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總會發現什麼?」那邊孫某人不知怎麼聽到了簡易這聲自語,插了一句嘴。
簡易一聲冷笑,本不想搭理,卻又鬼使神差地揚聲答道,「他總會發現的,你們這些傢伙,其實全都不值得被他這樣對待。」
「這是什麼話?」對方愣了片刻,漸漸悟出其中意思,果斷不樂意了,「我雖然修為低微,但對文師兄也是一片真心,怎麼就不值得了?」
簡易抬起視線,看著他。
孫某人頓時打了個哆嗦,趕緊重新縮回牆角,「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
「你以為你對他是一片真心?」簡易卻又將視線收了回去,皺起眉頭壓低了聲音,「你要真對他一片真心……我也不會對你沒有絲毫印象了。」
這話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孫某人直納悶,「你為什麼該對我有印象?」
……因為在那些時候,只要有哪怕一個人站出來過,他都是一定會記得的。
簡易抿了抿嘴唇,不再答話。
他站起了身,走到窗邊,遙遙看著內門處,那個掩在雲端中的大殿。
這個時候,掌門紀子昂正在殿內休憩。張笑晴領著文軒到了入口處,抬手打了張金信進去,殿門便在兩人面前打開。
文軒獨自走了進去,將那個傳送陣的事情細細稟報了一遍。
「此事當真?」紀子昂顯然也深知一個將要渡劫的上古大能留下的遺產意味著什麼,語調都急促了幾分。
文軒點了點頭,恭敬回道,「原本弟子是想在那兒再多探一探,卻意外遇到了蓬萊北派的秦道友和薛道友,害怕被蓬萊搶先,因此先行回來稟報。」
紀子昂雙手負在背後,在殿內踱步兩圈,吸了口氣,「你做得很好。」
他又停在文軒身前,「有關那塊地方,你已經探到了多少?」
文軒奉上了自己的法寶劍胚及配套的玉簡,又將那塊剛出傳送陣時發現的玉牌交了上去,將兩道禁制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提及自己的擔憂,「弟子卻以為,世上不會有如此天下掉餡餅的好事。」
「秘寶在前,總不能不探。」紀子昂翻看著那塊玉牌,「只是該多小心一些罷了。」
「弟子也是這般認為。」文軒垂首道。
把他呈上的東西逐一翻看過一遍之後,紀子昂收起了那塊玉牌,又將其餘兩件送還到文軒手上,「你這法寶,雖然已經損毀,卻也算是不錯,正符合你現在的修為,該好好珍惜。若是以後有望修復,當又添一柄利器。」
文軒也希望能有這麼一天,當即露出一抹微笑,謝著接過。
「此事事關重大,我得召集幾位長老過來商議商議,看是作何安排。」紀子昂又道,「你……」
說到這裡紀子昂頓了一頓,將文軒打量了一下,露出一抹遺憾的神色,「你怎麼就偏偏與那駱師侄打了賭?」
文軒一愣,而後瞭然,「張師妹已經稟告於您了嗎?」
「是啊,她在那金信上寫了的。」紀子昂嘆道,「既然如此,你還是以賭約為重。至於眼下這事,既然是你的機緣,到時候若真尋到了什麼,讓你先挑便是。」
文軒眼前一亮,頓時連連告謝。得了這句話,他便可算是別無所憂了。
而後紀子昂擺了擺手,文軒便該告退了。
他卻仍站在殿內,低著腦袋開口道,「弟子還有一事相求。」
「哦?」紀子昂啞然一笑,「這倒是難得。說來聽聽。」
「弟子這趟出行,並非孤身一人,而是與外門一位簡師弟結伴。」文軒想到那個小子,嘴角忍不住帶了抹無奈的笑意,「這位簡師弟,雖然身處外門,修為低微,卻身手靈活,心思敏銳,潛力極大。弟子認為,如果將他引入內門,悉心培養,有朝一日定能成為宗門一大戰力。」
「既然能讓你開這個口,此子必定不凡。」紀子昂輕捻鬍鬚,片刻間便拿定了主意,「只是有那麼多外門弟子想擠入內門而不得,若是破此一例,不知道外面會多上多少說頭。畢竟宗門早有定規,外門弟子想入內門,必須得通過歲末的入門考核才行。」
「掌門師叔,」文軒頓時急了,「如果耽擱到年末……」
紀子昂卻又按了按掌心,讓他稍安勿躁,笑著補充道,「但三年後就是玄門大比,所謂非常時期做非常事。要真是潛力非凡的弟子,這麼大幾個月耽擱下來,也是宗門的損失。」
