由得臉色一沉,怒道。
三太太小朱氏已經有半個月不敢開宴會了,實在是家裡臭烘烘的抹不開臉面去邀請別人上門來做客。
「哎呀!你讓我想想,我給好好想想!」顧三老爺煩躁的反駁道,跺了跺腳,恨聲道,他來回的踱步,只是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麼好主意,真是愁死他了。
「現在這事情可是迫在眉睫了!你到底有沒有想出什麼好主意啊?」三太太小朱氏可著急了,這臭味夜晚還好受一些,到了白天吧,毒日頭下,真真是臭氣熏天啊,現在外面都流傳了縣衙里地牢死人多,鬼魂多,真是聽著嚇人。
「我如果有好主意,還用在這裡聽你唉聲嘆氣嗎?」顧三老爺想不出主意,只會對著三太太小朱氏撒氣。
「這……這……那你說怎麼辦啊?這事兒到了這一步,再捂不住的話,回頭讓人把風言風語給傳到了州府大人的耳朵里去,你這頭頂上的烏紗帽還保的住嗎?」三太太小朱氏覺得還是火化比較保險一點。
「老爺……人死都死了!」小朱氏實在是頭疼這事兒,那些姨娘們不清楚老太太已經死了,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罷了,你剛才說的對!反正死都死了,還保留著屍體做什麼!」顧三老爺咬咬牙,一狠心,終於下定了決心。
「老爺英明神武,老爺說的對!」三太太小朱氏可勁的拍馬屁。
這把顧老太太火化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了!
顧三老爺命心腹顧十九帶人去把顧老太太的屍體給暗暗的燒成了灰燼,給裝在了罈子里。
再把裝著骨灰的罈子放在了棺材里。
顧三老爺原以為這臭氣的事情如此可以完美的解決了,誰料三日後,他的胞妹顧雪蘭竟然親自帶著郎中和藥材來焦縣探望母親了。
因為人還要半日便到,可是顧雪蘭派了小廝過來稟報的,
三太太小朱氏一聽大姑奶奶來了,忙讓人想對策。
到了晌午,大姑奶奶一行人來了。
三太太小朱氏這時哪裡還能鎮定,馬上讓心腹婆子去傳話給縣衙前堂的顧三老爺,必須讓他立即回來處理此事。
三太太小朱氏實在是怕自己說露了嘴啊。
顧三老爺一路從縣衙那邊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心慌意亂的不得了,他覺得自己這次是在坑自己!
縣衙後院的正輝堂里,顧三老爺的胞妹顧雪蘭端坐在太師椅上。
顧雪蘭是那種雍容貴氣的婦人,此刻她一身一身寶石藍妝花緞的遍地纏枝金芙蓉的窄袖褙子,下身是一條水紅色的八福湘裙,頭上戴著好看精緻的紅寶石蝴蝶點翠步搖,金鑲玉的富貴藍牡丹壓鬢釵,手上拿著一方綉著荷花的錦帕,不時地皺著眉頭,手心捏緊了手帕,似隱藏著濃郁的怒氣。
「三嫂,我母親她到底怎麼中風的?你怎麼說話說的這般不清楚?支支吾吾的好像在隱瞞我什麼?你和我三哥是不是背地裡欺負我母親啊?」
顧雪蘭氣的不得了,已經忍耐到了極限,這不,她現在爆發了怒氣。
「這事兒我也說不清楚的,當初是一位郎中給老太太瞧的病啊!具體的事情還是等你三哥回來后,你再仔細問問他吧!」三太太小朱氏拖延著不肯說實話。
「既然母親病了,那我想見她一面,你怎麼還不肯讓我去見她一面?你難道不知道老人活在這世上,見一面少一面的理兒嗎?」顧雪蘭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這……這……還是讓你三哥和你細說吧,咱家還是老爺做主的!」三太太小朱氏壓根就不敢說你娘已經被燒成灰燼了!所以她只能盼望著顧三老爺快點兒過來給她解圍!
「你到底說不說?還是你把我母親給害的不能說話了?」顧雪蘭大概知道了大侄女顧明珠在時府被人毒啞了的事兒,再一想這三嫂小朱氏總攔著自己去看母親,更何況她進來這麼長時間,連母親身邊的於媽媽都不曾見到,這才更是讓她心中大大的起了疑心呢。
「沒……怎麼可能呢?老太太現在身子不舒坦,連我和你三哥啊,她也不認得了!一直是於媽媽親自在照顧呢!」三太太小朱氏想起了讓於媽媽配合演戲的事兒,也不知道那個臨時讓人找的老太太能不能假扮顧老太太不露陷兒!
「真的?」顧雪蘭不太相信。
「大姑奶奶,我怎麼敢欺騙你呢!你若不相信我的話,你等下你見了你三哥可以問你三哥啊!」三太太小朱氏不時的望著門外,在看到顧三老爺的一片衣角后,心中微微的喘了口氣。
「妹妹你來了?怎的不讓人早點捎信兒告知三哥呢?三哥也好讓人去接你啊。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瞧著你都瘦了,妹婿他得多心疼啊!」顧三老爺先在外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邁著虎步,一步步的走了進屋,心裡則在思索著等下怎麼對答?
「我知道你在焦縣過的不太如意,這侯爺大哥也真是的,怎麼幫你弄了這破焦縣的缺?哎,不說這個了,對了,咱們母親怎的中風的?還有為什麼三嫂不讓我去見咱們母親呢?」顧雪蘭也不是好糊弄的,她先是笑著接了幾句話,然後話鋒一轉,還是繞了回去,她當人閨女的就是來看母親的,你們如何能不讓她見一面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