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影靈山莊（五）

茶米悠：……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麼非常了不得的發言呢？

羽蛇01號大聲提醒，「客人們，抓牢了——我將化為天邊的流光！」

茶米悠：不不不，化為天邊的流光可不是什麼好詞，死人才這麼說。

語畢，它的身上泛起亮麗的青色光芒，然後猶如一道流影消失在天邊的山脈里——至少在三元蟲看來是如此。

丟失了目標，這些蟲子茫然的轉了一會兒……然後去追逐其它無辜的動物了。

羽蛇01號在一處山坡停了下來，剛落地，它整條蛇就癱在地上不動了，茶米悠用感知仔細觀察了一下它的情況，愣是沒搞明白它到底怎麼了。

「你……怎麼了？技能的副作用？」

「不……」羽蛇01號半響才有氣無力的回答，「其實我暈機，不能飛得太快了。」

茶米悠：「……」

「可你自己不就是『飛機』么？！」

「別擔心我，」羽蛇01號沒理茶米悠的吐槽，換了一個姿勢，「其實剛才第一次使用技能，我太激動了，還把腰閃到了。」

茶米悠再一次：「……」

「一條蛇能閃到腰，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很抱歉，」羽蛇01號顯得很沮喪，「但是請不要叫我的同伴來代替我，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茶米悠：「原來我還可以選擇叫新的坐騎來啊。」

這次換羽蛇01號：「……」

「好啦好啦，不逗你，你覺得你需要多久的時間恢復？老實說，我不覺得這裡是一個安全的地點。」

茶米悠說著，下巴點了點周圍——一群長相兇惡的靈體生物正在周圍徘徊，它們有著極長的蜷曲卷牙和紅色的眼珠子，下半身則完全沒有形狀，呈現霧氣散開一般的特效，它們盯著茶米悠一行，把他們圍了起來，不知道想幹什麼。

茶米悠趕緊買下這些生物的資料。

惡牙靈，一種無時無刻不在吸食靈氣的靈體生命，會本能的接近一切生命，吸食他們身上的靈氣，但同時又恐懼著他們身上做為生者的氣息，除非確認對方已經很虛弱，否則不會靠得太近。

茶米悠看了看自己身上，確實多了一個靈力流逝的debuff，如果時間拖得太久，只怕會很不利。

「我……大概休息5分鐘就好了吧？」羽蛇01號不確定的說，「大概、應該可以。」

「……你這麼說我心裡很沒底啊，」茶米悠眨了眨眼睛，「現在可沒辦法保證圍著我們的這些傢伙是安全的呢。」

確實如此，羽蛇01號也知道這是有些為難的請求，畢竟連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恢復，但它沒想到，茶米悠想了想后居然答應了。

「不過只等5分鐘，」茶米悠說，「畢竟這裡很危險，沒法保證安全。」

羽蛇01號感激的點了點頭。

5分鐘過得很快，羽蛇01號嘗試立起蛇首——它成功了。

似乎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恢復了，它四下里動了動身子，然後表情很開心的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了。

相比起5分鐘前，惡牙靈們的包圍圈小了一圈，而且連天空都封住了，茶米悠用靈子炸彈開路，連續的爆炸聲響起，造成了一個缺口，羽蛇01號藉此成功飛出包圍圈。

回頭看了看爆炸，茶米悠默默捂臉。

「主人……怎麼了？」小靈偶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不……只是突然覺得，你主人我一點都不優雅。」

小靈偶：「……？」

優雅是什麼？能吃么？

大概在黑麒麟靈偶心目中，主人就是最好的，所以優雅與否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問題，也因此完全不能理解主人的糾結。