文軒這才鬆了口氣,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紀子昂又低聲沉吟片刻,「這樣吧,這件事我記在心頭。那名外門弟子我會叫人好好觀察,過幾日再給你答覆。」
雖然沒有當場答應,但這也是應有之理。文軒心中對這個結果已經滿意。
等到離開這大殿,文軒立馬御劍趕往外門,直奔簡易住所。
「簡師弟!」他一進去,只覺得屋內氣氛詭異得很。那孫某人依舊默默縮在牆角,簡易則正坐在床沿,一隻腳翹起來搭著個椅子,一臉不耐煩的惡霸嘴臉,顯然兩人相處很不和諧。
看到文軒,簡易立馬將椅子上的腳給放了下去,那張不耐煩的臉也立馬一變,頓時又是一個純真好少年。
文軒不由覺得好笑。
他先是慰問了一下那孫師弟,檢查了一下對方的身體,確認已經並無大礙之後,便讓這人先回去了。而後他回過頭來,笑著對簡易道,「怎麼,對著別人就擺出那張臉,莫非你十分討厭那孫師弟嗎?」
簡易撇了撇嘴,倒也坦誠,「他總一副和師兄你很熟的樣子,看著不爽。」
「你這傢伙……」文軒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倒也沒再說什麼,而是將之前大殿中和掌門交流的內容給交代了一遍,告訴簡易掌門會派人過來觀察他。
「這些天你給我表現好點。」他道,「能不能破例進入內門,就在此一舉了。」
簡易聽他果真為了自己而向掌門開口,嘴角不由得勾起得意地笑。
而後文軒又講到更之前,有關那個傳送陣的事情。簡易臉上笑容逐漸收起,「他要你以賭鬥為主?」
「是啊。我看掌門師叔的意思,原本也是想安排我去再探探的,只因為我已經和駱師弟有了這個賭鬥,他才作罷。」文軒答道,「但他已經答應我,若真有所得,會讓我先去挑選。」
說著,文軒默默握緊了拳頭。此時他最大的所求,唯有一本合適的功法。
簡易聽他說完這些話,臉上神情卻依舊凝重,顯然並沒有他這麼樂觀。
「怎麼?」文軒詫異地問。
簡易搖了搖頭,卻是什麼也沒說。他轉而問道,「那麼師兄,你現在對那場賭鬥,究竟又有幾成把握?」
「三成左右吧。」
「三……」簡易此時的臉色那叫一個五彩斑斕,別提有多好看。
文軒笑著去捏他的臉,「急什麼?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把這賭鬥往後拖個三天?只要有這三天,到時候肯定就不止三成了。」
簡易向後避了開,鼓著臉道,「區區三天,師兄你有什麼打算?」
「我的打算啊,」文軒從兜里掏出一樣東西,擺在他眼前,「就全押在這東西上面了。」
簡易一看,卻是那塊記載了法寶劍胚使用竅決的玉簡。
他再抬頭看了看文軒,只見文軒笑得一臉神秘莫測。
「師兄啊,別賣關子了。」他開始抓著文軒的胳膊搖,「我很擔心啊。」
「原來你小子也有猜不出來的時候。」文軒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展開那柄飛劍。
飛劍在空中分化出一道虛影,而後實體漸漸化虛,虛影漸漸化實,轉瞬間移形換位,「這虛實轉換之法,便是那玉簡中所記竅決之一。」
簡易點了點頭,這是他曾經見過的。可是就憑這一招,能起到多大的效果?
文軒又笑著走到門邊,對著外面一株老樹放出一道冰刃。
噗!
瞬息之後,那株被瞄準的老樹毫髮無傷,數丈之外另一株樹木卻被斬下了一截樹枝。
簡易頓時也撲倒了門邊,愕然瞪著眼前這狀況,「師兄……這是……」
「我再給你看一遍,這次可得看清楚了。」文軒笑著說完,又放出另一道冰刃。
簡易目不轉睛地盯著,只見冰刃在半空中,忽然分化出一道虛影。
他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它又虛影化實,實體化虛,不過轉瞬之間,這冰刃竟也憑藉那虛實轉化之法移形換位!
噗!
又是數丈之外,一塊大石被切下一角。
「我也只是姑且一試,結果還真是相通的。」文軒笑得十二分春風得意,彷彿許多年前那些意氣風發的歲月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一通皆通,這玉簡上所記的竅決,可還多著。」
簡易轉過頭來,愕然看了他片刻,而後不禁一笑。
是啊,水雲宗文軒,從來不缺天資二字。