茶米悠默默望天，「沒關係，現在你不懂，以後你也不懂，最後你也不用懂。」

小靈偶：「主人請和我說，我一定會懂的！」

「不，我的意思是小麒你不用知道這種事情也沒關係，畢竟以後此時的言行肯定會成為黑歷史。」

正在愉快的刷本的茶米悠並不知道，另一邊的歐文斯正難得的享受著清凈。

歐文斯想要的清凈很簡單，一個安靜的房間和一個躺椅就足夠了，這個世家大少爺比想象中更容易打法——至少金芬妮是這麼覺得的。

在她看來，歐文斯簡直就是理想中的主人，有高度的自律，對待下屬和善，雖然偶爾愛開點小玩笑，有點惡趣味，但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需要人操心的地方，沒有任何「特別的嗜好」，關鍵是才華橫溢，能讓人全身心的奉獻得到一個大寫的「值」。

歐文斯舒服的躺在椅子上，扭頭看著她：「怎麼了？難道是我太帥了，看得出神？」

「不，只是覺得您很出色。」金芬妮說。

歐文斯聳了聳肩，繼續閉目養神，而他心裡暗暗說：

——最開始，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歐文斯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想，如果重來這麼多次都沒點長進的話，不用別人動手，他自己就可以挖個坑跳進去。

是的，他依靠著時之理，已經往來過這個末日無數回了，記得某一次，金芬妮甚至背叛了他，害得他一隻腳踩進了棺材里。

不過他早就不在意這些了，無數的輪迴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的黑白兩面總是不定的，有時候明明是相同的選擇和發展，一個微妙的一念之差，事情就有可能走向完全不同的結果，所以計較在時間軸里尚未發生的事情是毫無意義且徒增煩惱的行為。

這個道理，也適用於茶米悠本人。

說到這點，就不得不提他執著於茶米悠的理由，這個理由，又不得不扯出他不斷輪迴的理由。

真要說的話事情也很簡單——因為在眾多輪迴的周目中，世界都毀滅了。

如果世界真是一個遊戲，那麼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腦子有坑的遊戲編劇寫出的劇本，千萬條路線中99.9%都是badend，要說原因可以扯出千萬條，不過要說最大的原因——大概是這個世界誕生得不是時候吧。

在誕生眾多宇宙的虛數之池中，存在著一種廣泛的周期性現象——靈汐大潮。

嗯，就是水鬼婆婆提到過的靈汐大潮。

簡單來說，就是靈力會像潮汐那樣潮漲潮落，當潮落的時候，世界就會迎來物質時代，反之漲潮的時候，由於世界被大量靈力狂潮「淹沒」，則會迎來法理時代，即魔法、法術之類的東西可以簡單實現的時代。

但是靈汐大潮的周期非常長，長到足夠一個世界走完從誕生到毀滅的全過程，所以總會有那麼些倒霉的世界在潮落的時候誕生，然後又不幸活到了漲潮的周期，由於完全是在沒有靈力的條件下誕生的，所以它的結構不能承載靈力，遇到靈力只能把它隔絕在外，但是這份抵抗和「淹沒」無數世界的靈汐大潮來說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每次靈汐大潮期間，潮落時誕生的世界都會例行迎來大滅絕。

這個世界也是如此……但是亘古議會的介入改變了這一點。

想要真正明白亘古議會是什麼，需要明確2個概念。

第1個是世界粒子：它相當於構成世界的基礎粒子，我們所能觀察到的所有信息和現象都是建立在世界粒子之上，換言之如果沒有它，所有的信息和現象都相當於夢中樓閣，它只會在世界誕生時一同誕生，在世界誕生后，它的數量不會增加，但是世界在發展過程中會不斷的流失世界粒子，當世界粒子的濃度低到了一定程度，這個世界也就迎來了生命的盡頭，完成一個世界的生命循環，所以世界粒子的量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個世界的壽命。

第2個是界點：一般地，界點就是指以收集世界粒子為目的，可以在不同的世界甚至是在虛數空間中旅行的特殊世界，它們大多源自於那些掌握了世界粒子和虛空航行相關技術的文明，為了能讓自己的世界繼續存在而不斷的遊走於大量世界中收集世界粒子。而不一般的，就是那些在旅行過程中掌握了「創世紀」技術，能夠自己創造世界來收集世界粒子的界點，這些界點逐漸由一個掠奪者向一個守護者轉變：比如致力於優化原生世界的運行結構，減少世界粒子的散失，延長整個世界的壽命；又或者改變原生世界的承載結構，使其免於靈汐大潮的毀滅……

不管你相信與否——亘古議會，曾經是一個這樣的偉大的界點。

亘古議會以前的名字是亘古千界，亘古為首，下屬三千世界，是一個超乎想象的龐大界點，但由於兩個世界紀元之前的發生的權利鬥爭（內憂外患）導致的「大崩壞」，亘古千界的大部分世界都在那次的事件中毀於一旦，幾乎無法維持運行，不得不拋棄了界點的大部分世界和資源，曾經的亘古千界也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議會。

為了生存，亘古千界轉變方針，倖存者們自稱為亘古者，開始順著「靈汐大潮」吞噬那些不能適應靈化現象的世界，從一個友好的守護者變成了掠奪者。而由於在鬥爭過程中，科技樹和許可權的大量缺失，亘古者們已經無法啟用高等級許可權操作，甚至到了出現問題也幾乎不知如何維護的窘境。另外，由於亘古議會的法則缺失，它已經損壞到不能孕育新生命的程度，所以每吞噬一個世界，亘古庇護所會從這個世界中選出相應數量的「幸運兒」來填補空缺，這就是「名額制度」的由來，一開始名額的數量不多，根據議會的損失，每個世界通常只有幾個名額，所以每一個名額往往都會迎來一個世界的腥風血雨。

直到第一位「真知」誕生之前。

亘古議會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雖然能夠通過吞噬世界來補充世界粒子，卻已經無法像以前一樣有效利用世界粒子來發展，大部分世界粒子都被浪費，而且整個庇護所的情況愈加糟糕，設備無法維護，科技樹卡死，世界粒子的流失現象愈加嚴重，這個糟糕的情況一直到兩千年前出現第一位具有「真知」特性的亘古者為止。

所謂「真知」特性，就是未知這個概念的反面，完全覺醒「真知」特性的亘古者能夠看到近乎所有問題的「答案」本身，她所需要發愁的，僅僅是分辨這到底是哪一題的答案和解題過程罷了。這位「真知」在其在位的一千年間成功重置了一部分高等級許可權，修補法則漏洞，創造了陣術結成亘古自洽機關，使得亘古議會重新獲得部分「創世紀」的能力，有了新世界，名額的數量大幅度上升，另外，她還嘗試修復科技樹，解鎖了大量的科技，千年之間，亘古庇護所湧入大量新鮮血液，呈現前所未有的蓬勃發展趨勢，這些新鮮血液成為了後來的亘古議會革新派核心。

但是，當最古老的亘古者們發現，界點已經不需要再通過吞噬被靈汐大潮淹沒的世界生存的時候，一場決定是按照掠奪者的方式生存還是守護者的方式生存的權利鬥爭開始了。

九名至高亘古者中，守舊派以摩訶真離、鬼靈藤、杜克·韋伯、海淵、詭秘蛛魔為首的五名最初亘古者反對變革，堅持原來的制度，這主要是因為守舊派對於「真知」的行動缺乏參與的熱情，或者說他們根本不認為亘古議會還能回到原來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手握最重要的許可權，不管革新派如何鬧騰都翻不出手掌心，因此直到再次實現創世紀為止，守舊派都未引起重視。

所以在「真知」長達一千多年的復興運動中，除了科技樹和法則漏洞的修補，守舊派並未參與多少，因此他們的許可權大部分都在吞噬世界粒子及其所有權上，沒有什麼變化，而以真知、水鬼婆婆、茶爺、水晶暗影為首的新一代至高亘古者的許可權則多半持有以「亘古自洽機關」和「創世紀」為首的新許可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